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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郃道:“便是一觥也是不行!”
张飞上前不住作揖,道:“俊乂,求求你了,行行好吧。”
张郃忍住笑意,将头侧过,六亲不认。张飞见软求不成,便将脸一沉,道:“我是军中大将,这我说喝得,就喝得,你若不允,我打你一百……”说到此便伸出一指,葛地里觉得不让自己喝酒罪过实在太大,区区一百棍,不能偿其罪之万一。牙一咬,又加上一指,道:“……两百棍!”
张郃笑道:“我来时可是立过军令的,便是将我打死,也不敢让将军饮酒。”
张飞环眼圆瞪,戟指骂道:“你……”
贾逵道:“大敌未退,便忘乎所以,开怀痛饮,是有不妥。翼德不如将酒置下,回转洛阳之时,便是饮上千觥,下官也愿奉陪。”
张飞一听乐了,对张郃说道:“梁道这句话还像个样子,不像你一点情面也不留!哼!”
三人于绛邑只留了一日,次日便领着大军赶到平阳城中,直到高干、刘豹大军尽数退尽,这才留贾逵守平阳,张飞、张郃则领兵返回洛阳复命。
刘备闻报大喜,于郡衙正殿,摆好庆功酒宴。张飞憋了半晌,见到美酒已是忍耐不住,二话不说,先满满地饮了三大觥,这才觉得心神宁定,酒虫子也不在打小报告了。
刘备见状摇头苦笑道:“这次半渡击敌的主意是你出的?”
张飞倒不是贾仁禄,不会贪天之功,实话实说道:“不是,是绛邑长贾梁道的主意。”
刘备手捋长须道:“这个贾梁道倒是个人才。”
张飞点头道:“我和他相处几日,发现他很是了得,是个人物。俊乂说平阳很重要,这次来时我们没让他跟来,留他守了平阳。”
刘备打量了张飞一回,微微一笑,道:“翼德,你最近又会用计,又会荐贤,是越来越出息了。”
张飞一拍胸脯,大声叫道:“本来我就很有本事,大哥你老把人看扁了,常常说我暴躁,不让我出去立功,竟将一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让我去做。”这番话塞于胸臆之间许久,不得迸发,今日总算一吐为快。言罢面有得色,一脸轻松,举得巨觥,一吸而尽,大声叫道:“痛快!”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呀,夸你几句,你还喘上了。回去好好的给我读几天书,不然以后啥功也没你的份。”
张飞正举觥痛饮,闻言放下巨觥,一面不悦,喝道:“大哥,这样你还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我天天看着那之乎者也什么的,就头痛欲裂。”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无不大笑,刘备道:“你呀,吃亏就吃亏在不学无术上。自从仁禄、元直两人来后,我越来越觉得知识匮乏,和他二人谈说常常跟不上。最近我忙完公事,都还要读读诗书典籍,这才就寝。你整日闲者没事干,尽给我喝酒惹事,还不好好读书!”
张飞摇头道:“不读!不读!死也不读,大哥你就饶了我吧!”
贾仁禄笑道:“哈哈,若翼德也满口之乎者也,那就不是翼德了。那样的张飞也就不可爱,不好玩了,如今这样我看挺好!哈哈!”
张飞老和贾仁禄不对付,他说的话都当是放屁。如今听得这句话,不由暗叫深得我心,叫道:“对的,仁禄说的对,让我读什么诗啊经啊的,还不如要我的命!”
刘备摇头苦笑,道:“你们呀!”顿了顿,又道:“对了,封儿我问过了,他幼时被拐,也是一个字不识,这如何使得。我有意将封儿交给元直辅导,可元直要协助我处理政务,也是忙。这样吧,仁禄!”
贾仁禄已知其意,一脸郁闷,应道:“在!”刘备微微一笑,道:“你闲着也是闲着,封儿就由你来教导。”
贾仁禄迟疑道:“这……”
刘备佯怒道:“怎么,不愿意?”
贾仁禄忙道:“愿意愿意,只不过我是个大老粗,自己小学都还没毕业,如何教导公子?”
徐庶一脸坏笑,道:“仁禄,你也别太谦了,什么《史记》,什么典故,说出来头头似道,还敢说没学问?”
贾仁禄瞥了徐庶一眼,心道:“就是你这家伙在使坏。这下搞大了。我教,我最近天天都还在恶补什么《诗经》啊之类的古文知识。其实读了半天,也不知所云,来来回回也只记得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拿什么教啊!算了,都扔给貂婵教吧,还可让曹静教他功夫,反正我是甩手掌柜的,什么也不用干。”想到此,便硬着头皮应道:“好的。”这话说将出来,言不由衷,咬牙切齿,心不甘情不愿,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刘备点了点头,不再理他,正欲说话,贾仁禄道:“明公,这贾梁道和贾文和能不能放他们几天假,让他们来洛阳一趟?”
刘备道:“这没有问题,不过为什么?”
贾仁禄傻笑道:“嘿嘿,这天南地北的转了一个大圈,好不容易才遇到两个同姓的,我想请他们来热闹热闹,没有别的意思。”
刘备笑道:“呵呵,好,就依你。”
其后觥筹交错,除了贾仁禄低头猛吃之外,人人尽欢,席散之后便各回下处。
次日,刘备召集众将议事,众将来齐之后,刘备低垂着头,闷闷不乐,良久也不说话。
徐庶大为纳闷,壮着胆子,问道:“敢问明公有何烦心之事?”
刘备愁眉苦脸,道:“夜来做得一梦,颇为怪异,不知所主何事,不觉思之良久。”
徐庶道:“是何异梦?”
刘备道:“我梦见一白发老者,宛若神仙,自称汉相萧何,邀我一游。那老者当先引路,我不知不觉便随后跟出,一路恍恍惚惚,也不知行了多少里,忽然到得一座巍峨的殿宇之前。我细细一看,竟是长安城的未央前殿。那老者引我入殿,我迷迷糊糊之间竟跟了进去,只见两旁文武齐集,正中一坐,虚无人坐。那老者请我上坐,我逊谢不敢,推让再三不得,只得依从。正行间,忽闻身后马蹄之声骤响,回头一看,只见一匹全身雪白的宝马发疯般的向我冲来。我大失惊色,回顾左右,殿上竟然空无一人。眼见那马离我越来越近,不由大叫一声,睁眼一看,竟然是一场梦,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徐庶道:“明公日夜苦思关中之事,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此梦我看不足为怪。”
刘备虽点了点头,但愁云未散,显是对昨晚怪梦不能释然。便在此时,左右来报:“西凉马腾的大公子马超马孟起同其妹马云前来参见明公,人已到了殿外。”
刘备闻言转愁为喜,忙道:“快快有请。”
第105章 … 天下布假
过不多时,马超同马云进殿,行礼已毕。刘备打量了马超一回,只见其面如冠玉,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雅,双目如电,顾盼生威,真是一表人才,由衷赞道:“人言‘西凉锦马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马超道:“使君过讲了。”
刘备笑道:“呵呵,令尊近来身体可好?”
马超站起身来,恭敬答道:“有劳使君挂心,家父身体康健,诸事平安。”
刘备道:“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在许都同寿成一别,没想到已近两年,当时誓同讨贼的七人,如今也只剩下了你父亲和我了。回想前情,如何不叫人黯然神伤。”言罢喟然长叹。
马超冷笑道:“使君此语怕是言不由衷吧。”
张飞闻言怒道:“你是怎么同我大哥说话的?”
马超根本没正眼看他,道:“这么说还算客气的。”
张飞道:“你这厮,我大哥好好待你,你却如此冷嘲热讽,好不晓事,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说完便站起身来,抢上前去,挥拳便往马超俊美的脸庞上击落。
贾仁禄向来唯恐天下不乱,见有热闹可看,不禁暗暗叫好。放下筷子,时刻准备着鼓掌叫好,心道:“妈的!又一个小白脸。没想到马超这小子长得如此好看,实在叫人不爽,张大大加油,将这小子打成猪头,我有重赏!”
刘备忙摆手道:“翼德,不可如此胡闹!还不快给我退下!”
马超对迎面而来的铁拳视同不见,冷笑道:“张飞,刘使君在这,怕还轮不到你放肆吧。”
张飞素来听刘备的话,闻言只得退回原位,满脸青紫,显是气得不轻,刘备瞥了他一眼,转过头来,目视马超,道:“三弟鲁莽,让孟起见笑了。得罪之处,望勿见怪。”
马超道:“哪敢,哪敢,这里我哪有生气的份。”
张飞复又站起身来,戟指骂道:“他奶奶的!”便又欲上前。
刘备喝道:“翼德,不可!”张飞瞪了马超一眼,一跺脚,喝道:“哼!”说完,头也不回,便出殿去了。
刘备道:“孟起不知为何如此冷嘲热讽,我有何得罪之处,还请言明。”
马超道:“使君是何人物,哪能得罪我这个小人物。是我得罪使君了,你就治罪吧。”
刘备跪拜道:“不管我如何得罪孟起,我先在这里赔罪了。”
马超不屑一顾,嘴唇微动,还欲再说。贾仁禄忽然拜倒,道:“马孟起,我给你吊丧来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你可要走好啊!阿弥陀佛,南无那啥菩萨来着,请接引孟起往西方极乐世界一游。”说完大个大个的泪珠便滚将下来,心道:“嘿嘿,说客开说之前,先说吊丧,呵呵,这招挺好,我也用用!”
马超闻言大怒,戟指骂道:“你……”抢上前来,便欲放对。赵云忙抢上前去,伸手抓向马超挥来的右臂。马超见其来势凶猛,大是劲敌,有心要试他力道,任他抓住。微微一笑,使劲一挣,竟没挣脱。不由一愣,眼光在赵云脸上扫了几扫,不由对这个俊雅同自己不相上下的武将重新认识。
刘备怒道:“子龙,不可无理!”
赵云放开马超,应道:“是!”一抱拳,道:“适才多有得得罪,还望见谅。”
马超回转原位,道:“是我得罪在先,我给诸位赔罪了。”说完便作了一个罗圈揖。
贾仁禄待马超坐好,便道:“这样才对嘛。不算说什么事,都得讲个礼字。你一上来便大大冽冽,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使君对你越是谦恭,你便越是傲慢,实际上你已经先输一阵了。我给你吊丧,可不是没来由的。”
马超重又打量了这个生得一副马脸的军师,拜道:“愿闻其详。”
贾仁禄道:“有道是‘骄兵必败。’你来此间,见到我主,不依其礼,没来由的迁怒于我家主公。我们这帮子文武,就算再不济的,也学过两天三脚猫的功夫。见到自己主人受人奚落,焉能不怒。而你自以为西凉锦秀人物,不把中原人物放在眼里,焉能不骄。一怒一骄,就算不论理,打起架来,你也占不到便宜。轻得赔上几千医药费,重得可不要给你吊丧吗?”
马超又拜道:“今天总算见到中原人物,马超知错了。”
刘备微微一笑,道:“你别理仁禄,满嘴胡言,当不得真的。好了,不知我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孟起言明。”
马超收起狂心,恭敬说道:“使君可曾忘了皇上噬指书写衣带密诏之事?”
刘备喟然长叹,道:“我终日所思便是兴复汉室,保驾勤王,如何能忘了这事?”
马超道:“既是如此,使君如何还同曹操修好结盟?”
刘备哑然失笑道:“原来孟起竟是为了这事。”
徐庶接口道:“我主非忘了国仇家恨,只不过暂忍一时之辱罢了。如今我家主公,力量弱小,初得洛阳,未得喘息,如何是在中原经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