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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愿石-第9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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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他挣扎着想逃脱,一把长剑扣住他,依稀有点眼熟,美丽如海棠的红发女子,盈盈一笑。
  她抱着他,带来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息。
  “主人!主人!”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他,将他拖出那片窒息的血红。
  浅蓝如水的眸迥异于梦中少年的温和,饱含关切,却无法消除他们的相似,席恩一手按额,推开养子的扶持。哈玛盖斯眼神一黯,嘴角却漾开包容的笑意,佯若无事地道:“快起来,今天有狩猎比赛,我叫伊莎贝拉小姐进来帮您梳妆。”
  门开了又关,诺大的房间里只有时钟流逝的声音和青年渐渐沉寂的心跳。
  “列文哥哥?”棕色发辫的少女打开门,满怀担忧地走到床边,“这是怎么了?你全身是汗。”
  贴上脸颊的毛巾温暖舒适,席恩微微一怔,诧异她的及时。伊莎贝拉温柔地笑道:“哈玛盖斯准备的。”
  “……”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肯定不是他惹你讨厌了。”递上满满的水杯。
  “一场误会。”俏皮的话语驱散了沉重的氛围,席恩喝了口茶,感受暖意在舌根泛开,“我会向他道歉。”
  “是什么事呢,能说吗?”明白他不善言辞,伊莎贝拉有心转告,劝道,“不解释清楚的话,他还是会担心。”
  “……前代魔法神奥古诺也有一头龙,龙神塞菲斯,他们是养父子关系。奥古诺有能力接替混沌之主沙凡西顿掌管这个多元宇宙,但他不想破坏现有法则,放弃了至高无上的权位和自己的生命。气不过的塞菲斯对他的后继者,也就是我下了诅咒,我命中注定会走上弑神的路,成为惑乱之星。知识之神艾尔非瑞特原本是奥古诺的下仆,他既想杀了我又想求得我的原谅,因为他和命运之神间接促成了奥古诺的死,他想成为真正的神,而我应该在升华的一刻失去自我,被奥古诺的灵魂碎片取代。可惜,我是先调律再成神。”(有关前代魔法神和龙神的故事,见番外《最初的伤痕》)
  伊莎贝拉听得脸色煞白:“哈玛盖斯是龙神的转世?”席恩冷声纠正:“他不是,只是那头疯龙的后代。”
  “列文哥哥,既然如此,就不要管那些事。”伊莎贝拉握住他的手,“你的过去已经被影响,不能再被它们影响将来。”
  魔王低头看着她紧握的柔荑,黑得发亮的长发垂下肩,晃出一层星光。
  “嗯。”
  “来,我帮你梳头。”释然而笑,少女牵着他站起来。
  ******
  西琉斯王室的狩猎活动集中于春秋两季,虽然打猎最适宜的季节是秋天,但是对贵族而言,猎物的肥硕程度并不重要,他们享受的是刺激的过程。
  辛比奥四世在世时,除了美女和酒宴之外就酷爱狩猎。他死后,摄政列文殿下虽无这方面的兴趣,但一来春季的狩猎有祭神的性质;二来像西琉斯这样的小国,促进外交的大型活动必不可少,所以并未要求取消。而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三个子女,长男是欣慰养父肯出来散散心,两个小的则兴奋有热闹可凑。
  席恩身穿高领黑衣,前胸后背有像是绶带的金色纹线,越发衬出他纤长优美的身姿,腰束描金丝带,左右各插一把象牙法杖和名贵的白犀角刀,足蹬黑色军靴,背上挂着长弓和箭袋。一头及膝的乌发高高扎起,倾泄而下,像为他披了一件大氅,不同于平日绑在脑后的文弱形象,多了几分英气。
  同样全副武装的卡雅跨坐在马鞍上摆弄小木弓,一大半的人倒盯着她流口水,被士兵驱赶出的猎物反而丧失了吸引力。
  不过,当一辆马车的丝绸窗帘被掀起,三分之二的男人还是回过神,痴痴凝望另一张浅笑嫣然的娇靥。说来奇怪,这位来自普莱玛斯帝国的雅娜尔夫人姿容远不及卡塔瑞亚殿下,却有一种极为诱人的女性魅力,一双桃花眼那么一勾,直叫人酥到骨子里,难怪另两位夫人背地暗骂“狐狸精”。
  “什么事?”黑发皇子策马靠近她,神情淡然地俯下身。魅魔女王亲昵地贴着他的耳朵,笑得诱惑而妩媚:“我的陛下,请给我猎一只雪兔。”
  “卡雅,别闹。”拨开女儿特意削尖对准她的木箭,魔王扫了她一眼,“你饿了?”
  “饱得很,那么多针对你的杀气。”格蕾茵丝笑吟吟地道。误解了她的意思,席恩暗暗纳闷:最近几个国家都很安分,毕竟针对他的暗杀从来没成功过,各国也不可能无限制地投入人力。
  “我希望成为今天最自豪的女士,雪兔或黑貂,当然最好是更大、更美丽的动物。”
  “好吧。”认为部下的请求没什么大不了,席恩爽快地答应。
  侍从们分发盛有葡萄酒的羊角杯,只有哈玛盖斯是端给席恩经过稀释的葡萄汁。把空酒杯抛上天,代表狩猎开始,上百骑争先恐后地散开,唯恐在佳人面前落了下风。花枝招展的贵妇人或侧骑在小马驹上,或掀开车帘一角,指点助兴,昂贵精美的饰品散射出闪亮夺目的光辉。
  “王兄,王兄,教我射箭!”
  魔王第一时间就猎了头雪豹给部下,正要收工找个僻静的地方看书,年幼的国王挥手叫他过去。冥王不甘示弱地要长兄教授,他只会用弹弓。
  “我不会正确的手势。”游目四顾,席恩在护卫的军官中挑了一位,“安布罗迪将军。”有'雪晶将军'美称,留着一头银紫色秀发的丽人下马走来,先朝主君行了一礼,随即转向实际的掌权者,绽开饶富兴味的笑容:“殿下的姿势是不对,不过射得很准。”
  因为我作弊。席恩心道。他连弓都拉不开,是接连加持了巨力术、鹰眼术、标的术,才能百发百中,箭无虚发。
  “来,我示范一遍。”安布罗迪利索地一甩长辫,拿起部属递上的复合弓,专注前视,戴着指环的拇指扣弦,食指和中指压住,轻松拉满,嗖!一头牡鹿应声倒地。
  四下响起一片喝彩,立刻有仆佣跑过去处理那头鹿。
  凝神观察的席恩学着她的样子持弓搭箭:“是这样吗?”安布罗迪左看右看,摸着下巴嗯嗯连声,好半晌才轻拍他的肘部:“您力气小,再低点比较好使劲。”
  她不会是故意捉弄我吧?席恩怀疑地斜睨她,换作定力差的人,被那么一拍,就忍不住射出去了。
  “好,射!”下一秒,离弦之箭飞向仕女们所在的方向,一道红光接踵而至,打碎了箭矢,虚惊一场。
  “嘿嘿,摄政殿下果然是用魔法。”安布罗迪并不担心会伤到人,她有自信拦下那支箭,“这可不行哦,男人太依赖这种技术,肌肉会软趴趴,连我这个女人也比不上。”
  眯着眼瞧了她片刻,席恩默默撤消法术,凭自己的力气拉。他臂力不够,准头却甚好,毕竟从小捕猎惯了,神的反射神经和肉体素质也极为优秀,以前他一直回避成为弟弟那样四肢发达的战士,这会儿刻意开发,自然越来越顺手。随着中箭的猎物增多,围观的人们渐渐从拍手叫好到目瞪口呆。
  这是个人表演吗?
  安布罗迪笑到肚子痛,接到席恩示威的眼色,她大笑着拍马疾驰:“好,我们来比比!”
  “姐姐!”一旁看得冷汗直流的安东大惊失色。哈玛盖斯也吃惊地看到一向冷静沉着的养父竟然追了上去,匆忙抓了匹马。
  芽孢初吐的枝叶抽得脸颊生疼,马蹄踩过霜融的地面一阵阵打滑,收回“动物友善”的魔法,席恩险些从马背上滚下来,咬紧牙关抱住,参照前方骑手的动作驾驭马匹,拼命拉近距离。瞥见这一幕,安布罗迪笑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位摄政殿下冰冷的面具下,其实非常烈性而不服输。
  两人的坐骑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很快将追逐者远远甩在后面,但安布罗迪的马久经沙场,耐力十足,她的骑术也更加娴熟,始终超前一大段。
  蓦地,席恩的视线聚焦于一点,命令马匹停下,却忘了自己的处境,整个人朝前飞去……
  当安布罗迪焦急自责地返回,瞧见应该摔断颈子的人好端端地站在一棵大树前,没缺胳膊少腿,两手抚摸树干,一脸全神贯注。
  “殿下,看到您平安无事太好了。”女将军又好气又好笑,“撞树并不可耻,您不需要这样,如果您不服气,我们可以再比一场。”席恩转头看着她,语气依然平淡,安布罗迪却能听出其中的认真:“你的提议没错,我是要改掉过于依赖魔法的毛病,但我没兴趣成为一个骑马或射箭高手,刚才是我意气用事。”
  “啊,那您在看什么?”安布罗迪坦白承认自己误会了,同时心下惋惜:席恩不想在武技方面精进实在太可惜,从之前的表现看,他的素质极好。
  “这个,是传送门。”席恩不吝于将新发现和她分享,指指怎么看怎么普通的树。安布罗迪一呆:“传送门?抱歉,我对巫术不了解。您的意思是,有敌人在我国境内动手脚?”
  “不,这扇门非常古老,少说有三千年以上历史,不知道还能不能启动。”魔王漫不经心地解释,注意力回到手边的工作,这是个细腻的活,容不得一点马虎,他被逐渐串联的符文控制,其余事不再重要,“我去去就来,叫哈玛盖斯不用担心。”
  “慢着!”安布罗迪大怒:去去就来!?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传送门,还没搞清楚对面是哪里,他就只身过去冒险?连句正式的交代都没有!除了魔法和那个小侍从,他的脑子里还装了什么?
  施法途中,法师习惯性地设置了结界以防打扰,但是成型的传送门抵消了法术影响。差一步的距离,银发将军抓住了魔王的黑色发尾,淡绿的光波在她身边激起一圈圈涟漪,最后完全淹没她。
  ******
  冷冷的光投射在脸上,很不舒服,不同于军帐内早已熟悉的烛火暖光,她立刻恢复清醒,没有毛毛躁躁地蹦起来,而是本能地绷紧身子,握住了佩剑。
  睁开眼,映入视野的是夜幕上闪耀的星辰,细看才发现是漆黑的岩层,凸出的钟乳石发出幽幽冷辉。翻书声从身侧传来,黑衣青年并着膝盖端坐,长发放了下来,束于颈侧,天蓝丝带编成的绳结华贵优雅,古老洗练的编结手法,传承于某个已成传说的悠远年代。
  看见这个光景,女将军心里又是一阵憋气:这里是什么鬼地方,他还有闲情看书,真后悔没把他拔成秃头!
  “小姐,你很缺乏必要的常识。”席恩合起书,一字一顿地道,“一般人看到巫师施法,是躲得越远越好。”
  “见鬼!在你逃出秘魔岛以前,我国会把施法的巫师统统处死,现在是围观!”安布罗迪不甘示弱地提高嗓门,“何况你身为摄政,却连一个侍卫也不带单独行动,你将陛下和西琉斯置于何地?”
  席恩沉默片刻,道:“是我的错。”安布罗迪反而噎住,好半晌出不了声。
  “不,是下官失礼。”她起身单膝跪地,真心诚意地告罪,“竟然对摄政殿下大吼大叫,请您责罚。”席恩不以为然:“我喜欢直率的女孩子。”听到他显然还是没有上位者自觉的话,安布罗迪只有苦笑,她固然继承了乃父的家风,是个直来直往的硬骨头,也知道这种脾气不适应宫廷。对一个执掌国家权力的男人发作,更是有可能杀头灭族。
  还有一件事:“殿下,我比您大,我是您婶婶。”席恩哼了声:婶婶?你反过来叫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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