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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耀敛了敛狂躁的神经,冷声朝袁纵说:“把衣服穿好了,出来说话!”门关上的一刹那,袁纵明显看到夏耀的两只耳朵红了。
袁纵随便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夏耀正在喝凉茶降温。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袁纵问。
“局里事情忙,一时没腾出工夫来。我来这主要就是想说说你的案子,虽然你不属于执法人员,但当时情况比较危急,歹徒向群众开枪,社会危害性极大。在这种情况下,虽然你击毙了案犯,但属于特殊正当防卫,调查清楚后,应该不会负刑事责任。”
袁纵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夏耀。夏耀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刚才还温和的态度瞬间冷厉起来。
“你听见我说的话没?”
袁纵特别不诚恳地嗯了一声。
其后,夏耀就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两个人相继沉默,袁纵继续肆无忌惮地盯着夏耀看,没完没了地看,存心要把夏耀看毛了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袁纵的英勇表现,让夏耀对他多了几分欣赏。现在袁纵再这么盯着他看,夏耀已经没有那么膈应了。
袁纵正看得出神,夏耀突然莫名一笑。这一笑,让袁纵的心尖狠狠一抖。
“笑什么?”
夏耀说:“我觉得你这个人还凑合,是个纯爷们儿!不如这样,我可以跟你交个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袁纵特别干脆的两个字,“不行。”
“一定……要那样么?那样好么?”
“好。”
夏耀勉强敛住脾气,又说:“其实我觉得吧,你对我可能就是一种见到投缘的同性惺惺相惜的感觉,结果被你曲解了。我也有这种哥们儿啊!成天惦记着,三天不见就会想……”
“谁?”
夏耀暗暗磨牙,你大爷的!说了半天没抓住重点!
“就这么说吧,你确定你对我是那种不正当的感情么?会不会是你误解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对我就是……”
“我想和你上床。”袁纵说。
夏耀明白了,他就不该动这点儿恻隐之心,他就不该来,就不该不长记性,又尼玛臊一张大红脸回去!
20
袁纵要亲自带领一批女保镖到烟台的海滩搞特训,出发前把鸟笼子提到夏耀面前,厚着脸皮说:“我得出去一段时间,先把它寄养在你这吧。”
“我要是不答应呢?”夏耀问。
袁纵说:“那我就不出去了。”
夏耀一把将鸟笼子提了过来,转身进了家门。挂到卧室阳台前,指着鹩哥的头朝它警告:“告诉你哈,别欺负我们家小黑。”
大鹩哥声音嘹亮地叫了声,“我爱你!”
夏耀神色一滞,眯缝的双目中透着凌厉的警告之色,“你丫再胡扯,我楔死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夏母在书房听到动静,探出头朝夏耀问:“谁说话呢?”
夏耀压低声音朝大鹩哥怒斥一声,“消停点儿!再吵吵把你嘴掰下来!”
晚上,忙了一天的夏耀困意十足,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大鹩哥的一嗓子把他震醒了。
“你好迷人!”
你妈的,真是什么人养出什么鸟来!怕还嘴惹来鹩哥更频繁的叫唤,夏耀便假装没听见,轻轻翻个身继续睡。
“脱你小背心!脱你小裤衩!脱你小背心!脱你小裤衩!……”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夏耀忍无可忍,扭头朝大鹩哥怒喝一声:“别吵吵了!”
结果,他这一声不仅没让大鹩哥停嘴,反而把小鹩哥发言的欲望激发出来了,小鹩哥学着夏耀的口气一个劲地重复,“别吵吵了,别吵吵了,别吵吵了……”
大鹩哥更欢实了,扑腾着翅膀美颠美颠地在笼子里蹦跶,越说越带劲。
于是,房间里响起了忽高忽低的二重唱,“你好迷人,别吵吵了,我爱你,别吵吵了,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第二天下班,夏耀提着鸟笼子往外走,打算把这只大鹩哥放到朋友家寄养,结果被夏母拦住了,“你可别把这只鸟送人,我可稀罕它了!”
夏耀纳闷,“您稀罕它?”
“是啊,这只鸟嘴儿可甜了,张口闭口我爱你,比你那只鸟可人疼多了。你那只鸟没事就冒出两句脏话,特别不招人待见!”
夏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老娘要是知道这鸟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估摸当场就会把它宰了。
“你要是不乐意养,放我屋阳台上。”夏母说。
夏耀一想这只鸟指不定还会冒出什么雷人的话,只好又说:“算了,还是搁在我屋里养吧!”于是,咬着牙又把这只聒噪的鸟提了回去。
烟台的海边,一群美女保镖身着比基尼,四肢被绑扔在沙滩上暴晒。短短两三天的训练,有的人已经晒得秃噜皮,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都被海水泡白了。她们的背后站着两名身着迷彩服的强壮男教官,一位教官右脚踢在匍匐在沙地的美女身上,另一位教官将手中重物压在身前美女的背上。女保镖们衣着性感热辣,表情痛苦,男教官则显得毫不手软,暴力相向。
袁纵赤脚行走在海滩上,面无表情地盯着这群弱女子们遭受着各种非人的折磨。
在一场搏击训练中,一名女保镖被教官拽开了胸前的衣服,当即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用手去捂,结果因为这么一个动作遭到了重罚。
袁纵特别漠然的口吻说:“记住了,身为一个保镖,主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你的个人形象是次要的。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保镖,必须要有个人形象上的牺牲……”
正说着,手机响了。袁纵挥手示意教官继续训练,自个走到一旁接电话。
21
“那个犯罪团伙,跑了一个。”
袁纵沉默了半晌,说:“知道了。”
回到训练场,副总教官见袁纵的脸色有些凝重,便朝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北京那边出了点事。”
“你要有急事就先回去吧,这边有我们呢,你还不相信咱这个领导班子的实力啊?”
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是原则和立场的问题。这里很多学员宁可抛弃现有的优越生活,也要历经残酷训练拜师在袁纵门下,这是保镖业的一个金字招牌。
袁纵淡淡说道:“继续训练吧!”
夏耀这边也收到了重要案犯逃窜的消息,原来那天车里不只七个人,还有一个一直没有下车。当时警方和通缉犯正面交火,应付不暇,加上天黑,没人注意到车里留了人。而且这人身手极其敏捷,在敌我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他就利用地形和遮蔽物偷偷逃窜了。
杀人犯潜逃的消息一经流出,这一片儿的老百姓又不淡定了。别说老百姓,就是局子里的警察都人人自危。毕竟是那么恐怖的一个杀人团伙,杀人犯一旦上门复仇,每个参与抓捕的警察的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白天还好,通缉犯再猖狂,也不至于蠢到自投罗网。可到了晚上,回家的途中,家门口四周,甚至自家屋内……四处潜伏着危机。
尤其是夏耀,他是这次抓捕行动表现最突出的一位。局里要给夏耀配专车,专人接送,被夏耀拒绝了。来就来吧,老子正好等着他找上门呢!
傍晚训练结束后,袁纵从烟台开车,开了足足五个多小时才到北京。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很多家的灯都关了,包括夏耀房间的。袁纵站在夏耀窗外,看似闲散的表情,实际上神经绷得紧紧的,密切洞察着周围的环境。直到天蒙蒙亮,袁纵才开车赶回烟台,继续展开第二天的培训。
最近这两天,大鹩哥突然老实多了,半夜再也没瞎叫唤。夏耀起床撒尿的时候,想去窗口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那只鹩哥不见了。再往窗外一扫,目光顿时怔住。
袁纵背对着他而站,宽阔的脊背绷出一个坚韧的线条,他的两只手攥着西装的衣摆。夏耀听人家说过,两只手攥着西装的衣摆,是为了防止手上有汗,把枪或者上膛的时候手会滑,结果被敌人抢占先机。夏耀也看到,袁纵的脖梗和耳后被蚊子盯了几个包,他甚至抓都不抓一下,就那么稳稳地站着。而这一片儿之所以有这么多蚊子,也是拜夏耀所赐,他泼的那点儿鱼汤到今天还散味儿呢。
这一刻,夏耀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滋味。他想打开窗户,朝袁纵说:你用不着这样,我不想欠你人情……可他说不出来。最后又默默地退回到床上,深呼一口气,钻进了被窝里。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窗口传来细微的动静,以往夏耀从未听到过。
他把目光朝阳台斜过去,大鹩哥回来了……
22
晚上下班,夏耀提了一瓶杀蚊剂回了家。
把院墙外面所有泼过鱼汤菜汤和秽物的地方全都大肆清理一番,再喷上杀蚊剂。喷的时候还贼兮兮的,好像做了多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瞧见了问似的。
洒完再清理,把蚊子招来再驱赶,我这不是没事闲的慌么?夏耀暗想:我直接和他说清楚,把他轰走不就完事了么?后来,夏耀给自个找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但凡是特种兵,都有着超乎寻常的心理素质和坚忍不拔的意志,这种人是轰不走的。再说了,免费“请”来一个顶级保镖,这种便宜去哪捡?
也许是太累了,夏耀趴在床上就睡着了,连灯都没关,窗帘也没拉。袁纵过来的时候,灭蚊剂的味道还没散,夜风一吹,灌入袁纵的鼻息中。他仿佛看到夏耀喷洒的时候,那副既纠结又不情愿的表情。
袁纵透过窗户向里望,夏耀趴在床上,裸露出一大片脊背。白皙的皮肤光滑紧致,一路延伸到臀沟处,屁股很翘,但是不娘,是属于一种阳刚的性感,很有男人味。袁纵舔了舔嘴角,心里窝着一团火,无处可发。
这种睡姿虽然养眼,但是很别扭。夏耀歪侧着头,这么睡久了不仅会压迫心脏,而且还容易脖子疼。人在熟睡的情况下,听到一声咳嗽或者一点儿动静都会翻身。于是,袁纵吹了声哨。
果然,夏耀听到动静之后,赖了吧唧地翻了个身,最后面朝着袁纵的姿势停下来。
夜风有点儿凉,袁纵又吹了声口哨。夏耀把踹开的薄被盖上了,表情看起来极不情愿,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
其后的三天,袁纵一直这样两地奔波,晚上定时来“站岗”,天一亮就回去。本来夏耀想着,是个人身体就会吃不消,一天两天还好,不可能天天来吧?据他了解,袁纵他们的特训需要两周的时间,就是钢打的人,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吧?可夏耀就碰上了一个横主儿,人家就是钢筋铁骨,风雨无阻。若是天儿好还可以,像是今天这样,狂风大作,外面的瓶瓶罐罐被吹得叮当乱响,明显就是要暴雨来临前的征兆。
夏耀在床上翻了几个跟头后,一跃而起,大步走到阳台。
“马上走!”
袁纵站得稳稳当当的,连个头都没转。
“刮大风了你没看见么?”
大漠风沙,台风入境,执行过多少危难险急的任务,还计较这么几级风么?
夏耀心里不知哪来一股怨气,砰的一声把窗户撞上了。爱尼玛走不走,吹跑了活该!没一会儿,一道霹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