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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道:“你才忒也古怪呢,为何你鬓边多了一丛白发,看上去像老了十余岁一般……”
郭皇后花容失色,忙抢到铜镜边上一看,果见鬓边多了十余根白发,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为你想什么起死回生的狗屁主意,我才不会变得这么丑样呢!现在这样叫我还怎么有脸出去见人?”
曹丕没想到她竟会为自己苦思对策,致使两鬓斑白,心中有愧,走上前去,柔声安慰道:“难为你了。其实你这个样子更美,一点也不难看。”
郭皇后回过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骗我?”
曹丕道:“朕这个一国之君虽说快当到头了,但只要朕在位一日,便还是九五至尊,说过的话自然一言九鼎。”
郭皇后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在哄我开心,不过能听你这么说,也不枉我彻底不眠,苦苦思索了。”
曹丕忙道:“这么说你已想出办法来了?快说,快说。”
郭皇后道:“办法倒是想出来了,至于管不管使,那就不知道了。”
曹丕笑道:“你的主意一定管使。”
郭皇后白了他一眼,道:“你也别恭维我,如今魏国江山岌岌可危,要想力挽狂澜于既倒,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成,反正早死晚死终究是个死,不如放手一博,或许有救也未可知。”顿了顿,道:“你前段时间所作所为着实有些过份,子建讨逆檄文上所列的十款大罪,条条有理,真是百口莫辩。他起兵占了大条道理,这才得百姓拥护,因此出师则有功。如今要想扭转乾坤,就要釜底抽薪……”
曹丕缓缓地点了点头,喃喃道:“嗯,釜底抽薪……那该如何釜底抽薪呢?”
郭皇后道:“子建自立为帝,以少陵长,称兵造反,这些本身就是大逆不道,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只不过皇上自己德行有亏,百姓不附,所以才令子建如此猖狂。只要皇上勇于改过,下一道罪己诏,深陈既往之过,|Qī|书|ωang|表示愿意痛改前非,改过自新,大魏的老百姓都对太祖武皇帝十分崇拜,不忍见他一手创立的江山四分五裂,一定会背弃叛贼,转而支持皇上的。”
曹丕若有所思,沉吟道:“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朕原先是做的有些过分了,不过要朕痛陈己过,直斥己非,这个……这个……也太没有面子了。”
郭皇后笑道:“面子值多少钱?何况错了便是错了,既便你不认错,老百姓也还是知道,只不过不说而已,这样反而更糟。人谁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般老百姓有些过失,只要承认了,其他人也必会原谅。普通人尚且如此,何况是皇上?若皇上勇于悔过,老百姓又怎会斤斤计较?汉武帝晚年深悔己过,痛下罪己诏,并决定休养生息,不再穷兵黩武,结果老百姓原谅了他,刘姓血食得已多延年月。若是武帝刚愎自用,汉朝江山怕是早就亡了,也不可能传到现在。”
曹丕点了点头,道:“嗯,我这便亲自草拟罪己诏,可是仅凭这一纸诏书便可扭转乾坤么?”
郭皇后道:“区区一纸诏书,自然不能扭转乾坤。不过却可以百姓知道皇上真心悔过,然后再用些手段,便能使原先叛去的大臣再重新为皇上效力。”
曹丕问道:“如何才能使原先叛去的大臣重新为朕效力?”
郭皇后道:“那些大臣追随人主,穷思竭虑,到头来除了希望加官进爵、封妻萌子之外,就是希望他们辛辛苦苦所想出来的主意能被人主采纳。只要皇上能做到这两点不愁那些官员不回来。”
曹丕道:“嗯,辛毗、刘晔、蒋济原都是朕的股肱之臣,只因朕一时不明,将他们贬谪的贬谪,降级的降级,他们心中忿愤,这才跑去投了子建。不过如今子建待他们甚厚,委以重任,怕是轻易动摇不得。”
郭皇后笑道:“所以才要用些手段,不然皇上曾得罪过他们,他们如何轻易肯来?”
曹丕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要用什么手段?”
郭皇后道:“子建恃才放旷,不自雕励,饮酒不节,常在酒后言他人长短,这些毛病他原先就有,只不过在同你争世子时深自收敛,不显露出来而已。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当初他身处逆境,不矫情自饰,便性命不保。如今他已登基为帝,行止自由,无所顾忌,怎能不好好发泄历年所积的闷气?我曾托人打听子建宫中情形,发现他故态复萌,终日和丁仪、丁廙兄弟二人在宫中酣饮,醉后丑态百出,目不忍见,酒后狂言妄语,耳不忍闻。辛毗、刘晔等人都曾忠言直谏,可他却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
原先曹植个性张扬,任性而行,常同狐朋狗友聚在一起胡吃海塞,狂饮滥醉,酒后往往胡说八道,胡言乱语,随意抨击时政,指责他人短处。可自从杨修死后,他深刻认识到自己既往行事太过荒唐,决心痛改前非,从此之后他便不再饮酒,也疏远了原先那些狐朋狗友,不再同他们来往。整日价与青灯古佛相扮,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循规蹈矩,不敢越雷池一步。可如此一来,他每行一步,都要经过深思熟虑一番,方始踏出,行动上当真是没有半分自由可言,胸中所积的闷气,也就越来越多,殊不知强行压抑七情六欲,原是逆天行事,情欲并非就此消除,只是严加克制而已。此时他登基为帝,一哭一笑,一举一动,都可随心所欲,又有谁敢管束他,让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历年所积的怨气一旦为吐,自是大快所欲,便如同堤防溃决,一发不可收拾。
丁仪、丁廙兄弟二人从一开始便是曹植的死党,终日和他商议如何篡夺世子之位,只是此二人除了会写文章 和撒酒疯之外,几乎一无是处,曹植和他两人在一起,整日价便是边饮酒边吟诗作赋,不知不觉中,三人也不知喝了多少杯,几乎同时醉倒在地,好似死人一般。曹植曾因此耽误过不少曹操派给他的要事,于是曹操便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把大位传给这样一个时常人事不知的醉鬼。杨修死后,曹植性情大变,谨言慎行,规行矩步,再也不与丁仪、丁廙来往,曹操自然刮目相看,有心立曹植为世子。可就在关键时刻,曹丕篡夺了世子之位,并自立为王,丁仪、丁廙兄弟二人在官场上混久了,自然知道新官上任总是要放三把鸟火的,担心曹丕上任伊始便下辣手诛杀曹植余党,那样自己肯定是要脑袋搬家的,于是二人连夜赶到曹植府中,和他密密商议一阵,便即离家出走,前往并州,这也就是为什么曹丕派去杀害曹植的人到时,曹植早已不知死到哪里去的原因了。
曹植到了并州之后,不用像以前那样终日循规蹈矩,作样子给曹操看了,便又开始和丁仪、丁廙二人鬼混,终日烂醉如泥。荀攸看在眼里,难免苦心劝其亲贤臣远小人,而曹植憋闷已久,直感一股闷气郁积胸中,不发泄一下,实在是说不出的难受,再者他也觉得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不会喝酒?也没见他们因此亡国,自己偶而醉上一两次,又有何妨?当下便将荀攸的金玉良言当成了春风过耳,听过便算,根本没往心里去。其时曹植的势力甚为弱小,随时都有灭亡的危险,曹植为了扭转败局,整日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尚不敢肆意妄为,醉生梦死。而如今曹植一夜之间多了十数个郡,大军到处,也是节节胜利,喜报频传。此消彼长之下,曹丕便显得日暮途穷,岌岌可危。曹植见各路哨探流水价似的传来捷报,不由得心花怒放,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便又故态复萌,整日价同丁仪、丁廙饮酒吟酒,得其所在,乐而忘倦。辛毗、蒋济等人见他如此倒行逆施,胡作非为,自是犯颜直谏,而曹植以为饮酒吟诗,乃是文人的赏心乐事,偶一为之,有益身心健康,自是无伤大雅。而辛毗这些大老粗不知其中乐趣,难免小题大做,又何必理会?
曹丕万万没想到他弟弟当了皇帝之后,竟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十分开心,道:“哦,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他原先整日里不喝得个烂醉如泥,绝不罢休,这酒瘾岂是这个容易便戒得掉的,如今他又终日醉生梦死,当真是天祝我也!”
郭皇后笑了笑道:“呵呵,看来连老天都在帮你,你又何必犯愁?”
曹丕握着她手道:“老天既便有帮,我也不知道。倒是苦了你了,这次朕若能转危为安,从今往后便只疼你一人,其他女子朕连看也不再看她们一眼。”
郭皇后心中激动,笑道:“这也不必。有你这句话,我便已心满意足了。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大出金帛,贿赂丁仪、丁廙二人。这两人本来就是穷酸腐儒,一旦得志,岂有不贪财好色之理?只要皇上肯下血本,用金玉美女买通这两个人,让他们终日缠着子建饮酒,荒废朝政,疏远其君臣关系。皇上这边再改过自新,礼贤下士,何愁贤才不重归怀抱?只要皇上肯重用那些贤才,别说江山必能危而复安,便是一统天下,也并非什么难事。”
曹丕嗯了一声,坐到案前,拿起根毛笔在桌案上划来划去,过了好一会儿,方道:“你说朕该如何礼贤士,贤才才肯重新为朕效力?”
郭皇后道:“皇上可曾听过燕昭王金台招贤的故事?当年燕国为齐所灭,国君兵败自杀。燕太子收拾民心,鼓舞士气,又借助邻国的力量,这才将齐国大军驱逐出境,收复旧土,即位为王,是为燕昭王。其时燕国虽免了亡国之祸,但大仇未报,强敌环伺,国内创夷未复,百废待兴。燕昭王为报齐国灭国辱师之仇,决心奋发图强,招贤纳士,重振燕国国威。于是他便问群臣如何才能招来贤士,强国富民。”
“这时相国郭隗给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说古时有一个国君很喜欢千里马,一日他听说有一个地方有一匹马日行千里,珍贵异常,几可说是百年难得一见。他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当即便令近侍携千金往求。只可惜那近侍到时,那匹千里马已病死了。于是那近侍便花了五百金,买了那匹马的马骨,用皮囊盛着,背了回来。那国君见那近侍没买着千里马,却买了一堆毫无用处的马骨回来,勃然大怒,连声骂道一堆马骨有何用处?竟要为此废弃五百金。”
“眼见国君怒不可遏,在场和那近侍交好的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可那近侍却不慌不忙,从容答道之所以花掉五百金,就是为了买这堆马骨。这种事情本来就十分稀奇,世人听到了便会一传十十传百,不数日便会天下皆知。那些拥有千里马,准备待价而沽的人便会想死马都将得到重价,何况是活马?如此他们又怎会不趋之若鹜?千里马不久便到了。果然不出那近侍所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那个国君便得到了三匹千里马。”
“郭隗说了这个故事之后,便自请做马骨,说只要燕昭王待之以殊礼,那比他贤明的人,听闻燕昭王礼贤下士,自然而然便会自己送上门来,又何必花大力气去求?燕昭王闻言大悦,立即便令人兴筑宫室一所,让郭隗居住。自己则执弟子之礼,北面听教,亲供饮食,极其恭敬。又在易水之滨筑起高台,积黄金于台上,以招纳四方贤士。于是燕昭王好士之名,传布四方,一时之间自认为有些本事的人纷纷云集燕国,虽然其中大多都是滥竽充数之徒,但诸如乐毅之类有真才实学的贤臣谋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