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屋子里的气氛不太活跃,显得很沉闷。林雪茵起身把录音机打开,放大音量,
现在好多了,她一边随着音乐节奏摇头晃脑,一边豪爽地大口喝酒,至于香烟,
偶尔吸上两口,感觉比第一口顺畅多了。
后来,磁带A 面的乐曲完了,林雪茵想站起来给磁带换面,却坐到了地上,
并很快忘掉了应该干什么,从而专心致志地喝起酒来。
她大概睡了一会儿,这让她有些生气。
水泥地板有些潮,令人很不舒服。林雪茵想站起来,成功了。站起来后,她
发现墙壁有些倾斜,挂历和电视机恍然成为两个,定眼一看又只有一个。
林雪茵想,我喝醉了。
屋子里太静了,录音机在发出呜呜的电流声,她想过去拔掉电源,但没找到
插头,反而把一只杯子碰翻了。
这时候肚子有些难受,胃抽搐了一下。林雪茵慢慢挪到厕所里,弯下腰,开
始呕吐起来。吐过之后,头脑清醒多了,虽然走路有些摇晃,但看东西时不再有
重影。
回到沙发那儿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林雪茵开始把三天前的那一慕情景第一
次拿来重温,突然发现那并不令她觉得痛苦。在一定程度上,她觉得老早就在盼
着它发生了。
可惜的是,她有些记不太清楚那些细节了,唯一记得的只是羊子的呻吟和吴
明然的呼吸。这两种声音她都很熟悉,一种是她少女的启蒙,一种是这两年多以
来唯一接触的男人兴奋的声音。
这两种声音慢慢变得很清晰,很真实,仿佛就在这屋子里的某个角落那儿。
林雪茵转着身子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但它们一直在响,并且越来越响,
这让她头痛。
为了避开这两种声音的折磨,林雪茵决定出去走一走。
外面的花白的阳光让她头晕目眩,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林雪茵奇怪平时
很平坦的地方会变得坑坑洼洼了,而石砌的台阶则显得很不坚实,一不小心就会
踏空。
微风吹在脸上,让她又有些恶心。林雪茵张了张嘴,但胃只是痉挛了一下,
什么也吐不出来。
轻车熟路,走到树林背后的小楼下面,门是半掩的。
林雪茵走进去,站在一楼的楼梯那儿,抬起头喊了一声:
“羊革!”
没有人回答,她又喊:
“羊皮!”
画家羊革拎着一支蘸满油彩的画笔,从二楼向下望,看见林雪茵,就高兴地
说:
“你好!上来吧。”
林雪茵用手撑住残缺的扶手,一步一步向上爬。
“你喝酒了?”羊革闻到林雪茵身上的酒气,有些诧异地问。
“喝了一点儿。”林雪茵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脸色很难看。
“你没事儿吧?”羊革问。
“当然。”
林雪茵忍住恶心的感觉,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走进羊革的画室。
羊革把椅子拖过来,让林雪茵坐下,问她要不要喝水。林雪茵闭着眼,点点
头。
“你在作画吗?”林雪茵喝了一口水,问站在一边看着她的羊革,“我打扰
你了吧?”
“没有。……你一个人喝酒?”
林雪喝了些水,胃里一下子翻腾起来。她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羊革
把画笔放下,过来扶住她。
“干嘛一个人喝成这样?”羊革又问。
林雪茵把刚喝进去的水又吐光了,脸更加难看。
“你躺下歇一歇吧。”羊革把林雪茵拖进他的卧室,让她在他的床上躺下来。
“真不好意思。”林雪茵气喘吁吁地说。
羊革搭手摸了摸林雪茵的额头,很凉。
“喝醉了还到处乱跑!”羊革训斥着,用热毛巾敷在林雪茵的额头上。
“谢谢你,真不好意思。”林雪茵看着羊革忙来忙去,有些过意不去,“现
在好多了,你不要忙了。……我是不是很狼狈?”
“狼狈极了!”羊革恶声说,“女孩子家喝什么酒?”
虽然羊革一脸凶相,对林雪茵恶言恶语,但他的语气中满含关切,就像兄长
一样的关切,这让林雪茵突然间受了感动,一下子泪如泉涌,大放悲声。
羊革显然没有料到林雪茵会哭起来,这个不谙世事的浪漫画家一下子慌了手
脚。
“别哭,别哭。”
经他一劝,林雪茵哭得更加历害了。羊革手足无措地看着林雪茵,找不到合
适的话来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埋怨自己。
“就怨你,就是怨你!”林雪茵像个小孩子一样蛮不讲理。
林雪茵三天以来,第一次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心中那无法描述的积郁慢慢
有些放松了。
受伤的女人或者去找一个知己倾吐心声,或者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发泄一番。
而现在,林雪茵觉得谁都不可相信,那么倒不如让这个隐遁尘世之外,而且
又与羊子有着兄妹血缘的古怪男人作为自己发泄的对象。
羊革无缘无故成了妹妹的替罪羊,面对一个泪水恣肆的漂亮女人,实在令他
有些难堪。
女人真是奇怪,平静时温柔似水,小鸟依人;狂躁时六亲不认,胡搅蛮缠。
实在让人头痛。
这个已经多年与女人无缘的男人一方面迷恋女性的形体之美,另一方面却又
忌惮于女人的变幻无常。
林雪茵哭得有些累了,声音渐渐低下来,身子在哭泣的余韵中抽动着,慢慢
恢复了平静。
羊革偷偷看看林雪茵的脸,陪着小心说:“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哭。”
林雪茵哼哼了两声,却没有再哭的意思。羊革看她阖上眼,呼吸一点一点平
缓了,猜她大概睡着了,就蹑手蹑脚退到门外,把门带上,回到画室里去继续工
作。
第十七章
门轴难听地响了一声,林雪茵醒了。
她在枕头上转着脑袋,想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
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亮着一盏台灯,压得很低,只照亮了桌子。
林雪茵努力想了想,只记得自己喝醉了,然后出了门。
她坐起来,看了看这张床,床上杂乱地放了一些男式内衣。林雪茵有些紧张
起来,这时羊革在门口的黑影里说:
“你醒了?”
“谁?!”林雪茵几乎尖叫了一声,并不由自主地向床头上缩了缩。
羊革把门后面的灯打开,屋子里一下子亮多了。林雪茵看清是羊革,猛然记
起自己是走到他这儿来的,大概还吐过一次。
赤着上身的羊革身上斑驳地沾了一些水彩,看起来像个小丑。
林雪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床上下来,问:
“几点了?”
“不知道。”羊革走到桌前,把台灯关掉了。
“几点了你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我从来不戴表的。反正天黑了。”
林雪茵走了两步,头痛得历害,但还能坚持住,她抻了抻压皱的裙子,说:
“我得走了。”
“你不吃饭?”羊革问,“天都黑了很久了,你现在找不到东西吃。”
“不了。”林雪茵摇晃着向外走,“谢谢你!”
“你的肖像已经画好了。”
“我明天再看!”林雪茵一边下楼一边说,差点摔倒。
“我送你。”羊革踢达着鞋跟着下楼。
两个人摸索着出了黑漆漆的林子,林雪茵让羊革回去。羊革说:
“你住哪儿?”
“就前边不远了,你回去吧。”林雪茵说完走开了。
羊革站在树下,看着林雪茵淹没在黑暗中。刚才穿过树林时,他碰到了她的
手臂,虽然只是无意的轻轻一触,但来自女性身体的那种清凉、腻滑的感觉却那
么清晰,那么耐人回味!他已经多久没有如此近距离地和一个漂亮的女性在一起
了?而女人又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那种娇柔、贪婪、放荡、无边无际的温暖,
太陌生了!很久以前残存的一点记忆,却在这个夜晚,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女人点
燃了。
林雪茵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开了灯,坐在床上,试图把这几天以来
的事情理出个头绪,但脑袋里仿佛是一团烂棉絮,而且头痛加重了。
地板上摆着酒瓶和香烟,屋里的空气很浑浊。林雪茵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
一点钟了,她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
由于一天没有进食,而且呕吐使胃里空无一物,现在她有些饿了,但没有食
欲。
最令她感到伤心的是,吴明然竟然没有来找她,或许找过了,她不在。但他
似乎并没有为他的丑行感到不安,当林雪茵从家中走出的那一刻,她就感到吴明
然的无所谓,他甚至还巴不得她早点走开,走得越远越好,省得她打扰他的好事。
林雪茵从她和吴明然开始接触的第一天开始回忆,极力想找出一些迹象来表
明她是一时冲动,看错了这个伪君子。但没有这些迹象,在他的记忆里,吴明然
虽然是个脾气暴戾、思想偏狭的大男子主义者,却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
尤其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们就那样明目张胆地在她和他的家里,在大厅里,
放肆地干那种事,甚至不把她放在眼里!
而羊子是她昔日的好友,当然,她在某种程度上,把林雪茵第一次爱情经历
给玷污了,如果不是庄文浩一直是个劣迹不断的恶棍的话,那么,羊子在林雪茵
的初恋中也仍旧是个破坏者。
现在,她破坏了林雪茵的婚姻、家庭、生活,以及那可怜的爱情。
陈文杰说羊子有吸毒史,其实这个风骚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种毒品!
林雪茵把香烟取过来,点燃了吸着,借以排解心中的郁闷。
看起来这将是一个孤独的难熬的不眠之夜。林雪茵有些后悔从羊革那儿回来,
或许,那个古怪的画家可以成为她倾诉衷曲的对象,起码也可以陪她从这个痛苦
的问题中暂时解脱出来。
更可笑的是,就是这个画家的妹妹把平静的生活搞乱了。如果……如果林雪
茵怀着一种报复的心理——双重的报复——勾引一下这个男人,会怎么样呢?
有人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林雪茵这一玄想。她开了门,来人是路宗平。
“是你。”林雪茵有些失望地说。
“我路过这里,看见你亮着灯。”路宗平显得稳重了些,看了看林雪茵有些
红肿的眼,说:“你不舒服?”
“没什么。”林雪茵烦乱地说,但并不想放走一个可能陪她共渡不眠之夜的
同志者。
路宗平机警地发现了林雪茵的犹豫。
林雪茵编了一个故事,把她目前的处境讲给路宗平听。在故事中,她成了一
个十八岁的女孩。
路宗平识破了林雪茵的用心,但没有戳穿她,而是装出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
对林雪茵所讲述的“女主人公”表示安慰。
路宗平冠冕堂皇的夸夸其谈,虽然于事无补,但失去主张的林雪茵,像大多
数处在同一境遇的女人一样,却觉得受了不小的宽慰。
在这个晚上,一个通情达理,对女人的悲哀表示同情的男人,显得十分可爱。
林雪茵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烟,透过烟雾,不时瞥一眼一脸正气的路宗平。
年轻男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