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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的也只会是无尽的空虚。没有所爱,也不被爱,看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永远跋涉在迷茫之中,只有虚无陪伴你左右。”
“真是美好的前景。”席恩不带一丝嘲讽,“和我从前过的日子比起来。”
“你……过得这么糟?”贝里卡斯有点吃惊。席恩起身睥睨他,笑容饱含讥刺:“呵,生在福中不知福的神明,留在那个吃人的人间,下场就比较好?也许有人会视为精彩,不过我是受够了。是,我是有了潇洒度日的本钱,但我那奇差无比的运道,实在让我放心不下。不,就算过得太平美满,我那颗肮脏的心也会像竖刺的刺猬一样,扎得我自己和身边的人满身是血——希望忘却仇恨放下一切去爱的是我;用仇恨支撑我到今天,助我度过无数危难的那个更是我,无论舍弃哪一面,都是对我自己的否定,那当然听声音大的一边,我可不是半途而废的人。”
漠然的陈述久久回响,渗入广袤的始源之海,在不久的未来掀起滔天巨浪。
“那么——”贝里卡斯轻叹了口气,叹息自己的失败和对方的执着,“请不要利用负位面那些可怜的存在,虽然人类管他们叫恶魔,但你我都清楚,他们不过是一群没有道德观却无害人之心的生物。”
“扑哧!”
喷笑声远远传来,“哈哈哈……贝里卡斯,你真是擅长说笑话!”
……我没有说笑。命运之神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愤怒。渎神者毫不在乎地和他对视,脸上的笑意依然浓厚:“愚蠢的神明。没错,他们是跟你们一样单纯,但这世上决没有善良的恶魔,正如同没有吃素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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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烘烤的果馅饼和冰镇饮料摆放在主客面前,洁白的餐巾和蕾丝桌布一样雅致,这是一家颇受年轻女孩与情侣欢迎的小餐馆,最适合度过美妙闲适的午茶时光。
趁友人点餐,杨阳再次偷瞄对座的男子。三十出头年纪,端正的五官不俊也不帅,更谈不上酷,却有一种非常特别的男性味道。层次分明的暗红发丝略长,形成浓密的刘海;轻点的十指纤长优美,一看就知道是法师的手;黑袍下的身躯不纤弱也不魁梧,劲瘦结实;整个人散发出独特的魅力,说性格又透着几分尔雅的书卷气,说豪迈又显得温文含蓄。
就像他的眼神,热情如火,又温柔似水。
杨阳不禁想起被席恩附身的海精灵王子,那双眼,像冰封的火焰,只是那火是冷的,摇曳着苍色的焰苗,仿佛有着流质内核的冰泪石。
那个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杨阳无法诅咒好友的哥哥去死,但也由衷希望别再见到他。光是他的手下,就搅得他们鸡犬不宁。
尊敬的魔王陛下,请您在始源之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吧,我会日日三柱香为您祈祷的。
“嗯…我再追加一块蛋糕。”躲在菜单后面,邱玲小小声道。杨阳深切同情,她也为拉菲格炽热专注的视线坐如针毡。
可是小玲,你就算把肚子吃爆,也逃不开他的注视啊。
似乎察觉自己的孟浪,拉菲格略略别开眼,不再那么刺人,却多了一份压抑的煎熬:“橙子还是柠檬?”邱玲情不自禁地张大嘴,过了一会儿才道:“橙子。”
服务生匆匆记下离去,杨阳主动打破沉默:“拉菲先生是流浪法师吗?”
“算是吧,我本来是打算环游世界。”言下之意,因为找到心上人,他改变初衷了。杨阳干咳一声。邱玲接过话头:“你一个人?家人呢?”
“我的亲人很久以前就死了。”拉菲格并没有差别待遇,但对她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珍视感,“小玲怎么样?和家人相处得好吗?”
“好!我有两个哥哥,很多堂兄堂弟,表兄表弟,还有叔叔伯伯姑姑婶婶……”邱玲双目一亮,滔滔不绝地说起家庭经。拉菲格也捧场地聆听。杨阳微微蹙眉,总觉得很久以前这个用词有点怪。
一只白皙优雅的大手抓住她身边的椅子,拉了出来。
“诺因!”杨阳睁大眼,惊喜地道,“你怎么有空来找我?下班了?”诺因一边打量拉菲格,一边随口答道:“没,我扔给吉西安和雷瑟克了。”
“你哦。”说归说,杨阳暗暗松了口气,随即为自己的心情怔忡:不知何时起,她竟然变得依赖友人,无论情绪低落,还是遇到难题。拉菲格行了个点头礼,忽而露出疑惑之色:“你…是先生吧?”
诺因立刻给他打了个90分。
这年头眼睛不脱窗的男人太少了!何况一照面,他就看出对方中意的是邱玲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虽然对他的眼光不敢恭维,但只要不觊觎杨阳,一切好说。
“对,我是男的。”诺因加重语气,直截了当地道,“我是诺因?史列兰?德修普,你呢?”不意外他的高压口吻,拉菲格微微一笑:“拉菲,法师。”对方的服饰气质一目了然是上位者,能这么快赶来也是证据。但是他过于平静的态度引起了杨阳和诺因的怀疑:中城城主的外貌特征和姓名人尽皆知,以拉菲之前表现出的礼仪,至少应该说声“久仰”之类的客套话。
他是从哪个深山里跑出来的?
“拉菲,你的冰激凌咖啡要化了。”邱玲无心的话语驱散了疑云,杨阳转向友人:“你想吃什么?”
“随便来几个招牌点心。”诺因对吃的向来不在意,只觉有一股淡淡的不适,并非情感上的好恶,而是生理反应。服务生很快端来茶点,一一摆上桌,放第三盘时,食指一动,数道细小的银光射向他。
卡萨兰王储一生经历的大风大浪何其多,立即会意是刺客,抄起餐盘挡住,同时伸手一抓。然而对方的速度快极,闪过他的擒拿几个后空翻,又是一排戒针打出。顾虑后面坐着杨阳,来势又分散,这回诺因吃了个扎实,顿觉心口像被毒蛇咬住,全身剧烈抽痛,饶是他刚强,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诺因!”杨阳脸色大变,急忙扶住他。邱玲吓得小脸惨白,和其他客人一样慌乱地站起来。拉菲格下意识地护住她,看清恢复真面目的“服务生”,大吃一惊:“艾斯托尔!”
艾斯托尔?暗影之王!杨阳一手搅住友人,另一只手抽出法杖布下防壁,严阵以待。梳理了一下光泽的淡黄卷发,相貌阴柔的美青年绽开无害的笑容,吐出纤细的嗓音:“哎呀呀,拉菲格,你找到你朝思暮想的恋人啦?恭喜恭喜。”
拉菲格!?嗜血之王!杨阳瞪视新朋友。邱玲没听过七领主的大名,更不晓得负位面,还朝保护自己的男人靠了靠。
“快出去!”强忍越发猛烈的痛楚,诺因抛出三枚菱形晶石困住敌人,满脸冷汗地喊道,“离得越远越好!”客人和店员反射性地往外跑,有几人嗫嚅着想说什么,被主君凶狠的目光瞪得不敢多言。
刚才还客满的店里转眼只剩对峙的双方。
“真是个好城主。”艾斯托尔释放出一团灰雾,融解了红线构成的三角法阵,玩味地扫视诺因,“你居然还能保持清醒?有意思,以前那些人早就痛得满地打滚,撕扯自己的皮肉了——好,我要把你带回去,做我的试验品。”
“说什么鬼话!”杨阳怒极,法杖顶端的红宝石呼应着光芒大盛,“你们这些恶魔,抢了我父亲的记忆不够,还想绑架我的朋友,做梦!”
“哈哈哈,那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没有混乱神在身边,你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句话刺中了杨阳的罩门,她的实力在人类中算不错的,但和深渊领主比,简直不堪一击。诺因冷笑:“哼,堂堂暗影之王穿裙子,传出去笑死人。”他是在拖延时间,只要吉西安带领的术士团赶到,就能布置大规模的结界,不然现在冲突,别说胜算有多低,外头的民众也会遭殃。
因为走得急,他没带武器,勉强凝气成剑,已疼得汗湿重衣,脸上毫无血色。
杨阳清楚地感到他的颤抖,急得心如火焚。
啊啊——史列兰,扎姆卡特、月,要是你们在的话!
肖恩和维烈被她自动忽略了。
“裙子?你说这个轻飘飘的布?”艾斯托尔毫不羞耻地拎起裙角,他五官秀气,做这种动作一点也没有不自然,“不过是短点的袍子罢了,有什么不对?”杨阳哑然。邱玲对她咬耳朵:“他是男的?”
艾斯托尔眼中杀气一闪:“竟敢质疑我的性别,找死。”手腕一抖,九条黑蛇如张开的大伞,笼罩住她。
“住手!”血红的波动化解了攻击,拉菲格闪身挡在三人面前,“席恩陛下没有指示我们杀害人类,别做多余的事。”
“你这家伙,真的被爱情弄傻了吗?”生满倒勾,形状可怖的九头鞭重重击打地面,整条街为之震动,屋顶和四壁相继崩裂坍塌,幸好拉菲格和杨阳的防御罩顶着,没造成人员伤亡。这下不放心而围观的人们看了个一清二楚,纷纷惊呼。
该死!眼角瞥见这帮不听命令的笨蛋,诺因又是三张符打出,声嘶力竭地怒吼:“还不给我滚远点!后面的家伙,赶走他们!”
“殿下!”匆忙抵达的警备队成员委屈地大喊:他们是来救驾的啊。
“滚!”
这么一耽搁,艾斯托尔也冷静下来,用鞭梢指着僚友:“别傻了,拉菲格,这是多好的机会,席恩主子会带领我们君临正位面!此时不立功何时立功?这群人是他的仇敌,我为他出气理所应当,奇蜜拉她们也栽在那小子手上。你要保护那丫头,可以,我不干涉,但这一男一女,你也别管!”这要求合情合理,拉菲格不禁迟疑,邱玲大声道:“原来你和他是同伙,走开!我不会让你们碰阳和诺因!”
你能干嘛?诺因唾弃。拉菲格为难地咬紧下唇。不等他想好,艾斯托尔展开攻势,灵动如蛇的黑鞭仿佛巨大的花苞,尖头直取诺因和杨阳,半途被一道厚实的岩壁挡住。
“拉菲格!”
“抱歉。”嗜血之王苦笑,尽管只要带邱玲走就能远离这场是非,但这样她以后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了。暗影之王愤怒地挥鞭:“你这叛徒!我要把你带回去集体处决!”
就在这时,他感到身子一沉,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凝滞——宫廷术士团的救援终于到了。
机会!诺因一个箭步上前,举剑下劈,切开斜斜的血线。艾斯托尔的脸却在这一刹那变成一张青涩可爱的少女面容。
不好!!!
“你上当了。”阴恻恻的声音从他脚底响起,实质化的虚影缠绕住他,拖往深渊魔域,“乖乖来我的实验室作客吧。”
“诺因!”杨阳惊骇欲绝,不假思索地冲上来,反而害得诺因无法用斗气震散粘在身上的敌人。艾斯托尔两手的臂环插出利刺,直直扎进他的后背,瞬间粉碎了他的意识。
“殿下!”远远看到这一幕,吉西安不顾一切地使出异能,风刃飞速射出,刨出一个大坑,切断了艾斯托尔的身体。杨阳顺势抓住他,不知从哪儿涌出力气,硬生生扯开,抱着诺因着地一滚,利用飞溅的土石掩护,宫廷术士们也拼命对他们加持各种法术。
“……可恶。”功败垂成,眼看时限已到,艾斯托尔拼回下身,不甘心地啐了一声,没入自己的影子。
临走前,他投给拉菲格冰冷的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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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恶战,换来一名伤员和一个死者,死的是餐馆的服务生,被艾斯托尔附身的宿主。
“据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