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看到她在下面哭得如此悲痛,他不由得心软下来,终于还是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去,“不要哭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以后做什么事情,先来问过朕再说。南宫那边,谁都不准再动了,否则,朕下次就绝不容情了!”
杭皇后握住他的手,顺势扑入他的怀中,扬起如梨花带雨地面庞,半嗔半怨地说道:“为何不能动他们,反正他们现在无权无势,朝中大臣只怕也早就忘了他们,就算是有什么意外身故了,我们给他们风光大葬就是了,难道还有什么人会去追究吗?皇上,留着他们,终究是个祸患啊!”
朱祁钰长叹一声,由着她缠在自己身上,苦笑了一下,总不能告诉她,自己心里一直藏着个不可告人地秘密,念着个得不到地女人,所以才这么苦苦地纠结着,搞得自己几乎要疯狂,都没有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解决。
却是如她所说,当初唐太宗都可以玄武门弑兄逼父,夺得帝位,后来不一样有了贞观之治,成为青史留名的明君。
帝王之家,原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手足相残,父子反目地事情比比皆是。
所谓无毒不丈夫,要成就大事,原本就不该有什么妇人之仁。甚至如今,连皇后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点,比他都能狠下心,下此狠手。
而他,却还是下不了那个狠心。
说到底,她曾经是他最完美的梦想,到如今,就算他成为九五之尊,就算他拥有了天下,可是依旧得不到的,是她的人,她的心。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珍贵。
杭皇后见他沉吟半响,都不言不语,忍不住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半真半假地追问道:“皇上…………为了济儿,为了你自己,难道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吗?”
朱祁钰重重地闭了下双眼,内心很是挣扎了一番,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疲惫地说道:“他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兄长,如今被关在南宫,与世隔绝,根本不可能再兴风作浪了,就像你说的,大臣们也几乎忘记他了,他还能怎样?就让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吧,不管怎样,你都不许再碰他们了!”
杭皇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与他一起朝寝宫走去,可心里却像是被插上了一把尖刀,痛得抽搐了起来。
他舍不得的,到底是那个所谓的兄长,还是那个狐狸精?
就算这一次不能要了她的命,她也会再想别的办法。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奉行的,是睚眦必报,是人犯我一寸,我还她一丈。
她此刻的痛苦,要让那人付出十倍百倍的痛楚,方能偿还。
【第七卷 囚徒】第十六章 水字
南宫投毒一事,终究是从开始朱祁钰的大发雷霆,到后来,无声无息地被掩没了。
只是那些原来负责守卫南宫的锦衣卫,全部换上了新人,送饭的小舟,也换成了两个太监轮值送饭。至于原来的人去了哪里,已经无人关心,无人问津。
南宫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唯一稍有变动的,是他们的待遇。
不知是朱祁钰良心发现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段时间,是他们最平静的日子,饭菜的分量和质量都大大提高,每日还有人专门来接收换洗的衣物,竟然还特地给他们每人做了两套新衣服,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了。
凌若辰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在张亭轩隔三天一次的复诊下,除了眼睛尚未复明,其他的毛病都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至于她的眼病,张亭轩再三检查,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来,这个时代又没有CT透视,看不到她脑中的瘀血,他对她自己的判断也是半信半疑,怎么问她也就是随口编造些话来搪塞,说的最多的就是在那个子虚乌有的故乡见过类似的病例,可张亭轩行医几十年,哪里肯信这些,就开了些活血化瘀的药物给她熬着,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奏效。
她眼睛看不到,自然也不知道,张亭轩每次来,都会暗中在那八仙桌上,以指为笔。茶水为墨,与朱祈镇通过写写画画沟通信息,将徐有贞地安排,一一传递进来。
朱祈镇这才知道,原来徐有贞的官职是太子太傅,负责教习他那个挂名儿子朱见深,可如今太子换了人,他的前程也就到此为止。作为废太子党,他这一派的人,不是被贬官降职,就是被投闲置散。
眼下朝中势力最盛的,一方是杭皇后家族势力,另一方则是以石亨为首的新兴军方势力,而于谦等人,虽然最受皇上看重,但终于里是忙于政务。与各派都不相交,只是在北京保卫战期间徐有贞与之结怨,自然就站在了对立面。
张亭轩将朝中这些秘闻转告于他,为的一是表明心迹。他们这一派,除了重新拥立于他,日后在朝中别无它途可走。
另一方面,他们也是想从他这里,寻求到更有力的帮助。
毕竟。他们这些主动靠上来地人。还是没有朱祈镇自己的铁杆班底来得有力。
朱祈镇也是第一次得知。原来自己在回京的路上,就有人暗中阻杀,只不过。都被些个神秘人无声无息地消灭,让他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案子,至今在锦衣卫都指挥衙门,都是最棘手的悬案。
徐有贞他们大多是文官,搞阴谋诡计在行,最缺乏的,就是武力支持。
所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因为真正的权利,还是要从枪杆子里打出来的,就算他们计划的再周全,没有武力支持,也只能是一场空谈。
而这股藏在暗处地势力,就是他们想要获得的支持。
朱祈镇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只是含含糊糊地表示容后再说,打发走了张亭轩,便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到底是什么人,会真的如此忠心于他。
在他地印象里,这个时期的武将,大多数被他那时稀里糊涂带去土木堡葬送掉了,少数侥幸存活下来的,只怕对他这个害死了大明三十万将士的俘虏皇帝也没什么好感,从他被当人质时一次次碰壁就看得出,那些人根本就没拿他当回事。
甚至在北京保卫战的时候,于谦横下心来炮轰瓦剌军营,存心连他也炸死在里面,军中也无一人反对。
会是什么人在帮他呢?
他这边正在思索,凌若辰已经喝完了药,摸索着走到桌边坐下,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桌面上拂过,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御医在跟你说什么?”
朱祈镇一凛,回过身来,“没说什么。”伸手握住她地手,轻轻地捏了一下,虽然近来风平浪静,可是那些盯梢窃听地人,只怕并未远离。他们曾经暗中交流,定下了暗号,如此表示所说地话,不能被外人听到。
凌若辰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沉默下来,不再询问,等着他以衣袖遮挡,在自己的掌心慢慢写字。
那种看不到说不得的痛苦,当真是人世间最大地折磨。
她唯有集中精神,全心全意地去感觉他手指在掌心画下的每一笔,才能知道最关键的事情,可那掌心之处,又是她最敏感的部位,指尖相触,阵阵酥麻的感觉传来,一直痒到心里去,要费多一倍的力气方能感觉到他正确的笔画。
朱祈镇问的,也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石亨救过我?”
凌若辰一怔,先是有些不解,但只是一转念间,就明白过来。
原来那张亭轩不光是给她看病,竟然还别有内情,难怪她方才一抹桌面,上面有不少的水渍。自己这眼睛不好使,真是错过了不少大事啊。
她微微皱起眉来,低声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拜托过他在你回京路上多加照料。后来再没机会见他,也不曾听人提起。你问这个做什么?”
朱祈镇轻叹一声,苦笑道:“我原来以为自己有什么能够让人以德报怨的本事,连他这个差点被我冤死在诏狱的人,都肯如此为我效力,却想不到,他真正所为的人,竟然是你。”
他说得有些意兴阑珊,之前被张亭轩激起的一点豪情壮志,从知道真相时,如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原来他如此努力,想得是重新夺回权位,就可以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却不想,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保护被照顾的人。
她若不是为了他,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同为穿越者,她混得风生水起众星拱月,而自己却成了如此落魄的皇帝,就连历史传闻中的夺门复位,原来还是借助了她的力量,怎能不心生酸楚?
他有些心灰意冷,刚想抽回手去,凌若辰却反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用力地写道:“你想复位?”
【第七卷 囚徒】第十七章 访客
朱祈镇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忍不住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人这样伤害,不想再这么忍下去了。若辰,就算我们真的走了史上那条路,也一样可以想办法改变的。毕竟,我并不是那个人。”
凌若辰轻轻叹息一声,有些苦涩地说道:“想改变,谈何容易啊!你不觉的,现在被改变的,不是这个时代,而是我们自己吗?”
朱祈镇凝视着她的双眼,长叹一声,说道:“我们若是坚持不变,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但是不论怎么变,我对你,是绝对不会变的。”
凌若辰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不变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我不希望,等到一切无法回头的时候,我们才懂得后悔。”
“若辰!”朱祈镇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紧紧地搂在胸前,“相信我,我不会变成你所害怕的样子,我们都很清楚未来会怎样,所以我一定会阻止那些事情的发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天由命,坐以待毙。我再也不想看到像这次一样的事情发生,若辰,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么害怕,害怕就这样失去你了。”
凌若辰摸到他手上已经结疤的伤口,虽然当时她已经昏迷,但也想象的出,那情形下,他是如何的恐慌焦急,换了是她,她也一样会受不了。
他所要的支持,她又怎么会不肯。
天意早就注定。石亨在这件事里无法改变地地位和命运。
而她,不过是根牵动命运轮转的连线。就算真的没有她,石亨也一样会因为别的人或事与他相交,最后依旧走上那关键的一步。
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她想了又想,终于长叹一声,咬咬牙说道:“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石亨和秦风。是我的结义兄长,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如果你需要他们帮忙,让人带我地信物去,他们应该会尽力帮忙的。”
朱祈镇微微一愣,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了。
不论如何,她终究还是向着他的。
“这其中风险太大,你的眼睛不好,所以一开始我没直接告诉你,若辰。你若是不知道此事,如果有什么不测,你还可以…………”
凌若辰一把捂住他的嘴,急急地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你我都很清楚,以后会怎样,除非真的能改变历史,否则我们都不会有事。若是可以改变的话,我们也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不论如何。都不许你胡乱想些有的没地。”
朱祈镇点点头。按住她的手,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两人正自无语。突然听得外面宫门开启的声音响起,此刻未到晚膳时间,本不会有人到来,听得外面开门之后,一连串的脚步声,显然来得人还不少,两人均是一惊,相互扶持着,一同走出房去。
门外进来地,果然是一大群人。
有引路铺垫的,有执扇遮阳的,如此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进来,就将南宫小小的院落塞得满满当当。
只不过这群人训练有素,如此拥挤依旧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