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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良羽心底里向外扩散。堂中一众,人人心中发冷,这个年轻人怎的如此冷酷!
杜青峰和清玄道长当时就要说话,宫良羽却打断了二人,当场就同意了李丘平的提议。对这个少年,他无话可说。
是夜,阴云蔽月。
阮穿杨每天晚上都有练箭的习惯,今晚他又来到了堡中空地处。
阮穿杨的箭,在江湖上大有名声,单看他外号叫射日神箭,就知道此人的箭有多么厉害了!
连续射出了几十支劲箭,阮穿杨抹了一把汗水,就欲回房休息。
“阮叔叔。”
阮穿杨转过身来,只见宫琳琅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裙,宛如暗夜里的精灵。
“是琳琅啊!这么夜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呢?明早就要突围了,不休息好,哪里会有体力呢!”阮穿杨的箭壶里还剩有三枝箭,其中一枝拈在他的右手指间。
“阮叔叔的箭原来也会失准啊!琳琅还从没见过阮叔叔会失手呢!”晚风吹拂着宫琳琅的裙摆,她的身后暗若深渊。
阮穿杨手中一紧,“什么失准?阮叔叔的箭怎会失准!”
宫琳琅抬头看着夜空,仿佛在自言自语,“记得吗?小时候,您很喜欢琳琅的!琳琅是在您的注视下长大的,琳琅也很尊敬叔叔,每每有所成就都会首先告诉您!”
宫琳琅的声音忧郁起来,“所以,天机堡的一切,您几乎了若指掌!您的箭,速度快得惊人。刚才,您一共拉了三十一次弓,琳琅看不见那第三十二箭,但是有人能看得见!您的箭不但快而且准,那些箭是紫嘉竹制的,阮叔叔您将那箭身每一枝都打磨成亮白色,以示光明正大!可那第三十二箭,是黑色的!”
宫琳琅的声音逐渐清亮,“琳琅亲手为您打造了这张‘天外’,‘天外’是琳琅长大以后打制的第一件作品,也是唯一的一件。这张弓,价值连城!阮叔叔,琳琅不欠您,对吗?”
阮穿杨右手一颤,那枝箭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话音哽咽,“琳琅,阮叔叔也是没有办法,他们抓去了叔叔的家人。但叔叔和他们说好了的,一定不会伤害到你和大哥!”
“哎,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李丘平提着那柄“凭栏问”自宫琳琅身后走出。
阮穿杨郑重地放下天外弓,“少侠就请动手吧,给阮某人一个痛快就是了!”
李丘平抽出凭栏问。
宫琳琅拉住李丘平,她的手轻轻地颤抖着,“丘平哥哥,让他走吧,好不好?”
李丘平将剑又收了起来。目的已经达到了,阮穿杨这个人却不能由他来放走。早知道宫琳琅会这么说的了,李丘平也不过做个样子。人生无奈,这人也不过是无法掌握命运的可怜人罢了。
阮穿杨缓缓转过了身去,那一瞬,他的两眼已经失去了神采,连背也微驼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在那一霎苍老了十年。
“阮兄弟。”
阮穿杨猛地一震,却不敢再转过身来。
宫良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时值乱世,哥哥不怪你!阮兄弟,走好!”
阮穿杨佝偻着身躯离开了天机堡,往日雄姿英发的射日神箭,在转身的那一霎那,已经死了!
宫良羽转头对李丘平道:“陆平遥的计划都是假的对吗?你们几个合起伙来演了这么一场戏,就是为了找出敌人的内应对吗?”
“是的。”
“那你白天说的那些话呢?要琳琅跟你们突围,声东击东的计划,也是迷惑敌人的吗?”宫良羽又问道。
“声东击东的计划是迷惑敌人的,非如此不能体现出咱们突围的决心,他也就有可能不会冒险而暴露。至于要琳琅随咱们一起突围,那是丘平的真心话!”
“李少侠,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计谋是很好,很理智。但是那计划太过冷酷,不是我侠义道中人应该去说的。你当着那么多人说了出来,有损你的侠名啊!你还年轻,以你的武功修为和聪明机智,来日必是名动武林的大侠士。不要再做这样不明智的事情了,就算现在和所有的人都说清楚了你的意图,但那话你始终还是说过的,计策始终还是想过的。江湖,来就是混淆黑白,是非不分的地方。你今天说的话传了出去,好事也就变成坏事了!”
宫良羽彻底改变了对李丘平的看法,言语间便也循循善诱起来。
李丘平口中称是,心中却道:“怎么个个长辈都喜欢来上这一套呢!白天那话要是不说,谁知道这姓阮的会不会急着报信,万一他按兵不动,那不但白忙了一场,明天早晨却又如何与已经准备好了突围的一众人解释?”
什么侠名不侠名的,暂时来说李丘平根本不在乎。有一个道理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三 死难全义3
“李少侠。”
“不敢,在下与令爱兄妹相称,若是宫前辈不嫌弃的话,就和清玄道长一样,叫在下一声丘平吧!”
宫琳琅与李丘平很是亲热,老父到场后也没放开拉着李丘平的手,饶是李丘平再洒脱,在宫良羽面前也是大觉尴尬。于是言语中便表明心迹,以免宫良羽误会。
女儿和李丘平关系亲密的情况宫良羽早就看在了眼里,宫琳琅甚至将宫家祖传的宝剑都送给了这个年轻人。但宫良羽却并不在乎,儿女间的感情他并不打算过问。这个李丘平身出名门,为人侠义,武功也相当不错。现在虽然声名不彰,但今后定是一方英杰,当无疑问,他也配得上琳琅。更何况宫琳琅自小眼高于顶,也难得有个朋友。兄妹也好,其他关系也罢,且由得他们去吧!
“呵呵,好,那老夫就托大了。”
宫良羽接着道:“丘平贤侄,既然你们的所为只是演戏,那陆平遥所说的君临帮在外面有人手的事也是假的吧?”
“是的,君临帮并无后援,只是丘平请陆前辈和咱们一起演的这出戏。”
宫良羽问道:“嗯,那明天凌晨突围的计划也要取消的了?”
李丘平点了点头,“是的,别说计划本来就是假的,就算是真的,消息已经泄露,那也是不能再进行的了。”
宫良羽也点点头又接着道:“丘平贤侄煞费苦心地要找出敌人的内应,是否心中另有突围的计划呢?”
李丘平先是看看了宫琳琅,说道:“伯父明鉴,丘平确实有一点想法,不过风险很大。比之咱们那个假的计划还要危险得多,堡中人是不可能会都同意跟咱们一起突围的!”
宫良羽神情黯然,道:“这个我知道,我亦没有离开天机堡的打算,只要琳琅能够安全离开,我也就满足了。”
“爹爹!”宫琳琅双眼睛微红,放开李丘平,转而又拉住了父亲的手。“为什么要管那些贪生怕死的懦夫,只要爹爹先表个态,说咱们一定要走,又岂容得那几个人不乖乖地和咱们一起突围。”
宫良羽不理会宫琳琅,“丘平贤侄,时值危局,既然敌人的内应已经清除,老夫想要听听你的计划,你们越快走越好!”
李丘平沉吟了一下道:“伯父休怪丘平多嘴,丘平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伯父。”
“你问吧!”
“天机堡经营百年,机关消息无数,不知道堡中可有逃生地道?”李丘平问得很小心。
“没有的!没有天机堡就没有宫家,天机堡牢不可破,宫家的人也从没有想过要在自己的家里留下一条退路。若是有逃生地道,老夫早就领着大伙一块走了,却何必还在这里拖累江湖上的朋友!”
李丘平点点头,“庄子柳这个人伯父可认识吗?”
“那是我的亲侄,自小修文,有状元之才。丘平贤侄见过他吗?他与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正是,丘平入堡之前和庄兄有过一面之缘,咱们的突围大计都要落在他身上了!”李丘平道。
“可是他是个读书人,能做得了什么?”
“庄兄是个很有谋略的人,他当然不能亲自出手做什么,但却可以出谋划策。他身边有一位杀手集的朋友相助,有他们二人在外,丘平的计划才有可能实施。”
“子柳是个读书人,想不到连他也被拖累进来了!”宫良羽长叹一声。
“拖累?”李丘平摇摇头道:“伯父还没有看出事态的严重性吗?”
宫良羽一楞。
李丘平接着道:“这里在名义上虽然已经成为了金国的领土,但是大宋朝廷仍然有大批的文臣武将心中不甘,提出还我河山的义士不知凡几!若是大宋缓得一两年后兵精粮足,前来收复失地,此处百姓如何反应,读书人和江湖中人又会如何反应?”
宫良羽眼神一亮,随后陷入沉思。
李丘平接着又道:“百姓只可愚,不可杀。杀光了百姓,就是争得了这万里河山又有什么用处。但读书人呢?江湖中人呢?大宋若派兵攻金,这两类人难道不会心怀故国?难道不会就地响应?”
李丘平顿了一下又接着道:“其实读书之人能起到的作用更大,江湖中人顶多就能凭着自身的武力或投军,或做些小破坏罢了,对金人来说,不过是芥癣之疾。而读书人就不一样了,读书人不用投军,不用动手,仅仅凭着一张嘴就能让民心浮动,让百姓们心向故国,那可是要动摇国本的!”
“在这种情况下,伯父,若换了您是金国的掌权者,您会怎么做呢?”
“唉,明白了!”宫良羽摇了摇头。
“其实现在已经是一个死局,没有人能解开,咱们行事但求尽力而已!天机堡也并非没有可能保下来,只不过这就要看对方主事者的意思了!”
“哦!”宫良羽精神一振,“丘平贤侄,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李丘平看了看夜空,想了一下后说道:“首先,咱们必须要安排一批在江湖上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突围出去,同时这些人要持有您的亲笔书信。我说的有代表性的人,其中最重要的人就是琳琅!”
宫良羽点了点头。
李丘平继续道:“您的亲笔信中必然要提到金人的阴谋,当然,您还必须要告诉武林中的朋友,天机堡暂时来说是安全的。这样,无论来人与您有多么密切的关系,想来也不会急于入堡!而敌人的策略也就暂时不能得逞。”
“要知道武林中的高手,若是不将他们包围在天机堡这样的绝地,任你有千军万马,却又如何去杀死一群高来高去而又是分散的高手!所以只要武林中的朋友不进天机堡,那胜负之势马上就会逆转。外围不过是四海盟以及金人的一部分高手,最多再加上少林派的一部分人,其余小门小派不值一提。这些人貌似实力很强,但在没有金人军队的帮助下,却如何强得过武林中源源不断赶来的高手!”
“若到了这个时候,敌方则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发动军队强攻天机堡,逼着前来的武林中人不顾一切入堡救援,然后集中力量,聚而歼之。二是马上撤退,以防强弱之势逆转,反而将他们的高手尽行折损在此。”
“用军队强攻天机堡,必然会引起这一带老百姓的恐慌,这是金人不愿意看到的。只要不是在特别有利的情况下,比方说有许多武林中的高手已经中伏,相信金人不会这么做。但若是同样的武林中人攻击天机堡,那影响力就要小多了,百姓们也不会在乎。所以,天机堡必须要有能力抵挡任何高手的攻击,这样才能使局面达到平衡,才有可能让前来援助的武林朋友放心,才有可能让敌人主动撤退!”
自从宫良羽表示不肯弃友突围后,这段时间李丘平一直在思索解决问题的办法,说出来倒也顺畅。宫良羽亦是听得两眼放光,有机会能够保住天机堡,又让他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