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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足够了,人这一辈子,你有多大机会能跟伟人坐在一起,而且还亲耳聆听伟人教诲?连浔阳市市长都没这个机会,徐永晋却遇到了,他还苛求什么?在徐永晋记忆中,慈眉善目的国父,对普通人充满了怜悯之心,取消广大战士休假探亲这种事,不象是徐永晋印象中国父所能做出来的。
梁德忠很是苦恼叹了口气:“是啊,说是国父认为我们在美索不达米亚打的那些战斗,丢了中国人脸面,当然,主要问题出在指挥作战的上层,可国父认为从战斗上看,部队训练也很成问题,为此取消部队休假权利,要求所有人都投入训练。我刚听到这个传言也很不相信呢!可事实是前两天连长宣布了取消休假命令,你说说看,要不是国父开口讲话了,一般人有这个本事吗?”
“也不一定是国父……报纸上刊登了有关这个讲话吗?没有刊登,你又怎么能一口咬定是国父取消了休假权利?”
“我说老徐啊,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报纸登了才作准的。”
“报纸没登,那就是谣言,总之我是不会相信这些谣言的。”
徐永晋固执得很,他可是与杨沪生近距离接触过,面对面的杨沪生与书本上一样,一切都为了最广大人民群众考虑,他不可能会用这种惩罚来对待战场上撕杀过的战士,徐永晋亲耳听过杨沪生承认这个社会存在着众多问题,杨沪生认为这些问题是前进道路上出现的暂时困难,可这些问题主要出自他退隐之后,那些没经验的领导人犯下错误,现在既然他出山了,他也就有信心解决这些难题,让普通大众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从这方面来看,取消休假这种不人道事情,又怎么可能出自悲天悯人的杨沪生之口?
梁德忠很是怀疑看着徐永晋,要知道,徐永晋要么不说话,要说话总是有充分理由的,可梁德忠听到的传言就那么肯定,这让他不由得有些怀疑到底是传言有误,还是徐永晋太自负了。
“你就那么肯定?”
“当然!我告诉你啊,你别跟别人说……”徐永晋很是神秘凑到梁德忠耳旁,小声说道:“我这次回来列车上亲眼看到了国父!而且国父还跟我交谈了好一会儿呢。”
对徐永晋来说,和国父见面,这事情实在太伟大、太神圣了,虽然徐永晋见惯了枪林弹雨,自诩这世界没什么事情比死更严重,而自己连死都不怕,也就不会为其他事情激动了。可这次列车上的偶遇,却让自以为麻木的徐永晋变成了喜欢炫耀的儿童,好不容易忍到现在,终于对自己战友说了出来。
“真的?”梁德忠瞳孔猛地收缩一下,脸上表情凝固了,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别逗了,怎么可能?国父是什么样人物?哪次出行不是前呼后拥一大帮人,一般人连见都见不到,你老徐算什么重要人物?不过是二级红旗勋章获得者,又不是一级战斗英雄,国父怎么可能跟你交谈好一会儿?”
徐永晋小声在梁德忠耳边嘀咕,周围的战士虽然很想听听徐永晋到底说些什么,可上下有别,他们还不够资格在旁边聆听,正埋怨不过屁大的事情,徐永晋也搞的神秘兮兮,实在太不厚道,梁德忠大笑一说,他们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军士长在跟上士开这种玩笑,于是营帐内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自然是真的,我咋知道自己那么好命,能跟国父交谈?”徐永晋在心里嘀咕起来。这话他说不出口,徐永晋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解释,这种巧遇对这些兄弟来说,也未免太夸张了,跟说笑没什么区别,越正儿八经解释,这些人只会笑的更厉害。
“别笑了……弟兄们,我刚才过来时遇到了连长,听连长口气,他对我们三排这几天训练状况很不满意。”徐永晋从自己的行军床头取过钢盔,扣在脑袋上,盯着梁德忠:“我不在时候老梁你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别忘了,训练是为战,没有良好训练,让弟兄们上战场只能是屠杀!现在,我回来了,前几天那种自由自在日子宣告结束,召集所有人,让我们一起到地狱享受享受吧。”
说着徐永晋走到帐帘边,从支架上取过步枪,掀开帐帘朝外面走去:“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去军械处领三十发子弹,五分钟后训练场见。”
三排的老兵在徐永晋这么说后,急忙整理下军容,操起步枪朝外跑。梁德忠脸有些微红,徐永晋已经走了出去,梁德忠才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跟了出去,冲着徐永晋后背喊道:“排长,你还没吃早饭……”
“不吃了!现在一切跟战场上一样。”
“该死的!”梁德忠很是恼火,转身进了营帐,见几个新兵还不知所措或坐或站在营帐内,面红耳赤冲那些新兵咆哮起来:“你们想死吗!还不赶快抓起武器到军械处领子弹?猴崽子们,五分钟后要是不到训练场,排长可是会用皮带抽人的!”
几个新兵如梦初醒,一听排长要用皮带抽人,手忙脚乱去抓自己武器,偏偏还有人动作偏慢,或许是家中没有养成雷厉风行习惯,现在突然来这么一手,自然很不适应。对梁德忠的威胁,这样的人一边取武器,一边很不识相嘟囔了句:“军事条令里可是严禁体罚士兵的,排长又不是新兵,怎么可能不知道体罚违反军规,只要有人告,就要上军事法庭?”
“去他妈的军事法庭!在这里排长就是法,军队只讲服从,服从!懂吗,混小子?我告诉你,别说排长用皮带抽,就是用刺刀,只要能提高训练效果,上级也决不会说什么!那些条令不过是写在纸上东西,谁要当真才叫白痴!还不走?再不走可来不及了!”梁德忠说完冲了出去。
五连的新兵是徐永晋回家探亲时才补充进来的,这些新兵从参军到分配进了第十师,他们在新兵连接受过训练,不过很显然,新兵连的训练与战场上真实战斗相差实在太远,在新兵连,这些新兵也就接受如何站队列(好象贩卖水果的商贩,按照个头高低,一个个整齐排列下来),五公里全副武装急行军,再加上打了几次枪,投了两次手榴弹而已,这些对要到战场上撕杀的军人来说,显然远远不够。说他们是士兵,还不如说他们更像是武装民兵。
这样的新兵,自然不符合见识过真正战争的王连长心意。徐永晋不在时,作为老兵,梁德忠负责训练这些新兵,可梁德忠威望不够,他说的话,在那些战士心目里没什么权威性,对偷懒的战士,梁德忠顶多也就责骂两声,他可不敢动手打人(这里是国内不是国外,万一捅出去,梁德忠顾忌自己会上军事法庭),训练效果自然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何况就算那些战士不偷懒,几天时间想成为合格战士,那也不现实。
徐永晋一归来,那些新兵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对新兵来说,徐永晋比地狱魔鬼还要可怕,在徐永晋那里,打人根本算不了什么,想象一下,当你撅着屁股爬行时,一挺机枪贴着头皮扫射,后面还有一挺机枪打的脚后尘土飞扬,那是什么滋味?偷懒吗?你要爬行慢点,后面的机枪非把你打成筛子不可!要是站起来想捶捶腰,头顶机枪不把你打成两截才有鬼,这叫“真实的模拟战场实际效果”,在真实的枪弹面前,只要你还想活着,谁又敢偷懒?
徐永晋不光剥夺了战士享受休息的基本权利,他还很不友好的让战士与从乱坟岗挖出来被处决的死刑犯为伍,人工制造的泥沼中,横七竖八摆放着正在腐烂的尸体,只要一接近,绿头苍蝇嗡地一声从尸体上飞了起来,白花花的肉上到处爬满了让人作呕的尸蛆,至于粪便、老鼠、蛇、蝎子,那更是泥沼中到处都是……就这样你还不能直着身子走,必须趴下来,从那些让人恶心,并且会咬人的动物身边爬过,不愿意爬吗?简单,架起机枪贴着泥沼上空扫射即是。你要站起来,只能发生“意外训练事故”,连个英雄也不能评上。第一次接受这种训练,没有哪个新兵不号啕大哭的,就是哭也必须将训练进行到底。
白天精神饱受摧残,到了晚上也不得安宁。半夜三更,正睡的迷糊着,突然响起紧急集合号,把三十来号人全召集起来,说是要来个十五公里急行军,不起来吗?不起来徐永晋就要放火烧营帐了,除非你想被烧死在营帐中,不然你还是乖乖出来比较好。睡眼惺忪的战士在精神抖擞的徐永晋带领下,从黄土坑跑到观音岩,到了观音岩,徐永晋又宣布要来个抢占制高点演习,上百米没有道路的山头,三分钟内必须登上去。第一个冲上去有赏(奖励白天少练一个项目),冲在最后的要罚(当场做俯卧撑一百个),三分钟后没登上去的,全部做俯卧撑两百个……谁想接受惩罚?于是再困再累也只有抓着树拼命朝上爬,还顺便给后人制造一点小意外,免得别人跑到自己前头去了,让自己成了倒霉蛋。人同此心,最后,三分钟内除了上过战场懂得密切协作的老战士,那些生活在蜜罐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连半山腰都没到,只能接受惩罚。
晚上睡得正香时,要爬起来接受训练,早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回到营地又要投入白天正常训练,中午开饭号响了,所有人都开始吃饭,而五连三排战士刚扒拉两口饭,刺耳的哨声一响,又要去北江“畅游”一番,这样的日子才过两天,老兵还凑合,那些新兵就要被逼疯了。太阳照不到的角落里,诞生了一个阴谋组织,筹谋策划制造一起意外事故,让比同盟国更加邪恶的军士长人间蒸发,只是邪恶的军士长有着丰富的预防意外本事,而排里面老兵显然站在军士长一边,至于连长,王上尉对军士长明显的残暴作风视而不见,却在全连大会上赞扬五连三排训练严格,作风过硬,是全连的楷模,要求其他排向三排学习!王上尉如此漠视军事条令,想拉拢上尉显然不可能。阴谋组织成员年纪不大,策划能力不强,这才让意外事故一直没发生。
阴谋组织的计划还没落到实处,上级来了一纸调令:调第十师步兵第十九旅第三十八团第二营五连三排代理排长,徐永晋军士长去师军官教导队学习。
战争年代,每个师都开办了军官教导队,教导队接受认为有培养前途的基层军士入队训练,只要通过学习,这些基层军士会回到原单位担任尉级军官,当然,因为教导队不是军官学校,教导队学习出来的学员如没有经过军校培养,最高他也只能担当上尉军衔,无法进入中层军官行列。不过能进入军官教导队学习,对来自西部和农村的战士来说,这跟天上掉馅饼一样美,别看少尉和军士长只差了一级,可一个是官,一个还是兵,在待遇上差别相当大。上面调动徐永晋去学习,来自农村的老兵一边起哄一边妒忌地看着徐永晋,至于新兵,那更是恨不得四肢一起上阵,鼓掌(包括脚)欢迎徐永晋离开了。
中午接到师里面去军官教导队学习通知,到了下午,徐永晋背包还没打好,还没去连里向连长告别,“昭君”连长却主动找到三排来了——新的通知下达到连里:根据国防部关于选送优秀服役士兵免试入军校学习规定,广州战区接受基层推荐,调步兵第十九旅第三十八团第二营五连三排徐永晋军士长进入黄埔军校学习。
一天连着接到两份通知,这事在整个黄土坑部队驻地引起了轰动。对五连来说,更是如此。
按照徐永晋表现和他在战场上的贡献,他早就应该去学习,回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