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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灵魂狂躁地奔跑着,在云端、山上、林间、草原上驰来骋往,高声大叫,
精疲力竭而毫无收获。
她那样出神地坐着,有时一点轻微的响动便会让她惊惧起来,尖叫一声。
吴明然伸过来放在她头上的手,会令她突然颤栗一下,仿佛被针刺了一样。
吴明然诧异地问妻子,她是否有什么不舒服。
林雪茵默默地摇摇头,她没有说话的欲望。面前这个男人为什么无息无声,
仿佛一条魅影一样让她感到不安?
关于吴明然的工程,据他自己说,有了那笔钱,已经开始重新运行起来了。
但他没有问林雪茵是从何处弄来的钱,他看见钱之后几乎把林雪茵给忘了,
这让她很失望。
既然吴明然的生意已经开始好转,林雪茵想回一趟重庆,去看一看父母,或
许在父母面前,她的忧虑与不安会减轻些。
吴明然很痛快地同意了她的想法,看来,他并不像说的那样需要林雪茵在他
的身边。
那么,在走之前,是否有必要去和羊革说一声呢?他现在在干什么?
想到羊革,林雪茵头痛欲裂,这是一种爱情综合症,因为这爱情是绝望的,
是没有结局的。它就像一场美梦,总会被别人打断。
还是不要再见他了罢,也许时间的针会缝合她心中的伤口,在吃一顿早餐之
后,在一首乐曲之后,在一次跳舞之后,这令人心颤的梦就平息了,在意识上消
逝了。
离家的前一夜,夫妻之间为暂别而举行了小小的酒会,两个人浓情蜜意的酒
会。
入口酸甜的红葡萄酒,使心变得柔和起来,在灯下对视的效果,使那个作为
丈夫的男人显得情意款款。那张刚毅的脸,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挫折之后,苍白而
又消瘦,惹起女人的母性的温情。
吴明然的手,在这略带伤感的饯别之夜,颤抖着。他在为什么而颤抖?
被醇浆佳酿染红了脸蛋的林雪茵,在夜的和平中,是纯净的,犹如一个含羞
的处女。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紧偎在一起,互相抚爱和亲吻,这种柔情是那么沉静,一
如夜色的冷淡。
“要我吗?”她吻着男人的耳轮,轻声地问。
吴明然没有回答,他的手放在林雪茵的腰上,缓慢地滑向她光裸的大腿。
林雪茵呻吟了一声,但只是表明她愿意接受抚摸,并没有激动。
她的皮肤对那只手的冷静感到了吃惊,因为它不像是一个男人充满渴望的手,
而是一只笨拙和被动的手。
林雪茵笑着说:“你怎么像个第一次碰女人的小男生?”
吴明然未置可否地笑笑,从林雪茵的腿上把手收回来,说:“我洗一下手,
然后好好地摸你,十八摸。”
他站起来,进了洗手间。
林雪茵大声问:“你刚才说什么?十八摸?什么叫十八摸呀?”
吴明然在洗手间里伴着水声说:“北方的传统手艺,能让你飘飘欲仙!”
“是吗?”林雪茵笑着问,“那摸哪儿呀?”
水声仍旧响着,但不像是在洗手。吴明然拿腔捏调地唱:“一呀摸,摸到了
胳肢窝;二呀摸,……”
林雪茵抿着酒杯的边沿,情绪升温了。
吴明然的声音低下去,但没有出来。林雪茵仰靠在松软的沙发上,突然觉得
一切都美妙起来了。生活是一块未加雕琢的玉石,若想得到一块精美的美玉,那
就必须要去采掘和精心雕镌。
过了足有十几分钟,吴明然步伐摇晃地走出来,林雪茵回头望着他,男人的
脸色更加苍白了,那是灯光的缘故。
“怎么才出来?人家都等急了。”林雪茵娇滴滴地说,娇羞之状更像一个情
人,而不是一个老实巴脚的妻子。
“我来了。”吴明然含糊地说。
“我还要听那个‘十八摸’。”林雪茵说。
“刚才摸到哪儿了?”吴明然坐过来,把林雪茵拥入怀中。他的口中有一股
熟悉的香气,也许是爱情的香气。
“第九摸。”林雪茵把自己的身子展开,两只裸在薄纱裙下的小乳房清晰地
挺起来,若隐若现,平添动人的妩媚。
“九呀摸,摸,摸……”吴明然俯下脸,用唇扫着林雪茵的酥胸,“摸在她
的暖心窝。”
林雪茵咯咯地笑起来,男人的舌尖濡湿了纱裙,坚挺的乳峰突起着,慢慢坚
硬起来,内心的火苗跃动着,亮了。
那豆状的火苗扩大起来,在她圆形的子宫里散发着光和热,把那里面温暖了。
正是在这温暖的奶状的粘稠里,另外一个男人在那里面复活着。林雪茵叫着,
声音含混,但那是对另一个男人的呼唤。
她不敢睁开眼睛,害怕会看见两个男人,看见他们在自己的身体上,灵魂中
的争斗。
有一刻,她会一下子清醒过来,大惊失色,害怕吴明然看穿了她的心事。不
过,吴明然似乎丧失了意识,他沉没在她的皮肤里,她的隆起与凹陷里,他嗅着、
探寻着,越来越急促地喘着,变得疯狂地兴奋起来。
似乎在男人与男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侵略性的、蛮横的、自私的,突
破了她,把火焰向外引导,点燃所有蜡烛,把幽深的小径照亮了。
她闭上眼,轻轻地节奏舒缓地呻吟着,两只手在男人的前胸后背游动,她抓
不住任何东西。
任何男人都是光滑的,光滑而又没有根基。
她飘起来,向上摇曳而上。
这时,电话铃讨厌地叫起来。
林雪茵猛然清醒过来,她知道,那一定是羊革。她犹豫着伸出手去,但电话
的灼热烧伤了她。
吴明然似乎没有听见电话的响声,他已经完全迷失在她春雨飞溅的花园小径
里了。
第十章
“我想你”。羊革说。
林雪茵后悔自己拿起电话,这是一个滑稽的场面:一个女人张开双腿和自己
的丈夫一边做爱,一边手握电话听她的情人倾叙衷肠。
林雪茵听见羊革的声音,全身的热量哗地退下去,她的身体已经成为一根朽
烂的原木。
吴明然仍旧继续着他的抽动,他的脸笼罩在一种麻木的状态里,他整个肉体
与意识都成了一个阴茎的附庸,在女人的潮湿而冰凉的阴道里缩成一团。
“我想你,”羊革哀伤地说,“你太残忍了,为什么不来见我?要是再见不
到你,我会死了。亲爱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林雪茵什么也说不出来,她的喉头哽住了,是啊,她太残忍了,但这是谁的
错呢?
“找我的吗?”吴明然艰难地问。
“不是,打错了。”林雪茵把电话放回去,这个动作让她对自己充满了仇恨。
对不起。
对不起。这真是一个侮辱性的字眼,是一个欺骗的巫术,是嘲讽,是无耻!
但是,对不起。
张开双腿!再张开些;呻吟、呻吟,像个婊子那样假模假样地叫起来吧!
是她自己把一切都毁了!是的,只有她自己的选择,不是这种结局的缔造者。
没有人伤害过她,甚至连吴明然也是值得原谅的。她是了解羊子的,这个长
着一对滚圆的乳房和有着一只小母鸡般的屁股的女人,她是太清楚不过了。羊子
是所有男人的一个女性生殖器,她是悬挂在展厅里的画上的生殖器!她是公开的、
共有的!但是林雪茵把她和自己的丈夫单独留在了一起,这就像把火柴扔进了壁
炉一样。这是她的疏忽还是潜意识里的渴望?
在她还是个情窦未萌的少女时,她就被羊子的肉体霸占了,这个放浪的女人
用她过早成熟的肉体诱惑着她。她的乳房、臀部,以及那个不加掩饰的须毛三角
区,多少个日夜飞旋在少女林雪茵的梦中呀!
就是在她们共处的室内,她第一次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呼吸,一个女人在幸福
的痛苦中的呻吟,那种摇颤,那种气味!她没有走开,她压根儿就不想走开!她
是渴望的,同时也是变态的,她傻乎乎地闯进去,坐下来,听完了整个过程,那
时候,她不是双膝发抖了吗?她的双腿间不是火一样地灼热起来了吗?
继而是在羊子的家里,相隔一扇门,在另一个房间里,那声音、刺激着她,
恍如是她自己被占有了。双手在身体上的自我抚爱,代表了什么?手指在阴阜上
在汪洋恣肆的处女之地的倘佯,不是已经指向了这个婚姻的暗礁吗?
再有,当她与另一个经验丰富、更加成熟的女人成为朋友时,在陈洁的屋子
里,在不期而遇的一男一女的亲热中打断他们时,她仍然兴致勃勃地听一个男人
向她讲述性爱的神圣!在那一刻,她盼望过什么?她心里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别
人的激情!
这一切都在表明她是希望目睹一场性爱的,就像在电视荧屏上欣赏一场表演
一样。而这场性爱的女主角的人选是确定的:她就是羊子!
让羊子与哪个男人在一起呢?与一个陌生的她不熟悉的男人的交合场面会令
她激动吗?那和欣赏一盘录像带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这个男人必须是对她有关系的,可以让她的心痛起来,让她觉得受了
震惊的!那么,她的丈夫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果然,在神秘的意识的暗示下,她第一个不守规矩,打破契约,在一个周五
的下午回到家里。来欣赏一个期待已久的场面,她成功了!
她这么做或许便是为了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她日益滋长起来的对一个固定的
性伴侣的不信任、不合作态度。除了他之外,那些走在大街上男人,在他们道貌
岸然的外表下面,在鬼鬼崇崇地盯着她的胸部、屁股的眼光后面,他们是什么样
子?曾经把这个谜底解开的那个男人,十年的时间,令他发生变化了吗?不过,
十年前的印象也并不清晰,她甚至没有看到它,没有感觉到它呢。
自然,他是和十年前一样令人失望的。他没有勇气,想起来,似乎应该是,
在那一刻,面对她鲜花一般开放的肉体,他无法振作,他那儿是死的,是阳萎的。
从那一刻,她明白了,男人们——单靠手淫和眼睛的抚摸就可以达到高潮的
男人们,连同她的丈夫,一概是阳萎的!
她的子宫、她的活力蓬勃的处女之泉——向男人们无声地发出挑战,但终于
发现,这是一场不会发生的斗争。
男人们在时代的骄纵中,由于无知,由于怯懦、愚蠢、麻木和他们骨子里的
虚无而丧失了生命力;有的没有丧失,但永远无法勃起,就像一条被盐水浸软了
的红萝卜;有的挣扎着勃起了,并煞有介事地进入了女人的肉体里,但它却是机
械的、冰冷的,甚至不知道身处何方。
因而,只有在清醒地认识到这种时代病,这种和梅毒缠身的滋味相近的感觉
之后,在这个热闹但瞎了眼的世界上遁入山林的男人身上,那儿还生活着一线生
机。
长头发的,长着一双童稚的眼睛,被雨水和太阳历炼之后的画家,终于站出
来应战了。
女人的缺点在于,当她一无所有时,她会不惜一切地去追求去争取,但刚刚
得到了一点之后,她就开始退缩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