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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众大臣哗然一片,殿外御林军齐齐戒备。
眉角一弯,我轻轻一笑,又上前了几步。这回弓箭手都齐刷刷地指向我了。
心里边儿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罢了,仅仅有无尚的“轻功”恐怕躲不及刀枪箭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朱瞻基紧锁的双眉一展,幽幽开口:“摆驾御书房。”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又对内侍吩咐道:“宣永乐公主御书房觐见。”
我怔住了,呆呆地望着他。
受到惊吓的众臣们纷纷出声劝阻,劝阻朱瞻基“要接见刺客”的荒诞行为。
“皇上,不可!”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永乐公主早已仙逝了!”
“这女子怎么会是公主呢?!皇上——”
肆无忌惮的攻击,拼命的阻拦,朱瞻基旁若无人般地从太和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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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在朱瞻基身边侍候的太监桂喜在我前面微微欠着身子领路,而我身后则是一路护送我行至御书房的御林军。
桂喜回身对躬身我一笑道:“皇上在里边儿等着呢。”
他对我没有任何称呼,没有尊我一声“公主”,也没有妄意地唤我一声“姑娘”。我也报以他一个浅笑,才正眼瞧了下这个桂喜。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有如此深的心思,真真是这红墙之中历练出来的人呢。
御书房内飘着清幽的檀香,朱瞻基在屋内缓缓地踱着步子,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声便向我这边望过来。
我迎上他探究的眸子,从容地唤道:“皇上。”
朱瞻基先是愣了下,接着展开一个有些急促笑容,说道:“你随朕过来。”
默默地跟着朱瞻基进了御书房的内殿,见他站在一幅用紫檀木框表起的山水画前不动。我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这画里有什么玄机?抬眼瞧着不知是哪位名家的绝笔打量起来。
谁料,朱瞻基竟抬手摘下这画,接着把画框给拆了……
原来在这幅山水画与画框之间还有夹层,隐约看起来像是画了些什么的白色薄锦。
朱瞻基把薄薄的白色锦缎轻轻展开,我微微前倾探头看去……
白色薄锦上画着一个女子,踏绸而来,笑意盈盈。
很淡的笔墨却将这个女子的神情画得很真切。浅笑的眸子,上扬的唇角,平静的目光,以及女子身后飞扬的裙摆。
白色锦缎,黑色墨笔,红色玺印。允文之印。
允文……
是允文画的,画的我。心里一阵揪痛,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隔了一会儿我才冷下思绪,于是开口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朱瞻基不慌不忙地把画框镶好再挂回墙上,转身看着我,缓缓开口:“你戴着面纱,朕又怎么能确信你便是朕的皇姑祖母。”语气平淡,只是黑亮的双眸显出了他略微的期待。
“哦。”我淡淡一笑,轻轻地摘下了面上的那片白纱。
没有预想的震惊,朱瞻基拿着薄锦的手仅是抖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以为朱瞻基是不是犹豫惊吓过度失了心智的时候,他竟然,竟然撩起龙袍对着我跪下了。
我瞬间跟被雷劈了一般先是无比的震惊,接着我本能地蹲下拉住他的胳膊,急急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你可是一国之君!”怎么能给人随便下跪!
朱瞻基即便看着有些单薄,但毕竟还是男孩子,岂是我说拉就能拉动的。拽了两下均是徒劳,他仍旧跪在地上纹丝不动。
我也没了办法,只能继续蹲着与他平视。
“姑……祖母……”颤抖的音从朱瞻基的嗓子眼儿里慢慢挤出。
我想笑,笑不出,看着他蕴含水光的漆亮眸子,我的心一揪一揪的疼。这是我皇兄的子孙啊,有着皇兄三分的影子,也有父皇的影子。没有血缘的至亲,无情皇家的温情。朱瞻基这个皇帝的眼里写满了对温情的期盼。
或许是他眼中的那份坚定鼓励了我,也或许是对过去的缅怀鼓动了我,我竟伸出手臂抱住了他:“没事了,姑祖母回来了。”我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也有点哽咽。
我从未想过“认亲”是这样容易的一件事,而且是这样匪夷所思的一个过程。
朱瞻基并未怀疑我,直觉告诉我,他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时就信我,而他给我看允文的那幅画,让我摘下面纱,不过都是为他信我找个确凿的理由罢了。
难道这就是剪不断的亲情?我不禁摇头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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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待在御书房的内殿,与朱瞻基一起用了午膳,听着他诉说那些我不知道的往事,看着窗外渐渐变暗的天色,直到晚膳将近。
“皇姑祖母是不是饿了?”朱瞻基放下茶杯盯着我问。
我摇头笑着说:“不饿,怎么会饿呢,又是点心又是茶的,我还饱着呢。”
“哦,姑祖母若是饿了便于朕说,朕好传膳。”朱瞻基说得很认真,忽地想到了什么,便垂下了眸子,像喃语似的问了句:“姑祖母是不是嫌朕聒噪?”
我一愣,接着笑出声来:“瞻基怎会这么想呢?二十多年未见姑祖母想你还来不及呢。”
朱瞻基抬头望着我,看了许久并未看出我有半分玩笑之意,这才露出个浅浅笑容。
面对他的真情,忽然我觉得,我给他的关爱就好想掺了泥土的金子,就算分量够重可惜纯度不够。我的一句二十多年,他可是真真的活了、过了二十多年,而我呢?不过眨眼两年而已,我对他的关爱,或者说是爱怜完全是出于对皇兄的一种尊敬,甚至偶尔我还会想下,他反正不是皇兄与永香的孩子,我为什么要管他那么多。
我是自私的。自私的我的世界就那么小,能进来的人就那么几个,如今连那几个都不在了。
我的心思飘远,耳边飘荡着朱瞻基略显激动的声音。
“姑祖母知道麽,在我小的时候皇爷爷总会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女子若能做得像姑祖母这样,便是神仙也比不了的!”朱瞻基稍薄的唇微微扬着,漆黑的双眸闪着星光点点,谈及过去竟不以朕自称了。“皇爷爷还说,姑祖母是太祖最爱的孩子,要不是姑祖母皇爷爷也无法开创这永乐盛世。姑祖母的所有事情,皇爷爷都跟我说过……”
我并不激动,只是越听心里越酸涩,便想开口打断他:“瞻基,你见了我没有一丝奇怪麽?”
“嗯?”朱瞻基清亮的眸子缠上了疑云,问道:“为何奇怪?”
我笑道:“我离开皇宫二十五载,你皇爷爷、父皇均已仙逝,而我仍是一头青丝,瞻基,你对我就没有半分的怀疑麽?”
朱瞻基被我问的愣住,但仅片刻他竟笑着回道:“皇姑祖母说笑了,朕怎么会怀疑你呢!”顿了下,又道,“皇爷爷说过,姑祖母是神仙一样的人物,神仙自然不会老,朕又为何要为所谓的样貌而怀疑姑祖母呢?!”
听他这么说,尴尬的反倒是我了,避开他真诚的视线,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皇爷爷说,如果有一天朕见到了姑祖母一定不要惊诧,一定要全心相信姑祖母。”良久,朱瞻基望着窗外的明月缓缓而道,“姑祖母,云王叔就是当年皇爷爷与香妃的唯一骨肉。”
猛地,我怔住。
这个孩子竟什么都知道,皇兄竟什么也不瞒他。
“其实,不做皇帝才能幸福的生活,对不对?”
简单到痛心的一个问话,我无法回答他。我知道他想问的是,他的皇爷爷为何把那能够幸福的权力给了那个唯一的骨肉。
“瞻基,你皇爷爷是觉得你更像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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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大地大,任我逍遥。
我是不能用永乐公主这个身份留在宫里的,就算当今皇上相信他的皇姑祖母是个看上去年纪比他还小的女子,那也不行。
光靠一个皇帝是堵不住殿内殿外那些悠悠众口的,到时候不仅我的身份会被人质疑,可能相信我的朱瞻基都会受到牵连。
我不想徒增麻烦,于是就与瞻基说出了我心里的计划,一个全新的身份,一套无可非议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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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德二年,三月初八。
万里江山,巍峨皇城。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黎明的曙光慢慢渗透整个皇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端坐于金銮殿的龙椅上,看着匍匐于脚下的百官,听着震耳欲聋的朝拜,朱瞻基的心里越发感到孤寂。不过,他知道,以后他就不是一个人了,他有一个亲人,与他并肩同看天地浩大。
朱瞻基收回思绪,轻声道:“众卿平身。”温和的嗓音里,有着帝王那种令人不能忽视的威严。
朱瞻基微微侧目,左侧班首处,汉王朱高煦稍显慵懒地站着。
笑着将目光移到右侧,他的赵王叔朱高燧,神清气爽地立于右侧班首处。
朱瞻基对着众臣微微浅笑,唇齿间华贵尽溢,柔声开口:“宣艾逍遥上殿觐见。”
桂喜赶紧上前几步,高声对着殿外喊道:“宣艾逍遥上殿觐见!~~~~~~~”
这一声宣可着实让我好等。
我苦笑了下,便抬腿迈着大步跨进了太和殿。
其实,在百官入殿后我就立在这殿门外了,一直凭着我身上那薄薄一层锦衫在与清晨破晓的寒雾做抗争。
私语声越来越多,我每前进一步,每多一个人看见我,这金銮殿里就会热闹一分。
说实在的,我穿的很得体,而且还挺讲究的。
身穿月牙白缎面长袍,金色宽边,腰系金线绣龙锦带,一头云发用白玉簪高高束起,只漏掉几缕零碎的刘海儿,就连脚上穿的都是白色凳云靴。
我这身的行头,绝对可以引领整个大明的时尚潮流!
不过百官私语唏嘘也不全因我穿得过为养眼,而是因为我脸上的东西……
银色面具,月牙长衫,这就是我以后的专属造型,艾逍遥的象征。
我停下脚步,抬头望着端坐于龙椅上的瞻基,微微躬起身子,尽管没有跪下但我也用我卑谦的声音彰显出了我对大明天子的无限尊重与膜拜。
“草民艾逍遥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咝……”百官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大胆刁民,见到吾皇竟敢不跪!”
内阁首辅张居正站在我身后指着我的脊梁骨怒斥我。
朱瞻基的目光与我交汇,我俩相视一笑。
朱瞻基看着张居正轻描淡写地说:“张爱卿,是朕准逍遥免跪的。”
张居正铁青着脸还想辩驳些什么,朱瞻基冷下脸来一挥手道:“爱卿不必多言。”接着环视众臣,悠悠开口:“艾逍遥乃朕皇姑祖母的入室弟子,虽不算文武全材,举世无双,但也略得皇姑祖母的真传,通一些奇门异术,杂学秘理,推宫演算。皇姑祖母特把逍遥留朕身边为朕分忧,为大明尽忠。”朱瞻基刻意顿了下,接着道,“传朕旨意,赏艾逍遥黄金百两,赐府邸一座,食侯爵俸禄,封逍遥侯,以慰忠臣。”
我笑着谢恩:“臣,谢主隆恩!”
夹杂着百官的惊叹、不甘与嫉妒声中,我与瞻基把这场戏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于是,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新的身份,也希望我的这次大明之旅能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艾逍遥,天之大,地之遥,任我逍遥,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