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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既然大败而逃,为何前几日都未曾被追上,反倒这快到关口了,被他们追上,像是自个送上来进他们的口袋一般。想那也先也是纵横一方的枭雄,身边又有喜宁这个通晓内情的奸细,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中伏?
凌若辰越想越是不对,但又想不起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只得拍马去追石亨,想提醒他小心有诈,可就她地骑术水平,哪里追得上他们,喊了几声,声音也完全被淹没在了轰鸣的马蹄声中。她刚开始还喊的是“石将军”,到了后来索性就直呼石亨地大名,一边喊一边策马疾驰,几乎忘了身上的疼痛,那大呼小叫全然没有规矩地样子,顿时让周围地将士瞠目结舌,不由自主地就让开一条路来,任她纵马驰骋而去。
前面的人也发现了不对,有人上去跟石亨说了一声,他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勒马而立,静静地等着她飞驰到面前,眼神冷然,像是对陌生人般地说道:“什么事找我?你可知在行军途中无事大呼小叫,是犯戒行为,若是没有正当理由,莫怪我不客气了。”
凌若辰一愣,心中有些火气冒上来了,忍不住说道:“就当我多事,不知石将军可否想过,那也先身经百战,为何偏偏在这里要被我们追上?”
石亨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你认为其中有诈?”
凌若辰点点头,气鼓鼓地说道:“他们大败而回,本该全力逃命,之前我们拼命都追不上,如今他们却突然放慢步伐,像是在等我追上一样,这里面若是没问题才见鬼了!何况,摩西国师…………”
说到摩西地时候,她突然看到石亨的嘴角轻轻向上扬起,露出一丝微笑来,她猛然醒悟,除了她和那几个禁军侍卫,就只有石亨见过摩西,而那些人里,真正知道摩西身份的,只怕也就他们两人,这话一出口,等于不打自招,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还有他一脸的镇定,全然没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反倒像是在笑她终于扒了马甲,让她不由得脸上一热,还好有人皮面具遮着看不出来,她这才反应过来,石亨打过的仗比她看过的电影还多,她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真是被那些个穿越小说荼毒了脑子,古代人的智商绝不会比现代人低,更何况这些个精英中的精英。
凌若辰脑中灵光一闪,回瞪着他,“你早就知道了?那你…
她看着石亨了然的微笑,终于还是顿住了,低下头去,轻叹了一声,“你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石亨笑容一僵,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顾左右而言他:“看吧,他们能算计到的,我早就想到了。你看着,今日一战,就是我石亨彻底雪耻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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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塞上】第三章 出塞
凌若辰知道从石亨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也只好将这事情揭过,不再给自己找别扭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跟在他身边,省得再看那些大兵们的古怪眼神和脸色,反正他们当着石亨,是连眼角都不敢瞅过来一下的。
唯一敢过来问她的,也只有石方了。
那小子是石亨本家的远方侄子,也是自幼习武,十六岁就入了军营,跟着石亨也好几年了。也是他运气使然,土木堡一役之前,正好回京城向秦风学艺,方才避过了一劫。石亨受命将功折罪,组建了石家军敢死队,他便申请调来做了石亨的亲卫队长,有这层关系在这里,自然比别的将士对石凌二人之间的八卦更加感兴趣一些。
只是他的问题,也比别人问的更直接和露骨。
他趁着石亨不注意,定定地望着凌若辰,口气有些生硬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七叔已经有未婚妻了,等这仗打完,他就会回去成亲了!”
凌若辰眨眨眼,觉得他的表情真是可爱到了极点,忍不住轻笑道:“那还真该恭喜他了,回头我再问问他,要我送什么结婚礼物的好。对了,”她促狭地一笑,“小石头,我是你七叔的朋友,也就是你的长辈喽,下次说话,可要注意一点哦!”
石方一下子被她堵的脸都涨红了,气鼓鼓地哼了一声,刚想说话,就被前面回过头来看的石亨锋利的眼神扫过,顿时缩了下脑袋,灰溜溜地拉了下缰绳。落到凌若辰身后去,不敢再来找事了。
凌若辰迎上石亨的眼神,见他在刹那之间眼神从锋利到温柔又转为淡漠。变得比天际的流云还要快,不由得扬鞭加速赶上前去。到他身边方才笑着说道:“怎么?吓唬小石头啊?是怕他说错话,还是怕我暴露了身份呢?”
石亨脸上飘过难得一见地一抹暗红,好在他不似秦风那般的白面书生,并不是那么显眼,只是神色间还是有些尴尬了。…低低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来?”
凌若辰一下子笑不出来了,抬起头来,望着前方,据探子回报,距离瓦剌人也不过十几二十里的距离了,可还是看不到他们地影子,更不知道,那个人还在不在里面。
她轻叹一声,幽幽说道:“你打晕我的时候。真地以为我会就那样放弃了吗?”
石亨猛地抬起头来,望着她,咬着牙说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你和秦风…………”
凌若辰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苦笑着说道:“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我现在也没办法跟你说清楚。只是希望你就算是不帮我,也不要拦我。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回他来。”
石亨坐在马上,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冷笑了一声,“就你这么冒冒失失地过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凌若辰意外地望着他,有些赌气似的说道:“就算我找死,也和你没关系,若是你再敢打晕了我,就休怪我再也不认你这个朋友了!”
“朋友?”
石亨苦涩地一笑,甩了甩头,“我不会再送你回去了,如今,那里已经没了你的容身之地。我只是很天真地以为………唉,算了,你的牛脾气比我还大,我认命了。”
凌若辰不敢再问他曾经的想法,既然他已经认了,她也就松了口气,小心地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
石亨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满眼的期盼,透过那平庸死板的人皮面具,依旧可以看到那双灵动的眸子,看到那里面的深情和坚定,统统都是对另一个人的。
他长叹一声,马鞭指着前方用力一扬,沉声说道:“今日下午,我和宣府大同的守兵,将收拢对也先这些残兵败将地包围圈,这一仗过后,你就可以去找他了。”
“真的?”凌若辰先是大喜,然后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他若是在也先军中,会不会有危险呢?”
石亨摇了摇头说道:“他已经不在也先军中了。”
“什么?”凌若辰大惊,急忙问道:“为什么?那他现在在哪里?”
石亨转头看了她一眼,眉峰紧锁,“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凌若辰差点想晕死过去算了,好容易追到了这里,竟然连那人在不在前面都不知道,她深深吸了口气,按下心中几乎抓狂的念头,咬着牙瞪着他说道:“那你知道什么?”
石亨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她,更不要被她地情绪左右,可一张口,满口都是苦涩的滋味,只能尽可能用平静地声音低低地说道:“我只知道,伯颜铁木尔提前离开了也先地大队,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北逃,而且据探子回报,前面的队伍里,也没有黄龙旗地标志,所以,那个人,应该已经出关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朱祁镇和铁木尔同乘一辆马车,刚刚离开了紫荆关。
喜宁没有坐马车的资格,独自骑了匹瘦马,跟在旁边,时不时地装作关心铁木尔伤势的样子,凑进去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可是一路之上,这两人也就是各自坐着,最多有下了两盘围棋,两人棋艺都是平平,他也没看出什么事来,只是隐约之间总觉得有些不对。
这次铁木尔死里逃生之后,便坚持要将朱祁镇留在他的营中,甚至连也先想在关口会合脱脱和其他几部瓦剌军反击时,利用朱祁镇做人盾,都被他坚决拒绝了,借口连在北京城那些明军都不顾朱祁镇的生死开炮炸营,又怎么还会听他这套。
这计谋失败了,连他喜宁在也先身边都没了用处,他本就怕死,正好借口监督朱祁镇,提前跟着出关了。只是这几日看到铁木尔和朱祁镇之间想出融洽,反倒对他这个“自己人”冷眼想看,更是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了。
出了长城,冬日的草原上已经是遍地枯黄,寒风凛冽,这次大败而归,不但没能获取原来期盼的胜利和关内肥沃富足的土地,反而损兵折将,将今冬的粮食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这个冬天,将成为瓦剌人最难熬的一个冬天。
喜宁望着远处已是一片白皑皑的山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了眼在温暖车厢里的朱祁镇,咬着牙在心底暗暗发狠:“你们现在瞧不起我不要紧,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统统后悔,统统拜倒在我的脚下!”
【第五卷 塞上】第四章 人情
也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最后一招杀手锏,竟然差点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原本一早就约好了在关外接应他,与他一同杀个回马枪消灭明军主力的两批人马,一个是由如今瓦剌国主脱脱不花率领,一个是由知院阿剌率领,人马的实力虽然弱于他,但也不逊于原来的明军,更何况如今他手下死伤大半,也只有靠他们来争取扳回局面了。
可是等他到了约定的地点,非但没有看到脱脱不花和阿剌的人马,而且还看到了明军的旗帜,那也是两路人马,一个是大同的郭字旗,一个是宣府的杨字旗,这两个最让他头痛的人物,竟然敢出关拦截。
果真是英雄末路,众叛亲离。
前有伏兵,后有追兵,还好这些人追的匆忙,都是轻装简骑,未曾携带重型火器,再加上也先剩余的人马也是归心似箭,悍勇无比,虽然依旧是大败,却还是被他们护着也先逃出了关外。
石亨会合了边关两位大将,传达了朱祁钰的封赏之后,与这些旧日的同僚开怀畅饮,三军扎营,聚餐痛饮,庆祝此番的大获全胜,足足闹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除了有巡逻任务的小队,其他的人还在酣睡中时,凌若辰就悄悄地牵着马儿,准备离开。
不想她方才离开营地,就看到通往关外的大道旁,一个小山丘上,静静地站着一人,远远地望着她,看那情形。已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了。
凌若辰牵着马过去,汗颜地望着他,呐呐地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亨的肩头。上有些冰霜的痕迹,边塞的冬日。连他地头盔上,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望着她说道:“我知道你会不告而别,所以在这里等你。”
凌若辰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轻轻摇着头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说过,无论如何,我都会去找他!”
石亨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你了,等在这里,也不过是想看你最后一眼…………”
“胡说八道!”凌若辰抑制住几乎要夺眶而出地眼泪,强笑着说道:“你少乌鸦嘴了!告诉你。我一定能安然无恙地带他回来,以后我们还有的是见面地机会,只要你不嫌我烦。不嫌我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