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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幸存者们茫然地在废墟上穿行着,不连贯地嘟哝着什么,一副失望与无助的样子,未经过滤的阳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但当他们终于明白费瑞人前来帮助他们,吉姆瑞格那梦魔般的统治结束了,他们的生活会因为圆屋顶的崩溃而变得更好的时候,他们的精神状态才多少有些好转。
第四天,从费瑞来的救援人员到了:三个多的飞行编队全都是马西亚克带来的志愿者。新来的人带来了他们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和用来对废墟加以清理的沉重机器。
对于新秩序的建造者们来说,时间过得太快了,每一分钟都挤满了大大小小需要处理的事情和各种各样需要他们作出的决定。整个圆屋顶社会——事实上,真正的圆屋顶已经不存在了——需要重新建立。有无数的事情需要解决,无数的官员需要会见,就更不用说制定一个庞大的重建计划了。
不过,到第二周结束的时候,新的临时政府机构便开始运转起来,救援者也多少放松了一下。泰勒斯说他们得坐在一起吃个饭,来表示对胜利的庆贺。
他们聚集到特伍德的住处,按照《启示录》里的规矩,吃了一顿简单的饭。饭后,乘着苏莱酒给他们带来的兴奋,他们谈起了未来。
当泰勒斯、特伍德、马西亚克和其他的人兴致勃勃地谈起他们两周来,在新政府的组建过程中所做的各种选择和新的政府领导人所需要的帮助时,托勒离开他们,来到杨丹的面前。此刻,杨丹正坐在远远地离开大家的一个角落里。自从她来到这里,他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单独同她谈话。
“为了未来,”他说着,举起了杯子。他在她旁边的垫子上坐了下来。
杨丹的视线越过杯子,打量着他。“未来?”她沉思着说。
“你怎么了?对于救我,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不是。我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幸福。”
托勒笑了起来:“你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这种幸福。”
她低下头去:“你是对的,对不起。恰好……哦,有些事情我很难作出决断。”
“什么事情?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杨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天,有几艘飞船要回到费瑞。我想和他们一起回去。”
“这么快?我还以为你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这里。我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从现在开始,我在这里已经成了多余的人。另外,我还得重建我自己的生活。我有我的艺术,和——”她迟疑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托勒看到她的眼睛一亮,但他知道,那不是为他而闪烁的。“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这么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你是对的,我错过了很多。”
一阵小小的、令人尴尬的沉默在他们之间延续。后来,杨丹改变了话题:“你知道我们发现了库拉克吗?”
“贝斯洛告诉我了。”
“还有凯琳——她是怎么死的?”托勒的眼睛盯着别处。“也许你能告诉我一些事情。她是我的朋友,我想知道。”
他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终于说了起来。“在我们回国屋顶的路上,离圆屋顶只有几公里远的地方,库拉克的行为变得异常起来。离圆屋顶越近,他的行为越反常。”
托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它从牙齿间释放出来。“他攻击我们,他割开了凯琳的喉咙,是用金属棒划开的——”
“哦,不!”杨丹低声咕哝。
“她根本就没有还击,我也没有。库拉克疯了,像个野兽。他想把我们全都杀死。”
“你肯定吗?”
“毫无疑问。他获得了成功。凯琳是为救我死的,她用她的超感保护了我。她太专心于我了,根本就没有看见他过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库拉克吗?我想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他跑了,我没有去追他——过了一会儿,我就看不见他了。”
杨丹摇了摇头:“是什么原因使得他这么做!”
“海拉迪克的条件反射——这是我的猜测。”
“他们不是也对你做过同样的事情吗?”
“可能,我只是比库拉克幸运而已。就是这样。”
“不,”她坚定地说,“不是幸运,而是坚强,也许。”
托勒未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谁知道他们对他做了些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当时是否还能坚持下去。”
“但事实是,你坚持下来了。你有求生的欲望,你能坚持。库拉克比较软弱,他放弃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因为我知道。库拉克来到我们中间时,我们给了他恢复的机会。我们让他自我调理,但他只用‘是,是’来回答我们。后来,他逃跑了,而不是坚持下来恢复得更好。”
托勒默默地点了点头。“尽管如此,”几分钟之后他说道,“我还是不能为发生的事情而责备他。那不是他的错。告诉你实话,我几乎现在就不在这里了,可是……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疯话,但我在条件反射箱的时候,我试着同你联系过,但我得到的是其他的东西。”
杨丹的眸子跳了跳:“那是什么,托勒?”
托勒看着他的杯子,似乎答案就写在那里。“抚慰之神,”他说,“无所不在的天父。至少我可以这么解释。”他低下头去,沉默又降临到他们中间。他再次开口的时候,眼神却飘到别处。“事情过去之后,我把凯琳的尸体带回了圆屋顶,我把她埋在了圆屋顶的外面。”
“我想去看看她的墓。你能带我去吗?”
“当然。她应该有一块墓碑或别的什么标志。我一直都在想,等这里的一切都平静下来,应该在她的坟上立一块碑。”
第二天早上,托勒带着杨丹来到了凯琳的墓前。他们一同跪了下去,杨丹向凯琳表达她最后的敬意。托勒在她的坟头简单地立了一个石头标记,向后退了退,说:“在我为她找到更好的墓碑之前,也只好如此了。”他说完,看着杨丹。“你就要成为一个艺术家了;也许你能够做些什么,我想太阳石的碑比较好。”
“对,太阳石是完美无缺的。我会记着的。”
他们离开了凯琳的墓地,在圆屋顶四周散步。天气晴朗,同以往一样,微风清拂,空气中充满了清理机工作的嘈杂声。
“想想你要做什么,托勒?”他们散步中,杨丹问。
“我已经想过了。我想还是愿意实现我来这里的意图——写一部伊波瑞历史。”
他的回答得到的却是有力的反驳。“你不会以为对塞尼提克还有什么义务吧?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义务已经没有了。他们在利用你,利用我们所有的人。”
“是的,杨丹,”托勒说道。“但这不是为了塞尼提克。而是为了……哦,为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为了费瑞人,也许是为了我们大家。我离开费瑞亚的时候,帕雷塞伯特曾经叮嘱过我。她告诉我,费瑞是一个没有过去的民族,她还说,‘我要你替我们记住我们是谁……’我想应该为他们记录下他们的过去。”他耸了耸肩,“还有,很少有历史学家能够有机会亲眼目睹我所经历的历史变动;也很少有人能够在如此的变动之后还活下来。目击一种新的文明诞生是我坐在家里所不可能得到的机会。”
“说起家来,你以为我们还能再回去吗?”
“机会不多。贝斯洛和我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他说即使是塞尼提克派一艘营救飞船——事情本身的可能性就是微乎其微的——它可能在伊波瑞的任何一个时间序谱中着陆——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哦,是的。反正我是不想回去了。即使有机会,我想我也是不会回地球去的。
我在这里很幸福,在我的面前有整个世界需要去了解,去掌握。这是一种人生的奇迹,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欣赏这个奇迹。”
“你说的和贝斯洛一样,”托勒说。他打量着杨丹,觉得她正在离他远去。她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点暗示到他与她的将来。他停下脚步,注视着她。“昨天晚上,你说过有几个棘手的问题,我是你的几个棘手问题之一吗?”他问道。但显然——现在这已成了一个无须回答的问题。
她的头低了下来:“棘手的问题中最棘手的问题。”
“杨丹——”他向她靠了过来。“你不必——”
“这样不好,托勒。我们并不相爱,并不真的相爱。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你会觉得我是对的。”
疑惑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我们以前的感觉是什么呢?如果那不是爱,还能是什么呢?”
“我们从那么可怕的经历中活了下来,我们对生命有一种感激——这是在那种情况下一种不正常的情绪反应。我们爱的是生命,托勒,而不是我们彼此。”
“我爱你,杨丹。”他说。
“我也爱你,我希望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告诉一个爱你的男人,你愿意做他的朋友是一件残酷的事情。”
“对不起,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伤害你了。”
托勒看着杨丹——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充满活力。可他们之间却要这么结束了。
她走上前来,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为了友谊吗?”他问。
“为了友谊。”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绕过一堆瓦砾,看见了不少像是避难所里似的东西散布在山坡上。“那是什么?”杨丹问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还没有见过狄哈根人吗?哦,那你将大开眼界,因为柯伦·伯哥乃依过来了——他是狄哈根人的首领。”
杨丹看见一个身穿肮脏衣服,衣服的大部分已经撕成了褴楼布条,相貌丑陋的男人正向这边走来。他的胡须胡乱地贴在他那张油污的脸上,一块栩栩如生的疤痕将他的前额分割开来。他的脸扭着,一只眼睛向上扬,似乎想赞扬几句今天的天气。
他在他们面前舞着手中的剑,率真地对他们笑。
杨丹在他的注视下向后退着。一阵微风将他身上的气味吹了过来,她向后退。
“忍着点。”托勒小声说。接着,他又转向伯哥乃依。“祝贺你,伯哥乃依。
我知道你设法活了下来。”他将讽刺狠狠地投向狄哈根领袖。
“你自己也没有死,费瑞人。柯伦现在要给你说再见了。狄哈根人不久就要到费瑞亚去,不久。”
“你会喜欢那里的,我知道。祝你好运。”
伯哥乃依自信地挥了挥手中的剑:“自从你单独离开我们之后,我们就不这么大声喧嚷了,所以,我们仍然可以成为好朋友。”
他说完就走了,杨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逃生的朋友。”托勒转向杨丹。“哦,你是怎么想的?费瑞人也会有和你相同的想法吗!”
“费瑞人逃过了原子战争,但我不敢保证他们是否作好了接受狄哈根人的准备。”
尾声
从此以后,圆屋顶变成了塞热达瑞,在附近那条河流的滋养下,在费瑞亚强有力的支持下,发生了飞速的变化。哈格解散了,一个新的社会和经济结构被引进过来。费瑞人开办学校,为他们培养人才。教堂被关闭了,牧师专权的时代自然也结束了。对于原来的圆屋顶上帝,提伯特的崇拜曾经一度在年老的哈格人中延续,但大部分人却充满感激地崇拜起费瑞人无所不在的天父。
自然,也有一部分人无法接受这新的时代。马如可可死在了他的囚室中,他是窒息而死的,他把长袍塞进了自己的喉咙中。大部分在押的纪律防线首领也仿效他们领袖的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