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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姑姑还没来得及说话,乌尔玛就大声吵嚷起来:“你是谁啊?你竟然敢打我的主意,你真是不想活了,告诉你,不卖,你给我滚到一边去!”语气尖利,整个大堂都听的清清楚楚。
巴图一怔,还没说话,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就大声喊了起来:“好你个小丫头,我们管事和你好好商量,你还蹬鼻子上脸了,难道以为我们巴山帮的人是好欺负的吗?”一边说,一边就有用武力威胁对方的意思。
苗姑姑眉头微微动了动,然后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孩子年轻,不懂事,诸位巴山帮的英雄不要和她一番计较了,至于这个项链,是这孩子的母亲留给她的,睹物思人,也是这孩子的一片孝心。巴图管事,还请你不要强人所难!”
脸色刚开始好转的巴图,脸又马上拉长了起下来,眼珠一转,冷哼一声道:“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十八峒的人,听说你们十八峒最近阴谋自立,还驱赶了朝廷派驻的官员。朝廷已经有令,对于任何不遵王化的异族,可以酌情处理。我现在怀疑你们意图不轨,不利于朝廷,请你们和我到官府去一趟!”
听到对方的威胁,乌尔玛一下就跳了起来,大声喝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要我们去就要我们去?告诉你,我们十八峒根本就没反对过朝廷,是那个狗官欺人太甚,我爹才响应诸位峒主的要求,赶走了他,你休想诬蔑我们!”也许是因为气愤,乌尔玛的话清脆响亮,吐词迅速,使得整个大堂侧目,连她肩头的小蛇,也突然昂起头,更增此女的声威。
巴图听了这话,又看了看正浮现出冷笑的苗姑姑,恼羞成怒的吼道:“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我了。你们这些人听着,巴山帮今天要在这里办事,你们自己请便吧!”
话语刚落,原本正看热闹的几桌人马上站了起来,然后迅速的走下楼去,显示出巴山帮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
巴图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当看到岳雨这桌的人毫无起身的表示,巴图笑容一收,转过目光,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几位如何称呼,看来是外地来的吧!”
苗姑姑拉住了乌尔玛,然后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们是冲着我们来的,就不要连累旁人,有什么事情对着我们说好了!”
巴图嘿嘿一笑:“看不出你这个娘们还有几分仗义,本来我也不是想为难你们,只是你们太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了!”
“强买别人之物,已经违反大宋的律令,现在又想仗势欺人。你巴山帮就算是川境中的大帮,只怕也难逃法令之严惩。”没等苗姑姑说话,岳雨突然站了起来,目光朗朗的看着巴图,毫无胆怯之意。
巴图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有些不确定的看看岳雨,谨慎的问道:“阁下是那路的?”
岳雨朗笑道:“过路的,看不惯你们而已!”
巴图一听,脸上竟然犹豫起来,再次仔细的看看岳雨,眼中有种惊疑不定闪过,好半晌才试探的问道:“阁下是军旅中人?”
岳雨和杨沃衍互相看了一眼,也有些佩服对方的眼光,看来此人也不完全是鲁莽无能之辈。
不置可否的一笑,岳雨淡然说道:“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如今的作为已经违反了建康的法令,以当今淮王的贤明,如果闻得此事,势必不会听之任之,到时就算你巴山帮如何的势力庞大,只怕也难逃分崩离析之命运。或许巴图管事认为以巴山帮的实力,已经可以和淮王抗衡了吗?早就听说川境之中多有一些心怀异心的地方势力,看来巴山帮也算其中一支了!”
这话可严重了,巴图心中顿时七上八下,有些拿捏不定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似乎像来头不小,但也可能是诈唬自己,如果就这么虎头蛇尾的回去只怕又会被帮中的兄弟耻笑,到时脸可丢大了。
巴图的几个手下一看巴图这样,就知道巴图已经怯场了,立马配合默契的连声说道:“管事,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实在没必要小题大做,不如回去商议一下,如果执事也认可的话,我们再来也不迟!”
听到这话,巴图马上借坡下驴的说道:“不错,你们这两个苗族女子听着,现在衙门里已经传下话来,说你们十八峒的人心怀不轨,让我们提防着点。我这就去衙门去报告,你们给我等着!这位兄弟如果有时间,不妨也在这里等等!”
岳雨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但他想用此地官府来压自己,那真是自己找死。
看都没看他,径直的对杨沃衍说道:“大哥见笑了,刚来夔州,竟然就让大哥看到如此不堪一幕,真是惭愧!”
杨沃衍不以为意的说道:“此地已经算是好了!”
巴图见对方如此轻视于他,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然后重重哼了一声,然后大步离去,几个手下也跟着离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苗姑姑此时开口道:“多谢这位公子仗义直言!”
岳雨微微一笑:“不用如此,两位还是快走吧,如果等会儿惊动官府,那就又是一场麻烦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乌尔玛高声的反驳起来,但脸上却露出笑容,“看不出来,你这个汉人胆子到是挺大的,你叫什么名字,乌尔玛等会儿请你喝酒!”
率直的语言让岳雨感到一阵会心的微笑,并不回答对方的邀请,转过话题的说道:“我只是生性如此而已,两位,既然你们不愿意离去,我和这位友人不愿意招惹官府,所以请恕我们先走一步!”
乌尔玛一听,顿时脸色又变了,大声说道:“刚夸你们几句,你们就想走,真是的,干嘛这么胆小,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是那几个人不对嘛!”
苗姑姑嗔怪的看了乌尔玛一眼,然后柔声说道:“如此,公子但走无妨,不过巴山帮在此地的势力很大,估计他们此时已经派人监视了这座酒楼,公子还是需要当心!”
岳雨淡然自若的说道:“此事好说,两位是否想去建康?”
苗姑姑微微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道:“不错,刚才无意听到公子也是去建康,可否确实?”
岳雨点头道:“不错,我和这位友人的确要赶往建康,客船此时就停靠在码头。此地不宜久留,我就不多和两位说了,告辞!”
苗姑姑也微笑着说道:“好走!”
岳雨和杨沃衍两人转身就走,隐隐听到乌尔玛骂他们是“胆小鬼”,惹的两人相视一笑。
刚走下楼梯,就看到酒楼的掌柜气急败坏的跑上楼来,和岳雨几人撞上后,匆匆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让一个伙计给他们结帐,自己径直走上楼,不久,就听到掌柜哀求对方离去的声音。
这种情况让岳雨动了心思,出了酒楼之后,招来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他几句之后就让他离去,然后拉着杨沃衍旁若无人的边说边看,带着身后的探子一直畅游了大半个夔州城,接着又在另外一个酒楼吃了晚饭,才转道回船,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回到船舱中,杨沃衍首先说道:“听老弟曾经说及贵国淮王殿下有心整顿川中三路,是否会对川中的异族进行武力征服?”
岳雨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此事并非我所经管,而且殿下的心思很难猜测。比如最近虽然任命了四川总督,但三路路政并没有撤除,职权多有重复之处,和以往并不一样,我估计,殿下是想让川中有个过渡适应阶段,不过……”
“老弟话中藏话,有什么不方便说吗?”杨沃衍目光中闪过奇怪!
岳雨摇头道:“并非不方便,只是我的一点怀疑。在安丙被除之后,殿下曾经对川中大动干戈,虽然剿灭不少地方割据豪强,但仍然有不少不服王化的异族豪强互相勾结,使得殿下的政令在川中难于推行。
后来因为外部战事频繁,殿下就停止了对川中用兵,但却没有将川中的部队撤回建康,此时留在川中的军队已经接近六万之数,比之利州行省都要多,而且听说这些军队如今都在进行一些特别的训练,我虽然不知详情,但估计是针对川中这些分裂势力。”
杨沃衍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川中不久就要掀起一场风暴!”
岳雨点头道:“也许吧,不过这也是形势使然,川中对于大宋实在是太重要了,殿下绝对不会容许建康的政令不能在川中通行。”
杨沃衍突然笑了起来:“其实这也非坏事。对了,老弟刚才将行踪告诉那两个苗族女子,是否想帮她们一把?”
岳雨爽快的说道:“看来瞒不过大哥,小弟有个感觉,总认为这两个女子也许会对川中的形势有所帮助。苗族十八峒,也是川境异族中的一大势力!”
杨沃衍道:“原来如此,不谈了,今天玩了一天,我想去休息了!”
“大哥好走!”
“明天见!”
第二日早上,岳雨和杨沃衍两人在船上用罢早饭,正在船舷边随意观看岸上情况的时候,就听见船头传来一阵争吵声,熟悉的声音让岳杨两人相视而笑。
走出船舱一看,果然是乌尔玛和苗姑姑两人正在和几个船工争吵,虽然声音很大,但双方并没有什么恶言。
当岳雨两人走过去之后,乌尔玛眼尖,一下就看到他们,然后就高声喊道:“咦,你们也在,正好,你们快过来评评理,我们买了船票,他们竟然不让我们登船,难道以为我们是苗人就好欺负的吗?”
岳雨和杨沃衍看到乌尔玛肩膀上的小蛇,摇摇头,也不开言。
看到岳杨两人不说话,那些船工以为双方并不认识,顿时又大着嗓子说道:“我说这位姑娘怎么不讲理,我们船上有规定,不允许客人带一些危险的物品上船,你这条蛇一看就是条毒蛇,如果让你带上船,吓到咬到了别的客人怎么办?如果姑娘不将这条小蛇留到岸上,那就请你们下船吧!船票钱我们可以退还给你们,这样总行了吧!”
乌尔玛似乎还想再争,苗姑姑已经说话了:“几位,并非是我们有意为难你们,只是因为此蛇关系重大,还请几位行个方便,我可以保证此蛇不会随便咬人,如果你们还不放心,我们可以呆在船舱中不出来。”话语说的非常柔和客气,让人听了觉得很舒服。
这几个船工正在犹豫的时候,杨沃衍突然说道:“我看这位姑娘,你是否可以将这条小蛇用笼子或者布袋等物收起来,这样以免大家为难?”
苗姑姑还没有说话,乌尔玛就高声说道:“不行,红红是不能被关起来的。”
岳雨看到几个客人也向这边走过来,连忙开声道:“既然这位姑娘坚持,我看几位是否可以让她们只呆在自己的船舱中,这样也可以免于惊吓到别的客人。如果几位还不放心,我做个担保如何?”
这几个船工显然是知道岳雨不能惹,闻得他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个为首的才说道:“既然这位大人如此说了,那就如此吧,趁没什么人,我带你们去船舱。”
苗姑姑感激的看了岳雨一眼,点头称谢之后,然后跟随那个船工离去,乌尔玛却笑着走过来,高兴的说道:“看不出你这个汉人的心肠挺好,谢谢你了,红红,打个招呼!”
看到那条小蛇看着自己半直起身来,岳雨浑身觉得一阵不自然,连声说道:“不用客气,姑娘快去吧!”
乌尔玛呵呵的笑起来,然后对岳雨做了个鬼脸后就迅速的跑开,显得颇为顽皮。
杨沃衍在两人离去之后,一拉岳雨道:“走吧,我们到船尾去看看,路上的时间还多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