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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从来不背地里胡说八道,真的!”
林雪茵看路宗平一脸真诚,就笑一笑。
“我相信你。”
“今天下午他们就在那儿议论你呢。马老师说亲眼看见过你和一个男人在一
起,就是那天……上个礼拜,你回省城时跟你一起的那个男人。他不是你丈夫?”
“马老师说的?”
林雪茵皱一下眉,觉得不可思议,那个自己替他守着秘密的离经叛道者,居
然会编排他人的故事?
“是,他说得有板有眼的。”路宗平突然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吧,马老师
和总务处一个女老师有一手。”
“你怎么知道?”林雪茵诧异地问,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秘密呢。
“谁不知道呀?全县城都知道这事儿。马老师的爱人是农村户口,人长得也
难看,你想马老师能不采野花吗?反正他爱人又不敢和他闹。”
林雪茵看着路宗平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不禁反感起来,觉得这个年青人和
那些叽叽咕咕的老娘们差不多。
不过,对于马老师的恬不知耻的胡言乱语,林雪茵更感到愤怒。
“你对这些事情倒很热心。”林雪茵讥讽地说。
“没有!我热心什么,我这是无意听人说的,也就只对你讲了,跟别人我才
不乱说。”
“看不出来,你还很义气。”林雪茵笑着说。
“我一直挺义气的。你问江涛就知道了,我们以前是铁哥们儿。他现在还是
你妹夫吧?”
“什么叫还是?”
“我是说他们还好吧?”
“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真不敢相信,当年我们一起玩的那时候,江涛
跟大姑娘似的,
现在倒成大款了。“
“就是!我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吊儿郎当的小鼻涕孩儿,现在都站讲台上当
起老师来了。”
“你老是觉着比我……年龄大,我看咱俩也差不了多少。”
林雪茵用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音量放大了些。
“你不用跟我套近乎。”
“什么?路宗平偏着脑袋,大声问,”你说什么?“
林雪茵从电视屏上移开视线,看着他那张年轻俊美的脸。
从心底里说,林雪茵并不讨厌这个年轻人,虽然他有些招人烦,但有一个异
性可以相互打趣聊天,度过一个寂寞的晚上,毕竟让人愉快。
而且,单纯从外表上来说,路宗平具备了一个男人应有的洒脱与俊逸,如果
林雪茵十年前能够与他如此促谈的话,说不定会被他的气度所打动。不过,时间
让林雪茵成熟了;生活让她从一个单纯而愚蠢的女孩成长为一个处乱不惊的女人。
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尤其是,林雪茵记忆犹新的是与那个年轻的外语教师的
一次情迷意乱。
现在,同样是一个情炽热烈的年轻男人,一个危险的侵略者。理智告诉林雪
茵:她不应该冲动。虽然她已经感到了那种原始的活跃的不安分,但她及时制止
了自己。
“你在什么学校毕业的?”
“省一师,学的中文。”
“怎么选择中文?”林雪茵给路宗平添了些水。
“当时只知道要考大学,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专业?不过我也不后悔,反正做
生意我也赚不了钱,当教师倒还清闲自在。”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毕的业?”
“去年,先把我分到北部山区的一个地方,我在那儿干了半年,托关系调到
这儿,离家近些。……你放假回家过吗?”
“不一定,或许回家。”
“那我到时候去找你。”
“你找不着我。”
林雪茵再次拒绝了路宗平约会的可能性。路宗平想说什么,林雪茵已经在专
心看电视了,并似乎被节目吸引住了。
路宗平啜了一口水,静静地陪着林雪茵看电视,但显然这不是他此行的目的。
林雪茵从一开始就知道路宗平另有所图,但她没有给他机会,她也否决了。
看了一会儿电视,路宗平站起来说他该走了。林雪茵说那好吧。
没有受到挽留的路宗平有些失望,但表情怪怪的,林雪茵看见他额头上有些
汗湿,其实室温一点也不高。
事实上,路宗平是有些紧张。
“这个,”路宗平走到门口,转过身来,递给林雪茵一样东西,是两页写了
字的纸。“这个你可以看一下吗?”
说完,不等林雪茵否决,就夺门而出,消失在树影背后了。
林雪茵有些好笑,也有些激动。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封男孩子的情书。
她有多少年没有收到男孩子的情书了?虽然结了婚的女人理应远离异性的感
情,但她的丈夫,吴明然几时写过情书给她呢?连恋爱那一阵子,他们也只是电
话上说两句不着边际的话而已。想起来,林雪茵倒有些凄楚感。
现代通讯工具,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是,有些东
西是说话无法表达的。因此,从这一点上说,进步的时代,对于疲于奔命的人类
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
林雪茵在茶几上把路宗平叠成三角形状的信笺展开,上面是一首诗。
这是在林雪茵所收到的情书中,第一次有人以诗的形式来向她表达感情。当
然,有一些情书在未被拆封时就被烧掉了,但这首诗却恰恰在她心灵孤寂的时刻
向她歌唱,倒是别有一番蕴意了。
抒情时代
水滴挂在脸上
是红颜色的灯笼
照着希望和梦想
成串成串落在你的怀中
因为你的幸福
我彻夜祈祷
山谷里清凉的泉水啊
今夜让我们一起祈祷
酒神节舞蹈的少女
紫衣飘扬
唱歌者歌唱吧
那是我赞美你星星一样的眼睛
六月的蝉声
是守卫的天使
抚摸着你的安静
灯笼叩门
辉煌的罗马空空荡荡
剩下我孤身一人
走完天空和海水
疲劳的诗人
渴望哭泣
可是泪水全无
双肩飘雪
请允许我轻轻走近
靠近床边
双膝着地
目睹你午夜的呼吸和
——睡眠
林雪茵把诗读了一遍,似乎并没理解其中的意思。读第二遍的时候,她看见
落款的日期,那一天正是她和陈文杰回省城那一天。
诗虽然有些隐晦,但林雪茵感到了一种激荡,于是就满心幸福地叹了口气。
这一夜,林雪茵梦见了庄文浩。
第十一章
第二天,林雪茵整个上午都有些烦乱,不时抬头向门口看,但路宗平没有来
找她,她也没有去找他。
中午放学时,林雪茵走出教学楼,发现路宗平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没有回
头看她,像是个慌慌张张的逃兵。
林雪茵有些好笑,就放慢了脚步,一个人悠悠地往回走。
“嗨!你好。”
林雪茵被这一声招呼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是昨天中午在山中遇上的那位
写生者。
男人的头发仍然很乱,似乎一直没有梳理过,给人一种邋遢感,尤其是他身
上的衣服,被水彩和油墨染污了,整个人站在那里,如果不是因为他脸上惊喜的
表情的话,就完全跟一件破烂的女式旗袍一样了。
林雪茵很奇怪会在学校里碰到他。
“你好。”她礼貌地点一下头,但并不准备停下来。
“喂,等一等!”男人跨了一步,拦在林雪茵面前,“你是这儿的老师?”
林雪茵站住,看着画家的脸,这个不修边幅的家伙一点礼貌都不懂,他应该
学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说话时要客气些,起码不要一副质问的样子。
“是。”林雪茵的嘴巴鼓起来。
“我也是。”画家狡黠地说。
林雪茵哦了一声,没有戳破他的谎言,也没有表示出兴趣。
男人显然有些失望,但目光有些无赖地在林雪茵身上巡视。
“我可以走了吗?”林雪茵不无嘲讽地问。
“不!……我说……你看,你真是太美了,我今天可以画你了吧?”
“要我给你当模特儿?”
“对对对,行吗?我可以给你钱。”
“多少?”林雪茵又气又笑。
画家显然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一尘不染的女子会对钱如此有兴趣,一时
不好作答,脸有些红了。
林雪茵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其实她的下巴扬得再高也高不过男人的胸膛。
她说:
“算了,不管多少,我不会让你画我!”
“为什么?”画家不解地问。
“第一,我是女人,你是男人;第二,我不认识你;第三,我不稀罕你的钱
;第四,我对绘画和当模特儿没兴趣;第五……没有第五!”
男画家被林雪茵的一二三四五说得哑口无言,眼睛里的热情一下子减灭了,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或者说是一丝忧伤和哀怨。林雪茵这是第
一次看见人的眼睛会突然间失去生机,以至于变得如此伤感和迷惘。在她的记忆
里,也就是童年在乡下时,看农民把退休的耕牛拉到屠宰场时,那些可怜的牛的
眼睛才会如此悲哀。
在这一刻,林雪茵有些心软。
男画家摇着他的硕大蓬乱的头,默默地转过身去,向树林间走去。
林雪茵发现他走去的方向正是那幢神秘的小楼的方向,于是在后边问了一声
:
“你住在那儿吗?”
孩子气的男画家大概生气了,听见林雪茵的问话,不但没有回答,甚至连头
都没有回,径自沿着曲折的小径在林间消失了。
林雪茵笑着摇摇头:真是个怪人。
虽然吴明然告诉林雪茵这个周末可以不回成都,但林雪茵还是决定回去一趟。
到了成都,林雪茵径直去了林雪冰的公司,正像她所说的那样,她的事务现
在由陈文杰代理。
陈文杰对林雪茵的到来表示出极大的热情。林雪茵在几个办公室里转了转,
一个人也不认识。
陈文杰说没关系,他们都是打工的,你只要把任务给他们,自然会有人听你
的。
“哈,我一下子成了资本家了。”林雪茵走进办公室,在沙发里坐下。
“差不多吧,你可以尝尝发号施令的滋味,感觉不错,我保证你会喜欢。”
“好吧。……嗯,给我沏杯茶!”林雪茵对陈文杰命令说。
“遵命,老板,浓一点还是淡一点?”
“不浓不淡。”
“要红茶还是绿茶?”
“都来点。”
“都来点儿?那是鸡尾茶呀?”陈文杰笑起来。
林雪茵也笑了,笑得很开心。这种儿童游戏般的逗趣已经多久没有过了?
陈文杰把茶递给林雪茵,回到桌子后面坐下。
“你每个礼拜六都要回家吧?”
“差不多。不过今天不用,我丈夫不在家。我觉得很奇怪,仿佛孩子似的,
今天特别放松。”
“他……常这样?我是说不在家?”陈文杰吞吞吐吐别有用心地问。
“不,不常这样。他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