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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树上传来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前面大树上一人双足钩住树干,倒吊着身子,拦住了去路。
那马经过训练,怕撞到人,忽律律一声长嘶,收住势子,突然停下。那车夫猝不及防,哎哟一声,险些从车上摔了下来,不由的胀得一张大红脸。他稳住身形,定眼一看,拦阻他的人竟是公孙邵,气极败坏,喝道:“好小子,居然敢这般不三不四,戏耍大爷,赶紧报上名来!”
公孙邵道:“公孙邵。”
那车夫倒还真是个赶大车的,平时倒也老成,从不打客人的主意。只不过他光棍打久了,见了这等貌似天上仙女的女子,一时把持不定,淫心大动,忽起歹念,想将她拉到僻静无人处,先将正事给办了,然后才求婚。那时生米已做成了熟饭,那女的不依也得依了,自己平白无端得了一老婆,这单身生活总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他经常替人赶车,在附近几座大城间来回奔波,城门口告示牌他是经常看,公孙邵的大名对他来说当真是如雷贯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时在这里突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的震惊简直难以形容,他怔了好一会,大叫一声:“哎哟妈啊,公孙邵!”吓得马车也不要了,一箭步窜了下来,转身就奔。
公孙邵身子倒挂在树干之上,如打秋千般一荡一荡的,笑道:“怎么,车上的大美人你也不要了?”
那车夫头也不回,叫道:“不要了,不要了,公孙大哥,不,公孙大爷,公孙太爷,你要想要,这人就给你吧。”
公孙邵跃下树来,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道:“胆小鬼。车上的姑娘你受惊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那女子一一看在眼中,心想车夫将马赶的飞奔,这人竟还能抢在前面,倒挂在树上,这功夫已然很了不起了。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只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竟然能把车夫吓得逃之夭夭,他一定是个令人敬仰的大英雄。想到这里不自禁心如鹿撞,一颗心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公孙邵见她老不说话,问道:“怎么,姑娘受伤了么?”
那女子听他关心自己,更是感激,脸上一红,道:“没……没什么。”
受人之托,就要终人之事,这是公孙邵做人的原则。此刻他身有要事,不便多耽,道:“既然姑娘没事了,那在下就告辞了。”
那女子小嘴撅了起来,道:“公孙大侠,您侠义心肠,就忍心将一个弱女子扔在荒郊野外?”
公孙邵道:“在下也知这样不妥,不过在下还有要事,不能久呆。”
那女子其实不是别人,正是从陈仓逃出来的彩云。他听公孙邵这么说,还道是公孙邵知道她的身分,不屑以之为伍,气得哭了,嗔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既然这样,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滚吧,快滚!”
真叫公孙邵滚的时候,他反倒不滚了,奇道:“在下和姑娘素不相识,讨厌之说从何而来?”
彩云知道误会他了,大窘,道:“公孙大侠,我要去长安。你好人做到底,送我到长安吧。”
公孙邵坑蒙拐骗,杀人放火,什么活都接,就是不当保镳。在他看来这活一没什么技术含量,二来钱太慢,何况他向喜自由自在,给一个美人当保镳,言谈举此十分拘束,当真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说道:“能送这样美貌的姑娘去长安,当成是在下的荣幸。可在下真的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办,实在分不开身送姑娘去长安。”
别说彩云这会已有些喜欢上他了,就算当真不喜欢了,这会她也没有更适合的人可以依靠了,道:“这样吧,我随你去干事,接着你再送我去长安,这样岂不两不耽误?”
公孙邵心想:“有了你,我还能跑得快么?”道:“这个……在下的事情真的很急,片刻耽误不得。”
彩云沉下脸来,道:“那好吧,你走吧。”
公孙邵经历过太多的腥风血雨,已变得有些冷血,眼里只有任务,没有感情,这倒是一个杀手必备的素质。他不愿多与她纠缠,耽误了任务,回身便行。彩云伤心欲绝,伏在车上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用武力征服世界,女人用眼泪征服男人。”公孙邵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可听到了她的哭声,不知怎的,心里酸酸的,不由自主的走了回去,叫道:“好了,好了,我带上你,你别再哭了。”
彩云破涕为笑,道:“你说真的?可不许后悔!”
公孙邵苦笑道:“真搞不懂你们,一会哭一会笑,这脸变得倒快。”又道:“我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要办的这事可危险,还不大光彩,你要不害怕就随我去吧。”
彩云问道:“你要去做什么,能和我说么?”
公孙邵冷冷道:“杀人。”
彩云忽然想起了那个怪梦,吃了一惊,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公孙邵笑道:“怎么样,怕了吧。”
彩云众里寻他千百度,总算是找到正主了,心里一阵甜蜜,道:“不,我怕吧,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公孙邵见她非但没感到一丝害怕,话语间竟带着一丝缠绵之意,怔了一怔,道:“那好,下车吧。”
彩云道:“咱不是有马么,干嘛还要下车?”
公孙邵笑道:“这劳什子可没有我跑得快。”
彩云点了点头,盈盈下车。公孙邵上前搂住她的腰。彩云大窘,正要说这里不是干正事的地方,猛然间一股大力向上拉扯,身子离地而起。她但觉腾云驾雾一股,一颗心似乎要从腔中跳将出来。她刚要惊叫,身子已稳稳的落在一根树枝之上。
公孙邵扶着她向前一跃,平飞丈余,落在第二株树的枝干上,轻轻一弹,又跃到第三株树上。如此几个起落,两人已在数十丈开外,彩云欢喜的几欲虚脱,手舞足蹈,叫道:“好快,好快。”
公孙邵喝道:“我还有事要办,不是来玩的。你要是再乱说乱动,不听指挥,我就把你扔下去,自己走了。”
彩云立马老实下来,公孙邵带着她纵跃奔跳,当晚露宿荒郊。到了第三日,二人来到故道,公孙邵将她安置在客栈里,出去打听消息。他找到关系一问,发现那方士竟然就在故道,当真是塌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方士经散关入蜀,行了良久,也没发现追兵,认为危险已然过去,故态复萌,每到一地不去客栈找地方住,先往窑子里钻。
公孙邵耐心的等到天黑,摸上了妓院的房顶,心中一凛,暗道:“看看这小子还真有人暗中保护,不过区区个把人,如何能拦得住你公孙爷爷?”
当下他随便进了一个院子,点倒妓女,抓起正爽歪歪的嫖客飞身上了房顶,随手将那人掷出。
守在房顶上的正是祝融,见一人影往另一栋房子上飞去,低呼:“什么人。”追了上去。
公孙邵来到那方士房上,揭开瓦片向下一张,跟着闪电般的从窗户跃入房中。
方士妓女见有人来,正要叫喊,已然不及。公孙邵一指一个,将他们点倒,接着拔出短刀,干净利索的将人头切了下来。
第669章 … 鲜卑统一
祝融追到街心,见一条汉子全身赤条条的趴在街上,一条鲜血顺着嘴角流出。祝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摇头叹气。蓦地里惊醒过来:“不好,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急忙赶了回去,潜进那方士的卧房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方士脑袋齐刷刷的被人切去,切口十分齐整,一看就是一个老手干的。而那妓女则直挺挺躺在边上一动不动,祝融伸手一探,发现她还活着,长长的吁了口气。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倘若被人发现,她便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这可是人命关司,既便她是贾仁禄的夫人,也一样难逃法网。她不敢久耽,草草巡视一番,从窗户中跃出,消失在黑暗之中。
客栈里,彩云房间里的蜡烛依然亮着,彩云坐在床沿上一面回想着路上那些无限旖旎,无比幸福之事,一面苦苦等着公孙邵回来,仿佛如同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苦候半夜三更还在加班的丈夫一般。这在生活节奏十分快捷的现代这样的事情实在稀松平常,可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代,这种镜头虽不是绝无仅有,却也很少见了。
蜡烛一寸一寸的变短,彩云也越来越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哈欠连天。忽听得门外有人轻轻的叩门,她大吃一惊叫道:“谁!”
一个男子声音叫道:“我。”正是公孙邵。
彩云大喜,抢到门前,打开了门,叫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公孙邵比了一个噤声的手示,闪身进房,关好门,道:“我答应送你到长安,怎会不来?”
虚情假意,花言巧语这样的男子,彩云一天之中总要遇上一二十个,而重信守诺的男子,她还从没遇上过,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说不出的温暖,道:“你的事办成了么?”
公孙邵指着腰间正在滴血的布包,道:“嗯,办成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这就得走。今夜看来是没法睡了,你受得了吗?”
彩云陡然见到血淋淋的场面,自是怕是厉害,可听他这么一问,又不害怕了,正色道:“嗯,受得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怎么苦,再怎么累,我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此番从郿国南下故道,虽说路程不长,也就三五百里,可是一路之上彩云对他的体贴如微,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他不是木头人,自然知道彩云对他的情意。一向视女子为洪水猛兽的他这时也不禁心想若身边当真跟着这样一个细至入微的女子服侍自己,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自己想喝酒的时候,有她在一旁陪着,俏脸生晕,当真说不出的温馨旖旎。自己心情不爽的时候,有她在一旁言笑晏晏,说不尽的妙语解颐,悲伤之情也能消减大半。他一时激动,也就忘了,感情用事可是杀手的大忌,杀手就是要冷血要无情,若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难免心有挂碍,干起事来便会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那样非但解决不了对手,反而会将性命送掉。
他伸手握着彩云的双手道:“你以后跟着我吃苦受累,甚至亡命天涯,真的不会有半点怨言?”
彩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公孙邵大声道:“我能有今天,我能有今天,别说让我当将军,就是叫我当皇帝,我也不干。彩云,整日价价打打杀杀,追追逃逃的日子,我也厌倦了,等我完成了这次任务,咱们便到南方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种田放牛,织布喂鸡,从此无牵无挂,当真开心的很!”
彩云觉得幸福来得太快,有点靠不住,道:“我的身世,你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妓女,出身下贱,不配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敢奢望太高,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过厌了江湖上刀头上的生涯,想要隐居的时候,叫上我,我在离你不远的地方住下来,给你当牛做马,好好服侍你,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说着泪水扑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公孙邵跳了起来,两眼瞪得溜圆,道:“谁要是敢说你是妓女,我宰了他!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先送你去长安,安顿下来,然后我就去办事情,待事情办完了,我就接你去南方隐居。”
彩云激动的偎在他怀里,抬头注视着他道:“若真能有这么一天,便是要我死了也甘心。”
公孙邵正色道:“我也是。”四目相对,两情相悦。蓦地里公孙邵的头慢慢低下,彩云的脑袋则慢慢抬起,终于两张嘴唇碰到了一起,来了个亲密接触。
事情紧急,两人温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