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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不是空降兵,没有处在敌人包围圈里,哪怕再艰难,我也会让你们带上俘虏,我们有吃的,不让俘虏饿着,我们有喝的,也不会让俘虏渴了。可惜……我们是伞兵,不是步兵,知道吗?你明白这点吗?现在每多一个人,对我们来说,就多了一股力量。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几杆枪,带上俘虏,还是一个受了伤的俘虏,万一再与敌人遭遇,你认为我们还能埋伏起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不带俘虏,我们也能放了他啊……团长,那双绝望的眼睛,我到死也忘不了!”
徐永晋再次叹了口气,在他眼前浮现出曾经被他捅死的土耳其少年,那少年才多大?徐永晋不知道,他只知道当他捅死那个或许还算儿童的士兵后,他这一辈子夜里算是摆脱不了噩梦了。
徐永晋突然又对这场战争厌恶起来,获得功勋,成为世人瞩目的英雄流芳百世,多么浪漫的事情!可是,在这些英雄背后,是累累白骨,是焚毁的家园,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瞎了眼睛的母亲,不管是所谓的非正义战争,还是所谓的正义战争,总是芸芸众生倒霉。
厌恶归厌恶,战争还是要进行下去,用战争阻止战争,以最小的代价,换取避免付出更大牺牲,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徐永晋瘫坐在草坪上,揉着酸痛的大腿,他可以给战士下达命令,他也可以强制要求战士不得再带着情绪行军打仗,但这些有用吗?连徐永晋自己都不相信这能起什么效果,可惜现在政治部主任不在,原本该那些秀才们搞的思想工作,现在却要由他这个军事主官来做。
徐永晋沮丧地说道:“是的,我可以下令放俘虏走人,可是你也知道,这个俘虏看到当地百姓和我们在一起,他要是和其他德国兵相遇了,你能保证他不说出来吗?你能肯定那些德国兵不会对当地百姓与我们合作进行报复?德军大部队即将增援上来,我们刚才那一仗时间短促,却让敌人摸不着头脑,敌人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马,他们必然投入大力气四处搜寻,要是俘虏把实情告诉他们,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吗?何况就算放了,山里有狼,有毒蛇,他被吃掉咬死的可能性也很大,还有,不要忘记,要是孤零零一个,遇到当地百姓,那些山民可能用棍子,锄头送他上西天,他还是不免一死,却又给那些百姓带来麻烦。就我知道的,德国人报复心理十分重,不报复是不可能的。你认为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但你把他放了,最后他的下场却别无二致,一样是死,只要没死在你面前,这样你就能心安了?”
徐永晋再次拍了下已经不再颤抖的腾威肩膀,站了起来,低沉着说道:“起来吧……这就是战争,他决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浪漫的事情,战场上杀人,还是被杀,都是很正常的。什么是军人?军人的职业就是杀人,有抵抗的要杀,没有抵抗能力的,有时候也要杀。你要接受不了,等这仗打完了,我会想法让你回国。”
腾威不再颤抖,虽然缓慢,却还是坚定站了起来。
“把面包拣起来吧,暂时吃不下,等觉得饿了再吃……虽然配发了口粮,可鬼才晓得登陆部队什么时候能上岸,我们什么时候和他们会合,配发的口粮能节省就节省。”
徐永晋自己的口粮已经在轻装上阵时,给精简了,他现在还指望着战士们到时候接济一下自己呢!
“各位兄弟,”在仔细观察了周围,没发现有任何敌人活动迹象后,徐永晋将所有人(包括法国友人福斯坦老爹)召集到一起,面容严肃说道:“在出发之前,大家都知道我们的使命。”
李海保和福斯坦老爹凑在一起,将徐永晋的话翻译给老人听。
“百万大军登陆欧洲,与协约国友军一起,对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德意志帝国——给予毁灭性的最后一击,彻底结束这场已经进行了六年,造成数千万人死亡,上亿人流离失所的战争!让和平的曙光重回大地,让全世界人民不用担心口粮被人征收,不用担心子弹炮弹回带走自己,或者孩子的生命,可以从此无忧无虑地生活,这是我们中国军人神圣的使命!这场战争,是两种命运,两种前途的最后一战,是最终决战!”
看着周围战士耷拉着脑袋,左耳进,右耳出,明摆着没用心听自己讲话,徐永晋干脆不再说那些政治部主任常常挂在口头上,听的他耳根子都起了茧子的话。
“人家总说空降团是精锐部队,什么是精锐?奶奶的,战场上打胜仗的才是精锐!有人告诉我,大家虽然说空降团是精锐,可空降团里绝大多数人都没打过仗,上了战场就要拉稀,大家说,你们有没有拉稀?”
周围一阵低骂声。加入空降团的,至少都是自认为自己是勇士的好汉,平生最无法忍受别人说自己是懦夫,给徐永晋一挑动,除了一直没什么表情,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应良明外,连刚才还为自己把俘虏带到没人处,亲手用刀子割断俘虏喉管而自责不已的腾威,现在脸都涨得通红。
“我也知道大家都是爷们,是男人,有血性的,不过人家不信,那只能用战绩来说明了。”徐永晋对自己刚才那个挑逗很满意:“我们的任务是给登陆部队打前站,破坏敌人可能对土伦登陆场的增援,可是大家也知道,现在德军一个师正在增援土伦的路上,要是这个师投入到登陆场战场上,这对我军登陆行动会有多大影响,谁也不知道,总之,会给我们的胜利增添不小变数!你们说该怎么办?”
“决不允许德军靠近登陆场!”
“对!把他阻截了!”
战士们咬牙切齿表态,浑然忘记了人家是一个师,而他们现在一共只有六个人,这六个人里还要包括一个四十年前是战士的法国老爹。
“对!把他们挡在土伦外,坚决不让敌人通过!”徐永晋大手一挥,赞同道,接着话题一转:“只是我们只有五个人……正面阻击是以卵击石,自己牺牲是小事,阻滞不了多少时间,却是有关全局大事。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年轻有为,脑筋灵活,说说看,有什么好点子。”
既在情理之中,又让徐永晋有些遗憾的是,这些战士打个埋伏,抓个“舌头”,或者攀岩走壁,冲锋陷阵,那都是个顶个的好手,你让他们直面死亡,恐怕不少空降团战士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眨一下眼就是孬种,而这些自以为自己是英雄的好汉,把面子看的比生命还重要,至少徐永晋知道的是如此——,可是你让他们开动脑筋,想想如何用不到一个班的兵力,去阻止一个师过万人的敌军,他们却瞠目结舌,不知说什么好了。
点子是有,无非是找个绝佳的阻击地点,譬如公路边一块不高的悬崖上,埋伏在哪里等敌人上来,集中火力“揍他妈的”。徐永晋看了半天周围,那条从屈埃尔到索列斯蓬的公路就在不远处,只是公路在山脚下,而两边的山也极为平缓,实在看不出什么地方可以作为鬼门关,好让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是空降团都在身边,他会考虑在布设梯次阻击阵地,给登陆部队争取四到五个小时时间,现在?就五个人(徐永晋很自然地将福斯坦老爹排除在外)还不够挡人家一个冲锋的。
祝正宇或许解放战争故事听多了,了解那些民众武装是如何与英法联军周旋的,出个主意说在附近打麻雀战,东边山头放两枪,西边山头再放两枪,让德国佬搞不明白周围到底有多少阻击兵力,吓得只能采用蛇蜕皮的方法前进——徐永晋毫不客气给出祝正宇的脑袋上来了几个爆栗子,就五个人,要是福斯坦老爹愿意,也不过六个人,这么点人如何玩麻雀战?人家一个师,只要出动一个连搜山,他们六个只能亡命逃窜了。
麻雀战不成,有人就想到了地雷战,可他们手头连手榴弹都没几枚了,又到什么地方搞地雷去?就算搞到地雷,给六个人一天时间又能埋几个地雷?于是提议的再次接收所有人的白眼。有人刚小声嘀咕“地道”两个字,马上捂住嘴,没敢说下去……最后大家悲哀地发现,国内那些现成的例子,居然没一个可以照搬用用。
“办法不是没有。”等大家都没词了,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冷场时,徐永晋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着,随口说了句。
几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徐永晋身上,这让他很是受用。徐永晋活动下身子骨:“刚才我看过,从屈埃尔到索列斯蓬,要经过加波河,那条公路距离老爹家不远,就我所看到,那里只有一座公路桥,只要将桥炸了……”
李海保一砸拳,兴奋说道:“对!炸桥!我怎么没想到呢?没了桥,看那些德国佬如何增援!”
徐永晋白了李海保一眼,他们真要想出可行性方案,又如何体现出自己的聪明睿智?指挥上一个团长还赶不上战士,那是很丢人的。
几个战士一转念,都觉得炸桥是个好主意,只要将桥炸了,会游泳的士兵或许可以游过加波河,汽车、战车、火炮总不能也游泳过去吧?而工兵架设一座浮桥,或者将被炸毁的桥修好,这需要时间,只要将桥炸了,自然也就给登陆部队至少争取了几个小时。
确定下炸桥,这些战士马上脑筋一个比一个灵活,既然桥是唯一要道,德国人必然在桥上留有哨卡,大家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接近,狙击手应良明该如何消灭最危险的敌人,如何骚扰性射杀德国佬。最好在消灭敌人时,其他地方也有枪声,好分散敌人注意力,要是没有协同,那么他们如何利用别的地方枪声,将桥炸了后,如何靠拢其他地方的自己人,如何与这边炸桥所吸引的,分散的自己人会合,一起阻击德国师……刚才没头绪,说起来都成了闷葫芦,现在团长稍微一指点,大家都是精英,想的都是发前人所没想的,那些点子一个比一个毒。
听大家说的眉飞色舞,徐永晋不由连连点头,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他的眉头再次皱起:“可问题还有……那桥是石头垒起来的,我们没有炸药,用什么把它炸了?”
正文第三部风云第五十二章截狐平川(四)'目录引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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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石桥横跨加波河南北,桥两岸沿着公路零星散布着几座屋门紧闭的民宅。
“就是这座桥了。”
躲在民宅墙脚后的徐永晋窥视了眼斜前方的石桥,舔舔嘴唇。
“好宽啊……看起来很坚固。”
“小心!”
正在查看外面的几个战士急忙将头缩了回去,抱着枪,紧紧贴在墙壁后,距离民居不远的公路上,一队三十来人的德军小分队排着队列,踏着整齐的步点,朝那座桥走去。等那队德军过了桥,刚才静悄悄的民居后,再次响起窃窃私语声。
“还有吗?”
“没有了,好象都过完了。”
“怎么可能都过完了?这只是先头营,在后面还跟着一个师,或许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该到了。”
“那可要快点,万一等大部队上来,我们就没机会了!”
“我自然知道……奇怪,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只有一挺机枪?——会不会有什么埋伏?”
徐永晋带了七名战士,扛着炸药包躲在隐蔽处。看着德国人没在那座桥附近部署太多的警戒兵力,徐永晋不由心中大起疑惑。这里可是土伦逃往尼斯,进入意大利的通道(沿着海岸也有一条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