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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的微笑:“那监视工作就交给你了,务必警惕。”凯伊肃然以应:“是!”
“对了,芙瑞尔一会儿会来汇报西部边防的军情,你们夫妻可真默契。”放下心头的忧虑,梅莲可笑着调侃。凯伊赧然道:“这…这是巧合,我们没有约好。”
“所以啊,心有灵犀。”
凯伊尴尬得手足无措。梅莲可轻笑出声,眉间流露出淡淡的羡慕。她自己丈夫病故,女儿出走,家庭方面实在称不上幸福。
“啊,差点忘了,你有什么事?”梅莲可好不容易想起对方还没有说出来意。凯伊迟疑了一下,单膝跪地:“大人,我接下来报告的事,有构陷同僚的嫌疑,所以希望您听我说完,再来判断我是否造谣诽谤。”梅莲可情不自禁地握紧扶手,理了理心绪,坚定地道:“你说,我相信你。”
“是这样的,三天前的深夜,有船只在码头秘密交易,被我截获。但对方出示您的手谕,要我别管……”
“我的手谕?”梅莲可忍不住打断。
“对,有盖章的通行证。签名和您的笔迹一模一样,上面不是。我以此提出质疑,对方说我无理取闹,签名和盖章是真的就是真的。争执间,几位祭司从船上下来,为首的……是凯琳娜大祭司,她命令我马上离去,忘记在这里发生的事。临走时我瞥了一眼,看到一个长得很像布鲁诺团长的人。”
“你的意思是,她和圣骑士团的余孽暗中来往!?”梅莲可震惊地起身。凯伊叹道:“恐怕是的。”
“……凯伊,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这件事太过重大,必须有证据才能调查,你有吗?”
“有。”年轻的将军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制的徽章,双手递上,“我也知道此事不能等闲处理,一离开港口,就派人盯着她们,半途雇佣贫民窟的小孩,偷走了凯琳娜大祭司的圣徽。”
这是铁铮铮的证据。
颤抖着接过,梅莲可颓然坐下,叹了口长气:“蕾雪,你这又是何必。”
拥有印章,能模仿她笔迹的只有代理城主蕾雪·依娃。她的动机也很好推测,希莉丝借拉克西丝的帮助迅速崛起,要粉碎她的野望,当然和敌对势力牵线。
“不,大人,我认为蕾雪不知情。”凯伊摇头反对。梅莲可这才发现他还跪在地上,连忙让他起来。
“怎么说?”
“我和蕾雪共事多年,她的为人我很了解,决非为了权利不择手段的人。可能是其他高阶祭司自作主张。蕾雪是她们看好的继承人,希莉丝公主的行为,无疑是对她们权威的挑衅;而拉克西丝陛下是魔族的后代,她们暗中援助代表神权的圣骑士团,也很正常。”
“嗯。”梅莲可连连点头,注视部下的眼神溢满赞赏,“凯伊,你做的很好,这次多亏你。”凯伊垂首表示不敢当。梅莲可摆摆手:“不,我明白的,那些家伙总是仗势欺人,你有勇气追查下去,是我城之福,今后也要保持这种作风。”
凯伊微微一僵,下垂的双眸闪过冰冷的流光。
保持?你可会保我?这次若不是我拿到证据,下场绝对是身败名裂。
“辛苦了,这件事就交给我。难得回来上界,你好好放松,休息几天吧。”
“是,多谢大人恩典。”
※ ※ ※
“凯伊!”
迎面撞上从会客室走出的丈夫,身穿戎装的俏美女郎一个前扑,紧紧抱住他,“我好想你哦!”
“嘘,芙尔,在这里不能喧哗。”凯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芙瑞尔嘟嘴不依:“讨厌,见到久别重逢的妻子,竟然连亲一下也不肯。”凯伊安抚地轻拍她:“乖,先办完正事,到时你爱怎么亲怎么亲。”
“不是我亲你啦!”气恼之下,芙瑞尔狠狠堵住他的唇。凯伊没有抗拒,顺势搂住她的腰。
陶醉之余,却有一股深沉的悲凉从女将军心底升起。
凝视她的眼毫无波动,与他的动作呈现鲜明对比。
记忆里,曾经有个小男孩带着腼腆的笑容,递给她一束花,柔声唤道:'小姐。'
凯伊,你的心,在哪里?在哪里!?
难道因为我说错一句话,你就永远不原谅我?
“芙尔,再亲下去,我要窒息了。”轻轻拉开她,凯伊捏捏她的鼻以施薄惩。芙瑞尔哼了一声:“我去向大人报告,晚上不许乱晃,在官舍等我。”凯伊举双手投降:“是是。”
转过拐角时,一具娇躯伴随着香风偎近。凯伊有些烦躁地想推开,瞥见一身高级文官服,手停在半空,让对方偷了个吻。
“琳加,饶了我吧,没看到我老婆来了?”
“嘻嘻,所以我只是帮你消消毒啊。”对方又摸了两把,才意犹未尽地离去。凯伊下意识地用手背擦嘴,对上一双大睁的清朗眸子,怔了怔,绽开真心的笑容:“嗨,兄弟,好久不见。”
“你不该这样。”四璧另一位男性将领卡特·罗纳沉声指责,平凡的脸上是深深的不苟同。
“没看到是她纠缠我吗?”凯伊拍拍起皱的军服,语气j□j出一丝倦意,“她是后勤部长,不给她一点甜头,我的士兵就要吃掺沙的粗粮了。”卡特一窒,低下头,诚恳地道:“对不起。”
“没事,没事。”凯伊确实不怪他,因为长相普通,个性木讷,那些饥渴若母狼的女人从不对卡特性骚扰,而他也不希望这个同僚步自己的后尘,“有空吗?一起去喝一杯?”卡特笑了笑:“好。”
特地大老远来到面向平民的小酒馆,两位将军在角落坐了。卡特若有所思地看着友人一杯接着一杯地猛干,心情沉重。发泄了一阵,凯伊也冷静下来,帮他倒酒:“卡特,你不考虑退役吗?”
“退役?为什么?”
“你的手——”凯伊指指他空荡荡的左袖。卡特浮起淡如清风的笑意:“没关系,诺因城主帮我的剑施了永久轻量化的魔法。”
多此一举!凯伊腹诽,又灌了一口。能光荣退役,回归平凡的生活,对军人而言,是多么幸福的事!
“但这样还是很不方便吧,就算为蕾雪着想,你也该斟酌斟酌。”
“我必须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你……唉。”凯伊无言以对,静静地啜饮杯中的酒液,眸光深沉。卡特注视他:“凯伊,你是不是很想退役,和芙瑞尔隐居?”凯伊喷笑:“哈哈,这是不可能的,她的家族第一个不同意。失去将军的位子,我们的婚姻也会不保。”
“为什么!?”
凯伊沉默,半晌才缓缓地道:“我本来是芙瑞尔家的奴隶。”卡特惊讶地瞪大眼。
“因为她看上我,大人又赏识我,我才能出头。所以咯,一旦我变回小不了子,哪怕芙尔舍不得我,也是踢下去当情夫,她们再扶植一个将军出来。啊~~我应该会成为居家育儿的新好男人,带他们孩子的免费保姆。”
“凯伊……”
对僚友隐含痛楚的呼唤回了个爽朗的灿笑,凯伊举了举杯子:“摆什么苦瓜脸,喝酒,喝酒。”卡特叹了口气,食不知味地喝了几口,问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我嘛——”年轻的将军微笑不语,眼底闪动着宛如冰片的锐光。
他只想要回一样东西。
尊严。
※ ※ ※
j□j历1038年空之月9日·中城卡萨兰·上界王宫——
“笨蛋!大笨蛋!”
摄政王拉克西丝·爱薇·德修普在房里来回踱步,大声咒骂。一旁有着新绿色短发的总参谋长递上消火的茶:“阁下,请冷静。”
“冷静个屁!”拉克西丝口吐脏话,拎起他的衣领,娇艳的容颜逼近他,“克鲁索,你说,赛雷尔是不是个白痴?”克鲁索脸不红心不跳,镇定如得道高僧:“客观上看,不是。”
“哪里不是!他居然任由伯都那个蠢蛋把他关起来,而不是一发禁咒轰了他!”
“他不轰了伯都,和你姑息陛下,类似的心态。”
拉克西丝的嘴被无形的封条贴住,过了一会儿,才用明显属于强辩的声音道,“我可只有他一个哥哥,但米利亚坦那老色鬼有一堆儿子女儿,留两个不就行了。”
“无论杀几个,只要出手就是对米利亚坦城主的背叛。”克鲁索理智地分析,“以赛雷尔大人的为人,一定认为让部下动手和自己意义相同。从当时的情况看,也只有赛雷尔大人退让,才能避免内乱。”
“行了行了。”拉克西丝挫败地挥手,抢过杯子一饮而尽。克鲁索依然善尽参谋的职责:“阁下,事到如今,只有让伯都即位,形成稳固的政权。”拉克西丝冷笑:“你以为凭那蠢材当得好城主?我刚刚接到线报,他连空浮舟站也忘了封锁,让他那帮弟弟逃得干干净净!”
“……这下麻烦了。”
“废话!”拉克西丝咆哮,狠狠践踏地面,“还有博尔盖德,那个得老年痴呆的银狐也已经投靠罗兰·福斯——埃特拉完了!接下来罗兰那家伙应该就会派兵占领,以救世主的姿态接管一切!”克鲁索赞同:“的确很有可能,那是否要动用王室的权利干涉?”拉克西丝嗤之以鼻:“干涉?干涉的结果绝对是一帮飞龙杀过来。伯都那蠢蛋没有军符,指挥不了其他部队,唯一能动用的只有龙骑士团,可不能让最后一道屏障瓦解。”
“那只有静观其变了。”
“……该死。”
仿佛嫌上司还不够郁闷,克鲁索又呈上一份报告:“北地的瘟疫和魔兽侵袭有扩张的迹象,大迁徙导致内地混乱。各领主拒收难民,目前较大规模的起义已爆发了十八起,死亡人数统计中,估计不少于两万人。”拉克西丝眯起翡翠绿的眸子,倒没什么触动。最近的暴动已经让她麻木了,但是想到这是夙敌搞出来的乱子,心情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王位坐得并不稳当,虽然大部分贵族慑于她的威严和兵力不敢妄动,那些总督领主却是各怀鬼胎,表面唯唯诺诺,一副忠直不二万死不辞的模样,私底下全是打着观望的主意。反正只要身家性命得保,无论上头坐着谁,他们都不在乎。
略一思忖,有了计较:“开放东部边境,让他们去他们最喜欢的东城。再叫拉蒙带队跟去,我就不信罗兰那伪君子杀得了十几万的平民。”
“这……”克鲁索微微皱眉,不赞成将百姓做挡箭牌,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恭身领命。
这诚然是个狠辣而有效的方法,最差也能破坏罗兰完美的统治者形象,可惜帕西斯的狠毒不亚于后代,施法解放了战场上的阴灵,并散播这些亡灵是向拉克西丝索仇的谣言。去年的边境战争本来就是中城理亏,舆论再次倒向东城。而且罗兰早就派人破坏河道,设下防线,阻挡了军队的进程。
“还有件事。”克鲁索翻了翻资料,简要汇报,“达尔邦内海的东城海军有集结现象。从船数看不像侵略,应该是水线补给。”
“哼,罗兰·福斯也不会犯傻,两头作战。不过梅莲可聪明的话,倒是能给他添添乱——莫尔斯港的驻军有什么反应?”
“第二天一早凯伊将军就去了上界,也命令全军警戒。”
拉克西丝满意颔首,她一向认为两位男性将军比南城大部分女性能干得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