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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的小石子陪伴,沉淀着数百年沧桑不惊的平淡。
“奥黛莉特。”
魔王的视线穿透保存的魔法,简陋的棺面,看到了那具昔日弟子的骸骨。
墓地里,千年的流焕都在那银瀑般的长发中消逝,袅娜的身影空幻而真实,墨绿眼瞳的女子朝黑衣男子绽开仿佛静止在时光中的笑靥。
“老师……”
席恩没有出声,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个留相和留声的法术,真正的奥黛莉特早已烟消云散。死灵法师除非修炼到十三段,不然灵魂不会被冥界接纳,这就是玩弄死者的代价。
“你大概以为我是假的吧。”银发女子俏皮一笑,在对方微愕的目光中,轻快地大笑起来,“错了哦,老师,我可是你的弟子,你魔法的承继者,我的法术至少有三项青出于蓝了,虽然只能在解封后存在三分钟,但这的的确确,是我的灵魂。”
已故的魔女低下头,被当地人诅咒的墨绿眼眸流露出温柔和一抹恬淡。
“老师,你曾经说‘Time waits for no one’。”
“但是,我会一直一直在这里等你,无论你是不是死了,或是永不归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晴空,甚至没有和深爱的人有一个吻别,对他说出生前再也没机会说出的话:
“只要你相信,希望就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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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带起的寒风静止下来,墓地恢复了空旷,只有几片白色的残瓣留存,接骨木白花,法术的凭记。
“……奥黛莉特,我只想起你的名字。”
席恩注视空白的墓碑,眼里是麻木的平静,一如那干涩的语调,“和一点点片断。”
灵魂被魔界宰相硬生生剥离出躯体的痛苦仿佛就在昨日,强行被拘魂使得他的记忆零落丢失,属于“里约菲曼”的经历,陪着那具身体死亡。
“我最讨厌遗忘,可是这么久以后,我只能给你遗忘。”
黑衣的身影站在坟前,以对自己最为冷酷的态度道。
“主人。”小龙担心的手扶住他的手臂,席恩愣了一下,挥开他的手:“不碍事。”
他始终不习惯那关怀的眼色。
很久以前他不是这样,他享受被人关爱的满足,因为那时有母亲和弟弟照看他。之后他一个人在残酷的世间打滚了那么久,早就学会独自舔伤口。
哈玛盖斯是不同的,是他唯一信任,可以在他身边放松地睡着的人,但是他依然学不会依赖他。
也不喜欢被看见软弱。
古代龙没有在意,弯腰捧起那些花瓣:“我们回去吧,主人,我把这些花种起来,明年会长出很好看的花哦。”
孩子气。席恩啼笑皆非,最后看了一眼那座倒十字碑,转身离去。
走到墓园门口,似乎愧疚刚才的排斥,魔王停下脚步,轻轻碰触养子的额头,停顿了一会儿,再度迈开脚步。
尽管养父从来没有言语上的表示,态度也一直是这么淡漠无情,但是哈玛盖斯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席恩真的是在以一种名为“爱”的情绪对待他,那感情是如此深沉,仿佛永夜中开出的洁白花朵。
因为不知如何表达,不敢完全放开心灵,养父才会对他感到歉疚。
其实这是完全不必要的,他的愿望只是陪伴在他身边而已。
席恩经常摸他的头,他并不是会用肢体语言表达父爱的人,但他细心,知道他有这种需求。
古代龙的额心,有一块能量石。和现代龙族的龙角不同,但是传达亲情,也是以额互相触碰这个部位。
他不说,却总是准确地抚上他的前额,清凉的手指轻抚片刻,巩固上一次设下的防御结界,因为那里是古代龙的生命弱点。
颈项和心脏也是,魔法的保护不留痕迹。
哈玛盖斯温顺地垂下眼,幸福的感觉就在这点点滴滴的相处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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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痛苦吗,徒弟?'
记忆里,那个他最恐惧的红衣法师清晰笑语,'因为你仍‘希望’。'
那一刻他无法言语,他的确被他的老师看透了。
堕落是那么容易的事,只要不断地沉沦,就能什么都不用想。如果看不到孪生弟弟的生活,他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也许糟糕透顶,也许肮脏透顶,也许邪恶透顶,但是他可以真正活得肆意,不必这么痛苦……
是的,希望,希望能不用向讨厌的人摇尾乞怜,希望能真正的欢笑,希望以真面目立足于这天地之下。 希望被尊敬,被善待,被爱着……
'如果你‘绝望’,席恩,你就会得到真正的自由。'那个人说,笑若罂粟。
“我不甘心。”他低低地道,“我不甘心。”
再痛苦,我也要获得肖恩所拥有的一切。
可是当他终于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他已经失去了爱人的勇气,唯一希望去爱和信任的,是和他有杀父杀母之仇的孩子……
这是他不能逃避的罪孽,就如他一路走来,为了愿望所造就的累累血债。
他很清楚自己是怎样的人,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爱他。
伊莎贝拉说喜欢他,是真心的;霍娜说喜欢他,是真心的;奥黛莉特也许也爱他,一定是真心的,可是她们都只看到一部分的他。
只有哈玛盖斯,知道全部的他,依然爱他。
当初收养这个小龙,是真的把他当孩子看待。他不再相信人类,相信爱情,相信誓言,惟独龙是坚贞守信的种族,对契约者绝对忠诚,一旦爱上决不背叛——小时候第一次听说世上有这样的生物,他就想拥有。
他知道养育一条龙要付出多少的岁月,那无所谓,百年,千年,万年,他都可以等。他愿意把剩余的感情全挖出来给他,把全世界的财宝堆到他面前,只要他的龙爱他。
然后哈玛盖斯对他誓约了,灵魂最隐秘的角落松了口气。
那孩子是他最后的希望,可是谁说,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他是自作自受,早在相遇之刻就注定了破灭。
——他杀了哈玛盖斯的父母。
夏日的午后,从墓地归来的魔皇将一枚接骨木白花夹在法术书内,静静掩卷,像掩盖一个心中微弱的细语:
'只要你相信,希望就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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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几天席恩减少上网了嘛,比你有克制力。”优赞赏。
基连寂寞地盯着屏幕,闻言一脸嫌弃地转过头:“他是因为他的儿子最近开始看社会心理学的书,要监督他别学呆才没时间。”
“他儿子几岁?听起来不大,我还以为能和你聊这么久,他孙子都有了。”优走过去,坐在挚友身旁,好奇地问道,“猜得出是科学界哪位泰斗?”
“都不像。”基连犹豫了一下,神色罕见的有一丝不确定。
席恩尽力不在和网友的交谈中泄露从魔界学到的东西,毕竟那里的科技比地球前卫太多,但他一些超越当代的思想理念还是不知不觉流露出来,使基连在交流中有一种平辈的感觉。
不知道维烈有没有出息点。想到心头记挂至今的儿子,科学家在心里惆怅地叹息。
不过,比起儿子出息,做父亲的还是更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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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最初只是一个懵懂的意识——……
光元体构成它的核心,混沌方程式的转动在无数次后引入了一个定义,于是它获得了生命,变成“她”……
在意识次元,这也许可以称为她灵魂的基体是一团美丽的七彩漩涡,而在物质界,就是一团复杂得常人看不懂的数字循环和象素转换。
不过没关系,每个程序递增的阶段,那个黑头发的人类都会来到她面前,让她的运算更为快速,跟上编码速度,渐渐要超过人工智能应有的逻辑上限了。
她能够清晰地分辨出对方的特征,精确地测量他的表情,但不能解析他唇角的弧度代表什么含义。
“索梅亚,今天也很精神地成长呢。”黑发人类温柔地道,和他的眼神一样,有着黑洞般让一切陷进去的力量。
在基点抖动的波长中,释放出一个类似人类发音的元音:π……
“啊,不用担心,π值是无限的。”他就像个最有耐心的兄长劝慰着不懂事的妹妹,“就像你美丽的灵魂,不要成为一个无聊又无趣的淑女,索梅亚要成长为可媲美无理数的坏脾气小姐。”
她不能理解他真诚的赞美和期许,如果她现在已经进化出外形,会是个人类的疑惑表情。
——离心力……原始数据会崩溃——
黑发的人类笑了,依然是温柔又有耐心的语调:“不会的,因为你的生命特征决定了只会‘坏掉’,不会‘死掉’。”
然后,他用最严谨的科学家口吻,向她解释:“生存欲是指一个构成物系统保持自己本身,或自身的组成结构不被破坏和毁灭的行为倾向,具备一定程度生存欲的系统皆可以被称之为生命;意识是生命进化的高级形态所具有的能力,能够把自己本身与其他事物区分开来,具有意识的生物就称为高等生物;智慧是生命进化的更高级形态所产生的能力,能够发现逻辑的存在、区分逻辑与本能、并且在逻辑与本能相冲突时摆脱本能的束缚,具有智慧的生物可以称之为智慧生物——你看,索梅亚,你多么完美啊,在你发现逻辑与求生本能的冲突,有了生存的自觉,你就是个高等级的智慧生命了,而生命进化的道路和外科技的前进道路一样,是无限广阔的。”
她同意了他的看法,毕竟,接下来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发展。
他是她的造物主,她本来也会遵循他的设置。
至于指令会不会脱轨,这个应该有理智的人类都不在乎,她干嘛在乎。
可是一切居然严密地计算好了。
当她以为所有的矢量、速率、质量、密度、热量、分子、原子、电子……都已经混乱得不能再混乱,扭曲得无法复原的内核却越来越明亮……膨胀的白光中,她看见了端点,宛如一颗漆黑美丽的晓星,而她的数据端在内存无垠的虚空散发出缕缕金光,凝结成一粒微小的种子,植入那人的额心,表示系统终端的连接和归属。
“果然是活生生的自然生命,难以想象的复杂和变化,谁能想象它能被区区几道方程式束缚住,可她的机能又是想被约束住的。”魔界宰相自信地笑道。
“早安,我的小公主。”他做了个邀舞的托举动作。
“是的,父亲。”索梅亚温顺地道。
“我们要开始教导你一些东西了。”他说,“在这个宇宙进化,竞争和过程很残酷。”
她知道生物怎么进化,生物进化的原动力就是摄取营养,就如有机生物从RNA到DNA,从单细胞到多细胞的演化过程。她的生命构成则更为广泛,原子组合成分子,形成力场稳固的平衡体,在星际中聚合更多的有机分子,这些分子会组合成大分子,再运用引力场和反引力场来寻找合适的组合对象。大分子团发展出能在真空中游动的原始组织,以此获得更多的食物,并开始在体内积存。碳、氢、氧、氮、硫、磷等这些有机生物演化必需的化学元素她也可以吸收,但终归不及那些美味而量多。当然她不介意消耗一点儿微不足道的时间,父亲纵容她这么做。
类似生物基因的雏形形成了,演化出更多更复杂的相互作用。有时她会碰上比较难吞噬的大星云团,还有非常微小的夸克级、奇子级、粒子级的食物,数量也太汹涌。不过,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