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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剃刀般锐利,五官只能说端正称不上俊美,却有股特殊的魅力。青年吐出口中的哨笛,伸出左臂让饲鹰停落,先理了理它的羽毛,接着取下绑在爪上的小纸条。
哗啦!从附近的草丛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青年立刻收起信,却没摆出警戒态势,身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他有自信判断来者是否敌人,而现在感知的结果,是“友方”。
草丛里钻出一个蹑手蹑脚的少年,一副做了亏心事或正要做亏心事的模样,与他纯洁可爱的长相十分不搭调。他显然没查觉有人正用好奇的眼光盯着自己,撩起黑袍的下摆半蹲下来,唇角浮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光之精灵啊,请将我欲知的景象从远方带来,展现在我面前吧——光之流岚!”
随着呢喃的咒语声,少年身前的空气流动起来,逐渐形成一块透明的布幕,折射出淡淡的光芒。幕上赫然是一幅俊男出浴图,背景是蒸气腾腾的温泉,白雾缭绕中更添让人喷鼻血的煽情效果。少年一脸陶醉的表情,欣赏自己的“杰作”。
啪!与他相反,那青年却差点从树上滚下来,连那只鹰也被他颠飞出去。狼狈地攀住树枝,他放声大喊:“有偷窥狂!某人快注意了!”
“夏亚——!!!”
十秒后,一个下半身只围了条浴巾的男子气急败坏地从林子里冲出来,一把抓住被苍鹰缠住不及逃跑的少年,按在膝上就重重打起屁股来,嘴上也不闲着,“这混小子!告诉你多少次不许用魔法做这种事,就不听!你皮痒了!?”
“哇——朱烈斯,对不起,是我不对!你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黑衣少年一边讨饶一边大哭,泪水如绝堤江水滚滚而下,哭声之凄厉可比孟姜女的哀夫经。那男子下手不由得轻了,脸上也露出心疼之色。少年趁机跳起来,躲得远远的大作鬼脸,令男子为之气结:“你……!”
“剩下的屁股我来打,你回去穿衣服吧,堂堂血徽佣兵团长光着膀子在森林里游荡太难看了。”树上的青年出声解围。
“对不起,首领。”
朱烈斯红着脸点点头,又瞪了夏亚一眼,才飞也似地离去。贝姆特重新安坐好,装作没看见下头另一个部属哀怨的泪眼。
“臭首领,你太坏了!来了也不通知一声!”
“是我先到的好不好!我还没问你讨买路财呢。”
“哼!那你干嘛多管闲事?你以为人家不痛的么!”
“如果你看的是美女出浴图我就不响了,事后付观赏费也行——小子!你伤害我的眼睛,就算揍你二十大板也不够我解恨!”贝姆特越说越气: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啊!却老是稍不注意就瞄到这类会让人长针眼的东西,而且每次都是拜这家伙所赐!是他太阴魂不散,还是自己运气太背了!?
“朱烈斯的裸体这么难看吗?”夏亚不解。
“问题不是这个!”贝姆特念头一转反而气消了,要向一个没有性别的妖灵(注)解释何谓男女之别可是件非常麻烦的事,于是他转换话题:“我要你找满愿师,目前进展如何了?”夏亚食指轻点,斯斯艾艾道:“呃…还处于抖麻袋阶段。”所谓“抖麻袋”是一种强盗术语,指打劫前抖空麻袋准备捞个丰收的意思,换句话说就是还没开始任何动作,而只是怀抱着美好的希望。
同是强盗而且是强盗头子的贝姆特怎会听不懂,一句话吼出他的感想:“你这混蛋!”
夏亚瑟缩了一下,他很少见到贝姆特动怒,但他一动怒就没人不胆战心惊;贝姆特也很少用粗话骂人,因为他一用粗话骂人就代表他动了真怒。
“那你还有空在这里闲晃胡搞,不赶快施法想混吃等死吗!”贝姆特对部下一向要求从宽,唯有两件事:一,份内活不干完;二,骚扰平民百姓,才会严加惩治绝不宽恕。现在看见自己的大神官正事不干尽动歪脑筋,如何叫他不一肚子火?
“可是…可是……”夏亚扁嘴,神情委曲。见状,贝姆特稍稍缓和脸色,问道:“什么?”夏亚松了口长气,这就是贝姆特最大的优点,就算在盛怒时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立即砍人,总是先听完解释再做论处。大神官理了下思路,道:“那个,我是不能找。”
“不能找?”贝姆特皱眉:找不到能理解,但这“不能”……
“没有下手处。明明感觉到气息,有时甚至觉得就在眼前了,可一眨眼,又消失了或是转了个方向。好几次这么下来,我头都快爆掉了,就没继续找下去。”
“那是——”贝姆特若有所悟,“敌人用了混乱战术吗?”
夏亚用力点头:“嗯!其实若只是混乱术那还好,所有的混乱术说穿了都是种思维游戏,只要掌握窍门,破解是很容易的事,可是那个人不止自己用混乱术,还把其它城用来扰乱我们的法术一块掺合进来,那是乱上加乱,乱的可以!真的陪他玩下去,不是玩到世界末日,就是变成疯子!”
“唔……”
“其实找人原本不止‘气味追踪术’一种,还有其它更有效的法术。像‘搜魂’啦、‘风讯’啦等等。都是因为两个满愿师居然同时被召唤,搞得这些都不能用了。”
“唔……”这次贝姆特的声音渗入一丝不快。和诺因一样,他对于和死对手“同时”做“同一桩事”也感到很呕,就像若有人夸你和某条狗很有默契你肯定高兴不起来。
夏亚的脸色突然一黯,眼神也浮起恐惧之情。贝姆特不禁睁大眼,感到十分诧异。他知道这个部下胡闹归胡闹,魔法水平却绝不含糊,能让他露出这种表情,事情一定有蹊跷。果听得对方犹犹豫豫地道:“其实…我不动手最大的原因,是我害怕那个人。”
“怕?”贝姆特挑高眉,“怕那个绑架满愿师的人?”
“嗯。因为我不是人类,所以能感觉到,虽然竭力掩饰了,还是无法完全藏起的恐怖力量和非人的存在感。他…他是不能碰的人!”
贝姆特不由得坐直身,仔细端详部下发青的脸,一字一字道:“什么意思?他也不是人类吗?那他是什么种族?矮人?妖灵?妖精?兽人?还是龙族?”
“就是不能确认!”夏亚高喊,“就是无法确认,我才一点下手的地方也没有!本来,就算是最强大的龙族,也不至于一点破绽、一点痕迹也摸不到!因为一切生物都有其独属的特征或者种族烙印,这是造物的法则!可是那人不同,无论是存在感还是压迫感,都远远超出任何生物所有。我还记得第一次面对他时,那种宛如掉进深不见底的黑洞的感觉,简直就像…对了,就像凡人面对神一样!或者是传说中的魔族!让人不敢有一丝一毫反抗之念的绝对强势!”
夏亚喘息,感到口干舌躁。他明白即使这么说了,对方也不会原谅自己。因为贝姆特不是魔法师,无法理解他的感受和顾虑;再者,虽然有苦衷,但他终是犯了翔鹰战团的大忌——胆小怕事、临阵脱逃。所以他已做好受罚的准备,骨子里也是一名标准的西城战士的夏亚没有怨怼不平。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听只字片语从头顶落下,夏亚错愕抬头,看见主君一手抵住下巴,脸上的表情极为阴晴不定。
“难道……”
夏亚瞪大眼:“难道什么!?”难道首领知道那个人是谁?不会魔法的他知道?这、这可能吗?!
贝姆特回过神,伸了个懒腰,脸色又回复平常:“没什么。”瞥见对方不信的眼神,他摆摆手:“我只是想说既然你没办法,难道我的满愿师回不来了而已。那种怪物的来历谁想得出啊,你紧张个什么劲!”夏亚放松肩膀:“原来……”
“这次念在你理由充份的份上,我就不罚你了,寻人行动也取消。”
“呃…是。”这回夏亚是由衷松了口气,心里庆幸不已,想了想,他突觉奇怪,“首领,我都还没问你干嘛找满愿师呢!你不也不信救世主、神使那一套的吗?当初召唤纯粹是争那一口不输人的气,又不是真的稀罕满愿师,现在人跑了就跑了嘛,何必斤斤计较,反正中城的也跑了不是?”
“你不懂。满愿师那玩意儿在咱们这儿不值钱,在尼普亚斯和夏尔玛可稀奇得紧。若让白星岛的‘珍奇物品拍卖会’收购去少说值百儿千万的,再有满愿石买一送一就是天价!唉,可惜,可惜,这么稳赚不赔的买卖。”贝姆特满口市侩,夏亚也惋惜不已:“对哦!对不起,首领!”
“算了,这件事不能怪你。有道是蚁多闷死象,我大把赏金洒下去,就不信那人能把满愿师藏一辈子,除非他逃到异世界去!反正10万金币相对一百亿,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哈哈!”贝姆特很快振作起来,目前他还不晓得中城的赏金又和他不谋而合。
这时,停在他肩上的苍鹰突然厉声啼叫,拍打双翅猛扑下来。贝姆特喊道:“夏亚,让开!”
大神官反射性地后退数步,与此同时,苍鹰一头撞开扑向他的一团黑影,和它滚在地上扭打起来。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只很像蝙蝠的小怪物,夏亚认出它的身份:“首领,是只传声魔,没有危险性。”传声魔是最低级的精兽,只有替人传递口信的能力。贝姆特从树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到地上。
“野冰,回来!”
饲鹰呼啸一声,丢下已被修理得奄奄一息的相扑对手飞回主人肩头。贝姆特双手环胸,踢踢传声魔:“这是哪条道上的?我认识的人从不用这种落伍的东西传话。”
夏亚张口欲言,忽见那只传声魔全身放出淡淡的白光,接着就响起一个苍老的男声:'初次见面,佣兵王阁下,我有一个珍贵的情报告诉您:您的敌人,卡萨兰城主诺因已于昨日,j□j历1037年春之月21日返回上界。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传话到此为止,传声魔身上的白光一下子黯淡下去。贝姆特皱起眉头:“夏亚,你可以追查出这个难听声音的主人是谁吗?”
“可以是可以……”大神官的语尾接着一声细小的惨叫,只见传声魔周身标出几道血箭,然后就不动了。夏亚瞟了眼主君:“我刚刚想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传声魔虽然落伍,却有个好处,就是事后湮灭证据容易,因为这真的是非常脆弱的精兽。”
“罢了,我大致也猜得出是何人所为。”
贝姆特转身离去,夏亚一愣:“咦,你去哪儿?”
“召开军议会,你马上把克劳德他们都叫回来。难得有位好心人送来这么‘珍贵’的情报,我们不回应一下岂非不给面子。”
“这具尸体怎么办?”
西城城主的回答十分冷淡:“让它去。这里是森林,放着不管不会造成瘟疫,而且要不了几个月就会成为很好的肥料。任何生物死了都只有这点价值。”
话是这么说啦。夏亚嘀咕,还是尽责地蹲下来祈祷片刻,才起身快步追赶已走得不见踪影的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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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鹰战团中,常驻兵力只有三个佣兵团,即城主直辖部队翔鹰和血徽、逆十字两支佣兵团。剩下六支佣兵团除了专门负责情报事务的第九佣兵团'月影'和镇守边关要塞'塞维堡'的第六佣兵团'铁甲',平时都分散于西城各地维护治安。原因是一些中小佣兵团和盗匪团不承认贝姆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