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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王强眨着眼笑着说,“不会在临城站丢脸!”李正又和彭亮、林忠、鲁汉安排了一阵,同时准备和老洪到临城站外去接应。
天渐渐暗下来,北临城集早散了,外乡来卖东西的都在收拾着摊子准备走了,本地的买卖人也都把货摊子移到店铺货架上了,修水塔的四乡的民夫也都纷纷的回家了,只有高大的塔架子在黑影里矗立着。
靠近水塔的集场边上,有家张家客店,赶晚集的人都到这里吃饭。投宿的商家,已把牲口拴在槽上。这时从外边进来三个人,店家看见为首的一个背着钱褡,后跟一个扛着布袋,最后的一个黑汉推着小车。
“吃饭么?”店家走上来问。
“烙二斤饼,下三碗面,外加一斤猪头肉!”王强吩咐着。“再来半斤白干!”鲁汉叱呼着。
“少喝呀,兄弟!咱还得赶路呀!”
“那就四两吧!”
酒肉上来,三个人正在吃着,店家好心的上来问:“哪里的客呀!”
“东乡。”王强机警的回答。
“不常来赶集吧?”
“是呀!有好几个月没来了!”
“我看也是呀!你们不住店,吃过饭就赶紧走吧!最近这临城很紧呀!现在已上灯了,再不走,围子门就不好出去了。晚上岗很严。我是店家,巴不得留你们住下,可是你们是远乡人,又没有良民证,夜里鬼——不,皇军查店,不但你们吃不消,就是我也犯罪了。我这是一片好心呀!”
“谢谢你,店家,我们马上就走。我们是在等两个伙计一道走,所以耽误了。”王强对店家说。“临城站住了不少皇军呀!怎么又这么紧啦!”
“客人有所不知,……”店家小心翼翼的四下望望,见旁边没有人,才低低的说,“枣庄过来一批飞虎队呀!”
“什么?”
“鬼子叫飞虎队!”店家认真的说,“是八路军的一支游击队!”
“他们看样子还很厉害么?”林忠也插进话来了。
“哼!太厉害了。听说他们能在火车上飞,飞快的火车一招手就上去,枣庄的鬼子叫他们杀的可不轻,光洋行的鬼子就叫他们一气杀了十三个;一趟票车上的鬼子叫杀得一个不剩。……”
“啊呀!这班子可真行!”王强笑着对店家说。他望着店家又送来一托盘烙饼和面条,就问道:
“这事你听谁说的?”
“是听警备队的老总说的,”店家说,“他们从站上下来监修水楼子,暂时在我这里包饭,他们吃饭时闲谈,我听到的。嗯!我该去给他们送饭了,送晚了会挨骂的。”
店家在收拾着盘子,王强也随着站起来,对店家说:“到那里送饭你不怕鬼子么?”
“不,警备队三个老总住西屋,鬼子住东屋和堂屋,鬼子不吃咱的饭,我送到西屋就出来了。我可不敢见鬼子,虽然我在这里住久了,可是见了鬼子就心跳。他们杀个中国人不算啥呀!”
“好!我们也该走了。我们那两个伙计,大概到旁边的店里吃饭了,东西先放在这里,回头算帐。”接着他对林忠、鲁汉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去找他们一下!”
王强出了店门,天已完全黑下来,北风顺着街道呼呼的吹,他摸了下腰里的短枪,向对过一个客店走去,看到申茂带着两个队员,他们都是商人打扮,也出来了。他和申茂蹲在黑影里低低的说:
“里边正在吃饭。分两路包过去!”
不一会,对面胡同里闪出一个黑影,王强知道是彭亮,轻咳了一声,彭亮围上来,他们简单的低声喳咕了一会。彭亮折回头,又闪进胡同里不见了。接着王强回到店里招了一下手,林忠、鲁汉出来,王强带着他俩也窜进胡同。申茂带那两个队员从北边一个夹道绕过去,都朝着西北水塔那个方向。靠近水塔的旁边有座院门,门前的灯吐着黄黄的光亮。王强和申茂都隐蔽在成堆的枕木和砂石后边。当店家提着空托盘出来转进胡同后,彭亮提着短枪轻步跃进门里;王强紧跟进去,后边是林忠、鲁汉和申茂,分两批也跟上来。
院里静静的,各屋都有灯光,东屋不时传出鬼子的笑声,西屋只听着杯盘乱响。王强靠近迎壁墙站下。彭亮正倚着堂屋的门旁。这时,林忠、鲁汉敏捷的窜向东屋的窗下,回头望时,申茂他们已把守在西屋的屋门两边了。王强握着手中的短枪,只等着彭亮在堂屋的动静,因为他们是以堂屋的枪声为号令的。
彭亮从门旁侧头望望屋里,屋里空空的并没有发现鬼子,床头墙上挂着一支龟盖形的日本匣子枪。他一步跳进去,把枪搞下来,转身出了堂屋门,望着王强摆了摆手。王强正望着彭亮打手势,有些犹豫。突然,他感到肩头被一只手猛的抓住,王强把肩头一摇,猛力往旁边一闪,回头看见一个鬼子,叽哩咕噜叫了几句,抡起洋刀向他劈来,王强举枪,“当”的一声,鬼子倒在地上。
枪声一响,东屋里坐在饭桌旁吃饭的两个鬼子正要站起,林忠从窗口、鲁汉从门口,两支短枪“砰、砰、砰!”向鬼子射去。这时西屋的申茂也在打着枪,并叱呼着:“不要动!动,打死你!”
几分钟后,他们背着两棵日本大盖和三棵短枪,顺着胡同向北围门冲去。
车站上的鬼子的机枪嘟嘟的响了。街道上的人乱了,大队的鬼子向水塔的方向冲去,枪声叫声混成一片。王强带着队员,穿出胡同转入大街。北围门的伪军岗哨一听枪响,把围门落了锁,叱呼着:
“干什么的!”随着带颤抖的问话,砰的打来了一枪。王强、彭亮朝着对方砰砰几枪,一个岗哨被打倒了,另一个伪军把枪丢了,掉头就跑,被鲁汉一把抓住,用枪点着头:“往哪跑?把门开开!”
“饶命呀!我开,我开!”
围门开了,王强叫把两个门岗的枪也捡起,就领着人出去,最后鲁汉把伪军一推,伪军一跤摔在地上,鲁汉叫道:“你也认识认识枣庄的飞虎队!再干汉奸,我要你的脑袋!”
这时老洪和李正,正带着人在北围门西北一个高地上接应。听到水塔附近响了几枪,老洪对李正说:
“干上了!”
李正点点头。不一会临城枪声响成一片。李正担心的向北围门方向了望着。不久,前边出现了一簇黑影,李正击了一下手掌,黑影远远的还了三下,李正才松了一口气,对老洪说:“他们回来了!”
还没等王强走上土岗,老洪就急急的问:“怎么样了?”“枪全搞到了!”
把缴来的枪分给本地的队员背上,老洪带着队伍,由申茂领着路顺着夜里的小道,向湖边的宿营村庄前进。他们已走出四五里路,临城的枪声还在断续的响着。
在路上,彭亮批评鲁汉,说他不该向伪军谈出自己的身份,鲁汉笑着说:
“客店里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过来了,说了怕啥!”监修水塔的鬼子被打以后,临城的敌人顿时紧张起来。天一黑就戒严,鬼子在清查户口,逮捕着中国居民。这两天车站上的冈村特务队长特别不高兴,看见中国人就眼红,连警备队的伪军都怕见他。他短粗、黑脸白眼,经常撅着小胡子在叫嚣。除了见了他的上司中队长时两腿合拢、毕恭毕敬的立正站着以外,平时看着下级或中国人,他都是两腿叉开,抱着膀子站着,显得非常傲慢。他有一只心爱的狼狗,常跟在主人后边,逢到主人的两腿叉开站在站台上的时候,狼狗就蹲在主人旁边,尖竖着耳朵,前腿蹬着,后腿弯着,作预备进攻的姿势。当冈村看到不顺眼的中国人,把手里的皮鞭一指,狼狗就猛扑上去,将人咬倒,直到被咬的人遍体鳞伤,冈村一声口哨,狼狗才舐着嘴上的血,跑回主人身边。
就在水塔那里出事的当天晚上,鬼子中队长把冈村叫去,在他的上级暴跳如雷的叫骂声里,他整整的立正站了半个钟头。
“你看!这急电是一个星期前从枣庄总部来的,说飞虎队已经过来了,要你警备,你警备的什么!”中队长不住的拍着桌子,“我不看着你过去对天皇有功,马上要逮捕你!枪毙!”“限你三天把飞虎队活动的地方侦察清楚!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冈村皱着眉头回到队上,他把伪警备队长叫来,也照例叫骂了一顿。车站上的岗哨加严了,围门上的哨兵也增加上鬼子了。夜里戒严清查户口,逮捕着无辜的居民。抓来的“犯人”,都由冈村亲自来审。他动刑很毒辣,不用刑具,把人吊到梁上,离地半尺高,叫狼狗咬,直到把人咬得只剩一副骨头架挂在梁上为止。
每逢到夜里,车站附近居民就听到冈村特务队长审问中国人的狞叫声,天一黑,人们都紧闭着门户,吹灯睡觉。因为特务队的便衣不论白天或夜晚都在四下巡视着,看到谁不顺眼就抓去,夜间看到哪家有灯火就冲进去。冈村不但在临城车站内加紧特务活动,他还秘密的派出便衣,到四乡侦察。在第二天,冈村特务队长带着一份已经证实的情报去见中队长。他递上书面情报后,又口头报告:
“飞虎队确实是在湖边×庄一带活动!”
“好!”中队长满意的点了下头,“继续侦察!”
当天晚上,枣庄就开来了兵车,从山里扫荡撤回的鬼子纷纷从临城站下车,驻满临城、沙沟两站。天拂晓,鬼子分五路向铁道两侧,向湖边进行疯狂的扫荡。
鬼子每到一个村庄,都是烧杀抢掠,庄里的老百姓都四下跑散了。鬼子用机枪扫射着,有些没来得及跑的被打倒了,有的牛驴被打伤了。村里的草垛在冒着黑烟,红色的火光冲天。鬼子到达湖边铁道游击队住的村庄,村里已没有一个人影。这个庄子的火整整烧了大半天,各家的门窗砸坏了,锅碗盆罐打碎了。粮食被倒在火里烧成灰。鸡、猪被剥了皮烤着吃了。
这一天扫荡,鬼子只抓了几个不像农民的老百姓和两个失掉联络的运河支队的战士。铁道游击队连影儿也没见。天黑后,有的鬼子回了临城,有几路鬼子把兵力收缩在湖边的几个大庄子里。住鬼子的庄子,整夜火光通亮,中国老百姓的门窗、桌椅、箱柜,都被鬼子烤火烧了。他们在火堆上边烧着抢来的鸡、羊做饭吃。这时候,房屋和家具的主人,正在田野刺骨的寒风里哆嗦,望着火光冲天的家园流泪。
第二天拂晓,鬼子接着又分兵扫荡,又是一次烧杀抢掠,到处是火光和枪声。鬼子要用暴力来征服湖边的人民。这次冈村特务队长带着临城的汉奸,在扫荡的鬼子大队里出现了。鬼子每到一个村庄,他们就拿着日本小旗在逃难的人群后叫喊:“不要跑,回来皇军不杀!”
有些地主富农受不住了,都慢慢的被喊回去了。他们低头哈腰的也糊上日本旗子在欢迎鬼子的大队。冈村把日本糖果,撒向被打伤的小孩。
鬼子在召集着能够召集到的村民,把抓来的几个老百姓和八路军绑在人群面前。冈村狂吠般对被迫集合起来的中国人讲话:
“皇军出来是打八路、共产党,为你们的除害!我们当着你们的面前,要把他们杀掉!”
几声枪响,被绑的中国人倒在血泊里,村民们面对利刀,无比悲愤。冈村还叫嚣:
“以后谁通八路,皇军也要这样这样的把他杀掉!”这两天芳林嫂每天拉着老娘,携着孩子,跟着村里的人四下逃难。他们在寒冷的田野里奔跑,有时隐蔽在洼地或坟堆旁喘息着。人们望着村里烟火滚滚,在为自己的家舍财物担心害怕。可是芳林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