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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方世成似乎对于繁昌的疑虑没有任何的觉察,好似脱胎换骨样伸展了一下身体,完全没有昔时做道士的老态和稳静。他望着方才一直言不由衷的繁昌,说:“我的督导专员署设在北山寺,和孙良诚的留守司令部在一起办公。周先生何不移驾,一起去坐坐,顺便在那儿喝几杯呢?”
繁昌听他提到北山寺,想到了去年因繁盛旅途被劫一事求助孙良诚的经历,心中油然觉得仿佛是恍若隔世了,点头接受了这个邀请。
10分钟后,周家大少爷繁昌随着这位贸然出现的江北清乡督导专员方世成,前往城北律宗大庙北山寺。这里原先驻扎的孙良诚的司令部已经大部撤离,只有少量人员维持一个所谓留守的架构里。好在寺庙房屋众多,僧侣们都避到后面精舍中去,将大殿后前面的厢房空出来,供给军队使用。
进了山门殿后,繁昌在空荡荡大雄宝殿前的场地上驻足四顾,虽见阳光普照,但寂寥无人的空旷令他顿时从心底涌上一片寒悸,说了声:“这里太空了,得有护卫部队住进来。”
方世成介绍说这大殿里,依旧由原来的孙良诚部属留驻。西边厢房是专员公署,派了一部电台、四五个随从兼,在几个房间里摆了桌子,架设了电话,俨然也是一副衙门的派头。海陵城虽然面儿不大,但庙宇众多,大多被军方征用。无论是国统时期还是现在,挎枪提鞭的军人到处都是,正符合眼下战争时期的特征。
繁昌去了那几间厢房坐坐看看,心中大抵有了个数。这个所谓督导专员,实际上就是调整皇协军各部协同以及清乡之后所占领地区钱粮征收的机构。这个职务非常特殊,暗地里有着丰厚的油水。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暗心生妒意,这海陵一带的局势,本是自己近几个月来辛辛苦苦开创的,孰料,南京方面竟然另派他人来分自己的利益,而且还匪夷所思地派来这么个人。
方世成兴致勃勃地领着繁昌在北山寺里转悠了一圈,顺便还拖着他去了后面藏经阁、卓锡泉等几个僧家自住的地方讨了些茶喝。和尚见来了这两位官府中人,自然不敢怠慢,忙去名闻遐迩的卓锡泉中汲起水来,烹茶待客。繁昌见了这井水,想起了一事,笑道:“方专员可知,这泉水还有另外一处妙用。”
第七章(11)
方世成问:“什么妙用?”
繁昌炫耀道:“本地名酒,皆是取自这泉中的水酿成。枯陈药酒、雪醅酒之所以入口绵甜,水质是关键。据说,杭州人根据配方用虎跑泉仿做雪醅,10年而不能成。主要就是无法得到与卓锡泉仿佛的泉水。”
方世成顿足一叹,说:“我曾有半坛雪醅,尽为君家兄弟饮尽,再三思之不得了。不知道这海陵城中还有这酒存世?”
繁昌一笑,说:“此酒存世日稀。但是周某有幸收到一坛,放在炭店里。待会儿,我们便在附近找处饭店,让人取了酒来,把盏言欢,如何?”
方世成听说他有酒,高兴得眉飞色舞,说:“行、行、行!现在春蔬上市,又有鱼鲜,佐以雪醅,神仙也不要做了!”
(七)
周宅之中,繁盛陪着妻子许怡六神不安地坐在庭院里,看天空时而柳絮轻飘,时而细雨纷纷,几乎忘却了外面的光景。这些天,他遵从母亲的意见,一心一意留在宅内。宅门口,繁昌派来监视门户的人见他很少出来,每当繁昌查询,都是摊手笑笑,表示毫无异常。
其实,繁盛不出门,并不代表他已经和外界断了联系。发现这一秘密的,是老三繁茂。但是,繁茂并不是真正觉察其内玄奥的人。而是由玉茹告知的。
那天夜里,玉茹正因为心头烦事而寝食难安。看看外面宁静,月色清亮,便独自出门来在宅内走走散心。也是事逢凑巧,当她走到旧时曾碰见繁茂中枪翻墙进来的那段围墙时,隐隐约约发现一个人正猫在壁根下仰头发出一声轻悄的唿哨。墙外,立刻也有人回应。接着,一小截竹管样的东西掷过墙来,被那人伸手接住,转身便走。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显明地照耀出他的容貌,正是老二繁盛。
玉茹掩口噤声目送他离去后,站在阴影里半晌没敢出声,然后掉头便回院去了。这个意外的发现,使她意识到,周宅内这平淡如水的生活下面,居然已是波澜起伏,难以想象的。原本她以为是丈夫和老三繁茂是身份特殊的人,想不到这老二繁盛也是。这一门三兄弟各寻山头,各立门户。将来的周家更是危机重重了。
但是,现实里迫在眉睫的一个重大危机就摆在玉茹的面前,令她失魂落魄。这一个月,她无比惊诧地发觉,自己的月事未到,屈指算来,至少过期已经20多天了。而且,近两天还有呕吐的征象。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她怀孕了。
还有一个可以确凿认定的是,这肚中孩子的父亲,是繁茂。
虽然周太太整天闷闷不乐,为的就是周家至今未能有个第三代孩子。对老大失望之后,期望着老二拔得头筹。孰料事实上却是老三捷足先登了。不过,种子却下在了玉茹的肚子里。
玉茹这时已经顾不得再被婆婆发觉的危险。眼见繁盛离开后,也跟着悄悄去了繁茂的院子。这会儿,繁茂已经睡了,但还没有入梦。依稀听得有人蹑手蹑脚进了院子,站在门外轻柔地叩门,立刻明白是玉茹到了。
他连忙起身,顾不上披衣服,一溜烟赶过去开门。玉茹进了门,反手掩上后又插了门闩,忽然呜咽抽泣了几声。繁茂吓了一跳,忙关切地问原因。
玉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下来,抽抽噎噎说:“我,我怀了你的骨肉。”
繁茂如遭雷击,打了个寒战松开了她的手,说:“这,这是真的,不会是他的吧?”
玉茹道:“如果他有这个能力,现在早就孩子满地跑了。结婚这些年来,我始终没能怀上。原因必定在他身上。换了你,一下子就有了,这可怎么是好?”
繁茂咬住嘴唇默想片刻,说:“要不,将错就错,认作是他的,他不一定会怀疑。再者,你不承认,他纵有疑心,没有真凭实据也是白搭。”
“可是,老太太那儿呢?她可是早有觉察了。我看得出来,那晚以后,她和我说话时。时常是话里有话啊!”
繁茂摇头,说:“老太太那里倒不妨事。她不是总盼着有个孙子辈的孩子吗?就算是猜出端倪,也是周家的孩子,管他是老大、老二还是老三的呢,都叫她一声奶奶。”
第七章(12)
玉茹想想,也觉有理。玉茹依偎在繁茂怀里,备觉温馨,昏昏沉沉眯了一会儿,突然惊起,睁开眼睛说:“刚才看见老二了。他鬼鬼祟祟在你上次翻墙进宅的那个地方,和外面的人互通声气。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一伙的?”
繁茂有点意外地呀了一声,说:“外示低调,内里却活跃得很。看样子,他们是不想做这池中的鱼儿,等着龙门一跳的机会,飞去无踪呢。老大这囚人的策略,怕是不会长久了。”
玉茹听不明白,询问其详。繁茂拍拍她的后背,说:“没事的,这会儿风声鹤唳,全是虚的,不管他就是了。我看,你怀孕的事情怕也不能再隐瞒多久了,不要临事慌乱。”
玉茹抬手摸摸他光滑的面颊,笑笑说:“我知道,你别担心。就算他们都疑心,不还是有个老二顶缸吗?哪能想到你身上来了。”
玉茹这个论断大致正确。时隔三天后,中午家宴时。繁盛、繁茂兄弟二人在场,周太太正和许怡谈笑正欢。玉茹的妊娠反应发作。她小心翼翼地扒了几口饭,陡地一阵恶心泛上心头,徒劳地捂住嘴想快点离开。可是没有走出几步,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地面一片狼藉。
周太太望着这大儿媳突如其来的异常情形,心中生疑,忙嘱咐家人去请医生来瞧瞧。
王先生是祖传的中医,家传的医学,是周家常年惯请的大夫。午饭后不久,便提着皮包过来。见了玉茹慵懒的模样儿,心中已经有了三分数。待得号完脉,舒眉一笑,说了声恭喜。
一直密切关注着的周太太失口道:“莫非是,真的是怀孕了”?
王先生点点头。
周太太吩咐管家付了两块大洋作为医资,送他离去。自己坐在桌前望望媳妇,又想了会儿心思,看的出心情矛盾之极。思量了半天后,原本冷淡的面容上泛起些笑容来,说:“周家骨肉,添了新丁总是件令人高兴的事。玉茹,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家里的杂务就少操心了,以静养为主。”
晚上,繁昌就提前回到了家中。这个消息不知怎地传到了炭店他的耳中,这迫不及待地匆匆而返,正是为了此事。晚宴上,周太太开门见山直接点题说:“老大结婚这些年了,一直开花不结果,让我这个做娘的心里着急。这回,玉茹的肚子终于替他争了气,老大还是老大,孩子出世后排行依旧按序。这可是咱们周家的一件大喜事。”
繁昌望望妻子,伸手去她尚没有任何迹象的平坦肚皮上按了按,笑道:“这么快?我都难以置信了。还是老天有眼,我周繁昌有后了!”
繁茂如释重负地放下筷子,瞧瞧母亲,说:“喜从天降啊!”
繁盛不动声色地淡淡笑了一下,说:“恭喜,恭喜。我有个小侄儿了。”
繁昌大笑:“男孩女孩都还不知道呢。托你吉言,准生个小子,续咱们周家的香火。”
周太太的目光在二儿子身上扫来扫去,仔细打量却没有看出半点破绽来,便对二儿媳说:“你大嫂先怀上了,老二这一房就落在你的身上了。咱们周家在这战乱之年要是连添两胎,那可就是件双喜临门的大事了。多少会冲淡那些凶戾之气的。”
繁盛听了正要笑,冷不防周太太盯着她,说:“你不要笑,多疼疼媳妇才是正事。别在外面胡三乱四地。你媳妇儿若是告诉了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繁盛受了母亲这两句训斥,有些无辜地赔笑,望着对面的繁茂,恨不能去揪他的鼻子。繁茂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面前这些人,面无表情地喝酒、夹菜。
晚饭后周家三兄弟先后出门。这会儿,由于日本驻军大都调往城外,只有少量宪兵守城,故而宵禁无形中已经解除,至今未见有巡逻队上街巡查。居民们以及小贩们得了讯,胆子大了,都不顾禁令开始了夜市生意。晚上9点多。人流依然嘈杂,叫卖声此起彼伏,衬托出一派兴旺景象。
繁茂随意踱进了家旅店。此刻,德顺元药铺的掌柜李逸仙正坐在张木桌前,就着几片猪头肉、和一小碟花生米喝着酒。繁茂整了整衣角往他对面一坐,佯作惊异道:“哈!原来是李掌柜的。今晚宵禁开放,满大街的热闹可是久违了,为什么不点灯营业呢,反而到这儿来枯坐小饮?”
第七章(13)
李掌柜似笑非笑,说:“宵禁解除,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不来街头喝几杯,难道还要闷在屋子里闻药味吗?”
繁茂嘿嘿一笑,招手叫来伙计,点了只卤猪手、酸溜肚片,伸手示意道:“夜来出门闲逛,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