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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仁禄听她软语相询,骨头大松,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道:“听见了。”
莫邪柳眉一蹙,俏脸一沉,嗔道:“那还不过来扶我!”
贾仁禄忙做清廷奴才状,应道:“喳!”转过身来,上前相搀。
莫邪往他身上一靠,头倚在贾仁禄的肩上,伸手一指边上的月洞门,命令道:“从这里进去。”
贾仁禄搀着她进了月洞门,沿着长廊向里走,越走越吃力,侧头看了莫邪一眼,只见她双眼微闭,嘴唇微动,呢喃细语。用的是且末语,不知说些什么。不禁摇头苦笑,心道:“叫你不要灌那么多马尿,你偏不听。醉了还要老子扛你回去,看上去瘦巴巴的,没想到这死沉,该减肥了!”
沿着长廊也不知走了多久,贾仁禄已承受不住莫邪的重量,额头上大颗大颗汗珠不住直冒,嘴里喘着粗气,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几欲摔倒。而莫邪好似睡着一般,毫无知觉,任由他扛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向前行进。过不多时,来到一扇大门前,贾仁禄只顾看着莫邪慵懒的睡姿,口水乱流。又没有留心脚下门坎,一步没踏实,绊了一交,跌了下去。
眼见着自己又要同大地来一次亲密接触,贾仁禄不忍见自己狗吃屎的狼狈模样,紧闭双眼,不敢再看。便在这时,莫邪纤腰一扭,猛地站直身子。素手一伸,抓住他的后领,拉他靠向自己身边,嗔道:“笨,连路都不会走!”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得,原来你没醉啊,那你自己进宫吧,老子可要闪人了。”
莫邪往他身上一歪,双眼一闭,梦呓般地道:“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八百杯!”
贾仁禄心道:“得,看来是真醉了,醉鬼都是这样说的……”搀着她进了大门,来到一处颇大的庭院,边上房屋鳞次栉比,实不知哪一座才是寝宫。低头问道:“哪里才是你的猪窝啊!”
莫邪嗔道:“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猪!”
贾仁禄道:“死沉死沉地,还说不是猪……啊!”胳膊被狠狠地拧了一下,莫邪格格一笑,道:“貂婵姐姐说过你最怕这样。呵呵,看你还敢不老实,不老实我再来!”
贾仁禄忙道:“老实老实,绝对老实!”
莫邪一指左首一条石质小径,嗔道:“走那里。走得稳点,别像喝醉了似的,晃来晃去的!”
贾仁禄应道:“喳!”扶着莫邪朝小径深处走去。就这样在莫邪地指点下,左窜右绕,过了良久,方到了一座恢宏的石质建筑之前。莫邪虽低垂着头,紧闭双眼,却仍知路径,道:“就这里,扶我进去!”
这时,殿内走出两名美婢,见到莫邪,大喜迎上。莫邪用且末语吩咐了两句,那两美婢看了贾仁禄一眼,似笑非笑,沿着他们进来的小道,退了开去。
贾仁禄摇了摇头,搀着莫邪进了寝宫,只见四周陈设美伦美奂,颇为奢侈。寝宫正中则是一张大床,几乎占了整间寝室的一半。大床前有一张长案,案前有一张胡床,贾仁禄欲扶她到胡床前坐好。刚朝胡床那里走,便听莫邪嗔道:“扶我到床上去!”
贾仁禄扶着她来到床边,松开手欲扶着她躺好。便在这时,莫邪翻转过来,抱着了贾仁禄,二人缓缓地倒了下去。莫邪右手一挥,边上宫灯顿熄,室内登时一漆黑。
贾仁禄见那宫灯上有四五处火头,而她一掌下去便全都熄灭了,不禁由衷赞道:“好厉害的功夫。”
莫邪白了他一眼,嗔道:“把我的鞋子脱下来!”
寝宫里黑漆漆一片,四下一片寂静,唯闻大床之上那一阵剧烈的喘息声。过了良久,二人告一段落,莫邪深情的看着贾仁禄道:“呵呵,妈妈的财宝都分给了你手下的那些兵士了。我没什么好给你的……”
贾仁禄一捂她的嘴道:“有你这个财宝,我啥也不要!”
莫邪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笑道:“呵呵,这话我爱听,再说一遍!”
贾仁禄道:“这次来西域得到你这个大财宝,我就知足了,便把整个单于宝藏都放到老子前面,老子也不心动!”嘴上虽说的理直气壮,但一想到单于宝藏,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四下虽黑,但莫邪听风辩形,已知其意,笑道:“呵呵,让你这个财迷忘了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贾仁禄尴尬一笑,道:“嘿嘿,这世上哪有不爱钱的人。”
莫邪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仁禄,我不希望能跟你一辈子。你回到中原的时候,时时还能想起我,我便知足了。”
贾仁禄心下感激,道:“莫邪,你叫我说什么好……”
莫邪道:“呵呵,那就什么也别说。”
贾仁禄点头道:“嗯。”说完静静看着莫邪,不再说话。
天上一轮明月,普照着广袤无垠的大地。一片清冷地月光洒了进来,照到了床上。二人看着月光怔怔出神,良久不言。
这片宁静微妙的气氛持续不到片时,贾仁禄流氓本性便又露了出来,嘴含狞笑,目露凶光,开始为非做歹起来,一时之间被浪翻滚,好不热闹。也不知过了多久,贾仁禄困意顿生,翻转过来,双手无力地向边上一伸,便欲睡去,黑暗之中也不知碰到了什么凸起的物事,似可转动。其时贾仁禄已半梦半醒,脑海间一片混沌,迷迷糊糊之间只知触碰到了什么物事,想也不想,随手一转,喀嚓一声,床板一侧,两人便摔了下去。
第147章 … 与子共穴
二人猝不及防,都是啊地一声惊呼,跌下数丈,所幸地下铺有地毯软垫之类的物事,丝毫不觉疼痛,只觉头顶向一声轻响,床板又合了上去。贾仁禄只觉得一片漆黑,头顶不知被一团什么物事罩住,闻起来如麝似兰,沁人心脾。不由自主的像狗一样的伸着鼻子嗅了嗅,下意识地,道:“好香!”蓦地里觉得不对劲,双手乱挥,欲将头顶上那团似绸似绵的物事拨落,颤声道:“有毒!快闪,老子要归位!”
四下虽是一片漆黑,但莫邪目力甚佳,于周遭一切还是看得分明,见状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那是我的衣衫!别给拨到地上去了,脏也脏死了!”
贾仁禄恍然大悟,下意识的应道:“喔!”忙停下手来,怎知莫邪衣袍已经松动了,贾仁禄手一松,它便自行飘落。贾仁禄大叫:“不好!”忙伸手去接,好在关键时刻人品爆发,神功陡进,随手一抓,便将莫邪的衣袍抓到了掌中,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莫邪嗔道:“还不给我穿上!”
贾仁禄心道:“唉,找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就是不能找这种当国王的。天天高高在上,说话的语气都是命令口吻,国家不大,这谱倒不小。唉,像极了我们原来那公司里的女上司,看来我到哪都是当奴才的命。”想罢喟然长叹,应道:“喳!”取过那衣袍来,为莫邪穿好,当然他本就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不免以四下昏暗为理由,趁机大吃莫邪豆腐。
穿好衣衫之后,贾仁禄恭敬地道:“女王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莫邪伸出手来,命令道:“扶我起来!”
贾仁禄忙又做奴才状,应道:“喳!”伸手扶她起来,触手之处,又吃了一阵豆腐。
莫邪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了看四周,见不远处堆着贾仁禄的衣袍。走上前去,弯腰拾起,递了过去,道:“噫,这里是什么地方?”
贾仁禄接过穿好,四下看了看,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道:“你都不懂,我哪知道。”
莫邪看了看那望不到头的甬道,道:“这寝宫原是父亲休息之所,后来父亲去世了,母亲便住在这里。这地道也不知母亲搬进来才修的,还是原来就有的。”
贾仁禄心下好奇,道:“管他呢,去看看去,说不定有宝。”
莫邪笑道:“呵呵,财迷!”说完牵着他的手,沿着甬道向前行进。二人在甬道中曲曲折折地走出数十丈远,便到了尽头,前进无路了。
贾仁禄莫明其妙,摸了摸前方的石墙,只觉着手之处甚为平滑结实,不像有什么机关,道:“搞毛啊,修条地道涮人玩!”
莫邪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就不知道寝宫床下原来还有一条地道。”
贾仁禄低头不语,走上两圈,方道:“也不知道这平平无奇的地道有啥鸟用。”
莫邪道:“这里太黑了,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上去吧。”
贾仁禄一摆手道:“等等,我在看看。”说完又如同拧满了发条,来回转个不停。由于心不在焉,走路也就不看地,脚下的石砖颇为平滑,一不小心,滑了一跤,仰头便倒。
莫邪虽知他常常莫明摔跤,但没想到他在好好的地上走着也能摔,忙抢上前去,已是不及。贾仁禄双手乱伸,想摸住板壁站好,怎知四下石墙滑不溜手,根本无法扶实。正焦急间,蓦地里碰到了一方石砖,那石砖应手而陷。贾仁禄心中狂喜,欲攀着凹陷之处站起,怎奈一没抓稳,手下一滑。他还是没能逃脱厄运,砰在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喃喃地道:“机关找到了……”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便在此时,莫邪身后右首不远处,传来一阵咔嚓嚓地响声,似有一扇石门被打开了。
莫邪忙上前将贾仁禄扶起,过了片刻,贾仁禄悠悠醒来,道:“娘的,我的人品还真不是一点点好,这样也能发现机关!”
莫邪嗔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便在此时,石门里传来一个男子有气无力声音说道:“谁在外面!”
莫邪也同曹静一样怕鬼,忙缩到贾仁禄的身后,颤声道:“前面有……有……声音,!”
贾仁禄也是吓得浑身发抖,但在美女面前,怎么也要充充硬汉,一拍胸脯,颤声道:“别怕……怕,有我……我……在!”这一句颇有男子气慨的话,从他嘴里喷将出来,当真完全走样了。
莫邪点了点头道:“嗯!上去看看!”
贾仁禄听得这一声命令,像通了电一样,忠字当头,虽千万鬼吾往矣。昂首挺胸,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了,莫邪则小小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贾仁禄循声而去,走不出数十步,右首不远处果然开了一道石门,石屋里空无别物,右道一角好似用铁链锁着一个人,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
莫邪躲在贾仁禄身后道:“你是人……是鬼……在这做什么?”
那人道:“你们是谁?是依娜派你们来的么?”
莫邪闻言觉得他并不是鬼,放下心来,拍了拍心口,舒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觉得墙边上似有一盏灯,便取出火石,将灯点亮。贾仁禄顺着亮光一看,只见床上那人约四十来岁,面如冠玉,英俊闲雅,身形颇为瘦削,身上满是鞭痕,显是受过非人的折磨。可能由于许久不见光亮,灯甫一点起,那中年人下意识地举起右袖,遮住亮光。
贾仁禄看他衣衫服饰似是中土之人,便问道:“你是中原人,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人道:“我姓杜名俨,河内轵县人。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到了这里来?”
贾仁禄道:“我姓贾名福。”伸手一指莫邪,道:“这位是且末女王莫邪……”
杜俨怒道:“胡说!且末女王明明是依娜,怎么会是莫邪,你们把依娜怎么了?”
贾仁禄笑道:“哈哈,你老人家趴在这个见不得光的地方,消息当然十分闭塞了。这外面早改天换日了,如今莫邪是正儿八经的且末女王,那依娜早卷起铺盖走人了。”
杜俨叹了口气,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