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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被阿紫抓住的时候,头颈被绳子套住,由人拉着催马急驰,自己身子被拉得腾空而起,像纸鸢般飞在半空中,契丹人把这种把戏叫做“放人鸢子”。虽然事过境迁,但回想起当时惊心动魄的情形,游坦之仍禁不住浑身发抖,牙齿哆嗦得格格作响。忽听得阿紫“驾”地一声,那马已朝前奔去,郭芙被拉着在地上拖行,游坦之忙提气追赶。
郭芙只觉身子急速倒退,耳旁呼呼生风,幸亏地上到处都积着厚厚的一层雪,极少碰上石块,只是满头满脸都是雪,连眼睛都睁不开,嘴巴上塞的那双袜子臭得她直想吐,她自小被母亲娇宠,几乎一点苦头都没吃过,哪料得今日会受如此苦楚,当下又惊又怒,拖不了多远,竟晕死过去。郭芙迷迷糊糊之中,忽觉浑身冰冷,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阿紫正端着一个盘子,笑吟吟地站在跟前,自己则浑身湿透地躺在地上,屋子里的火炉正生着熊熊炭火,一个铁匠模样的人用一个大钳子钳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在火炉上烤。郭芙定睛一看,那黑黝黝的东西有四处开孔,各个开孔排列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个面具。阿紫见郭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铁面具,笑道:“你不用看,我是照足了你的尺寸做的,包管合适。”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道:“待会儿给你戴上这铁面具,你说天下还会有比你更丑的人吗?”
郭芙睁圆了眼睛,吓得心胆俱裂,眼泪交流,她用力坐起来,脑袋朝墙上撞去,无奈手脚被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也只是朝前挪了一点点。阿紫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还没玩够呢。”
郭芙嘶声道:“你这恶妇!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对我!”阿紫道:“你没有得罪我,只是得罪了我的救命恩人和朋友,她们不好亲自动手报仇,我只好代劳了。”郭芙一时间哪里想得到是因为杨过断臂之故,而且一直以来,她都不认为那是自己的过错,她看着那铁面具被烧得通红,心里惊恐到了极点,她真正明白了什么是生不如死。
那铁匠听说这烧得通红的铁面具要戴在郭芙那张漂亮的脸上,吓了一跳,对阿紫声道:“姑娘,这可开不得玩笑,戴上这个东西,连皮肉都要烧烂了。”阿紫道:“你别多管闲事,叫你烧你就烧。”那铁匠又道:“这位姑娘得罪了你,你打她骂她就是了,何必……”话未说完,“唰”地一声,身上已受了阿紫一马鞭。那铁匠痛得大叫一声,手中的铁面具跌落在熊熊的炭火之中,阿紫喝道:“再罗嗦就割了你的舌头!赶紧给我钳起来烧,要是再磨磨蹭蹭的,看我怎么炮制你!”
那铁匠吓得双腿发抖,哪里还敢出声,哆嗦着双手,忙用钳子把那面具钳起来,放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烧。过了一会儿,那铁匠颤声道:“姑……姑娘,行……行了。”
阿紫对游坦之道:“你去拿过来,我按着这丫头的头,你往她脸上套上去。”游坦之看着那被烧得通红的铁套,想起当年自己被强按着套上铁头的痛苦情形,猛地大叫一声,抱着头缩到墙角里,浑身漱漱发抖。
阿紫斥道:“没用的东西!拿着!”说着,将马鞭朝游坦之一扔,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铁匠手中接过钳着面具的钳子,烧得通红的面具把她的整个脸都映红了,眼睛更是红得发亮。她一步步走近郭芙,笑道:“郭大小姐,从此以后你可得改名字了,你说是叫郭铁面好呢还是叫郭铁芙好呢?”郭芙看见火红的面具越逼越近,热浪直冲面门,骇得面容扭曲,哪里还说得出话来。阿紫看着郭芙光滑无比的脸庞,心里一动:“我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要是让姐夫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呢?”这样一想,手中的面具就停在了半空中。
第三回
第一节 风雪夜愁人(一)
正在此时,“呲”地一声,一股夹杂着暗器的劲风从窗外直射进来,未及阿紫反应,她手中通红的面具“噹”地一声脱手飞出,同时一根晶莹剔透的绿竹棒倏然伸至,将郭芙的身子拨开丈许。阿紫本能地朝后跃开,那面具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红光,恰好朝阿紫的头上直砸下来,突生变故,阿紫还未回过神来,一时竟不知躲避,眼见不幸,游坦之疾挥手中的马鞭,卷住阿紫的身子,用力一拉,只听“噹啷”一声,通红的面具跌落在离阿紫不足三寸之处。
“妈妈”,忽听郭芙悲呼一声,放声痛哭起来。阿紫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中年妇人正在为郭芙松绑,虽然衣服上还打着几个补丁,但丝毫无损她的天生丽质与非凡气度。此人正是黄蓉,丐帮的大本营一直在北方,虽然随着蒙古的侵略,大宋已沦丧大片北方国土,但丐帮许多帮众不肯南撤,继续留在北方,或是行侠仗义,或是刺探军情。黄蓉此行就是为了北上处理帮中事务,郭芙夫妇也跟了同行。到了河北之后,据帮众禀报,得悉蒙古军中发生重大变故,正在调兵遣将,可能再次大举挥兵南下,于是她一路北上,准备到蒙古军中一探究竟。今天早上,她正召集帮中头目商讨刺探军情之事,却闻跟着郭芙与耶律齐的帮众来报,说郭芙被劫、耶律齐被打伤,不由大惊。耶律齐已被抬回来,黄蓉一看,知道他中毒不浅,心想敌人出手狠毒,不知会如何整治郭芙,急忙骑了小红马循着雪地上的马蹄印和郭芙被拖行的痕迹一路追来。追至这间铁匠屋前时,从窗外看见阿紫正拿着一烧得火红的铁面具要往郭芙脸上套,大惊之下,知道飞身扑救已然来不及,急忙使出家传的弹指神功将阿紫手中的面具弹飞,然后以打狗棒将郭芙拨开,自己再飞身扑入。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倘若心智或武功差一点,都不可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将郭芙毫发无损地救出。
黄蓉替郭芙松了绑,走前几步,打量了一下阿紫,冷然道:“小小姑娘家,出手忒狠毒!”阿紫冷笑道:“我是狠毒,可我却没有砍过别人的手臂!”黄蓉秀眉一轩,喝道:“你是杨过的什么人?是他让你来报仇的吗?”阿紫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将小嘴一撇道:“杨过是谁?他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本姑娘替他出头?实话告诉你吧,前一阵子有一个朋友跟我说,你的宝贝女儿砍了他一个好朋友的手臂,让我有空的时候,教训教训你的女儿。”
黄蓉见她漫不经心地说来,仿佛那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想起女儿对着铁面具时惊恐得扭曲的脸,不由气极而笑,“好!你要教训我女儿,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话犹未了,打狗棒已倏然挥出,阿紫侧身躲避,却觉四面八方都有绿影闪动,无处可避,心里大惊,忽然眼前一花,游坦之已飞身挡在了她的身前,呼呼几掌,阴寒至极的掌风将黄蓉逼得倒退几步。黄蓉从前曾被裘千仞的铁沙掌击伤过,受尽了苦头,差点儿性命不保,此时见游坦之的双掌心隐隐发黑,掌风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知道此掌剧毒无比,耶律齐大概只是被他的掌力擦中,如果被他结结实实地击中恐怕立时已经丧命。心想无论如何得把他制服,然后逼他拿出解药,当下将三十六路打狗棒法的凌厉招数全部施展出来。游坦之虽招式平平,但仗着浑厚的内力与掌力所带的冰蚕之毒,竟丝毫不落下风。几十招过后,反而黄蓉内力不足,招式之间已有漏洞。
阿紫在旁看了一会儿,又瞟了一眼郭芙,心想不管游坦之会不会赢,都该趁着他被黄蓉缠住之时,砍了郭芙的手臂,然后溜之大吉,将游坦之撇开。当下拔出沧浪剑,飞身扑到郭芙身前,一剑朝郭芙的右臂砍去,郭芙正在凝神观战,哪里提防阿紫会突然砍来一剑,等到发觉的时候,只见白光一闪,沧浪剑已从空中直砍了下来。黄蓉大惊,叫道:“芙儿,小心!”虚晃一棒,想回身来救,谁知游坦之右手一翻,已抓住打狗棒的一端,打狗棒是丐帮的圣物,黄蓉哪敢撒手。正在此时,只听“啊”地一声,沧浪已重重地砍在郭芙的肩上,黄蓉忙回头一看,只见郭芙跌坐在地上,但两条手臂完好无缺。不禁长吁一口气,心想软猬甲真是天下奇物,连沧浪剑都砍它不入。随即从腰间摸出两颗弹子,朝游坦之抓住打狗棒的手弹去,因矩离甚近,游坦之无法,只得撒手躲避,黄蓉右手持棒顺势直取游坦之的膻中穴,左手捏住一颗弹子朝后击出,“噹”地一声,阿紫手中的沧浪剑应声脱手飞出,本想再发一弹,要了阿紫的性命,但游坦之的掌风已如狂风骤雨般逼近,黄蓉不敢怠慢,忙全神应战。
阿紫满心以为这一剑可以砍下郭芙的一条手臂来,没想到她竟刀枪不入,正自疑惑时,手中的剑又被黄蓉打飞,心知今天要取郭芙一条手臂并非易事,又怕纠缠太久,无法摆脱游坦之,眼珠一转,已有了主意。她从地上捡起沧浪剑,一面冲游坦之道:“铁丑,你替我打败这女人,但是不可伤她性命,要是打不败,就不用来见我了。”一面从腰兜里抓出一把东西来,纤手一扬,一股紫色粉末状的东西照着郭芙的脸面直撒过去。郭芙惨叫一声,捂着眼睛滚在地上凄厉地嚎叫。阿紫飞身跃出门口,骑上马,朝北狂奔而去。
不知奔出多远,直到所骑的马已跑不动了,阿紫才停下来,想起黄蓉和游坦之的武功,终是怕他们追来,忽记起程英送的人皮面具,忙掏出来小心翼翼地贴在脸上,又换了一件外套,才施施然地牵着马起程。
第二节 风雪夜愁人(二)
天渐渐黑下来,路上来往的人渐渐多起来,原来此处是一个小镇,阿紫走到一家客栈门前,粗着嗓子叫道:“小二,给我来一间上房!”“哎,来了!”店里跑出一个伙计,正好与阿紫打了个照面,那伙计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转身扶住门上的一根柱子,半天不敢吭声。阿紫心里好笑,喝道:“你们是不是做生意的?还不快过来给我牵马?!”那伙计回过神来,忙一溜烟似地跑过来将马牵过去绑好。阿紫径直走入客栈,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好,周围立即有不少人大呼:“小二,结帐!”
阿紫一拍桌子道:“小二!给我来一盘羊肉!”店小二端着一盘羊肉过来放在桌子上,结结巴巴地道:“客……客官慢用。”说完转身就跑,阿紫喝道:“站着!怕我吃了你吗?再给我来一壶白酒!”“是……是。”店小二连声应着,忙小跑着去了。阿紫心里暗笑,想道:“看来长得丑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吓坏不少人。”夹起一块羊肉放进嘴里,眼睛四处扫了一下,只见在座的蒙古人身材魁梧的不少,但没有一个长相像萧峰的,她又把眼睛移向窗外,只见路上人来人往,大多都牵着马,忽然一匹红马映入眼帘,阿紫一惊,定睛一看,骑在马上的正是黄蓉。
阿紫忙把头往里一缩,心想:“这人追得好快,不知道铁丑是不是给她杀了,这样也好,免得他整日缠着我。”忽然记起自己已戴上了面具,还怕什么?于是把头伸出窗外,只见黄蓉已骑着马走远了。
阿紫吃过饭,在客栈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下楼准备结账时,竟看见游坦之从门外迎面走了进来,阿紫这一惊非同小可,瞪直了眼睛看着他,一时竟忘了躲避。游坦之也吃惊地看着她,张大了嘴巴,慢慢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再没回头看她一眼,只是四处张望。阿紫心里甚喜,知道他没认出自己,心想:“我要是此时出去牵马,恐怕会被他认出马来,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