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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颗玛瑙是给谁的?还有这个玉坠子?”
“哦,是扎姆卡特和月的礼物。还有给拉克西丝陛下的香木扇和茶包,给轩风的化妆品,给贝姆特的风铃,给索贝克的香囊和佛珠。”虽然她不认为这位同伴有吃斋念佛的闲情,不过能化解他的戾气也好。
“你管那变态、老妖婆和贝姆特!”诺因狮子吼。杨阳不意外地揉揉耳朵,当作没听见。
“殿下,这是礼节。”雷瑟克劝戒。听到人家嫌弃自己上司,维烈只是笑笑。杨阳颇有女主人架势地道:“你们忙吗?有空的话,一起喝杯茶怎么样?”雷瑟克重拾之前的问题:“刚刚昭霆跑出去了,没事吧?”昭霆算是他的士兵,而他向来关心部下。
“哦,她没事,去谈恋爱了。”
“……原来如此。”
“我有约会。”吉西安一边照镜子整理仪容一边拒绝。诺因已经稳当当坐下,不快地眯起眼。
“很急吗?”维烈面露失望。吉西安一僵,笑着转向他:“呃,不急,还有时间…不不,我记错了,是明天。”维烈绽开欣喜的笑靥。杨阳冷眼旁观,只觉这两人的关系实在有够可疑。
借如厕偷偷施法通知情人更改日期,吉西安叹气:爽约,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
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拒绝维烈的任何要求。
唉,亲爹我也没这么孝顺。耙耙白金色的微曲短发,他疑惑地走回热闹的客厅。
******
茶会到后面变成酒会,大家横七竖八地躺在房间主人的床上,还有两个滚倒在客厅里。半夜,杨阳从噩梦中醒来,叹息着推开压在身上的黑发青年,帮身旁的父亲掖好被子,将缩在床角的莎莉耶抱到自己的位子,小心翼翼地爬过史列兰、希莉丝两道障碍,终于覆险如夷地回到平地。
轻手轻脚地从橱柜里拿出毛毯,帮两个损友盖上,再把炉火添旺,杨阳走了出去,深吸一口夜晚沁凉的空气,感觉精神一振。
守卫还在加班,打了个无声的招呼后,她沿着长廊走向目的地。果然,门缝里射出淡淡的灯光。
悄悄推开门,窗边的身影映入眼帘。相似的情景,让杨阳想起在以诺的那一夜。
棕发青年手捧纸卷,视线却对着窗外,调息般静静独坐,眼里有一种像是灰烬的情绪。听到动静,他反射性地转过头,却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是谁:“杨阳。”
这一刻,黑发少女由衷后悔让他看这些日记,她抹杀了帕西斯心里的“肖恩”。
那个过于天真,老是闯祸,也澄澈闪耀的灵魂。
“别看了。”干涩的话语冲口而出。肖恩眼神一动,顺从地卷起纸:“我也看完了。”
“……”
他卷得很慢,很专注,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杨阳,你觉不觉得我的人生很失败?”杨阳惊讶地睁大眼:“失败?”
“我也许救了很多人,但我最想救的,一个也没救到,还被我害得惨不堪言。口口声声救人不救世,结果我救了谁?”
“你不能这么想。”杨阳好不容易挤出声音,“那是命运的捉弄,你已经很努力了!”
“命运……”肖恩拿起桌上的丝带,开始细心地缠绕,“当年我离开导师时,是下了觉悟,头破血流也不回头。可是现在我怕了,我怕再失去。命运之神大概听到了我可笑的决心,让我尝尝违背他的苦头。他不报应我,报应在我身边的人头上,这真是最有效的法子,我尝到了自以为是的苦果。也许当初选择随波逐流;或者像帕尔一样,当个为了保护重视的人不择手段的坏蛋还好些。”
“不对!”
杨阳无法抑制地大叫,“不对!”战栗从指尖曼延至全身,为眼前的冲击。
她清楚这是个怎样的人:好心的傻子,顽固的笨蛋,永远学不乖,常常让人想痛扁,却带来欢笑和希望。在迷惘、在动摇……
就是这种坚定正直的人生观,在那个纷繁复杂、人心荒废的年代化为一道纯粹的光,照亮无数人的心。这不是肉体的拯救,而是精神的救赎。
琥珀色的双眸凝视着黑瞳,深处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灰烬里的余火。杨阳调整呼吸,断续而恳切地道:“是,你学索贝克,是可以避免犯错。用怀疑的眼光看人,漠视无关的死亡,甚至滥杀无辜——你忘了当初的维烈!?你是怎么对他说的?‘玛格蕾特殿下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你要学他…学他们?草菅人命,只要身边的人好就好?”
肖恩的神情微微松动,泛白的唇抿紧。
“去他的命运!”杨阳哭喊,眼泪夺眶而出,“我也诅咒命运!回家的路就在我身边,我却千里迢迢去找什么神器,弄得我连他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约定、未来,全泡汤了!只剩下我,和他的回忆!我报仇,我杀人,我没有得到快感,一个星华就让我后悔!”
“七千六百多人,我杀了七千六百多个人!他们不是活该,不是神官的陪葬,是我的罪!”
“杀人是错的……是错的……”
压抑已久的痛苦汹涌而出,使她渐渐语无伦次,只是不停地哭泣。
“抱歉,杨阳。”肖恩伸出手,抱起宿命的另一半,粗糙的大手拂过她泪湿的脸颊,来到唇边。杨阳尝到他指尖的泪,黄连般苦。
“不要再说这种话,你骂醒了维烈,他拉了我一把,你救了我们,你的人生没有失败。”
背上有节奏的拍抚平息了悲伤的潮水,杨阳闭上眼,得以说出内心最想说的话。温暖的怀抱犹如一盏明灯,指引方向,散发出源源不断的光与热。
当年莉就是在这个怀抱里幸福长大,索贝克也是。
肖恩的死,不止是他个人的消亡,对很多人而言,更是理想的坍塌。
“其实我知道莉他们对我的憧憬,我不如他们想象的那样好。我也会生气,有时气得想杀人,可是那些孩子……我不能给他们一个坏榜样。所以我努力宽容,努力不放在心上,努力去帮助人。我是个笨蛋,我不会说大道理,只能以身作则,可是……”
“你很好,真的,你是个最好的师父。”
一滴清澈透明的泪珠落在她嘴里,比她自己的更苦。
******
第二天一早,杨阳在友人怀里醒来,红着脸去帮宿醉的人们熬姜汤。肖恩把徒弟的日记搬回军官宿舍,暂时堆在床上,准备买个书橱专门放置。
餐桌上,摆放着烤面包片、煎蛋、香肠、熏肉、腌火腿、调好的水果沙拉、果酱、红茶和咖啡,以及杨阳买的中国特色小吃,构成丰足的一餐,喷香的气息催动食欲。
“这是给我的?”肖恩端详用红线串起来的护身符,翻来覆去很是喜欢。杨阳点头:“嗯,我特地为你求的,要好好保管哦。还有些吃的,在房里。”
“哇~~~~”
本来满怀忧虑的众人见状松了口气,但维烈察言观色,觉得友人并不若外表开朗,关怀地问道:“肖恩,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倒是你,贝姆特放你假了?啊,你有没有对莉说?”
“这个……说了。”维烈竭力运转不听使唤的舌头,挤出心虚的谎言,“她不太舒服,不,是很虚弱,需要静养……”还没说完,他的脸就红到不能再红。杨阳惨不忍睹地掩面,哀叹父亲实在太老实。其他人也看出这段话水分满满。
肖恩顿了顿,道:“维烈,你不擅长说谎。”魔界宰相垂头不语。
“她不想见我?”
还是沉默。
合上眼,肖恩静止了约莫十秒钟,睁开眼时表情已恢复了平静,只有颤抖的声音泄露了痛苦:“你跟她说,气我没关系,我永远爱她。”
“……是。”
“吃饭了!”希莉丝粗暴地敲敲盘子。吉西安响应:“对对,大家吃饭。”在座只有诺因完全不受气氛影响,一边看报一边喝冰咖啡。连昭霆和莎莉耶也缩着脖子吃饭。邱玲在状况之外,想问又不敢,偷偷对杨阳咬耳朵:“阳,你昨晚去哪儿了?我问侍女,她说你不在。”
“哦,我有事出去了,对不起。”
“下次带我一起去好不好?”在这个新环境,邱玲只熟悉杨阳,因此也只信任亲近她。
“呃……”杨阳有些为难,心想是不是干脆让父亲送这朵小花回她的地球暖房。露琦雅轻声呵斥:“邱玲小姐,别强人所难。”邱玲瞪了她一眼,闷闷戳盘里的煎蛋。
肖恩食不知味地塞了几口,对情人道:“希莉丝,有件事——”
“如果你想见索贝克,就滚吧。”
“不是的,我是想见他一面,把心里头的话都告诉他,但我会回来的,你能不能帮我顶一段时间?”
不可否认,这话还算中听,希莉丝胸口的郁气消散大半,斜睨他,语气带上撒娇:“要快点回来哦。”肖恩微露笑意:“嗯。”
笼罩在上空的乌云总算散了些,众人正要大块朵颐,响起敲门声,一名情报部的官员快步走进,在上司耳边低声汇报。
听罢,吉西安看向希莉丝。后者会意消息必然和母城有关,脸色苍白地站起来。
“出了什么事?”
“叛乱。”
☆、第五章 崩坏
作者有话要说:
晌午时分,巴兰克峡谷被炽热的艳阳烘烤着,无论是裂痕满布的地面,还是陡峭的岩壁,都寸草不生,透出像日晒而成的焦黄色,偶有动物的白骨从泥里显露出来。秃鹫在天空盘旋,寻找果腹的腐尸。
就在这荒凉的环境中,一支长长的军队步履维艰地前进,铠甲摩擦的声响带来一丝生气。人人满头大汗,闷不吭声地走着。惟独领头的年轻军官一副清爽的模样,好奇地左顾右盼,但他很快也看腻单调的风景,对身后的副官道:“亚法,我饿。”
不幸听到的士兵都晃了晃。
“阁下,您应该是不会饿的。”回应的声音如冰清冷,消暑效果一流。
“呜呜呜~~~~”苍穹军团长——肖恩·普多尔卡雷毫无上司应有的仪态,眼泪汪汪地瞅着部下。换作那六个把他宠上天的徒弟,早就心疼地喂食。但冷酷的军人毫不动摇:“很抱歉,我没有为您准备军粮。”
晴天霹雳。肖恩顿时垂头丧气,暗骂女魔头塞了这么个大冰块给自己。
事实上,当初组建时,摄政王拉克西丝·爱薇·德修普就料到这只除了吃什么都不懂的大米虫根本无法胜任军团长的职位,另外派人接管实权。
亚法·维恩布鲁克,没落贵族之子,今年二十四岁,和中城城主一样是娃娃脸。鸦羽般的黑发,莹绿的眸子,标准卡萨兰人的长相,性格被很多人评价为“不可爱”。博闻强记,才干出众,是军校的优等生,在几场小规模战役中都有不俗表现。但是他有个致命弱点:先天体质差,有轻微的哮喘和心悸。在这个年代,如果没有强悍的实力,头脑好也难以在军队里出头。以他的年纪和出生,也混不到参谋的位置。拉克西丝就是看中这一点,把他配给正好相反的肖恩,这项互补的人事案获得一致好评。
对主君的赏识,亚法很感激。然而,和声名显赫的提拉英雄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他就明白:自己任重而道远。
凭心而论,肖恩是不错的上司。开朗活泼,平易近人,军团上下都把他当哥们看待。直爽,讲义气,是个不会给人压迫感,好相处的理想朋友。最大的优点:他不会嫉妒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