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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失守,东门和南门也撑不了多久,我们必须赶紧从西门撤离。”
“可是——”
“莉莉安娜殿下,请赶快下决定!是白白牺牲,还是遵照陛下的指示,保存实力将来为她报仇!”韦罗尼卡厉声道,眼中射出雪亮的刀光。莉莉安娜像被这把刀贯穿,整个人剧烈一震。
半晌,她开口,声音完全不同于平日:“给我一套盔甲。”
几个女兵连忙拉起白布,帮她穿起早就准备好的锁子甲,换上戎装的莉莉安娜抽出贴身携带的匕首,抓起长发用力一割,引起数声惊呼。
掀开帘布,她无视韦罗尼卡惊愕的注目,人们惊疑不定的目光,快步走到神殿前门的台阶上。齐肩的秀发随风轻扬,映着火把的光,衬得她清秀的脸庞坚毅沉着。一刹那,众人情不自禁地将她与她的孪生兄长重叠。
“各位,万恶的叛军已经攻破我们的家园。我知道你们当中一些人有想法,但我姑姑保家卫国,体恤民心,从未对不起你们,所以你们若是还有一点勇气,一点爱国心,就随我们走!我莉莉安娜?蒂明克?德修普在此起誓,总有一天会和我哥哥一起回来,赶走侵略者,重建家园!”
窃窃私语声骤然停止,人们你看我,我看你,委决不下。一个抱孩子的妇女小声道:“我…我跟随殿下。”更多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跟随殿下!”
“好!出发!”莉莉安娜奔向韦罗尼卡。
四个城门都陷入战火,一部分民众跟着近两万护国军向西门逃跑,遭到箭雨攻击。一名东城军官高喊:“放下武器,我们保证投降者的生命安全!大人决不会滥杀平民,退回去!待在家里!这场战争不会波及你们!”
罗兰只在西门埋伏了弓箭队,没有派出步兵拦截。这样可以削弱敌军的抵抗意志,减少已方的损失,也确保民众不会大量流失——他可不想里那变成一座空城。
唯一的失算是莉莉安娜在这些人当中。
喊话收到了成效,很多逃兵当场就扔下武器,举起双手投降;不少平民也畏缩地停步,使更多人因为挤不出去而堵在里面。只有护国军毫不动摇,成功突围。
没有看漏莉莉安娜醒目的银发,军官急忙派了一个羽族士兵去请示主君。
战斗最激烈的北门,两军像两把尖刀彼此互戳,势头凶猛到极点。
“确保入口!”身先士卒的马尔亚姆大吼。敌人的指挥官不是省油的灯,任由拉夏尔的红炎军团冲进内城,集结部队试图堵上城墙的破口,已经形成了局部优势。这里地形狭窄,一旦被前后夹击,后果不堪设想!
“利文队长,攻击敌人的侧翼!”副将流莺果断地下令。本来双方绞缠在一起,烟雾又影响了视力,羽族弓箭手们有些犹豫不决,这才放开手,拉弓齐射,敌人的队型顿时出现了溃乱的迹象。
青雷军团的长枪兵已经结成两道坚实的防线,无论敌军如何舍生忘死地拼杀也不退半步。很快,橙光军团的四个突击步兵团,其他部队都涌了进来,阵线也向前推移。
东境军依然没有退缩,没有绝望,甚至有许多重伤的士兵以身体为盾,为战友阻挡箭雨。
然而,这太微不足道了……
就像一道血肉筑起的堤坝,却挡不住时代的浪潮。
得知主君撤到安全地带,护卫军指挥才带领残兵退入街区。此刻,东城城主也从指挥塔上起身,准备亲临前线。
“我也去!”帕西斯忙不迭地道。罗兰横了他一眼:“师父,我们说好……”
“我要去!我女儿在里面!”
冰宿等人张大嘴巴。罗兰什么也没说,把一件附过法的斗篷丢到他头上。
城墙上已经插上伊维尔伦的城旗,医疗队和来自南城的友军忙碌地抢救伤员,用担架抬回后方。见主君前来,在场还能站立的士兵都欢声雷动,留守的军官上前汇报战果。
少了拉克西丝的坐镇,东门和南门相继沦陷。本就军纪涣散的城卫兵还自己打开门逃出去。从西门赶来的羽族传令兵也报告了王女和护国军离去的消息,帕西斯松了口气。
“追击,不能让他们逃掉。”徒弟的命令又使他的心提到嗓子眼,直到听到下一句。“活捉圣巫女,拉克西丝死后,她应该会成为光神的神女。”
“是!”
“大人,有件事很奇怪。”那名羽族士兵道,“我飞过来时发现,两条主干大道上有很多金属管子,不知道有什么用,您最好不要进去。”
“是路灯吗?”众人以为他没见识过路灯。羽族士兵摇头:“不是,那是空心的,高低粗细都不同,上面也没有光球和蜡烛。怎么说呢……像是神殿的管风琴。”
帕西斯眸光一动,一手托着光滑的下颌,回忆道:“唔,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没想到这门技艺还没失传。”
“师父?”
“放心,对人类,不,对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没有危害。”亚利安族的后裔浮起怀念之情,“那是空之弦乐,亡者的镇魂歌。”
“那如果你开着亡灵大军进去——”罗兰眯起眼。帕西斯耸了耸肩:“会被超度得一干二净。”
经过一夜的鏖战,东城军终于取得了大部分城区的控制,将王宫团团包围。
晨光初萌的天空飘起小雨,空灵的音乐开始在两条交叉的道路上回荡,扩散到城内的每个角落,安宁而祥和。聆听到的人都不禁放松疲惫的神经,从血腥的杀戮中清醒过来。
雨水从头盔上滴落,渗进皮革,与汗水交融。战士们用力握紧打滑的刀剑,抿着坚毅的唇彼此相对。箭矢和枪尖闪着森寒的光,渴饮温暖的鲜血,收取这最后一小股敌人的生命。
清亮的脚步声破开凝结的空气,金发青年在人群的簇拥下走进包围圈,一眼就看到了同样被最亲密的下属们守卫着,他一生最强的夙敌,最敬佩的女性。
拉克西丝的模样很狼狈,平常结成长辨的乌发全散了,湿漉漉地贴着脸颊,破损的秘银铠甲沾满了新旧血迹,但是她翡翠绿的眸子依旧清澈明亮,红唇也保持着优雅妩媚的弧度。
“我们终于走到这步了。”她说。
一瞬间,罗兰想起许多往事:那柄羽绒香扇,春花下雍容微笑的秀丽女子;战场上初会的惊艳,并肩作战的快意;多年的勾心斗角,惺惺相惜……最后定格的,是那场烧尽他的童年,在他心里燃起熊熊仇恨和决心的大火。
“元帅,我尊敬你,也怨恨你。”东城城主不自觉地沿用了旧称。
“怨恨?”拉克西丝挑了挑眉。
罗兰冷笑:“养的狗伤到人,是主人的责任。一样的道理,走上这条路是我的选择,但是我家破人亡,你却逃不了一份责任。”
原来如此,哪个笨蛋作恶又不斩草除根。拉克西丝并不意外,也不恼怒。德修普家族腐败成这样,埋下了无数祸乱的种子,即使拔了这根,还有其他的。
“这些闲话也不谈了。”罗兰摇摇头甩去尘封的情感,如果控诉有用,当初他就用法律手段为义母和姐妹们平反了,事到如今更不会来场公堂大对决,“陛下,我保证会名誉地对待您,请投降吧。”
金属摩擦的清音切开雨线,在每个人耳边擦出不快的残响。手握杖中剑,拉克西丝嫣然一笑:“这就是我的回答。”
“太遗憾了。”
“是啊,那么罗兰?福斯,我以王的名义向你做一对一的挑战。”
巴哈姆斯踏前一步,握住身后的细长剑。略一沉吟,罗兰拦下他:“不,我来吧。”
“罗兰!?”黑龙王不解地睁大眼:他们不是说好了?罗兰的剑术造诣比不上拉克西丝。其他人更是困惑,不明白主君为什么要亲自出马。事实上,眼下胜负一目了然,根本没必要奉陪拉克西丝的挑战。可是面对那位持剑而笑的黑发王者,没有人能说出这种话。
罗兰理性的部分也在提醒他不要应战,随便用两句场面话摆平,或者叫暮去应付。然而他感性的部分却不容许他回避、敷衍这个人,何况拉克西丝摆明了是要决死一战,更不能侮辱她。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
出鞘的黯曦平平无奇,晦暗的剑身毫无反光,却在主人凝目间,亮起一抹冰寒迫人的光华。
双剑相交,发出震烁人心的沉闷巨响,两人各退一步,再次挥剑撞击。
这个狡猾的女人!感到剑上传来的力道一点也没有衰弱的趋势,罗兰恍悟自己被骗了。拉克西丝故意装出那副强弩之末的样子,其实是留了力对付他。
但决斗中不容他分神,再说全力以赴,他未必就输了。
拉克西丝猛地旋身,窈窕的身影宛如轻盈的燕子,以毫厘之差掠过对手的水平横斩,展开一连串凌厉的突刺,剑尖寒光烁烁。罗兰及时侧身闪避,有力地削向她的颈项,将她逼回适合长剑发挥优势的距离,同时配合滑步发动抢攻。两人在短暂地交锋中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战斗技巧。
渐渐的,大部分人都跟不上双方的动作,只见两道模糊的亮银轨迹不断变幻方向,偶尔擦撞出刺眼的火星,呼啸的气流射向四面八方,伴随着弹开的急雨,逼得围观的人们连连倒退。
雨越下越大,安魂曲的合唱也更加高昂,在兵器的交击声中显得突兀又和谐。突然,如同急奏的琴弦一下子崩断,战斗戛然而止,交错的双方踉跄踩过水塘,颓然倒地,两道血箭分别从罗兰的左肩,拉克西丝的小腹飙出。
“罗兰!”
“阁下!”
巴哈姆斯和克鲁索第一时间扑了过去,扶起两名伤者。冰宿强忍心焦和恐惧,施放早就准备好的治疗术,妮兰迪娅更是毫不吝惜地将整瓶生命之水倒在伤口上。
所以罗兰一调匀呼吸,第一句话就是:“太浪费了。”
“什么浪费啊!!!”众人一致吼他:这个铁公鸡!
“可是…没看到很多都被我的衣服吸收了吗?至少也该倒在……”罗兰本想再抱怨两句,瞧见众人狰狞的神色后识相地闭嘴。
比起这边的哭笑不得,另一边的气氛就充斥着惊惶和无助。拉克西丝伤在腹部,照理不是致命伤,伤口也不深,然而不知怎么回事,治疗完全没效果。
“你用了什么邪恶的武器?”几个军官跳起来。罗兰愕然:“啊?”
“他用的可是神剑哟。”帕西斯绽开恶意的笑,“为什么会这样,应该问问你们的主子吧。”
“你——”好几人拔出武器,现场顿时剑拔弩张。
“安静。”总参谋长沉声道,惨白的脸色丝毫不亚于怀里的主君,“全部过来,立正听令。”意会他的暗示,东境的将兵们都无声地化为石像;白魔法师们仍不放弃,流着泪继续治疗;躲在廊柱后的女侍们忍不住悲痛地呜咽。
依然清晰坚定的女声穿透雨幕,朗朗响起:“以摄政王拉克西丝?爱薇?德修普之名,宣布里那全体军民向叛臣罗兰?福斯投降——希望你善待俘虏。”
罗兰借助义父的肩膀勉强站起,点了点头。拉克西丝暗暗诅咒他又耍阴着,未知的能量在她体内澎湃肆虐,扰乱思路,剥夺意识,她毫不怀疑这股力量会将她的灵魂撕碎。
“阁下……”看出她快要支撑不住,克鲁索僵硬地低下头,眼里有某种他自己从未察觉的情绪在崩溃。拉克西丝眯细的碧眸流动着相同的光彩,微微笑了,说出口的却是一如既往的高压语调:“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