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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哗哗的,好象下大了。
小树茫然地看着她,在脑海里反刍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今晚一定是太累太疲倦了,柳无颜的话只有一半被她反应迟钝的大脑接收。啊哈,师父原来一直骗她,利用她,把一个全心信赖她的人视为小丑。以前有个人提醒她防范柳无颜,是谁呢?谁这么有远见?记不起来了。她只记得师父关心她、怜惜她的场面。有一回她骑着野马撞上一棵大树,受了轻伤……啊,沈箫和尹凯为什么拿怜悯的眼光看她?还有沈屏,为什么一脸古怪?哦,他也在怜悯着她的无知和痴傻。奇怪,人的心思怎么可以复杂深沉到这种地步?唔,师父又在吼了,吼什么?叫她滚开,不要拦在前面?好吧,她是该夹起尾巴灰溜溜地滚蛋。可是不成啊,她的脚不听使唤了,迈不动。咦,灼目的光亮了……
柳无颜怒喝一声,匕首转了个方向,直刺向她。茫然的瞳孔转了转,大脑里没有躲闪的信号。太快了,师父的动作太快了。嘻嘻,真好玩,被锋利的刀刃触摸是什么滋味?这一刀下去就会真正解脱了吧?
她安静地站在原地,不闪也不避,等着匕首戳进她的身体。
怒吼!电光火石!硬生生迎上的胸膛!
是谁?谁挡在身前?谁倒在她脚下?啊,是藤真,藤真在流血,好多,好红的鲜血,象水柱似地喷出来……有没有人,快来,快来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喘不上气,无法呼吸了……她模糊地想着,忽然感到意识在漂浮,头疯狂地旋转,尖叫划破寂静,涤荡在夜空中。
这一幕吓呆了在场的每个人。柳无颜仿佛大梦初醒,刀子哐啷一声落地。她再也支持不住,坐到了地上。叶欢抢上几步撑住她。清亮的刀声又惊醒了沈箫,悲愤地大叫“哥哥”,扑上前去。
“怎么样,他怎么样?”席安安吓出一脸泪水。
“不知道,不知道。”沈箫疯狂地摇晃着沈屏,“哥哥,醒醒,你快醒醒。”
“让我看看。”叶欢低下身子检查着徒弟的身体,迅速点了他胸口几处大穴,呼出一口气。“他没事,只是痛晕过去了。”
“啊,我……我……”,柳无颜手足无措地支吾着,又悔又抱歉。“我有上好的金创药,对止血很有效。我想,我想——”对上沈箫怨怒的眼神,顿时尴尬地说不下去。
“你滚开!谁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沈箫抱住哥哥的头,含泪破口大骂,“还有你,方小树,全都是因为你,哥哥才会这样的。拜托你们两师徒放过我哥哥行不行!”
小树没听见,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尖叫,抱着头不停地尖叫。尹凯担心地伸手碰她,却令她发出更凄厉的惨叫。
“无颜,我可以相信你吗?”叶欢严肃地凝视柳无颜,柳无颜急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药,颤抖着敷在沈屏身上。沈箫凶狠的拳打脚踢也未令她停手。她小心翼翼地在沈屏伤口附近撒着金创药,直至他醒来。
“哥哥,你醒了?”沈箫流下喜悦的泪水,“你觉得怎样?”
“小树呢?小树在哪里?”沈屏虚弱地问。
“哥哥!”不关心自己,一开口先问方小树,哥哥你好傻。
沈屏甩开她的手,不顾伤口的剧痛,摆脱众人的围拢跑向小树,把尖叫个不停的小树揽进怀里。温暖修长的手指爱抚她的面颊,温柔和悦的声音低唤她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看到一条人影,仿佛不相信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似的,指尖轻轻地碰触他。“你没死?”她的声音颤抖着,“你还活着?”
“小树,噢,小树。”他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里。
这是他,是完完整整、真真实实的他。狂喜迅速蔓延上升,吞没了她。她抛开一切禁忌,不再顾虑女孩的矜持和羞涩,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不住在他眼上、唇上亲吻。她几乎永远失去了他,失去这个她爱慕至深的男人。是的,她终于在恐惧的极至认识并且承认了这早已存在的事实:她爱他,好爱好爱他。她的泪水成串地润湿他的脸,他的鲜血仍在向外流淌,可是她不知道,他不在乎。
沈箫迅速瞥了席安安一眼,席安安痴痴的眼光正落在拥吻的两人身上一动不动。
小雨终于停了。
“为什么你们两个都用情这么深?我不值,不值呵。”小树哽咽着,“我不识好歹,我小气,不但吝于付出,更拒绝接受。即使对方是好意,我也会拿我惯用的伎俩将其屈解。这样自私的人,这样羞于坦承爱的懦夫,为什么你们肯把宝贵的性命托付给我?”
他抱着她,轻轻的,好象她是易碎的珍宝。“因为你是你,可爱、善良,独一无二的方小树。”
他们的视线激烈地锁合在一块儿,一股全新的喜悦贯穿了两人的身体。小树咬着唇止住抽泣。他的手指从她脸上滑过,带走了泪水,涓滴不留。
小树微微笑着,头枕在他的肩头上,忽然发现那道又深又长的创口,惊呼一声,便要挣扎着起身。他紧抱她阻止她离开。
“你,你要包扎一下,流了好多血。”
“不要紧,已经渐渐止住了。”
清澈的眼里蓄满了心疼。“痛吗?还痛吗?我真傻,你现在一定很痛吧?”
“不。我抱着你呢,你就是最有效的止痛药。”
喜悦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滋长。忽然,她猛的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看到他愕然不解的眼神。
在众人的惊呼中她单膝跪倒在地。
周围好奇的惊讶的喧哗似乎全消失了,她的眼中只映出深深爱着的这个男人。他站在月光里,那样美丽,而让人心折。他对她的深情她永生永世都无以为报。颤抖的手在口袋里摸索着,摸出那对戒指,打开盒子呈在他面前。
“我,我知道我不够好,不是最美,也不是最温柔,”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沈屏也随之莫名紧张了起来,“尽管如此,我,我还是要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往哪里,我也往哪里;你在哪里,我也在哪里;你的国家就是我的国家;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在哪里死,我也在哪里死,也葬在那里;只有死亡才能使你我分离,不然,愿神重重地惩罚我。”她的头因羞涩垂下了,却不忘那最重要的一句,“请你,和我结婚吧。”
喂喂喂,不要这么搞笑好哇?这好像是圣经上的某段话吧?!拿来求婚真的叫暴殄天物。尹凯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却也有几分钦佩小树的胆量。
沈屏没有笑,抿紧了唇,一双黑眸出奇的明亮,照得她无所遁形。
“告诉我,为什么?”他耳语般轻声问。
她能告诉他一千一万个理由,可是她只想说那一个。
“因,因为,我。。。。。。我爱你。”
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双手剧烈的颤抖,戒指都快脱手而出,可是她却在此时勇敢地抬起了头,深深的望着极力保持镇静却再也掩饰不住内心慌张、手足无措的男人,一鼓作气全豁出去了。
“因为我爱你,我爱你!我非常非常爱你!这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你!我才不管是不是早恋是不是早婚,我只知道我爱你,不能没有你。失去你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那比死还痛苦。以前让你伤心了,是我的错,我发誓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来让你幸福。我会让你幸福的,相信我。”她越说越快,越说越急促,“如果,如果你不愿意娶我也没关系,请允许我陪在你的身边,只要能看到你,只要让我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我就心满意。。。。。。”
她的最后一个字被他如烙铁般炽热的拥抱打断。
他把戒指和她揽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声音模糊而破碎,“我愿意,我当然愿意。方小树,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换你这句我爱你。”有泪水从他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流出。
爱到这样,也可以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叶欢和柳无颜对视一眼,又悄悄移开了目光,小一辈的,全对爱情充满了憧憬,只愿象他们两个这样爱人,也,这样被爱。
沈箫又想哭,又想笑,早在心里偷偷原谅了方小树。这样的她,会让哥哥幸福吧。那就好,那就好。
尹凯信步踱到她身边,语气里颇有点不是滋味,“方小树她还真敢。以为我们这群大活人不存在是不是,居然大庭广众下就向男人求爱求婚。瞧你哥笑的跟朵花一样,婚后八成会被她吃的死死的。”他又羡又妒个什么劲,呸呸。
换成往常,沈箫立刻便会反唇相讥,此刻尹凯的话提醒了她什么,扭头去看席安安。哥哥和方小树结婚她没有意见,可是,却担心席安安会因此受伤。
或许是与妹妹心有灵犀,与小树相拥的沈屏忽然转头朝向这边,大踏步牵着小树走来。
“对不起,”他朝席安安深深地弯下了腰,语气十分诚恳,“我不能再跟你交往下去了,请你原谅。虽然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多余,可是只要你开口要求,能力所及之内我一定为你办到。”
靠!尹凯简直不敢置信,沈屏这小子,非得连这种时候也要表现的这么有担当,让他望尘莫及吗?瞧他脸上尤有未干的泪痕,表情却坦然自若,仿佛男人流泪也并不可笑。这样的人,到底还要多久自己才能追赶的上?
席安安深深地凝视着沈屏,挤出一个笑脸。
“不必不安和抱歉,虽然我向你表白,你也没有拒绝地接受了我,可是这么多日子下来,你连我的一根手指头也没碰过。”她苦涩地笑了笑,泪水在眼中闪烁,“在我面前,你永远那么冷淡疏离,从来就没给过我幻想的机会。现在你们言归于好了,请别把我放在心上。从头到尾我只是个替代品,存在与否并不重要。”她温柔地看着沈屏饱含歉意的眼睛,“别说对不起,我不后悔爱上你。因为你我才懂得,真正的爱情是这样的。对不起箫箫,我先走了。”忍了又忍,泪水还是扑愣愣地流了下来,她掩面飞奔而去。
沈屏默默地目送她离开,回首对上小树有些复杂的目光。
他几不可视地苦笑了下,“小树,我承认曾试着爱她,可是真的没有办法,我全部的感情都给了你,再也挤不出一丝一毫分给别人。”
“我相信你。”小树的俏脸有点热,“只是,有点点吃醋。”卸下心结的她竟变得如此坦白,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靠靠,情侣们可真是肉麻呀。尹凯翻了翻白眼,忽然再一次被小树的举动吓呆。
又跪?!
玩什么啦?!
小树可不理会那个快要抓狂的尹凯,只是看着一脸讶异之色的沈屏,“我想求你,原谅我师父。”
沈屏的身体霎时变得僵硬如铁,“你先起来再说。”
“不,除非你答应,否则我不起来。”小树固执地跪在他脚下。
沈屏的杀气并未消散,僵着脸不回话。
“即使师父死在你面前,也不会改变已成的事实,你却要替她偿命。我求你,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吧。”
他望着她,微笑,又不象在笑。月光使一切朦胧、惨淡。终于他叹了口气。“先起来吧,地下又潮又冷,小心着凉。”
“不,你不说好,我就不起来。”
沈箫当她是白痴般瞪,“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故意装傻?那个恶毒的女人连你都想杀。”
“不对!她不是故意的,当时她情绪失控。易地而处,你也会做出一些迥异于平常的行为。”她调头去看柳无颜,却见乖僻暴戾消褪了,羞愧和歉意在她眼中交替辉映。小树微微笑了。“我相信她绝没有表现出来的恶劣。”
“小树,别再说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