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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祭司明显地一愣,看着被搀扶着走向殿后的女王,眼睛在烛光下闪着晶莹的光,双唇蠕动着,好像想说什么话。不过,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将长发覆盖主脸庞,默默地退出殿外。
就在旁边的一栋宫殿里,尼克托里斯才刚刚坐稳,一个清秀的侍女匆匆地跑进来,跪趴在尼克托里斯的脚下,禀告道:“女王陛下,恩图蒙特殿下想见你。”
“恩图蒙特?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尼克托里斯的眼中飘过一丝冷漠。
“是!”侍女退开两步,转身匆匆跑出殿去。
尼克托里斯目送着侍女的身影,嘴角微微颤动着。恩图蒙特,他为什么要见我?他还有脸来见我?他害得我还不够吗?他还想要什么?
烛光猛烈地晃动起来,宫殿的门突然洞开,冷冷的风旋转着,瞬间就填满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殿门里跨入,缓缓地走近。
“你们出去!”对着尼克托里斯身边的侍女。
“恩图蒙特,你想干什么?”女王站起身来,瞪圆了双目,愤怒地呵斥道。
“尼克,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以后,我们或许会有好久没有这样说话的机会了。难道你不愿意吗?你们出去。”恩图蒙特轻声说道,转向四周的眼神却是冰冷刺骨。
没有人敢抗拒,连正在帮尼克托里斯整理衣裳的侍女都颤抖着身子退出殿外。“啪”地一声轻响,殿门又重新合上。烛焰轻轻地跳跃着,一串串烛泪挂下,屋里不时地响起“滋滋”的声响。
尼克托里斯紧盯着身前那个高大的男人半晌,缓缓坐下身来,双手轻轻拢着衣衫,将头转向身边跳动烛焰。
“恩图蒙特,你还想和我说什么情话吗?我现在是埃及的王。”
“尼克,我知道你在怪我,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来见你。相信我,等尼罗河水上涨的时候,我一定率埃及的大军,去将你接回。”
“我相信,不过,你不是去接我,你是去接这神杖,对不对?”尼克托里斯冷笑着,扬着手中那只两尺来长的黄金权杖。
“尼克,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的爱吗?拉尔沙的盟会到河水上涨的时候就会结束,到时候我想娶尊敬的女王做妻子,不知道能不能允许。”恩图蒙特跨上一大步,跪倒在女王脚下的厚毡上,手轻抚上尼克托里斯的双膝。
“哼!恩图蒙特,到时候你还要我吗?不要以为我很傻,什么都不知道。拉沙尔的盟会就是你操控着搞出来的,女王是你送给各大城主的厚礼。大家玩得开心了,你就有了准备的时间;大家玩得不开心,你就能找到结盟的伙伴。”尼克托里斯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女王陛下,盟会的客人都是埃及帝国的属臣,谁敢对陛下不敬?孟斐斯是帝国的都城,也是陛下的家。北边的拉摩利人正在窥视我们的家园,南方的各族又纷纷拥兵自重。尼克是我的爱人,我是那种轻易抛弃所爱的人吗?相信我!如果有人图你的不轨,我会第一时间将你接回。”
“会吗?我真的是你的爱人吗?为什么会轮到我?为什么不是埃德蒙特,我的哥哥?我不要做这个王!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不应该让我做这个王!”尼克托里斯淡笑道。
“埃德?他的身体怎么能做王?莎伦大祭司也很担心他,他太不知自爱了。”
“是吗?你是哥哥最好的朋友,你是怎么看护他的?好了,恩图蒙特大将军,马上要送神灵过河了,我也该起程了。三天之后,你还会来送我吗?”
“尼克,没有人能管得了埃德蒙特。他落到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他自己。埃及不能没有王,不能是短命的王。尼克,我的爱难道还要什么证明吗?如果这样,那我就一直陪着你在拉尔沙,这样你还不相信吗?”
“你的爱?哈哈哈!”尼克托里斯突然放肆地狂笑起来,“恩图蒙特,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们爱过,曾经爱过!我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尼可,你要怎样才相信我呢?难道要我用神的名字发誓吗?”
“不!不用!我相信,我怎么能不相信呢。大将军,我该去送神过江了,三天后你来送我过江吧。”尼克托里斯淡淡地说道。
…………
看着尼克托里斯走出殿门的身影,恩图蒙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眼中闪过两道妖异的蓝芒。整了整衣衫,从容地随到尼克托里斯身后三丈处。大队的车马轰轰隆隆地汇聚,瞬间就组成一个庞大的车队。
一个持矛的男人急匆匆地跑来,在恩图蒙特的耳边轻声地禀告。恩图蒙特面无表情地听着,眼角却在微微地跳动。
女王的车队并没有耽搁时间,只是用了不长的时间就到了大部队集结的码头。巨石砌成的码头宽阔平整,此刻早就被旌旗填满。一队队的士兵持矛而立,一群群的奴隶躬身趴在道旁,宽阔的河面上,一队队的帆已经隐没在水线之下。
大祭司莎伦奶奶早就来了,枯瘦的手中抓着一支比她的人还要长的古藤杖,站在码头上的一个石台上。尼克托里斯的车队过来的时候,老奶奶正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又是叽叽呱呱的祭礼,神像被战士抬着,每一个都是一艘专船。这次的大祭司有点不敬业,叽叽呱呱的同时,眼神不时地瞄向天空,好像天上正下着流星雨似的。终于把神像请上船了,船也开走了,莎伦老奶奶又回到她刚才看天的平台,这次是跪在地上,沉着头念起了经文。
恩图蒙特早就发现了莎伦大祭司的异样,缩在队伍的最后,他也在观察着天幕。眼中不时闪出淡淡的蓝芒,右手紧抓着腰际的弯刀。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
一道白影从江面划过,又直冲天际。这下不仅仅是大祭司和恩图蒙特,码头上的人有大半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硕大的鹰!
“神啊!”连持矛挺立的战士也趴下了一大半。
“看,那是什么?”又有人惊呼起来。江面上的水汽正在迅速消散,一艘描金绘彩的楼船从水雾里冒了出来。
那才是真正的船!看铺满江面的自家的叫做船的东西,两头翘,中间窄,底下还漏水。和那只渐渐靠近的大船相比,简直就是一堆漂在水上的柴禾。
刚才那只掠过水面的神鹰又一次踏上水面,这次虽然很远,但是因为大家都留意着,所以看得反而比刚才清楚。确实是鹰,头上长着白毛的大鹰!这鹰后一次飞下,居然是抓住了一条大鱼,然后又将大鱼扔到了那艘船上。
神啊!那船上住的难道是神的神?
没有见着划船的浆,船确实是在无声地滑动。一个高大的男人抓着鹰扔下的鱼,好像在笑,好像还在向天空挥手。
白色的影子又一次掠过水面,这次抓住了两条大鱼。那鱼……码头上的人都傻了!那后抓的两条都是如成人那般体型的大鱼,平日里连见也难得能见着,今天好像是送到神鹰的爪上去的。
白风不知道,这里的人们对他们老鹰家族是超级崇拜的,他们的主神,那个住在太阳里的大神荷鲁斯,据说就是一只大鹰。他见伊尹的船快要靠岸了,岸上又是这么热闹,忍不住就做了一回开道的——靠得近点,也能看得清些。第二次俯冲时,是因为看见一条正在水面上喘气的大鱼,顺手就抓了,送给伊尹他们做点心。老魇只见过老大抓兔子、山羊,没想到这老大还会抓鱼。夸上两句,又提出一个非份的要求。于是,老白又冲了一次,不过这次用了一点小小的法术,从水底赶出两条百年的鱼精来。
伊尹他们也不知道码头上的人为什么都跪着行大礼,当然不会是迎接他们的,最大的可能,是在送那几艘载着神像的船。白风拍着翅膀去见彭磊了,伊尹他们也泊好了船,准备游逛这个白色城墙的城市,神的花园。
老魇的光头在晨光中闪着妖艳的光,身上的那金色衣甲,更是如黄金打造的一般,散射着炽热的金光。手上一杆丈八蛇矛枪,这么站在众人的面前,比天上的神将还要威风凛凛。伊尹一身的锦袍,丝绸特有的光泽在老魇身上的金光的映照下,也是光鲜夺目。只有小黑还是一身的黑,无论什么光都没法在他的身上照出反光来。
船上就三个男人,黑黑的小黑留在楼船上,老魇迫不及待跳上岸,系船泊舟;伊尹也急随了老魇下船,不停地向四周围拢的人打招呼,套近乎——本来准备趁天色未明时悄悄靠岸,靠岸的地点也是在码头的一个很偏僻的角落。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今天这码头上竟有这么多不睡觉的人!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近,马车上走下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只见她:深黑色的长发散过腰际,额上是一只制作精美的金冠;两条弯弯细细的娥眉,一双略带忧伤的大眼,深棕色的皮肤在晨光中也是金光灿灿;身材修长,十指尖尖,半敞的胸衣中,隐约能见到饱满的球形;白袍及髁,光着的小脚也是润滑丰满……
伊尹的身后传来夸张的吞口水的声音,老魇已经在急急巴巴地表白:“美人!真是美啊!”
第七章 算计
露儿她们乘着的这艘楼船,想不张扬也不行。
送露儿她们上船的时候,彭磊也是不想露儿和叶子、红药累着,所以拿出这艘船来。船上的布置都是五星级的,船也是长超过六十米,宽近八米的巨船,甲板上就有三层。这是彭磊定做的超级游轮,里面虽然不敢太现代化,但是关键的部位还是用了许多外星人的技术。
毕竟尼罗河上的船太多了,虽然这游轮上有扫描系统,但还是没有完全避开孟斐斯的耳目。刚才那个在女王寝殿外向恩图蒙特报告的士兵,就是告诉恩图蒙特,发现了这艘奇怪的船。恩图蒙特本来已经暗中布置,在上游的某处,要将这船拦截下来。谁知道这大船竟然是来孟斐斯的,竟然这样大模大样地来孟斐斯,靠岸前还搞了一场神鹰献鱼的表演。
这里毕竟是女王最大,在公众面前,法老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至少,恩图蒙特需要让公众保持这样的觉悟。恩图蒙特很想亲自接待那艘奇怪的船,不过,现在不是唱主角的时候,那就混个配角吧——亲自带着一队卫兵,紧随在女王的车驾背后。
尼克托里斯的眼中闪动着迷人的幻彩。在她看来,这艘船上的都是天国来的神灵。她知道自己的美,但是被神夸赞,那是对美貌最好的赞誉了。抛开心中郁积的忧伤,一丝微笑漾上俏脸:“尊敬的客人,请问你们从哪里来?我是这片土地上的王,我叫尼克托里斯。如果客人愿意,我希望能在我的宫殿里和你们一起品尝神赐给我们的食物。”
尼克托里斯确实美貌,那展开的笑容对男人有极大的杀伤力。那是一种另类的美,和婴纨的风骚、白露她们的恬静、石青青的妖媚等绝然不同的美。老魇又在猛咽口水,来不及咽下去的,就顺着嘴角往下挂——太失礼了!
伊尹没了卵蛋,再美的笑现在他都免疫。拱手笑道:“尊敬的王,我们是来自东方的商人,从大海里逆流至此。这世界到处是荒蛮的沙漠和丛林,能在这里见着美丽宏伟的城,能见着美丽的女王陛下,我们真是非常高兴。不过,我不能回答您的问题,请您稍等,待我去请示我的女主人。”
就只是服装的对比上,楼船上下来的伊尹和老魇,就比这些荷鲁斯神的信徒们胜出了无数。生长在沙漠边缘的人们,即便是尊贵的王,身上也只是灰白的长褛。她身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