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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同样穿着红褂子年轻人的手像抽筋似地不自觉颤抖着,浑身颤栗,模样异常紧张。
“二叔,我,我怕!”年轻人牙齿哆哆作响,面色有些苍白。
“怕个球就当杀个猪,宰个鸡,一刀狠狠捅进去,往下一划就行了。”胡子拉碴的粗矮汉子扫了自己的侄子一眼,平常宰个猪牛鸡羊都没眨过眼,今天捅个人却拉稀巴拉。
“可,可今天是人,不是牲口!”年轻人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在发软。毕竟还是接受不了拿刀杀死活生生的人。
胡子拉碴的粗矮汉子有些恼火道:“闭嘴!今天是大仙开祭。这些人是给大仙的祭品,献给大仙后,大仙会保佑我们吃穿不愁。升官发财你就当是宰牲口,两眼一闭就过去了。”
“可……”
“没什么可是,除非你自己替他们!”粗矮汉子恨不得抽自己的侄子两个耳光,之前都交待好了,这会儿却动什么慈悲之心。
“是!~~”年轻人还是抵不住自己二叔的喝骂低下头去,旁边几个也同样手软脚软的汉子听以那个粗矮汉子的话,也是身子一震,硬着头皮强自控制自己不再颤抖。
“住手!”
信徒群里响起一声大喝,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了过去。
一个一贯道头目气势汹汹地大声道:“什么人?!站出来!”
一个汉子从信徒间站起身来,指着那些被捆在木桩上的人道:“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五虎村的乔三!你们这些良心都被狗吃了的家伙,快放了他们。”
一贯道头目冷笑着道:“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乔三啊!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心也把你另一条胳膊打折了。”
“呸!俺就是豁出这一条命,也不会任你们为所欲为。”乔三浓眉抖了抖,炯炯有神的双眼透露出一股子坚毅,用力的握着拳朝着周围的信徒们道:“日本鬼子欺负咱中国人,杀咱们的家人,夺咱们的粮食,奸污咱们的妻女!大家凭着良心想想,是谁替咱们夺回了田地?是谁守护着咱们的宅院和家人,是谁在咱们受病痛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顶风冒雨得来帮咱治病?!是八路军!大伙儿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看,柱子上绑的是谁?!是八路军?!是卫生队?!他们是咱们的恩人哪!咱们就这么恩将仇报,好歹不分,把自己的恩人杀死在眼前吗?!”
乔三振聋发聩的呐喊引起信徒之中一片骚动,宗教信仰在百姓们本能的善良面前开始动摇。
“是啊!好像是这个理儿!”
“可不是,他们不是日本人,只是不信道罢了。”
“娃他爸,上次咱宝子发烧,不是卫生队的大夫给治好吗!”
“这个!还是听听大仙的意思吧,俺可作不了主。”
“不信大仙的就是妖孽,道长们说了,八路是妖人,卫生队只是暂时给咱们点甜头罢了,天知道给咱们的药里有什么古怪。”
“仙长法力无边,话应该更可靠一些。”
“不过八路军也没做对不起咱们的事,咱们这样做是不是过份了点。”
“不信鬼神,是要遭雷劈的,作孽哟!”
“那也比鬼子来了烧杀抢掠强!”
原本虔诚的信徒们之间立刻起了意见分歧,有的回想起了八路军的好处,显得犹豫不定,有的毫无主见,等待着道长们的意见,也有的干脆死抱着一贯道的道典,不管柱子上绑得是谁,更多的信徒开始发生动摇。
一贯道头目看到信徒们听了乔三的话后开始有此噪杂喧闹,立场变得动摇,立刻声嘶力竭急道:“大家不要听乔三的,他这是在造谣!来,来人,快把他给我赶出去!”头目直指着替八路军说话的乔三,几个死忠的教徒立刻扑过去,乔三在愤怒的喝骂,禁不住教徒们一阵乱棍,当场被打翻在地上,捆了起来拖了出去。
看到有人出来扰乱仪式,站在祭台上的卢宣真人显得有些恼怒道:“哼!不知死活的刁民,大仙一定会惩罚他的,扶云,想想办法让他们安静下来!”
“是!”扶云道长躬身一揖,走到祭台下,双手向下虚按了一下,示意安静,信徒们都认得扶云道长,立刻开始静了下来。
“众位弟子请安静一下!”扶云道长清了清嗓子道:“前日请大仙降神,大仙已说这些人已被妖魔上身,为避免祸害天下,我一贯道替天行道,诛除妖孽,方才乔三已被妖孽迷惑,大家不要相信他。”扶云知道这个乔三在百姓里面颇有些威信,没敢动他,只是找了个借口掩饰过去。
周围的信徒们听了扶云道长的话没有再发话,即便有疑惑的也是压抑在肚子里,一贯道的狂热信仰再次掩没了良知,这混乱年头愚昧无知的乡间绑个姑娘祭河神,打旱魃并不罕见,尤其是杀别人,灾祸也没轮到自己身上,多数人选择了做人矮三分,得过且过。
“继续!”扶云道长见镇住了场面,有些得意的回到祭台上。
飞云道长却是对扶云道长洋洋得意的样子,发出了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不屑冷哼声。
“对不起了姑娘!俺也是奉命行事,做了鬼也莫找我,下辈子找个好人家投胎吧!”一个红褂子的汉子对着自己面前被绑在柱子上一个身装八路军军装的姑娘说道,而其他穿红褂子的人也开始对面前的人说着意思相近的话,他们信神仙自然也信鬼魂,在动手前先把话交待了,免得对方做了鬼还缠着自己。
面对这些已经被一贯道愚昧得中毒已深的群众,桩子绑着的八路军卫生队的人,有的冷着脸一言不发,漠视着刀刃即将加体;有的女战士面对死亡发出嘤嘤的啜泣,却没有任何求饶的声音;更有的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嘶哑着嗓子道:“利索点!别让俺遭罪!十八年后,俺照样干革命!”
炙热的阳光晒得皮肤一阵麻痒,飞云道长的手伸向了代表开祭的木签,周围的信徒们的呼吸一下子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死盯着那一根根木柱和红褂汉子手中闪亮的尖刀,一阵紧张而期盼的气息扩散了开来。对于百姓而言,亲眼目睹着杀人场永远是那么刺激,何况是同时活祭这么多人。
祭台上空忽然扬起了微风,沙尘随风而动,却掩饰不了空气中极度凝重压抑的气氛。
突然,天空中响起悠长的声音,而且迅速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最初轻微嗡嗡的声音迅速演变成如滚雷般的长啸!
还没等所有人的脸上露出惊诧,如同炸雷般的长吼毫不留情的侵占了他们的鼓膜。
“妖孽!”
似是压抑着无尽愤怒的声音笼罩了整个场地的上空。
这个声音不像吼声那狂暴,却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气息,跪伏了一大片的信徒们心神全被这两个字深深震摄!
第七卷
第三百二十七节
风沙吹起,祭台边上不知何时赫然出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整洁朴素的道袍无风自动,一派道骨仙风的气势。
祭台附近的信徒无一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几乎谁也没看见这个道士是何时出现在场中的。
“嗬嗬!”飞云道长欲开口询问来者何人,却感觉到胸口和背后透着一股巨痛,他感觉胸口的道衣好像有点湿湿的,左手下意识的抹了一把,他垂下目光,立时呆住了,左手沾染了一大片红艳艳得刺眼的鲜血,一股子腥甜血气直冲鼻腔。
飞云道长扭过头向背后看去,一支黑黝黝的长刺插在了他背后不远的地上,一溜残血婉转地延着刺身滑落至地面,触了沙土后变成紫黑色。
啪!~飞云道长的右手一颤,拿着的代表开祭的木签轻轻的掉在地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着前胸后背的巨痛而流失了,他无力地缓缓仰天摔倒在地上,拼着最后一丝余力死盯着脑袋边那支夺了他性命的凶器。
“诛魔?!”飞云道长平时一向自得苦读了几年私塾的底子终于发挥出了最后一次作用认出了刺身上古朴文字,他带着不甘、不愿和不解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听到飞云道长在人世间遗留的最后两个字的卢宣真人和扶云道长等人几乎同时打了个寒颤。祭台边那些红褂汉子的眼神仍直勾勾地死盯着那个莫名出现的老道士,完全没有发现祭台上跌落在地上的木签。
“来!来人揪抓住他!”潜意识里感到不寒而栗的卢宣真人指着那个老道士失声喊了起来,事情已经到了他无法理解的地步。
祭台边十几个教众气势汹汹地朝着那个突然出现的老道士扑了过去。
老道士两眼精芒一闪,以他为中心,轰!~一阵气浪平空而现,扑向他的教众立时惊呼声不断,倒飞出去摔翻了一地。
那些教众勉强从地上爬起身后,立刻像见了鬼似的躲地远远的,任凭那些小头目们打骂。死活也不敢再靠近那个老道士。
气浪过后,空气中的风声似乎更急了,老道士双袖一抖,道袍仿佛受到狂风吹舞般猎猎作响。
在所有信徒一片失声惊呼中,老道缓缓凌空飞向祭台。
“大,大仙显灵了!显灵了!”“是真神仙!”“孩子他爸,快来看神仙,神仙在飞哪。”不时有几个信徒惊讶地喊了起来,立刻引起周围所有信徒们的惊呼,都说一贯道的道长们个个法力通神,本领高强,但又有谁亲眼见过有人平地飞升,身周环绕着无形护体罡气的人,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这可是实实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作不得假的真神通。
扑通扑通!信徒们立刻慑于神仙的神通,磕头如捣蒜,连孩子都被强摁着一起磕头。以前所未有的虔诚祈求着神仙保佑。许下无数的愿望,甚至连一贯道内的教众也都随着百姓信徒们一起跪伏在地。
“妖孽!今为汝等末日,引颈就戮吧!”老道凌空站在祭台前。目光中暗含着煞意。
妖孽!是该杀!不过怎么是对自己这些人说?!还没反应过来的扶云道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一支黑色的长刺透胸而出,他眼角余光往边上瞥了瞥,却发现刚刚插在飞云尸体头颅边的那支长刺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胸口上,而且还缓慢的透体而出。
卢宣真人傻了,祭台底下的教众和信徒们也傻了,这妖孽不是祭台下那些木柱上捆着得人吗?!怎么杀得是那些道长?!
卢宣真人尽管惊疑不定,但很快惊呼起来:“不,不,我不是妖孽!啊!~~~~”老道手一招,长刺彻底穿透了扶云道长的身子,凌空一转身立刻再次穿透了卢宣真人的胸膛。
信徒们都糊涂了,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明白神仙怎么会亲手杀了供奉自己的道长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何眼前神迹般的景像却让他们不得不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
嘤!~~~~~~~~
长刺凌空发出悠长清脆的颤音,仿佛有灵性一般,绕着祭台一周,掠向祭台边那十几根木桩间游走了几圈,在嘶嘶的断裂声中。绑住那些八路军的绳索纷纷断成数截,那些红褂汉子无一不骇得丢下手中的牛耳尖刀,倒退了数步。
“他,他是妖人!”祭台上剩下的几个道长哧得指着浮在空中的老道士急道,“快杀了他!”
可是在所有人的眼里,那名老道整齐的道装,如雪的须发,庄严的法相,无一不显示着是一个得道神仙中人,不论是声音还是气势都是正气凛然,连最没见识的信徒都挑剔不出这老道士有半点妖人迹相。
几名闻令掏出枪对准那名老道的教众在想了想后,枪口又垂了下来。
“哼!不知死活!”老道伸手仿佛扯住了空气一般,一抖手,祭台上像是遭到了风暴一般,那些剩下的道长们和教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