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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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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看中的女人,够坚强。' 
  少女没有应声,只朝他投以痛恨的目光。 
  '这眼神不好,你应该为自己的遭遇恨我,而不是为外头那些女人。' 
  他竟然认真地说教,轩风有点不知所措。更让她惊讶的是,对方走上前,解开了她的绳索,将一只托盘放在她面前:'吃吧。' 
  饿着肚子没法逃跑也没法思考,轩风毫不犹豫地拿起碗吃起来。看见她的举动,白发青年又是一哂。 
  '你不怕里面有加料?' 
  '要我的命,用匕首更方便;要我的贞操,j□j也比下药更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轩风的口气很冲,对绑架她又j□j她朋友们的匪类,她自然摆不出好脸色。 
  '分析得不错,那小子果然有眼光。' 
  闻言,轩风终于肯定面前的人有可疑。一扒完饭,她就细细打量他,问道:'你是谁?' 
  '休得斯。' 
  死亡佣兵团长!轩风瞪大眼,脑中乱成一团:死亡佣兵团不是正在隐捷敏亚各地流窜?为此贝姆特还亲自带兵去围堵,那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上当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顿时涨满了担忧,几乎要脱口询问西城城主的情况,好容易忍住,硬将注意力调回先前的疑问上:'你和贝姆特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单纯的仇家,休得斯不会对她什么也不做,也不会用那种像是认可的口吻对她说话。而这,也许会成为她唯一的生机。 
  死亡佣兵团长笑了,是一种介于赞赏和高兴之间的笑容。 
  '我是他表哥。' 
  轩风这一惊非同小可,端详对方美得近乎妖邪的面容,她找不出一丝和贝姆特相似的地方。 
  '他长得像父亲。'看出她的怀疑,休得斯主动解释。 
  '哦。'轩风恍然大悟,随即皱起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与贝姆特为敌?' 
  '我从来没把他视作敌人。' 
  轩风的眉蹙得更深,要不是听凯渥鲁夫说过不少死亡佣兵团的事迹,她一定会被他坚定的语气瞒混过去。 
  撩起淡灰色的绸衫下摆,白发青年席地而坐,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优雅的韵味,就和他的外表一样,让人赏心悦目。但不知怎么的,少女就是对他提不起好感,总觉得这个青年身上散发出一股背德的气息。 
  '你不相信也是当然的,除了那小子,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敌人。' 
  '那你对贝姆特到底有什么目的?'受那股气息影响,轩风有些烦躁,没心情和对方周旋下去,直接切入主题。 
  休得斯不答反问:'你认为那小子是怎样的人?' 
  轩风一愕,顿了会儿才道,'他是个坦荡、实诚的男人。' 
  '又是个上当的家伙。'休得斯摇首,双眼浮起怜悯,'他是个骗子,骗人骗己的骗子。' 
  '你这么断定的理由何在?' 
  '因为我和他是同类,我知道他的本性。'死亡佣兵团长笑得自信坦然,令人无法不信。轩风不禁困惑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说贝姆特和你一样是凶残的败类?' 
  '没错。' 
  '胡说八道!'轩风大吼,差点把手里的碗丢到他脸上。休得斯没有介意她的态度,笑意反而更深了:'你的反应很激烈,代表你潜意识也有感觉。' 
  轩风的心脏漏跳一拍,想起那天青年奇怪的言语,还有他沉重的背影,
  '那小子活得很辛苦,不断和自己的本性作战,努力维持那个愚蠢的假象。身为哥哥,实在是看不下去他那么自虐。'休得斯叹息,'你是他看中的女人,我希望你帮我劝劝他。' 
  '等等。'轩风定了定神,一字一字道,'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尽管直觉告诉她,再听下去会有危险,但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休得斯换了个坐姿,侧对放在地上的烛台。轩风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袖是空的,同一边脸颊也有道疤痕。 
  '我和他的家人都被上代城主所杀,而且是在我们眼前。可想而知,我和他受到多大的打击。' 
  难以言喻的痛楚从少女的胸口蔓延开来,使她的呼吸也停止了数秒,惊怒的话语不受控制地冲出口:'他为什么这么做!?' 
  青年撇了撇嘴:'为了钱。我们两家都是商贾,自然引起有心人的贪念。之前全是因为防范措施做得好,才屡屡逃过劫难。但那一次,那家伙不知用什么方法买通了我家的厨娘,在侍卫的饭里下毒,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夺得全部家产。那小子的情况我不太清楚,好像是领民贪图他家的矿山,被煽动起来造反。' 
  轩风咬紧下唇。 
  '我被那家伙一刀砍在心口,可以说这条命是捡来的。伤养好后,我听说瓦托鲁帝家也被灭了,全家无一活口,就决定一块儿算帐。没想到两年后,传出那小子宰了城主的消息,真让我惊讶极了。' 
  说到这里,休得斯顿了顿,双眼浮起阴郁的薄雾:'老实说,当时我很恨那小子。我吃尽苦头、学习武艺,就是为了报仇,却被他抢先。偏偏这个人还是和我有相同遭遇,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连目标也没法转移,只好通过杀戮发泄怨气。渐渐地,我学会用另一种角度思考问题。因为我接触的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活得最真的人——虽然在多数世人看来,他们是票败类,无恶不作的邪徒。但在我看来,他们,不,我们都只是一群想活下去的人罢了。' 
  '……' 
  '活下去不是容易的事,尤其在隐捷敏亚。而生存的必需品:粮食、水、衣服、钱统统没有,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当然只有抢。还有命,要保住命,也只有杀了要杀自己的人。不,等他要杀就迟了,必须先下手为强。至于女人,除了极少数,都是依附男人而生的存在,那被j□j、奴役,更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想法越来越接近那个混蛋城主了?'听不下去的轩风插口。休得斯淡淡一笑:'所以我已经理解他的行为,虽然如果他还活着,我依旧会给他一刀,因为他杀了我重视的家人——我并没有说,那些被践踏的人没有复仇的权利。'轩风默然。 
  '心态调整过来后,我终于能够大大方方地去见那小子。没想到他见到我,一点也不高兴,还一副动摇的样子。那一刻我明白了,原来那小子一直在试图忘记。真是傻,那样的回忆怎么可能忘得掉,除非死。于是我不断出现在他面前,提示他、刺激他,让他无法再逃避下去,正视那段过去。' 
  '不对!'轩风大声道,'他没有逃避!逃避的是你!忘掉悲伤的回忆,踏踏实实地生活,有什么不对?你才是一味沉浸过去,忽视了身边的美好!'休得斯投来轻描淡写的一眼:'问题是根本没办法忘记。' 
  轩风语塞。 
  '何况,至今为止,我从没见过你所谓的美好。素未谋面的人就不说了,即使我身边的人,也是因为利益才服从我。除了亲人,世上没人会免费关心你。什么兄弟、朋友,全是假的!只有利益是一切!而强权和力量就是利益的来源!' 
  轩风感到很疲惫。 
  一个精神健康的人对思想扭曲的人特有的疲惫。 
  '那你想我怎么做?说服贝姆特,让他也变成你这样的利益至上主义者?' 
  '利益至上?你的用词真有趣。'休得斯轻笑,'当然不是这样。我的想法那小子很清楚,正如我了解他。你只要安安份份做我的客人,就能达成我的目的了。劝说,是我跟他碰头以后的事——连自己的女人都认同了我的观点,那小子再倔也挣扎不下去吧。' 
  轩风脸上变色:'你想设圈套引贝姆特上当?不可能的!他不会为我做出不顾全军的行为!我也不会帮你劝他!' 
  '没关系,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勾通。'语毕,死亡佣兵团长悠然起身,端着空托盘扬长而去,毫无挫折感。 
  ※       ※       ※
  从那以后,她的梦魇就多了一个。 
  白发青年并没有强迫她接受他的思想,只是很耐心、很耐心地游说。而这种潜移默化的效果,就像无孔不入的毒茎,一点点缠住身体,吸走活力与正气。 
  接连不断的折磨,让她感觉自己快要发疯。 
  就在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无休止地持续下去时,变故却发生了:翔鹰战团非但没有撤军,反而加快了包围的速度。 
  得知这个消息时,轩风有些沮丧,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实际听到,还是免不了失望。 
  现实果然没有英雄救美。 
  针对贝姆特的行动,休得斯也采取了对策,就是诱饵作战。让一部分人吸引翔鹰战团的注意,剩下的全力突围。而人质无论在哪边都不适合,所以休得斯拨出一小队人马带她往北边躲藏。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认同的话,我就带你上战场,见那小子。' 
  '免了。' 
  '真是可惜。如果多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能说服你。罢了,将来还有机会。倒是现在,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不对我说声保重吗?' 
  没有答腔,少女将脸撇向一边。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轩风深刻认识到眼前的男人有一套根深蒂固的黑暗哲学,无法左右,跟他啰唆只会累死自己,甚至被同化,所以干脆别理他,最安全。何况她的兴趣是玩弄男人而不是调教男人。 
  休得斯哈哈一笑,弯腰在她唇上一吻,然后飞身上马,挥手道:'你的祝福我收到了!我会把你成为我盟友的消息带给那小子,期待他发疯吧。' 
  这个混蛋!轩风气急败坏,同时也松了口气。死亡佣兵团长既不是杀人狂也不是j□j犯,却比这两种恶徒更危险,因为他腐蚀人的精神。 
  但很快,她发现不能再悠哉下去。不知有意无意,休得斯没有交代部下不准染指她。所以一路上,负责看守她的佣兵眼神越来越猥亵,全是顾虑上司临走前的一吻,才没下手。然而,轩风心知肚明:这只是时间问题。 
  她不想自杀,也不想被一群野兽压在地上j□j,那只有逃! 
  下定决心,她开始挖掘身上可以作为武器的工具,结论是:只有身体。 
  于是她对送来晚餐的佣兵微笑,笑得他两眼发直、色心大动,托盘一放就冲上来。 
  被压倒的瞬间,她紧张得快要窒息,幸亏牢室昏暗,对方才没看出她的破绽。而她急促的呼吸,可以解释为情动,佣兵并没有怀疑。 
  她叫他把门关上,因为她不想和一帮人做那档子事,他照做了。 
  她叫他解开绳索,因为做起来不尽兴,他也答应了,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 
  然后她勾住他,化解他的戒心,慢慢摸到后腰,一把抽出佩剑,捅进他的背心。 
  拔出长剑时,她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咬破嘴唇才没有发出啜泣声。深吸几口气压下满心的悲怆,她将敞开的衣服扣好。 
  因为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门口没有人守卫,佣兵们对绑住她的绳子很有信心。蹑手蹑脚地爬出窗子,她溜进马房,撕下裙角,包住一匹马的腿,骑上去。 
  没有迟疑,她砍断栅栏,让所有的马一拥而出。即使包着腿,屋里的佣兵还是能从地面的震动察觉不对,而且尸体不久也会被发现,干脆用混淆的法子,赌它一赌! 
  不幸的是,她赌输了。 
  跑了大半夜,她听见身后响起叫骂和马蹄声。 
  那一刻,少女只觉万念俱灰。 
  四周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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