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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
完颜陈和尚没有追击。他勒住了战马,回望自己的属下。他们全身都是汗血混合而成地点点痕迹,他们的神情是疲惫的,但他们的目光却充满坚定和平静,似乎他们方才不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危险无比的大战,反到是参加了一场盛会归来。
微微一点头,回头望向蒙古人消失的方向,判断出蒙人是真的退走后,猛的一策马,向着大营方向而去。
大营的情况惨烈无比,血流成块,垒尸成山,随处可见丢弃的旗帜和刀枪,能够被烧的已经全都化为灰烬,大营中残存的保命粮食更是颗粒无剩,呛鼻黑烟中夹杂着尸体的焦糊味,让人恶心欲吐,只是满空飘荡的血腥味,却又让自己吐不出来,只感觉憋的难受,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漫延。
完颜陈和尚一边吩咐手下寻找救治残存的伤员,一边在尸堆中寻找什么人,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他来到和张铁枪分手的地方。
只是一眼,他就看到张铁枪,他被压在一匹死马下面,毫无生气!
自没见到张铁枪来和自己汇合,完颜陈和尚的心中就有所准备,可真正看到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一种揪心的疼痛,张铁枪,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汉子,躺在了这里,这个为自己挡风的热血男儿,躺在了这里,这个让自己先走的属下,躺在了这里。
他和躺在这里的无数人一样,只是金人大军中的一员,但他又不一样,因为他是完颜陈和尚最亲信的手下,也是最器重的一位大将,更是他视为知己的兄弟。
慢慢的在他身边跪下,将他从死马身下拖了出来。完颜陈和尚没有任何泪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脑中却在想一些事情,也在回忆一些事情,他的手抚摸过张铁枪冰冷僵硬的脸,努力将他面上的表情抹平,然后再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离开这里!
张铁枪可以休息了,可他还不行!
没多久,完颜仲元和樊泽也来到大营,两人找到完颜陈和尚,三人在这片地狱一样的大营中彼此互望着,好久才深深叹息一声,没有任何交谈的各自忙碌起来!
在完颜陈和尚,樊泽,完颜仲元这三人的努力下,蒙人终于没能冲进滦阳,挽救了金人北伐军的灭顶之灾,但大营被攻破对北伐军的打击是致命的。
人形稀泥状的血肉遍布大营,挣命的战马不时的抽搐哀鸣,更像是声声刺入人心的阴风,让人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阵哆嗦,流淌的鲜血变成小水潭,没多久又混合着雪水稀泥变成一个个冰疙瘩,一脚踩上去,清脆的裂响中,不时喷出血红的液体,粘粘的,让人觉得极为不舒服。
眼中全是血红的天地,泥土,尸体,衣甲全都是血红的颜色,腥臭无比,也刺目无比,天空灰暗阴沉,闪电滚雷不知什么时候停啦,整个天空黑沉沉的,看不到任何一点光亮,沉闷的让人窒息,不由自主的让人升
的情绪,就像一只魔鬼的手臂将自己抓牢,要将自己深渊地狱中。绝望中蕴涵着无边地疯狂。
完颜陈和尚站立于血肉遍布的大营中,看着这一切,他的心里有种深深的哀痛和无力,他很想问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却没人回答。完颜仲元却站在大营外面,望着不远处喧闹的阳城,心中终于有了某种决定。樊泽却没多少别的心思,他带领手下,自己的翻检着尸体。希望能找到还有救的战士。
就在三个力挽狂澜的将军各怀心思地时候,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向着大营奔来,这让三个将军都很好奇,不自觉的走了出来。想看看到底是谁来啦,樊泽甚至猜测是不是移刺蒲阿,但其他两位将军却知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来人很快就露出身影,的确不是移刺蒲阿。是完颜仲元留在城中照看物资地副将。
副将一看到完颜仲元就连忙滚鞍下马,几乎是连扑带爬的跑了过来,脸色惶恐无依,劈脸就是一句:“将军。粮食,粮食,城里的粮食都被烧啦!”
完颜仲元猛觉一股眩晕袭来。整个人差点倒下。站在一边的樊泽连忙拉住他。扶他到一边坐下,而完颜陈和尚到还冷静地问了一些细节。很快断定这是蒙人的细作干的。
其实蒙人的做法很是简单,就是利用阳因为大营被攻击而出现混乱地时候,趁机潜入粮草大营附近,等樊泽和完颜仲元带领部队出城迎战,城内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们伪装成溃兵,借机攻打兵力空虚的粮仓,然后一把火把粮仓尽数焚毁,所剩不多,但关乎全军命脉地粮草就这样完蛋啦!
完颜仲元此刻也稍微恢复了一些,正要说话,一道耀眼地电光瞬间又把大地照地通亮,让场中众人不自觉的眨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又是一声炸雷,由远而近,由近而远,滚声而去,如同天崩地裂。
似乎这声炸雷把天空给震裂一般,一时间,雷声隆隆,电似火蛇,整个天空都像着了火,一片光亮,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股急速翻滚奔腾的黑色云龙,张牙舞爪,凶狠狰狞的横贯长空,顷刻间狂风大作,飞尸走沙,寒冷刺骨的狂风卷起滚滚风尘,大地一片翻腾。
残存的大营栅栏不是被拦腰折断,就是被连根拔起,几匹战马被掀上天空,声音都没发出,就被卷到半空,然后重重的落下来,狠狠的摔落地上,发出惊人的巨响。许多散布在大营中的战士,也在这阵突然而来的狂风中被吹的离地而起,在半空中翻滚漂浮,就像在表演残酷的杂技。
这批百战余生,面对凶狠的蒙古人也没退缩的勇士,此刻在这种突然而来的天灾面前毫无抵抗能力,犹如一个个无力的孩童,被狂风肆意揉捏着,让他们随风摆动,有的甚至连哼都未哼一声,就消失在狂风中。
轰隆声不绝,地狱般的大营再度遭到致命的蹂躏,在蒙人大火中保存下来的少数帐篷,被轻易的刮到天空,消失不见,尸体,兵器,鲜血,泥土,盔甲,旗杆,一切一切,都像断了线的风筝,在夜空中飞旋狂舞,犹如正在举行一个疯狂的派对,天地一片狼籍,耳中再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呼呼不绝的风声。
一阵雷鸣电闪中,天空突然落下斗大的冰雹,哒哒落地声如同机关枪正在喷吐着火舌,毁灭天地的狂暴瞬间就充盈于每一分空间。狂风裹抰着冰雹,冰雹夹带着狂风,风推雹行,雹助风威,带着摧毁一切希望的暴虐,从天而降,横扫阳。
“天亡大金!”
完颜仲元再度喷了口血,手上一松,狂风一扫,他就飞上天空,眼看就要消失在浩荡的狂风中,一个武技高强的忠诚卫士猛扑过来,抓上他的双脚,双腿一个站桩,犹如立定生根一般,硬在猎猎狂风中铲开一道浅沟,强行将他从狂风中抽回,猛的将他按在地上,两人一起躲伏下来。
龙卷惊空,冰雹直射,天地一片苍茫,只有那一道道火蛇还在云层中穿梭,间或照亮大地!
这个夜晚,金人的北伐大军终于确定了命运!
狂风冰雹来的猛,也去的快,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天空雷息电隐。风平雹停,整个大地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原本横尸遍地的大营却被扫地面目全非,几乎所有没有固定住的东西都被刮的四面飘散,举目望去,四边雪野都是鸡蛋大小的冰雹,还有飘落的血肉尸体,大营反到干净不少!
忠孝军,铁龟军。花帽军,这些大金国赫赫有名,血战半夜,面对强敌没有半分退缩的强兵。在这场突然而来的灾难面前,如同雪虎遇日,被扫的溃不成军,大批的战士不是被狂风卷地失踪。就是被砸的鼻青脸肿,战马和兵器也大多不知去向,损失极为惨重。
完颜陈和尚首先站起来,从地上拿起一个冰雹看了片刻。冷峻的神情抽搐了几下,手上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冰雹被捏成冰渣。松开后。任凭冰渣落地。转身去查看部队地损失情况。
忠孝军的战士大多是边境异族,对于应付冰雹狂风之类的天灾很有经验。再加上狂风冰雹来临时,地面上用来遮挡的东西也有不少,有些人甚至抓了尸体顶在头顶上,所以在最麻烦地冰雹上面,损失不算太大,粗略估算下人员,还有二千人左右,虽然个个手臂若折,头上长包,但比起血战半夜的损失,可说微乎其微。只是物资损失就极为严重,狂风冰雹来的时
们正在大营中搜索伤员,战马和兵器都放在外边,也定,只安排了些人照看。
风雹来临,这些照看人自顾不暇,狂风一卷,兵器大多被扫到天空中,至于战马,不是被卷到空中,就是不知跑到那里去啦。此刻这些战士正自发自动的安排轻伤去搜检兵器和战马,至于伤势比较严重地,也被集中到一起,准备找到担架之类的东西再来处理。为了保持这些伤员的体温,有些战士已经寻到不少可以燃烧地东西,点起数个火堆,把伤员放到火堆周围。
铁龟军地情况类似,他们地装备虽然简陋,也没有忠孝军的丰富经验,但终归算得上重装步兵,在冰雹来临时,他们只要往地上一趴,找个固定物后,你拉我,我拉你,将脸朝下就能抵挡,有重盾还更占便宜,物资损失也不算太大。只是樊泽将队伍中地骑兵散出去侦察蒙古人的情况,此刻还不知他们如何。
所谓雹打一条线,既然狂风冰雹扫到大营和阳城,只要这些骑兵机灵点,应该不会有大的损失。因此,樊泽虽然挂心,但却不算太担心。
和他们相比,完颜仲元的花帽军可谓损失惨重,他们因为出来的晚,在阻截蒙古人上没有出太大的力,因此完颜仲元在救治伤员上就分外认真,而且严格命令他们要仔细搜查,所以花帽军在大营中散布的比较开。更严重的是,花帽军的战士大多来自于中都和河北一带,对于这种狂风冰雹远没有忠孝军应对有经验,他们的装备也没铁龟军那么坚实。因此狂风扫过的时候,他们只是稍微一犹豫,就有上千人被卷走,冰雹来临,他们更是被砸的惨不忍睹,不少人都是头破血流,肢体骨折,有些运气不好的当场毙命,非战斗减员高达三分之一。
花帽军算是北伐军地方义军系统中兵力最多的一支,出发的时候有二万,但经过这么几次的消耗,特别是这场狂风冰雹的洗礼,此刻已经不足万人勉强能自己行动,几乎人人带伤。完颜仲元自己不是被护卫救下,也早就被狂风卷走,虽然如此,但鼻青脸肿,浑身疼痛欲折是免不了的。
就这一下,金人三支强军全成了残废,物资损失严重,抛开阳城那些溃兵,此刻兵力建制还算完好的就是移刺蒲阿的二万亲信卫军。因此,伤心欲死的完颜仲元和樊泽,完颜陈和尚商量了一下,决定用找回的战马,带着伤兵先回阳,并请移刺蒲阿派出手下人前来清理战场。
获得二人同意后,完颜仲元指挥残存的花帽军将伤兵集中,大部分重伤的都上了战马,少部分轻伤互相扶持着,跟随着大队前进。
这支伤痕累累的残兵到达阳的时候,这里也是哀号一片,到处都是伤员和杂乱的东西,少数几个军医根本忙不过来,更多的是让这些伤员互相救助,实在没人管的就只能听天由命。
进了阳城。里面地情况更是一片废墟,大量的房屋倒塌,就算没倒,屋顶也被砸的大洞小洞相连,看上去,从心里都透着种凄凉。
此时阳城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伤兵和到处乱窜的流兵,一些将领正在安抚,但更多的士兵却没人管。东一堆,西一堆,挤靠在一起,脸上的表情麻木不仁。眼中更是毫无光彩,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