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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波站直道:“请连长、排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说着背起狙击步枪向门外走去。
“等等!”师志峰叫住江少波道:“你带上老童的那把冲锋枪,万一遇到敌人也能应付一下。”
“是!”
江少波出去后,席长福严肃地看着我说:“我和你们排长商量过了,给你记一大过,现在认真反省一下,然后去写一份深刻的检查。”说完后起身向屋外走去。
我低着头坐在那里,师志峰蹲到我旁边问:“刚才老童给你说了些什么?”
我紧张的抬起头看上师志峰,从他脸漏出困惑的表情我知道他并没有听清楚老童对我说的话。
我支支吾吾道:“老童。。。 。。。他说。。。 。。。叫我好好保管好这把枪,多杀几个美国佬替他报仇。”
我此刻才感受到,接受这样的任务还要保密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我想到老童的那个朋友,他不但承受这样的痛苦,而且在向战友开枪后至死也不能为自己辩护一句,那是怎样的感受啊。
师志峰看到我陷入了沉思,就顿了顿才说:“你刚才把那名俘虏吓坏了,那不是我们解放军的作风,这些人也是我们中国的人民,他们只是被台毒分子利用了而已。
“我们人民子弟兵要爱人民,这话从入伍那天你们班长就给你们反复的讲了吧。你现在这样对他们,班长在九泉之下怎么能瞑目呢?哎。。。 。。。一会就到吃饭时间了。”师志峰说了句前言不对后语的话后就扭身走了出去。
听了师志峰的话,我心中感到十分的懊悔,真想能做些什么来补偿补偿。
忽然想起了师志峰的话,我拿出身上的压缩饼干走到关俘虏的房子。陈应鸿看到我走进来,全身一震开始往后缩。那名刚才被老童带出房“劫后余生”的台军班长看到我盯着他看,也开始全身发抖。我脸上漏出勉强的笑容,手拿着压缩饼干走到他们跟前,递了过去。
陈应鸿疑惑的看了看我,把身体缩的更靠后了。我又把饼干递给了那位台军班长,他倒是不客气,一把抢过饼干吃了起来。我解下水壶放在地上,拉过陈应鸿的手,把饼干塞进他的手里,转身走出房间。
“看!有人在外边,是自己人。”孔元军在大厅的喊声把我从深思中拉了回来。我来到大厅,见孔元军已经打开了房门招呼外边的人进来。
一名看起来很眼熟士兵走了近来,他一进来就问:“谁是席长福连长?”
“我是。”席长福走向前道:“你是哪支部队的?找我干什么?”
“我是二连的。”那名士兵抹了一把汗说:“营长让我来给您传达命令,要求你们在下午两点三十分想你们前方敌人的阵地发起佯攻,并尽可能的守住这条街道。二连和三连准备突破敌人的防线与5团回合,所以不能为你们提供弹药,你们要自己想办法。下午武警部队到达后会为你们连带来一些装备补充的。”
席长福道:“恩,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回去告诉营长和老孙,我们会准时发起佯攻的。”
“是,我一定传达到。”
“请问。。。 。。。”席长福叫住了那名准备往回走的士兵道:“你来的时候没有遇到我们派去营里传话的士兵?”
“没有啊,我一路走过来,什么人也没看到。只看到一辆被炸毁的坦克和几具尸体。”那士兵答道。
席长福神情紧张了起来。师志峰连忙接话说到:“恩,知道了,谢谢!你路上要小心!”
席长福坐在沙发上紧锁眉头,我也开始为江少波担心起来。难道他。。。 。。。我简直就不敢往下想。
此时,窗外响起了一阵非常熟悉的音乐,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是什么歌。音乐中那甜美的声音向我们诉说着她感人的爱情故事,优美的曲调在这与之极不协调的战场上响时,立即钩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
我坐在床边,好奇的看着父亲刚买回来的录音机,那奇怪的“铁盒子”居然能发出声音,而且是人的歌声。我甚至问父亲,唱歌的人为什么在里边不出来,当时就听的是这首歌。后来,由于父亲总是反复的放这个歌,我渐渐地对这些歌熟悉,甚至开始厌烦。但当我在一次听到这首歌时,她是那么的动听,那么的亲切。
恩,没错!那是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当歌声唱到这一句时,我才想起这首歌的名字。他把我带到一个迷人的夜晚,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对着月亮发出爱情的誓言。多么甜蜜的爱情,多么美好的生活,多么安宁的和平,这一切仿佛就在我眼前,主人公就是我。
那赋有磁性的声音,带着亲情般的温馨在我身体里游走。我仿佛又感觉到慈祥的父亲就站在我身后,陪我一起听那绕人心肺的音乐。此刻我不想再做任何战斗了,只想现在就能立刻结束战争,立刻回到亲人的怀抱之中。
“嘿,他们怕老子闷,还知道给老子放放音乐。”孔元军坐在地上点了根烟说道。
“不对!”师志峰猛的站起来“大家别听那音乐。敌人是在用心理战!”说完后师志峰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这么大声的音乐如何能不让大家去听。他赶紧改口道:“大家尽量不要去想象歌词的意思,就当是听普通音乐,或者把它当做噪音最好。”
越是不想听,就越能感受到那些音乐所释放出来的磁力,明知是敌人的攻心战,却依然不能自我控制。
敌人放出的歌明显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每一曲歌声都细柔如丝,使人久久难背其韵。家乡美丽的风景又一次出现在眼前,童年时的一段段经历像幻灯片一样的在眼前飞速闪动。我实在不愿意从这撩人心悸憧憬中会到现实来,更不希望哪个刹风景的突然出来搅和这欲醉欲迷的气氛。
歌声终于停止了,一个悦耳、性感的女人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从敌人的喇叭中传来,我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女人抹着口红的香唇,对着麦克风说话时的妩媚神情。
“解放军同胞们,大陆的兄弟们,大家都是中国人,咱们还是别在自相残杀了。我们已经被政治分歧分开了半个多世纪了,还是我们双方同时放下武器吧,趁着夜色,大家坐在一起喝喝酒,唱唱歌,诉说一下我们的分离之苦吧。”那女人带着台湾地方口音的声音急具诱惑力,要是我一个在这里的话,我几乎会快放下枪,走出去的。
但是这屋子里还有战友们,他们的存在使我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一直没有说话的赵一江坐不住了,面朝敌人所在方向的那堵墙大声的骂道:“你们还知道咱们都是中国人,你们要是不闹台毒,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有脸和劳资说这些?”
赵一江转过身对我们说:“这确实是心理战术,什么‘趁着夜色’现在明明是大中午,这明显是提前录制的,妈的。要是有商店,老子买个比你更大的喇叭,看谁能喊过谁?”
赵一江的话提醒了我,这确实是提前录制的,敌人已经为心理战准备了很久了。我想赵一江后面说要买个大喇叭的话,应该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而不受敌人的迷惑吧。
敌人好象也听出破绽,关掉了还没有说完的录音,接着一个如同敲破钟一样的声音从敌人那刺耳的喇叭里传出:“解放军同志们。。。 。。。”不知是不是心理做用,我总觉得那人在说“同志”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极不自然。
“解放军同志们,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和不怕死的精神,但是你们现在可能不知道当前的情况。我就给你们介绍介绍吧:除了朝鲜以外,联合国各国都发表了谴责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声明,就连俄罗斯和巴基斯坦也都发表了声明。”
孔元军冷笑道:“哼,想得还怪美的,真是痴人说梦!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那声音继续道:“美军刚才占领了你们设在海边的临时码头,你们的后路已经完全被切断了。美军的部队现在已经收复了岛上所有的土地,你们的后援部队也已经被美国航母上的飞机消灭在海上了。”
我顿时一惊,一中空前的绝望在我心中滋生,谁能保证敌人说的不是真的?我真想跑回去找找江少波,他应该知道敌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那声音正说着兴起,惟恐任何人打扰似的语出如珠,滔滔不绝:“美军已经袭击了北京、上海、西安和成都,你们的共产党政府已经宣布投降了,明天就会在香港签署协议。你们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现在放下枪走出来吧。”
我站了起来,手中紧紧的捏着冲锋枪,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被激怒了。
师志峰看到我们站了起来,立刻对我说道:“都给你们说了这是敌人的心理战,肯定是假的,我们刚才不是还和营长联系过了吗?你们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上当了。”他的表情显示出他也不是十分的自信。
席长福却语气平常的对师志峰说:“我看是你心里底气不足,他们都是因为知道敌人在胡说八道才会这么气愤的。”席长福静如止水的声音使我的不安稍有平息。
师志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我?我才没有动摇呢。”
席长福道:“动摇了也没什么,起初我也有些动摇,明知道是心理战可还是以为他说得是真的,但你们只要仔细想想就能清楚,敌人的话全部是假的。”
席长福摘掉头上的钢盔,炎热中头发早已被被汗水浸。他不慌不忙的说:“首先,你们想想,联合国一直承认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世界上真的除朝鲜就再也没有国家敢主持正义了吗?就算有些国家实力弱不敢主持正义,但他们最少也可以不说话吧。我就不信全世界都发表对中国的谴责宣言。
“其次,敌人不可能有这么快的动作,我早上才联络过前指的,前指要我公布为江少波和柳枫各记一等功一次,全连记集体三等功一次。当时前指还说127师会为我们坚守北面,直到我们师拿嘉义市。美军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几个小时之内就能击败我们一个精锐师,何况旁边的61师和空降师也不是吃干饭的。美军此时能在急行后立即对我军阵地发起进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最后,敌人说美军已经轰炸了我们的北京、上海、西安和成都,我们政府已经投降。我先不说敌人有没有轰炸西安和成都的能力,就说科索沃承受了美军78天的轰炸、伊拉克也在38天轰炸后由于地面部队的败北才宣布了投降,我们国家是这么一个泱泱大国,战前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怎么会在敌人几个小时的轰炸下就认输。敌人是想瓦解我们的战斗意志。我们千万不能上他们的当。”
师志峰点头称是,余海却有些顾虑道:“要是其他班的士兵相信了呢?我们现在完全不能正常使用无线电,我们该怎么通知他们才好。”
张学斌接过了话题说:“我们还是用手语通知一下连里的其他人,免的意志不坚定的人上了敌人的当。”
在席长福气的同意后,张学斌打开房门,也不管对面有没有人看就开始不停的打着手语。不一会对面的战友也开始向我们旁边的战士们打起了告戒的手语。
敌人那令人厌恶的声音还不停的回荡在湿热空气中,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谎言。谎言说上一百边也就可能变成真话。虽然知道敌人是在用卑劣的手段欺骗我们,可我的心始终坎坷不安,为整个战局的进展担忧。
时间如急流般的飞逝,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两点整了,离我们约定的佯攻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了。打了半天手语的张学斌丝毫没有累的样子,他又开始用手语传达席长福的准备佯攻命令。
师志峰看了看表后对席长福说:“虽然是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