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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英听侍卫说完之后,满腹疑窦,这冬夜原本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特地派来服侍凌若辰的,应该也是个七窍玲珑的人物,怎么会因为这么点事就自尽呢?
可那班侍卫说的绘形绘色,问了几个都是同一说辞,他也只得先命人去打捞冬夜的尸首,自己先进宫里去看看钱太后。
刚一开门进去,就看到里面桌翻椅倒,到处一片零乱不堪,地上还有不少血迹,显然是经过了一番挣扎打斗,他没敢叫人跟着进来,自己看得心惊肉跳,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会搞成这样。
等走到内室,金英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惊呆了,连忙转身跑出宫门,冲着外面的人大喊道:“快去召太医进来,快!快!………”
【第四卷 战火】第二十四章 上宾
朱祁镇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场灾难,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没能躲得过去。
那天就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跟着凌若辰离开这里,不论去到哪里,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可是,那个该死的喜宁,连他最后一点希望都毁灭了。
他被人像扛个布袋一样扛回了营地,丢回了铁木尔的营地,整整一天,无人过问,不但没人给他松绑,甚至连水和干粮,都没人送来一星半点。
他又累又饿又渴,全凭着一股信念才撑了下去。
凌若辰的历史知识烂的一塌糊涂,可是他不一样,他还记得,就在这次攻城大败之后,于谦就会命人夜袭,这次的夜袭,并非人马,而是那足以惊天动地的火炮。
他若是不撑下去,只怕一昏睡过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来他不怕死,是以为死了就可以回去,如今知道她也追来找他,那就怎么也不能丢下她离开,这么久的分离,已经足以让他们醒悟过去的错误,珍惜每一刻在一起的时间。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不能让她独自悲伤。
凭着这个信念,就算腹鸣如雷,困乏得头晕眼花,他也苦苦支撑着。
直到,铁木尔终于派人来请他过去。等进了铁木尔的营帐,朱祁镇这才知道,原来铁木尔这次不但是大败而归,甚至差点丢了性命,随行军医给他治疗了一天一夜。这才刚刚清醒过来。
只是,这一次,铁木尔望着他的眼神。却不同于平日的友善,而是带着深深的仇恨和怨怒。
甚至连带他进来地武士。都是将他重重地往前一推,不顾他饿了一天的虚弱,看着他一头栽倒在地上,再艰难地爬起来。
朱祁镇站在一群对他怒目而视的人当中,感觉到那些人地态度。几乎都恨不得杀了他,甚至将他生吞活剥,他却只是弹了弹身上的灰土,舒展了下被绑缚地久了有些麻木的手脚,这才淡淡地说道:“将军找我来,有何贵干?”
铁木尔坐起身来,感觉到肩头一阵阵的抽痛,咬着牙说道:“你可知道,因为你。我们死了多少兄弟?”
朱祁镇轻笑一声,环顾四周,那些眼露凶光的武士。只怕也在这场恶战中失去了亲友,如今找他来。也不过是想出一口气发泄一下。他轻叹一声。直视着铁木尔,“那你可知道。在土木堡,我们死了多少人?”
铁木尔一时语塞,强颜说道:“那也是因为你…………”
朱祁镇点点头,正色说道:“我承认那是因为我用人不明、指挥不当,可是,若是我用人和指挥得当,只怕那一战死的就是你们了。只要打仗,就难免死人,想要不死人,只有大家罢手,坐下来好好商量个解决办法。”
“什么解决办法?”铁木尔眯起了眼睛,狐疑地望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地男子,草原上一贯讲的是弱肉强食,可偏偏这个看起来比绵羊还要文弱的人,却有种连虎狼都为之却步的从容气度。只是这么几句话,就让他方才满腔的怒火都淡了下去,甚至有些好奇,这个连自己都输出去了的俘虏皇帝,还能有什么绝招?
朱祁镇在他身边的虎皮垫子上坐下,微微一笑道:“你总不至于让我饿着肚子说话吧?”
铁木尔这才明白过来,急忙命人送上酒菜,他身上有伤,也只能喝点奶茶吃点面饼子垫垫,看着朱祁镇吃肉喝酒从从容容,坦坦然然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完全没有半点身为人质的自觉,让他看得不禁有些折服,明明是自己的阶下囚,不知怎么搞地,就凭着三言两语和那不惊不惧不卑不亢的气度,如今还真成了座上宾。
等他酒足饭饱,铁木尔这才问道:“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不死人就解决问题?”
朱祁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头看了眼天,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仗?”
铁木尔一愣,迟疑了一下,方才说道:“是你们强占了我们地马匹,还不肯跟我们公平交易…………”越说声音越小,朱祁镇那双洞彻人心的眸子直看到他心底,让他不自觉地心虚起来,这原本理直气壮地话语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朱祁镇并未反驳他地话,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其实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利益二字,对不对?”
铁木尔顿了一下,觉得这两字听起来格外刺耳,可是自己想想,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说法,只得长叹道:“塞外苦寒,牧民生活本就清苦,陛下前些日子也不是没有领教过,关内物产丰富,就算是多让我们一些也不为过,更何况,这江山,也是你们从我们先祖手里夺走地,我们有本事再夺回来,又有何不可?”
朱祁镇点点头,“是可以,只不过,一将功成万骨枯,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莫说重夺天下了,就算是想打下北京城,只怕也会死伤大半,甚至全军覆没。土木堡那种乌龙战役,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铁木尔何尝不知道,昨日他已经亲身体验了明军的战斗力,那些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明军将士,全然不同于土木堡一战时,还有那些可怕的火器,比之前所见的都要犀利,威力也大了许多,这样下去,全军覆没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停止战斗,可能吗?
他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切,都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他只不过是个马前先锋,如今受了伤拿不了刀剑,那就跟个牛羊没什么区别了。
朱祁镇看出他的无奈,轻叹道:“其实…………你们想过得更好一些,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换一种方式来解决,或许就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外面响起“轰轰”的雷声,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炸响,连他们身处的地面都开始颤抖,他猛然站起身来,震惊地望着帐外,听着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和惊惶的脚步声。
明军的火炮,终于还是打来了么?
【第四卷 战火】第二十五章 大捷
铁木尔让人扶着走出营帐,看着炮火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草木横飞,十里连营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慌乱逃命的人马,夜色中,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在拥挤中被踩在脚下,甚至一不留神,自己也成为其中的一个。
“趴下!…………”
朱祁镇猛地冲过来推倒了他,他被撞痛了伤口,刚想反抗,只听耳边一声轰响,方才所在的营帐已经中弹,被炸得粉碎,连地面上都炸出了个大坑,草叶泥土飞扬起来落在他们身上,几乎将他们两个都埋在了里面。
那些跟着出来的武士,来不及趴下的,被飞溅的弹片和炸飞的杂物打中,非死即伤,只有他们两个虽然狼狈,却都没受伤。
“该死!…………”铁木尔吐出嘴里的草叶,恨声道:“你们的人疯了吗?难道不知道你在这里吗?这样放炮法,难道炮弹还认得你不打吗?”
朱祁镇苦笑了一声,淡淡说道:“只怕是他们就是知道我在这里,才特地开炮。算了,先别管那些,你跟着我,保住性命再说吧!”
说着,他拖着铁木尔一起,伏在地上一翻身,又滚回了方才被炸出的那个大坑里,里面的泥土还有些烫,冒着热气,正好烫在了铁木尔的肩膀上,痛得他呲牙咧嘴,“这里刚被炸过,怎么还到这里来?不怕等下被埋掉了吗?”
朱祁镇轻笑一声,说道:“这你可以放心,两颗炮弹落在同一个地方的机会,比中彩票还要难,我们就从这些弹坑爬过去。等到了后面,赶紧找马逃命吧!”
一边说着话,他一边打量着周围。…看着天空中一枚枚炮弹划过的火光,轻盈地跳入下一个弹坑。反倒是铁木尔受了伤有些失去平衡,动作还不如他来的灵活。
两人就这么一个一个弹坑爬过去,终于爬出了火线,后面都是在逃命的瓦剌人,无数匹失去了主人地战马也在四下逃窜。
两人各自抓了匹马。正准备上马,铁木尔却迟疑了一下,望着朱祁镇说道:“你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朱祁镇看看他肩头已经被挣裂的伤口,染的半个身子都是血,犹自坚强地笔直地坐在马上,不由得轻叹口气,说道:“我若是能自己回去,方才就丢下你不管了。”
铁木尔愣了一下。“为什么?”
朱祁镇回头看看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有远处依稀地城池轮廓,苦涩地笑了笑。“别说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穿过这里,就算这么回去了。只怕没等证明自己的身份。就已经成为一具尸体。除非是在众人面前,堂堂正正地出现。否则,我永远回不去了。走吧,再不走,炮火就打过来了。”
铁木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拉着他的马儿一起向北行去。
朱祁镇不时地回头,不知道昨日石亨对她那一下重不重,不知道她如今在哪里,若是看到今日的炮轰连营,会不会以为他已然葬身在炮火之中?
不论如何,他都会努力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再见到她。
到那时,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什么?她真的疯了?”朱祁钰猛然站起,难以置信地望着金英,“怎么可能?朕离开地时候,她还好好的。”
金英跪在地上,心有余悸地说道:“是奴才该死,之前没让人盯紧了她,娘娘自个在房中拿簪子划破了脸,昏了过去,等醒来之后,就疯疯癫癫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划破了脸?为什么?”朱祁钰跌坐回龙椅之中,满眼的伤痛和难以置信,她是为了给那人守节,断了自己的念想,才对自己下了如此狠手的吗?
金英不敢抬头看他,也知道这件事十之八九和上面这位脱不了干系,只是事已至此,还能将他如何?见朱祁钰满面伤痛迷茫,他也有些不忍,小心地说道:“只怕是太后娘娘思念太上皇,伤心过度,一时做了傻事,皇上不必担心,奴才已经派了专人服侍她,只要好好静养,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
朱祁钰惨然一笑,是啊,最坏的事情都已经发生,还能有什么事情呢?他以为自己可以挽回她的心,却没想到她用这么决绝地方式,彻底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联系,让他连再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一夜未眠,等来的,竟然是这样地结果。
连于谦一早派人送来的战报,他都没有心思再看。
昨夜地炮轰连营,取得了大捷,瓦剌军营地几乎被夷为平地,死伤无数,剩下地人都逃往北方,再无力进攻北京。
北京保卫战,全面胜利。
他的皇位和大明地江山,一起保住了。
今天一早,石亨领军北上追击,临行前的立下军令状,定要将瓦剌军彻底逐出关外,隔绝在长城之外,关内之敌,一律要清缴干净,不留后患。
没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