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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散的生活对于她是有害的,痛苦的经历和不可预知的茫然的未来不时骚扰
着她。
她的美丽和她的出身更使她与其他人隔离了,与这个闭塞的小城格格不入。
她笑起来的含蓄、走路时的优雅、说话时的温柔、衣着上的卓尔不群,都令
这儿的人大开眼界,视为仙子,同时也就把她另眼相看,甚至带有那么一点敌意
和反感。
小学是和一所中学相邻的,而且几乎就是同属一个机构。小学时的教师和中
学里的教师也就是邻居。
大凡漂亮女人便要引男人注目。林雪茵以她的姿容和歌声为那些枯坐寒窗的
男教师们的生活注入了活力,其实对于这些被生活和所从事的职业熏陶成小家子
气十足的男人们来说,与其冒险跟林雪茵这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女子相结识比较起
来,男人们更乐意以一种偷窥的方式来满足一下自己对美丽的渴望。
但林雪茵的笑容就像春风化雨,对于干旱枯涩得近乎萎顿了的男教师们的心,
就更是所向披靡。当那些搓着一手粉笔灰的男人看见林雪茵盈盈一笑,并附上一
句唱歌一样的“某教师,”时,他们才知道自己所谓的淡泊宁静真是狗屁不是。
残酷的现实接下来就把他们的美好心情给毁了。两手通红、手指粗大,系着
土布围裙在灶台前跳来跳去的那个脏女人才是现实!
晚上,在看尽了所有的电视节目之后,夜还很长,但睡意尚未有。于是,磨
磨蹭蹭靠近了女人,试着揽一揽肩头或腰肢,双目微闭,脑海里是那个小美人的
身子,就有了激情。
女人一面疑惑着男人少有的热情,一面很配合地应邀上了床。男人借着微光
有些醒觉,虽不免有些黯然,所幸男人本性一方面苛求完美,一方面欲火如炽忘
乎所以。
好事入港。男人挟着风雷之势汹汹而来,女人应和不迭,大喜过望。可怜的
家庭主妇没有想到男人脑子里还有个会唱歌,手指细嫩如春笋的小妖精,反而沾
沾自喜于自己身为人妻的无穷魅力,并庆幸自己慧眼择夫,一生受用。
精竭力乏的男人翻身而下,激情已去,更觉索然,不理意犹未尽之女人迷迷
登登睡去。一夜乱梦,无不欣然与小歌女缠绵勾连,果然美不胜收。
翌日,再次与林雪茵在台阶上下错肩而过,就又看一眼笑脸如花,听一声燕
语似歌,心中驰荡,无法收束。
林雪茵从那些男老师小心翼翼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的魅力,在骄傲的同时,
也不免生出一种悲凉感。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永远是男人眼中的一道风景线,
而这道风景线如何成为她自身的永恒幸福的保障,却是值得怀疑的。更大的悲哀
还在于,她的美会在各种各样的鉴赏者那里成为一种庸俗化了的快感,而不是纯
洁的美感,被欲望和占有淹没了。
林雪茵为了在这浅俗的现实里生存,她就不得不找到一个平衡点。那就是避
开任何男人,而和女人们建立起友谊。
事实上,她准备付出友情的时候,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是处于一种居高
临下的姿态。这种微妙的关系导致了她一方面很容易就赢得了那些被嫉妒折磨着
的女人们的敬意,另一方面,她永远不可能成为她们中的一员。
虽然如此,林雪茵还是使自己成了一个受欢迎的人物,她的甜蜜的笑容和热
情的问候,以及她大方自然的气质和悦耳的口音,都成了邻居们喜欢她的理由。
所以,当中学部的校长向小学部的校长提议,让林雪茵转入中学工作时,这
一明显带有势利性的调职要求并没引起善妒的同事们的不满和反对。
在等待人事部门和教育机构的正式批文时,林雪茵热情地为孩子们上课,并
和即将成为过去的领导们、同事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以至于林雪茵在校长办公室
里用那部唯一的直拨电话给省城打长途电话时,一向甚为节俭的胖校长都未提出
异议,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毛。
在电话里,林雪冰对姐姐说,那个叫吴明然的大学讲师人不错,帮了她不少
忙。
第十章
元旦节前三天,中学部和小学部的老师们搞了一个联欢晚会。
林雪茵的歌喉和半拉子手风琴手的独奏掀起了晚会的高潮,有一个中学部教
语文的老师随后表演了二胡独奏《二泉映月》, 另一位用笛子吹奏了流行歌曲
《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在年轻人的撺掇下,胖胖的小学校长和董老太太清唱了一段现代京剧《红灯
记》的片段,也博得了大家的叫好声。
最后一个压轴戏是中学部一个年轻的外语老师给大家表演霹雳舞,为了渲染
效果,有人在日光灯旁边把灯弄得忽明忽灭,虽然缺乏正宗品味,但也足以令人
大饱眼福了。
刚刚跳完舞的小伙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幸福地受到了林雪茵不加掩饰的称赞,
并令人嫉妒地从林雪茵手中接过一杯热茶。
“你跳得真好。”林雪茵明亮动人的双眸盯着小伙子红光满面的脸再次称许。
“业余水准。你的歌才唱得好,”外语老师在林雪茵身边坐下来,压低声音
说:“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工作?你不是这儿人吧?”
“这儿不好吗?”林雪茵答非所问,继续大胆地盯着外语老师。
刚才拉二胡的老师递给外语老师一支烟,林雪茵这才知道他姓苗。
“苗老师,是苗吧?……你刚分来的?”
“对,今年刚来。”苗老师把烟点上,林雪茵看他吸烟的姿势很特别,尤其
是注意到了他光溜溜的下巴。他的嘴唇很有棱角,可以说很性感。
“这鬼地方。”苗老师不屑地说,“我刚来第一天就讨厌这儿了,我不准备
在这儿呆久了,你呢?”
“我?”林雪茵作了一个考虑的表情,然后说:“或许吧。”
苗老师为找到一个志同道合者高兴起来,把烟踩熄,问林雪茵想不想跟他跳
个交谊舞。
林雪茵笑着推辞,说她不会。
“骗人,像你……怎么可能不会跳交谊舞?来吧,我都半年没迈过舞步了。”
林雪茵用下巴指指在座的人,意思是他们恐怕不能接受。
“怕什么?都什么年代了?”苗老师热情地坚持着,并转过头去大声宣布了
这一即兴表演。众人热烈呼应。
林雪茵半推半就随年轻的苗老师站在教室中间的空场上。
录音机播放出一曲华尔兹舞曲。林雪茵有些僵硬地在苗老师的带动下翩翩举
步。
随着乐曲,林雪茵慢慢放松,自然起来,她发现两人的配合十分默契。在飘
飘欲飞的旋转中,她看见一张张充满惊愕表情的脸一闪而过。他们的舞姿,或者
说,他们放肆的亲密让所有思想传统的老师受了很大的刺激。
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激发了林雪茵,她洒脱奔放地配合着,并随心所欲地创
造着令人眼花燎乱的花样舞步。浑身洋溢着活力的外语老师一面惊叹她果然不凡
的舞技,一面尽情放恣自己的激情。
最后,两人在乐曲声中找到了超越乐曲节奏的更加明快、欢乐、优雅的节奏,
仿佛这不是一次表演性的舞蹈,而成了生命之舞、青春之舞。
入夜,林雪茵躺在草原一样开阔的大床上,思潮翻滚。在入睡前一段模糊迷
乱的时间里,她被自己突然萌动的少女般的春情陶醉了。在白莹莹的日光灯的辉
光里,她微笑着恬然睡去,因为她已经预见了这一夜的梦境将会是彩色缤纷的。
第二天,整个上午林雪茵面带微笑,双颊桃红,她觉得自己的四肢柔软无比,
灵魂深处被一股明洁之光照亮了。她的身心重新回到了十六岁那样灿烂的花季,
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未来却是美好的。
然而一整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事实上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即使她希望着。
无风的平静的傍晚,暮色如水缓缓从山坡上倾下来。林雪茵吃过晚饭,站在
自己的门前,向北仰望,心中一片安祥。
“林老师。”
“苗老师。
年轻的外语大学毕业生表现得很镇静。林雪茵却一下子像是情窦初开的女中
学生,满脸绯红,照亮了这灰色的日暮时分。
两人在门口站着谈了目前的工作,昔日的学子生涯,并展望未来痛贬现状,
相谈甚欢。
天空的灰色渐渐成了墨色,两人的谈兴正浓。两双眸子在暗色中熠熠闪光,
借了黑暗的掩护尽兴研究着对方,并且心中有些狂野。
有备而来的苗老师明知故问:
“你住这儿啊?”
林雪茵顺水推舟:
“天都黑了,我们俩还傻乎乎地站这儿说话。到屋里来坐吧。”
林雪茵开了电视,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端遥遥相对。奇怪的是,刚才在门外
的融洽的不拘的谈话无法继续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齐开口:
“这电视剧真无聊。”
然后两人对视一笑,又异口同声地说:
“我最讨厌这些假惺惺的东西。”
林雪茵为了掩饰自己动荡的情绪,欠起身子把茶杯端给苗老师。
茶杯在交接的一刹那,不知是谁抖了一下,两个人的手指相触了。茶水溢出
来,淌到林雪茵的手上。
“烫着你了?”年轻人把杯子放下,像跳舞一样拉过她的手,但这次是带了
感情的,似乎是关切,却又更复杂。
“没有。”林雪茵的指尖酥麻,这种感觉一直传到了她的心里。她并不想抽
回自己的手。
“肯定烫着了。”狡黠的大学毕业生在那只小手上爱抚着,固执地坚持着这
个不可错过的机遇。
林雪茵抬起头,两张脸隔得很近,年轻的男人的棱角分明的嘴唇几乎碰上了
她的额头,那双唇十分醒目地鲜艳,满含欲望。林雪茵看清了上面的一道道纹路,
这种仔细地观察使她喜欢上了它。她的皮肤收紧了,一个欲望的陷阱呼唤她孤独
的皮肤、肉体和灵魂。
这种感觉很陌生了,因此,当她的双唇被另外一双灼热的唇吻住时,她感到
有一点恶心,并且讨厌一个男人的口腔的气味。
年轻人有力的双臂抱紧了她瑟瑟的身子,从心头冒上的寒气慢慢隐去了,林
雪茵感到了温暖,并似乎听见了吉祥的乐声。
口腔中那股不太自然的气味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舌尖灵敏的感觉,那是一种
麻痹感,不会引起疼痛的痛感。这感觉迅疾向全身扩散,使她感到自己潮湿的欲
望。
欲望如同一块黑色的大幕兜头罩住了她,使她失去了判断、推理和思想,但
肉体却像一杯热茶,热气弥漫,虚实不辨,无法自控。
男性的有力的手掌在她的背上滑动,温暖了她的双肩和脊柱,然后落在了无
法支撑的腰肢上。
这一刻,林雪茵有一霎的清醒,她甚至睁开眼看了看那张痴迷的男人的脸,
她觉得她会爱上他,一个年轻的男人,能够带着她一同飞离人间凡俗的男人!—
—也许是个纯贞的男人。
于是她觉得那潮湿加剧了,成为一片汪洋,成为一眼满溢之泉、一杯荡漾的
琼浆。
但是她需要温柔,需要这一吻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