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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许久不见的老爸。
方志维也不是首次造访沈屏家了,对他过人的才气向来都深深的佩服。想来也好笑,当初两人勾心斗角,相互戒备,视对方如同大敌般防范,哪料到会有和平相处的时候?不过他还颇喜欢这种局面。
小树见了父亲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平平板板地说了句“你来了”,就想躲进小屋里。
沈屏拉住她,“这是一个女儿应该表现的冷漠吗?”
“又想说教?”她满眼不驯,“休——想!”
“再愚昧的人也知道自取其辱怎么写法。讨论到此为止,我没有过多精力应付你这种无理的小孩。”他冷峻地说道。
“啊啊,方伯伯,”吟雪急忙在战争开始前打岔,“快请坐,我去端茶倒水。”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不用忙了,吟雪,我坐一会儿就走。”方志维笑道,“听说你被师范大学录取了?恭喜你。”
吟雪不好意思地搔搔头皮,偷眼去看小树,却见小树朝她微微一笑,登时放下心来。因为小树没参加高考,这个话题她一直不敢提及,生怕小树有什么想法。看来她又多虑了。
“小树也很了不起。”方志维拉过女儿,欣慰地拥着她,“你没有被困难打倒,靠自己的双脚站了起来,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考大学,可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他温柔地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难以言喻的疼爱从心底升起。“并且,以你为荣。”
小树一震,巨大的感动蜂涌直上。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到了爱,赤裸裸、毫不保留的爱。不管她视如珍宝或弃如敝帚,他一如既往地爱护她关怀她。不可否认有些不是她能理解认可的,但他是她相依为命的父亲啊,谁能拒绝血浓于水的骨肉情?
方志维看见女儿柔和的眼神,笑了。他知道,所有的不愉快都过去了,他最心爱的女儿学会了宽容和理解,这比什么都来得让他安心。
沈屏微笑着,不失时机地开口,“我们为两位小姐庆祝一番如何?”
“同意!”吟雪举双手双脚赞成。
方志维笑嘻嘻的,“这回由我亲自下厨。”
“还是不要了。方伯伯你只会把蛋烧焦,吃了对健康不利。”吟雪畏缩地吐吐舌头。
方志维一脸饱受打击的样子。“那已经是过去式了,这几个月我学会做不少菜,都是小树爱吃的。大家来尝尝罢?”
沈屏和吟雪面面相觑,“还是算了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小树眼圈微红,忽道,“老爸,你回去吧。”
“小树!”
众人齐喝,不明白好端端地,她何以又翻了脸。
“你走吧。”小树对脸色煞白的方志维说,“没有你,我们一样玩得开心。可是在有个女人心里,少了你就不行。”
方志维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说——”
“对!”小树爽快地回答,“我知道你为我和她分手,这种破坏姻缘的事,你女儿可不想再做下去了。去吧,老爸,去找她回来,我想她会高兴的。”
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曾经失去的爱情、亲情,又回到了身边。小树,我的好女儿,我小小的恩惠感动你至此,你叫我如何不汗颜?握紧小树的手,久久不成言。
沈屏的笑声打破了沉默,“我去买些啤酒,今晚不醉不休。”走上几步,在小树的俏脸上捏了一把,她怒目相视时笑着离去。
小树送方志维出了家门,呆立夜市中冥思。她虽惊异于自己冲动之下所言,可是一想到方志维难捺的兴奋表情,不由得露出真心的笑容。老爸是真的爱朱丽珍吧,能使他快活,她这个一向为他惹麻烦的女儿所做也值了。
“差点忘了,”方志维匆匆折回,从上衣袋中摸出一封信。“挂号信,日本寄来的。你慢慢看吧,我先走一步了。”他揉乱小树一头长发,带着幸福的表情走远。
正文 十七章 伤痕
笑容,从小树逐渐僵硬的脸上隐灭。她把信放在胸口上,朝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借着路灯死死盯紧信封上那一行日文字。
“千岛哲明寄”
“千岛哲明。”小树喃喃地念着这个遥远的名字,心口毫无抵抗地痛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拼命丢弃的记忆如此轻易地被挑起?难道他们不明白,她需要遗忘吗?
她愤怒地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心里有个小声音说干脆把信撕了吧,让思绪永远地沉淀。可是——可是——太多的可是绊住她,告诉她事情不会因此而完结。终于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撕开信封,取出信慢慢读起来。
永野树:
展信愉快。
不知好久不见的你最近是否无羔,看到这封信的心情又是如何。或许,你早已把我忘记,可是一别之后,有许多的话涌在嘴边,不吐不快。
那日我们迟了一步,赶到广场上已不见你的踪影。后来打听到你回国了。料理完手头琐事,我们辗转查到你的地址,却因为种种原因将这封早该寄出的信拖到了现在。我知道当日之事你有太多不解,你也有权利了解事情的真相。听我从头说起吧。
不知你可还记得蝶香?其实,她对那件事要负起绝大部分责任。我们围攻武田浩雄的前夕,武田浩雄去赌场抓了蝶香的父亲,以此要挟她。蝶香是个孝女,常自讽这是人生最大的败笔,有她父亲在手中,等于牵制住了她。这和你之于老大是一模一样的。“
无法遏止的泪水开始在眼眶中肆意流窜,小树痛得弯下腰。
“武田浩雄以她父亲为人质,威胁蝶香偷出组里的秘密资料,蝶香照做了——给了他一份涂改过的。他欣喜若狂了几小时后发现真相,大怒之下斩断她父亲的一只手,并且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如果她办不到,五个小时后就会收到一具辗碎的尸体。而那个那个条件就是——把你送到武田手里。
明白了吧?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叛徒正是蝶香,那条死亡之路也是她送你上去的。换言之,她害死了老大。武田浩雄许诺过,只要向老大提几个条件,你和她父亲甚至老大都会平安归来,她轻信了这一点,却完全忘记,武田浩雄从来就不是守信之人。
看到这里,你一定很恨她吧?我们想着自己的悲痛时,却忘了她只有更痛上百倍。老大对她有再造之恩,她一向奉他为天神。然而她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为救父亲一时失措,其罪不赦却情有可原。一个人,要鼓足多大的勇气才能坦承罪过?她不说,这个秘密不知多久才会被发现。同她的诚实相较,我起初的冲动实在幼稚。除了漠视她孤身行刺武田,甚至冷眼旁观她含泪自刎。假如英明没有夺下匕首并义正辞严地开导她,今天的我,又何尝不是个刽子手?我们虽然无法改变已定的结局,可是至少,我有能力选择谅解。也许还要花上很长的时间,我才能真正面对她。
顺便一提,世上再无火焰组。失去灵魂人物,它不过是具空壳,生命力不再。目前我和砚一英明他们合开了一间保全公司,每天忙着处理各类事情,过去的打打杀杀,已经离我们很远很远了。不管多悲伤多痛苦,人,总得活下去是不是?虽然你我现在天各一方,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和我共过患难的好兄弟。无论过去多少年,我想我都不会忘记。同样的希望,多年以后再相遇时,你还能开口叫我的名字。
自此收笔,珍重再会。
千岛哲明
上”
信纸从小树手中滑落,她抬起早已泪痕斑驳的脸庞,无法自抑地哽咽。人生就是这样吧,在你最愿意或最不愿意的时候送上最需要或最不需要的东西,让你在某天被真实所错愕。而你最不需要的,往往在你最不愿意的时候到来。
高楼的另一端拂过轻软的象羽毛似的风。小树全身的力气仿佛突然被抽光,悲哀又无奈地任凭所有爱她和她爱的人影在脑海里一一闪过、飘远。
她伸手入怀,小心翼翼地取出无时无刻不贴身的木头樱花,脸颊轻轻贴碰它。
“藤真,藤真,你只做错了一件事,我却错在自始至终。你把一切给了我,而我,吝于给你一个起码的承诺,残忍地让你抱撼而去。哦,藤真。”这个名字一经提起,脑海里全都是它。她的灵魂因它而颤栗,它响在她的耳边,响在她的心底。
她猛地起身,在风中奔驰。断桥如虹,千古不衰的传说在此涂抹凄美的色彩。当年生死相许的恋人,一个在天边,一个在海角,相望相思不相见。她的梦想并不奢侈,风呵风,你可愿意载它去世界的另一头?
袖袂轻举,天地间尽是她左穿右插的白衣。
她没有发现尾随其后的人儿,在目睹她轻盈的风姿后心跳漏了一拍。一个黑衣人影在面前不断晃动,与她交错着,重叠着,猝然合而为一。
无形的压力传遍四面八方,小树舞得正急的身子仓促地停顿,一道冷冽的视线正迎着她。
“那晚,竟是你?”淡淡的星光象他的眼神。
她瞪他。“想起来了是吗?你终于想起那个时候你的狠毒和辛辣?”
“你这话什么意思?”他皱眉。
“什么意思?”小树无法克制地冷笑,“我只想和你比试剑法,仅此而以。看看你回敬了多少?对我师父的恨,‘人道’的散功掌。这还不算,又加上半年的手无缚鸡之力。真仁慈啊。”
他蹙眉思索她话里的涵义。“你是说半年后你才吃到解药?”
小树连连冷笑。
“那是不可能的!所谓的解药不过是本门特制丹药,身为柳无颜的传人,又怎会不懂!”
“哈!”小树轻笑着拍拍手,“多动听的脱罪之辞!再掰啊,再下去就是我师父有意陷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了,噢?”
沈屏生气地扒了扒黑发,“听我说,柳无颜一定骗了你。我承认一怒之下出手狠了些,但那绝不代表我想置谁于死地。当时我只想略施惩罚,阻止那人与柳无颜为虎作伥——”
“够了!”小树退到安全地带,咬着牙痛斥,“不管如何,你伤了我总是事实,休想抵赖。”
“天哪,如果早知是你——”
“你会再补上一剑!”
他终于被激怒了,俊美的脸孔痉挛阵阵。“该死!你真以为我会故意伤害你?你比谁都清楚,我宁愿那一剑刺透我的身体,而不是你的。”他跟进两步,双拳紧握,“我一直耐心等待,等你长大,等你慢慢爱上我。我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放慢脚步,不给你压力;时时刻刻强迫自己和你保持距离,这份自制快把我磨疯掉了!你说我不懂失去爱人的痛苦,我怎会不懂!我小心呵护的花朵被人抢先采摘,你以为那是什么滋味?你以为听你喊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是什么滋味?那是他妈的痛!”被月光映照的他的脸,此刻狰狞有如恶魔。在小树掉头逃跑之前,他早已上前扣紧她,将她疼痛的表情融进他铁钳一般灼热的掌心。
小树又骇又怕地看着这个疯狂、如同着魔似的男人,为他罕见的霸道和强硬吓得不知所措。他——他也要用暴力吗?也想迫使她屈服?有所知觉前,豆大的泪珠悄无声息地滑下脸庞。她慌忙抬手去擦,他却先一步托起她的脸,悔恨和震惊涨满了眼睛。
“对不起。”他小心翼翼地抚摸她,把珍贵的泪水合进手中。一用力,她整个跌进他怀里。“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薄唇抵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你撒谎!”她捶打着他,悲伤的泪水再度泛滥。“你是个大骗子!你彻头彻底伤害了我!你害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