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泄其愤。不过这也只是一句气话,喊出来只是心里痛快些,倒也没有什么实际用处。
汉朝滨海小郡乐陵一个一向平静的海边小镇突然间变得热闹非凡。邓艾领着三万军马在此秘密兴造海船。汉朝兴起关中,只擅陆战,通国仅有一艘海船,还是贾仁禄为拍刘备马屁,前不久才刚造好的。三万大军出征所需战船起码在五十艘以上,仅仅一艘如何够用?跨海伐魏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败了固当粉身碎骨,可万一徼天之幸,侥幸成事,这可是不世奇功。邓艾本也和贾仁禄一样爱赌命,再加上他初出茅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有功劳可立,如今这么大一件功劳摆在他面前,怎不叫他心急如焚。他恨不得今天就造好船只,明日便乘船远行。
只是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造船也需要一个过程。他虽然焦急万分,这脑子还大抵保持清醒。他知道要在旬月间造出五六十艘大海船,必须的昼夜赶工。而昼夜赶工,很容易引起兵士疲劳,产生抵触情绪。于是他将当年吴起那套搬将出来,以身作责,带头玩命。受命之日,在军中与兵士同衣食,卧不设席,行不骑乘。见兵士扛抬大木,负重行走,必上前相帮。有士卒病倒,他总要到营中慰问,亲为调药,嘘寒问暖。士卒起初见他人长得不咋地,说话又结结巴巴,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对他的命令也不如何服从,待见他身先士卒,爱兵如子,感其恩德,无不对其忠忠耿耿,甚至为他去死,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如此三万官兵及乐陵渤海两郡民伕,上下一心,玩了命的狠干,终于创造出了一个奇迹,他们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共造成大小海船五十余艘。当然徐氏这个唯一的工程师在其间也是出了大力,据说她曾一连四五个晚上不睡,通宵在外指挥。也许是邓艾运气太差,或者是上天看他太顺了,想给他的点罪受。在造船尾声之时。突然间从海面上刮来一阵怪风,随后天上下起暴雨。邓艾、徐氏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台风登陆,只觉这风大的异乎寻常,或不果断采取措施,刚造好的海船有可能被大风大雨打散了架,那样自己近两个月来的心血可全白费了。当下二人不约而同的从帐中奔出,顶风冒雨,指挥兵民护船。风刮了一晚,雨下了一夜,二人忙里忙外,也是整宿都没合眼。邓艾少年心性,恼将起来,顶着风大骂老天,徐氏却无此雅性,默默干活。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到了天快亮时,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闭,仰面而倒。附近兵民忙将她扶起,送入大帐。经过众人的不懈努力,所有船只安然无恙,众人不禁兴高采烈,大声欢呼。徐氏病得不轻,不能随众欢呼,难免美中不足。
这日经徐氏推算乃是兴兵吉日,邓艾起了个大早,来到徐氏帐中,探问病情。徐氏经过这几日调养,略见起色,邓艾安慰了几句,忽道:“我夜来做……做了一梦,素闻夫人通……通晓易理,烦您为我解上……上一解。”
徐氏说道:“哦,是什么梦?”
邓艾道:“我梦见……见登高山,望临淄,忽然间……间脚下迸出一泉,水势上涌。我吓了一跳,便醒……醒了过来,浑身汗流。不知这梦主……主何吉凶?”
徐氏想了一想,道:“周易有云,山上有水曰蹇,遇蹇卦君子当反身修德.孔子云:‘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将军此行,必然有功,但若不修德养性,恐不能回转。”
邓艾闷闷不乐,过了半晌,嘀咕一句:“若此行……行真能成功,虽死何恨!”说着拂袖而出。
徐氏叹了口气道:“又是一个喜欢听好话的。”
当天邓艾别了徐氏,率领三万水师,大小战船五十余艘,出海扬帆而去。
第601章 … 窦宾兵败
徐氏送走了邓艾,望着海面出了一会神,缓缓摇了摇头。贾府亲兵扶着她上了马车。马蹄得得,车声辚辚,一行人径向西南而行,不一日,便到了济水北岸汉军大营。
其时正值盛夏,蝉鸣鸟叫,酷热难当。贾仁禄在现代吹惯了空调,在这个制冷设备奇缺的时代住了十来年,仍不十分适应,一到夏天就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在家里,倒还好说。毕竟在家一有小池可以游泳,二有美女可以养眼,三有冰镇酸梅汤可以解渴,倒也不觉得怎么热。可在营中,既无泳池,又无美女,冰镇酸梅汤更不知到哪去搞?每当热浪袭来,他也顾不得礼义廉耻,当着大小将领的面光着膀子,发号司令,闹得一军皆惊。虽说军中都是武人,见他那套原该不以为怪,可是古代人犹其是官门中人讲究礼节过门,当真是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可丢,除了张飞等少数流氓之外,其他人既便天再热也是全装惯带,宁可晤出一痱子,也绝不堕了官威。他们见贾仁禄在大庭广众之下赤祼上身,发号司令,旁若无人,自是瞠目结舌,好在营中没有孔孟传人,不然定当大放厥词矣。
这日天上一丝风也没有,热得出奇。贾仁禄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坐在矮榻上,八个婢女执着团扇站在他身后,不住的扇风,他仍是汗流浃背。这么热的天,他干什么也提不起劲,胡乱的布置一番后,便令婢女为他洗脚,打算上榻小憩片刻。
恰在此时,亲随来报徐氏造船完毕,回转大寨。贾仁禄大喜,不及穿鞋,光着脚奔出中军帐大帐,远远的望见马车驶来,抢将上去,搂着徐氏的脖颈,便往她的脸上啃去。徐氏久不见情郎,也是情欲如火,强撑病体,婉转相就。良久吻分,贾仁禄坐在她边上,听她诉说别来之事,这才知道她病了,心中好生后悔,连声致歉,跟着忙让人请大夫诊治。徐氏笑了笑,道:“我在乐陵已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我的病乃过度劳累所致,只要休息几天便不碍事了。那几天我依照大夫吩咐,按时服药,好好休息,已经好多了。”
贾仁禄瞧她面容憔悴,道:“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找大夫看看。乐陵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大夫。老子军中的大夫是朝廷御医,他老人家说你没事,你才没事。”
徐氏笑靥如花,道:“好,就依你。”
当下贾仁禄小心翼翼的将她搀入中军大帐,扶她躺好。御医闻唤,急忙赶来,摇头晃脑的号脉一番,煞有介事的责备徐氏几句。无非是说她身为女子不好好躲在家里绣花,还跑到外面瞎鼓捣。以致积劳成疾,风寒内侵,亏得早叫他诊治,不然小命玩完。贾仁禄吓了一跳,忙问该如何是好,那御医见三言两语就把名震天下的骠骑将军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大变,不禁暗暗得意。当下他拍着胸脯保证,这病到了别人手里,或许没救,可到了他手里指定药到病除,着手成春。贾仁禄听了这话,自是千恩万谢。殊不知先将病人病情说得危在旦夕,无可求药,再伺机骗取诊金,正是这帮御医的拿手好戏。贾仁禄世情烂熟,原也不致于轻易上当,只是关心则乱,便坠了御医的彀中,乖乖送上了一大笔诊金。御医开了张药方,拿了诊金,乐呵呵的去了。
那御医能在尚药局混,倒也非浪得虚名,徐氏吃了他开的药,面色日渐红润,身体也一日好似一日。这日贾仁禄见她大好,方屏退左右,询问造船的详细情景,徐氏一五一十的说了。贾仁禄皱起眉头,道:“你说邓艾临出征前梦见登山望临淄,忽然脚下迸出一泉,水势上涌?”
徐氏点了点头,贾仁禄道:“娘的,这家伙要糟糕。历史上他就曾做过这梦,结果虽克了成都,却不得好死。如今历史被老子改成这样了,这梦居然还缠着他,当真不给老子面子。”但凡贾仁禄的女人进贾府的第一天总会从其他姐妹那里得知贾仁禄未卜先知的真相,徐氏自也不例外。她总算知道了为什么贾仁禄对各地隐藏的人才了如指掌,只因他早就知道了。听了这话,她蹙起眉头,道:“山上有水,属蹇。蹇卦坎上艮下。卦词有云:‘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彖曰:‘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蹇之时用大矣哉。’象曰:‘山上有水,蹇。君子以反身修德。’”
贾仁禄头大了一圈,道:“打住打住,你也知道老子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你动不动就和老子彖曰象曰的,老子怎么听得懂?”
徐氏笑靥如花,道:“我原先见你不读周易,不识卜卦,竟也能未卜先知,不禁好生佩服。哪知你根本就是个草包,只是机缘巧合,这才对未来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羞得满面通红,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贾仁禄问道:“后悔了?”
徐氏点点头,道:“嗯,后悔了。我后悔直到数年后才想到法子,没早些和你这个草包在一起。”说到后来,声音细如蚊鸣,几乎不可听闻。
贾仁禄感激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扑将上去,就要为非作歹。徐氏推开他,嗔道:“你这人,也不看看时候!”
贾仁禄老脸通红,傻笑几声,道:“说正经的,说正经的。你刚那一大堆呜呼哀哉的,是在说些什么啊?”
徐氏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呜呼哀哉,太也难听。刚才那一大段是在解释蹇卦。按易经上的意思,蹇卦也不是不可避免。易彖当头一句:‘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就是说蹇卦虽险,但只要见机的早,还是有办法转祸为福的。那要怎么转祸为福呢?君子以反身修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梦不一定就能喻一人之祸福。你说他在历史上也做了同样一个梦,这说明那时他和现在一样,十分专注自己要攻打对象,有这样的梦又何足为奇?现在他梦见登山望临淄,而历史上他所梦见的肯定不是临淄吧?”
贾仁禄道:“嗯,那时他要灭蜀,梦见自己登山望汉中,忽然脚下一泉涌出。那时也有一个通晓易理的高人给他解梦,那人也是先子曰诗云一番,然后再告诉他此行必然克蜀,但但可惜蹇滞不能还。”
徐氏道:“哦,那人是怎么说的,能和我说说么?”
贾仁禄想了想,道:“那人好像是说,《易》云:山上有水曰《蹇》。《蹇卦》者:‘利西南,不利东北。’孔子云:‘《蹇》利西南,往有功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将军此行,必然克蜀,但可惜蹇滞不能还。”
徐氏笑道:“这人只是和他讲这些,却没有告诉他如何趋吉避凶,一来估计知道说了他也听不进去,二来估计这人和邓艾不对付,巴不得他死,不欲提醒他。”
贾仁禄道:“嗯,邓艾这小子作人忒也差劲,估计没多少人喜欢他。”
徐氏道:“我方才说了,这梦不一定就能喻一人之祸福。而他的性格确能,我和他共事近两个月,发现他契而不舍,百折不挠,永不服输,天道酬勤,他此行虽会遇到世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不过定能成功。可他这人还有另外一面,沾沾自喜,一有点功劳就夸夸其谈,目中无人。一旦他成此不世奇功,定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独断专行,刚愎自用。不听话的将领既便才高八斗,皇上想必也是不会要的。他若是由着性子胡来,不亡何待?我就是看出他有这些毛病,这才借着那个梦,委婉的告诉他要反醒悔悟,痛改前非。可惜他明显没有听进去。”
贾仁禄笑道:“他要是听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