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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泽背着双手,又度了半天步子,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挥手带着渡边和石井二人回到了大队部。
房间里一个黝黑的汉子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宫泽等人回来了,忙不迭地迎在了门外。
“太君!”
“哦,李桑!”宫泽没好气地看了看面前的支那人,闷头一脚跨进了门:“听说今天你们到凤凰山去了?结果如何?”
李九苟就是张汉,治安所的所长。
“计划失败了。不过!托太君的福,”李九苟弯着腰,碎步向前地来到了宫泽的面前:“游击队的底我们却已经摸清楚了!”
“哦?”宫泽缓缓地抬起头,今天看来还真是倒霉到了家。
不知道是谁把小村中队覆灭的消息捅到了石家庄去的,一大早上原大佐就摇来了电话,把宫泽连同他家的女性亲属昏天暗地地问候了一遍,并且指明了要他带着重伤的中田亲自到石家庄去交班,师团长要亲自过问这场战斗的具体情况!他急切地想知道,皇军一个中队怎么就在一夜之间被支那不到百人的游击队给收拾了!
“太君!我们已经查明,游击队没有背景!”李九苟神秘兮兮地接过话茬:“他们是一群散兵游勇,据我的观察,人数大概在五十多人左右。其中还有不少的伤员,如果给我一支部队,加上治安所的弟兄,我可以轻易拿下南庄。给小村太君报仇!”
“八噶!”宫泽猛地一口唾沫喷在了李九苟的脸上,“计划失败了,他们不可能再中我们的圈套!我说过,近期内南庄那个地方,皇军的不去!”
“是,是!”李九苟只是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哪里还敢抹掉脸上的口水。
都怪林龙!要不是他关键时刻露出马脚,杨越这个***肯定得上当,到时候自遍自导一出八路军和皇军火并的假象,然后再以八路军的口吻,把游击队调出凤凰山的地盘,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吗?
可惜,可惜了啊!
宫泽可没李九苟那么想不开,乍一听说游击队只剩下五十来老弱病残,他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这十几天来,他每天都在担心游击队会突袭他的县城,不是宫泽胆小,而是他实在是再也输不起了。近日大本营又连续下发了几个敌情通报,八路军在所谓的晋察冀边区附近的城市里闹地是那是一个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华北方面军的司令长官寺内阁下也一再强调,严密防备游击队对城市,特别是重要地点进行的破坏活动。除了加强县城的警戒之外,宫泽始终都提不起去打杨越的欲望。
“就这样放过他们吗?”李九苟生怕宫泽再喷口水,远远地退到一边小心翼翼地问到。
“不!”宫泽摆了摆手,“一切等大日本皇军在徐州战场上胜利之后再说,到那时,我会亲自率领勇敢的士兵去征讨凤凰山上的黄越!”
“太君,是杨越!”李九苟纠正到。
“管他是杨越还是黄越,或者是李越,挡在圣战面前的人,统统的死拉死拉的!”宫泽老脸微红,语气却强硬无比。
当天晚上,宫泽总算是等来了一个好消息:昏迷十六天的中田再一次清醒过来了。
等宫泽赶到卫生所的时候,裹地象个木乃伊似的中田正在没命地摔东西。
“这是哪里!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小村君死了,中队没了!你们为什么还让我活着!”
两个护士站得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混蛋!”宫泽两个跨步来到病床前,摔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中田唯一没有缠绷带的脸上:“帝国军人不怕死,但是也不轻易言死!你真是丢了帝国的脸面!”
中田本来头昏脑涨,但是被这一巴掌一扇,顿时就清醒了许多。刚想发作的中天抬眼一看是宫泽大队长,脸上的愤怒顿时就变成了委屈,老泪纵横地呜咽着。
“宫泽君,中田该死!是中田把中队葬送了!”
“别说了,留着话到师团长阁下面前说吧。小村君和第三中队的覆灭,你我都有责任!”宫泽看着狼狈的中田,真是悲从中来,这些帝国最优秀的士兵,到底遇到了怎样的进攻啊?面前这个身中五枪的帝国军官,和三个士兵的尸体一路顺水飘来,不旦磕断了腿,还把皇军最引以为豪不可战胜的士气磕得袅无踪影。
该如何跟联队长交代?该如何跟师团长交代?该如何跟大本营交代?
宫泽的心里长叹着,这真是作孽啊!!
卷三 大闹石家庄 第四章 进城
冀中平原的冬天特别冷,刺骨的寒风象刻刀一样直往人的骨髓里剜,灵寿县城在一片凛冽寒流中又迎来了一个早晨。
古城楼上还挂着三四具无头尸体,这些可怜的人都是因为上一次刘二麻子放的一把火而被鬼子抓起来当了替罪羊。尽管现在是三九天气,可时间一久,尸体也开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臭味。
“他娘的,尸体挂这都有半个月了吧!”一个伪军捏着鼻子从城楼里走了出来,象避瘟神一样挤着身子往楼下走去。他的身后几个打着哈欠的同伴背着枪,一步一回头地跟着到了城门口。
趁着太阳才刚刚露出了一小半,几个人检查了一遍城门附近的城防设施,确定无恙后,这才合力把厚重的城门推了开来。
“放吊桥!”
一个挎着王八盒子的军官杵在徐徐打开的城门正中间,几个喽罗兵分两排站着,立在了城门的两边,等候着新一天第一位进城的良民。
杨越穿了一身长衫,头戴一顶毡帽。一等护城河对面的吊桥放下,就随着十几个等候进城的百姓“咄咄”地踏上了那块横跨在两岸的厚实木板。
“干什么的?”站在最前面的二鬼子上下打量着进出的人们,可惟独就把杨越拦在了门口。
“兄弟瞅你眼生的紧,打哪来,进城要干什么?”
“军爷有劳了。小的从良村来,进城是去谈桩小买卖。”杨越轻轻地拨开挡在眼前的三八大盖,脱下帽子“嘿嘿”一笑,露出了两片大板牙。
“做生意?”二鬼子也没着急,绕着杨越转了一圈,这才又接着说道:“我说这年头怎么是个人他就能做生意。前几天咱们东门也来了个自称是做生意的,和你一样嬉皮笑脸地想要蒙混过关。结果怎么着?被哥几个拦下一搜身,嘿,好家伙!居然藏着把二十响!皇军当场就把他给毙啦,诺,现在就在你脑袋顶上挂着呢!”
“别呀,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杨越没有抬头,只是满脸堆着笑,手一掏,摸出了几块大银圆直接塞进了对方的手里:“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等兄弟的买卖谈成咯,回头再请军爷喝杯水酒。”
“这还差不多!”二鬼子掂了掂手里的黄白之物,脸上的严肃一瞬间就变成了笑容,“酒我就不喝啦,话说回来,进城你可得悠着点。皇军可没咱这么好说话,以后有啥买卖要从兄弟这里过的,尽管吱个声。”
“诶!”杨越点头哈腰地应着,嘴上的奉承话也没有落下:“军爷守城劳苦功高,为咱们老百姓的安宁日子可算是鞠躬尽瘁。有你们在这里把守大门,实在是灵寿城之大幸啊!”
“行行行。。。你赶紧些,趁着皇军还没到之前赶紧进去吧!”二鬼子倒也不脸红,把守大门的差事每天都得碰上个把两只“肥羊”,痛宰完了一般都会放行。皇协军只顾看管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城里就算是被一炸弹端上了天,那也是小鬼子的事情,与他们无干。
“好勒!小的告辞了!”杨越拱了拱手,然后闷着头穿门而过。身后的二鬼子“嘿嘿”一笑,接着仔细地端详了一阵手里的大洋,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后,这才挺着枪迎着下一只“肥羊”走去。
“干什么的!?”
。。。。。。
灵寿县城不算很大,古城墙也就围住了方圆不到十里地的样子。城里虽然到处都插满了日本人的膏药旗,但是该卖的还是中国货,来来往往的人们也还说的是中国话。杨越顺着城里直铺的一条石路绕过了两条街,街道不算很宽,只能并排地走上五、六个人左右的样子。街边一色的土木建筑,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代了。偶尔经过的一队鬼子巡逻兵远远地就开始大声嚷嚷着,所过之处无不是鸡飞狗跳,人们奔走着,生怕避之不及。
杨越一错身,站在了一排屋檐底下,冷眼看着这些“发育不良”的小鬼子扛着挂上了太阳旗的步枪,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中间。
身后传来“吱呀”开门声,杨越本能地回头望去,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慌慌张张地探出了头。
“鬼子走了吗?”
老大娘四下张望着,象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到。杨越转着身,方圆十米之内,好象就只有他一个人。
“已经走远了。”杨越看着巡逻队渐行渐远,轻声答到。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老大娘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门口的杨越一眼,她匆匆而出,又匆匆而入。房门再次发出“吱呀”声响,然后“砰”地一声彻底关上了。
杨越轻摇着脑袋,自嘲地笑了笑,信步走出了屋檐。
还没往外走上两步,屋里突然爆发而出的争吵声引起了杨越的好奇。
“儿呀,娘求你了,别出去了!”
这是老大娘的声音,听得出,老人家在边说边呜咽着掉眼泪。
“娘,你放开我!今天你要是再拖着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这是一个很浑厚的男中音,不难听出,屋里的男人此刻压着嗓门象是暴风雨之前的忍耐。
杨越不由地停下了脚步,侧着耳朵听见屋里紧接着传来一阵“乒乓”之声,然后门再一次被打了开来,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白褂年轻人一个箭步就窜到了街面上,他的手里提着一把菜刀,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张有菱有角的国字脸上嵌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鬼子往哪里去了!”
年轻人扭头看着杨越正盯着他,于是张口问到。
杨越摊了摊手,耸着肩没有回答。小伙子的勇气可嘉,凭着一把菜刀就敢挑小鬼子的一个巡逻队?可惜,这样只会是死路一条。
“鬼子往哪里去了!??”年轻人见杨越不吭声,有些急噪地又吼了一声。
老大娘跌跌闯闯地从屋内跟着出来,额头上象是是撞到了什么硬物上,红红地肿起了老大一块。布满皱纹的脸上,班驳的泪迹显然还没有干去。
年轻人居然没有去管自己的母亲摔成了什么样子,他把满是血丝的大眼睛瞪地圆圆地,逼视着杨越,看样子非得要个答案了!
杨越看着娘俩,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当年在社会上胡混的时候,自己好象也是这么对待母亲的吧。
“往那边走了。”杨越心下一动,手往身后一指,朝着巡逻队的反方向答到。
卷三 大闹石家庄 第五章 顺子
年轻人并不说话,杨越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待方向一确定,他把刀一横,擦着杨越的身体就要往前跑。
两人一错身的空挡,杨越微微地一侧身,把脚尖悄悄地抬了起来。年轻人只顾着前方,哪曾想到貌似老实的杨越会在他的脚底下下绊子,双方才一接触,年轻人一个重心不稳就直直地往前栽去。
杨越一把拉住他的后衣领,猛地一把将他悬在了半空中。还没等对方从“意外”中反应过来,杨越的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地拿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撇,菜刀“当”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招“空手入白刃”一使出来,端得是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年轻人始终没有惊地叫出声来,一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怎么说也是个壮小伙子,现在被人象拎小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