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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卒,战鼓一响,就是一批骑兵,号角一吹就是一种方阵。
东西南北上下左右山顶山沟,进退有序,冲杀有度,围击有方,追来打去,就是不让项羽有喘息的机会。虽然项羽勇猛顽强,左冲右杀,前刺后挡,怎奈是一人难敌千军。他的一支画戟虽然杀敌如砍草,但是他实在难以应付韩信的千军万马,直累的汗如雨下,疲惫不堪,只得转过身来,跑回大营,吩咐将士小心防守,准备伺机再战。
项羽回到大营,季布正在留守,看到他回来立即捧上一杯热水伺候,见他满面愁容,问道;“大王,突围失败了?”项羽垂头丧气的说;“秦国的兵太多了,没有能够冲出去。”季布皱了皱眉,劝道;“大王,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必因为这儿伤神气馁。大王好好休息,改日再重新突围。”
项羽睡着了,渐渐的坠入了梦乡,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忐忑不安。西楚军岌岌可危,进,十面埋伏,一百几十万秦兵数着也要一个月;退,后路已经断绝,秦兵全力堵截,无力掏出垓下。进退两难,粮草不足,军心不安,这可是亡国亡军的兆头。
他梦见虞姬。虞姬坐在床榻边,望着项羽纳福消瘦的面容颤抖。项羽在虞姬温柔的目光中慢慢融化,慢慢地忘却了所有的忧愁,怀里还抱着虞姬纤细的双手。虞姬见他睡了轻轻地抽出手把项羽的胳膊放在被子里,又仔细的将被掖紧。然后转身想要出帐,临走的时候,却突然脸色一变,温柔的目光变得冷如冰霜,带着森森的寒意说;“我走了,不及黄泉无相见!”
项羽高喊;“不要,你别走,这个时候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天下全是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之人吗?”猛地就惊醒过来。用手在头上一摸,额头上一层冷汗,忍不住长叹一声,黯然垂泪。
虞姬正在看着王竹。冷静的看着。王竹的目光温情脉脉,体贴入微,虞姬却似乎根本就不领情。王竹心里很难过,打量了一身白袍的虞姬说;“我对你无微不至,情真意切,可是,你仍然不满意,你到底想要怎样,大秦即将统一天下,我给你富贵,给你荣华,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怎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虞姬见王竹讲着,眼里闪出泪花,急忙打断话茬说;“大王,我们也算是夫妻一场。你答应我的事情,是否兑现?”王竹漠然道;“什么事情?”虞姬转了个身子,冷笑道;“我说过,我要最后在见他一面!”
王竹心想,妈的,霸王别姬呀!我让你见他一面,你的小命很可能也就报销了,到那时香消玉殒,我到何处寻觅芳踪。王竹叹息道;“见一面,见一面,兵荒马乱,我如何让你们见上一面!”虞姬逼近了一步,娇叱道;“君无戏言,大王答应过我的。”王竹愤怒的站起来;“项羽也答应过要和你地老天荒他可曾兑现了,你说?”一句话说的虞姬蹲在地上,嘤嘤哭泣;“我只想在见他一面,大王,无论如何,求你了。”王竹冷冷的想,冷冷的说;“好,我会安排你们见上一面,但绝对不是现在,既然答应了你绝不食言。”
虞姬道;“贱妾何以取信?”王竹拂袖;“你爱信不信,反正寡人已经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是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回咸阳去,随你的便。”虞姬做了个奇怪的轻松地表情;“好啊,好啊,真好,真好,大王——”她向外走了三步,突然在墙上拔出了一把宝剑,横在娇嫩白皙的脖颈间;“看来大王是不会履行诺言的了,那贱妾就只有一死明志了。”
要说别的女人会自杀,打死了王竹他都不会相信。可是虞姬不同,她是真敢抹脖子上吊的。王竹斩钉截铁的说;“一个月,一个月之内,必定让你们见上一面,若有食言,天打雷劈。”虞姬本是个极其柔弱的女人,可是在王竹面前所总是展现出很刚强的一面当啷一声扔下宝剑,说道:“多谢了,贱妾告辞。”
王竹叹息道;“等一下,寡人有句话想要问你!”虞姬背对着王竹;“大王请讲!”王竹道;“项羽数次想要杀你,你恨他吗?”虞姬咬着牙说;“不恨!”王竹点头道;“寡人曾经救过你,你对寡人有过半点的真情实意吗?”虞姬娇躯一颤,沉默了良久,只是不开口。王竹加大了分贝问道;“寡人和项羽有什么不同?“
虞姬吸进一口气,慢慢地吐出来,瘦削的双肩动了动,柔声说;“他是我青梅竹马的——丈夫。你只是大王——”
王竹的心一下子就灰暗了。“好吧,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寡人,见过项羽之后,你就会永远,永远的留在我身边,对吧?”王竹用试探的口气问。
“是的,大王,我答应过。”虞姬两条腿轻飘飘的走出了帅帐,仿佛是飞出去的。她觉得四肢无力,全身酸软,没法再应付这种交谈了。要说,对这个秦王没有半点感觉,那才是自欺欺人,女人的心,终究是水做的,善变的很。可是,项郎依然还在,从不曾消逝过,她感到矛盾重重,痛不欲生。
虞姬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就开始回想方才秦王说的话,一种绝望的心情转瞬就抓住了他的心。这些天,她通过自己的两个丫鬟还有吕马童还有种种的渠道,已经知道了全盘的战况,项羽的西楚大军已经陷入重围岌岌可危,秦王的胜利就在眼前了。虞姬是不懂政治,更不懂军事的,她非常不能置信。
从会稽起兵那天起,项羽一共打了七十几次大仗,那一次不是马到成功,那一次不是欢声叠起,那一次不是锣鼓相庆。然而,面临垓下的一百几十万秦兵,他的第一次突围失败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西楚兵马将要被困垓下!意味着营造数年的西楚霸业毁于垓下!意味着秦二世将要用他那黑暗的大手重新遮住宇宙!意味着项郎的性命将要——虞姬不敢多想,她披上衣服想走出帐外,丫鬟紫环和玉琅劝阻说;“娘娘,外面风紧寒冷,容易伤身体。”虞姬这时才发现已经半夜了,可两个丫鬟还没有睡。“怎么你们到现在还没睡?”
紫环说;“我们见到娘娘心情不好睡不着。”虞姬很是感动,拉着两个丫鬟的手说;“一起走走吧,我们一起从小长大的,来来来,我要问天卜一卦!”
垓下,深夜。浩远,空旷,寂寥,悲凉。零落的星辰寒光微微,点缀在黑窟窿般的苍天上,如一双双失神无意的眼睛。寒月冷冷的挂在空中,似透体的凉玉,幽幽的播洒一缕缕凄清的光芒。
远山朦胧,森林朦胧,河川朦胧,无边无垠的原野朦胧。从那连绵无尽头的山谷中时而传来的一两声战马嘶鸣和深山里饥饿的狼嚎,在旷野中颤悠悠的游荡,像是一具摄人魂魄的死灵魂。
寒风嗖嗖,吹瘦了山,吹浅了河,吹枯了地,吹乱了凉冰冰的月光,吹皱了西楚猎猎的大旗,吹弱了人的精神和意志。
这是一个寒冷孤寂的寒夜啊!
虞姬心事重重,接连被噩梦惊醒。“砰!砰!砰!砰!”梆子响了四下,已经是四更天了。虞姬心想,这可是夜里最冷最难熬的时刻啊!每逢此时,西楚大营中士兵们就被冻得浑身发抖,很多人被冻死了。这些事儿她都是听吕马童说的,听说冻死的楚兵,四肢僵硬,面孔青紫,牙齿咬的紧紧地,眼神中目光中充满了乞求温暖,乞求生存的颜色。
虞姬一眼瞥见了挂在墙上的梅花玉箫,心中突然一动,我虽然见不到他,可是,我的箫声他一定可以听得到的。
虞姬生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感兴趣的就是梅花玉箫。从前在村子里闲来无事的时候,除了吟诗作赋就是弹筝品箫。这支梅花玉箫还是王竹送的,十六孔玉管排箫,长短相间排列,形如梅花,玲珑剔透,音质清脆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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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第一次突围虽然惨败而回,并且还伤亡了几万楚兵。可是,秦王王竹的损失也不比项羽轻多少。项羽逃回营盘,王竹鸣金收兵清点各路人马,不禁惊讶,项羽这次突围共杀死秦军大小将领二十五人,死亡秦兵近五万人,伤残七万人之多。王竹气的咬牙跺脚骂娘,心想‘这可不行,照这样下去,一百万人也不够陪得,和楚军几次交手就会全搭进去。看来,还不能存在一丝一毫轻视项羽的心思。’
王竹半夜里走出帐篷想用寒冷拂去倦怠,抖擞一下精神,想想当年韩信是怎样打赢项蛮子的,都用了那些损招。这时,正巧陈平和王熬灌婴走了过来。
王熬见王竹半夜不睡觉而且满面愁容心里猜个**不离十,问道;“大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王竹咬咬牙说;“先生这么晚还不睡!这次楚军突围,我们损失可是不小啊!”王熬笑道;“仇敌相见分外眼红,一个想逃,一个想置人于死地,刀对刀,枪对枪,胸膛对着胸膛,那有比死亡的道理。项羽是个力大无穷的勇士,我们和他针锋相对,面对面交战,岂不是那鸡蛋往石头上碰?俗话说:四两可以拨千斤,百炼钢难抵挡绕指柔。我和陈平商量了,想想有什么妙计,找个软刀子套在项羽的脖子上。”
王竹的脑子有点迷糊也想不出有什么软刀子。陈平道;“最好可以离间分化扰乱军心。不然他们一定会在粮草断绝之前再次突围,那是的楚军更难抵挡,我们或许惨胜或许会被项羽逃掉,那可就糟糕了。”
说着说着,黑暗中突然隐隐约约的飘来悠扬的箫声,箫声悲切,句句扣人心弦,催人泪下,像是为战死的战士吹的送歌。王竹听着听着,不觉目光凝滞,凄惶不安。那箫声凄凄然如杜鹃泣血。高亢时,吐纳千军万马,势如排山倒海,气壮山河,喷薄欲出。委婉时,兼收清泉流水,凝聚鸟语花香,潺潺切切,情思绵绵,剪不断理还乱,一腔思绪满江红遍。
王熬突然惊讶的说;“大王,这是楚国的箫声,这箫声充满了楚国的情调,没想到这箫声有如此的威力,刀砍人丛,马踏血河,你都面不改色,却被他吓住了。”
王竹扬手道;“不是,寡人不是害怕,寡人已经想到了有什么软刀子可以对付楚军,陈平你立即去把吕马童带来见我,还有英布、弓首、周兰、周殷,要快!明晚,我就给他来个四面楚歌,箫声片片,项羽死期到了!”
王熬长须颤抖,忙问原委,王竹冲入帅帐从帐内取出一支和虞姬同样的梅花玉箫,在手里掂量掂量说道;“四面楚歌,加上凄楚的玉箫,楚军战士听到乡音应该想家了,我的丞相大人,你说对不对。”
王熬和陈平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物,听了王竹的话,忍不住眼前放光,拍手称快,都说大王真是天下奇才,连这种计策都能够想出来。王竹心中却是暗自埋怨,怎么这么糊涂竟然把四面楚歌这条妙计给忘记了,要是早想起来,项羽早就完蛋了。幸亏了虞姬的提醒啊。王竹一听这箫声凄楚,就知道是虞姬吹奏的,于是他立即就想到了吕马童和军营里的各位楚将楚兵。
吕马童等人听了王竹的话,都是一愣,说道;“大王,这楚歌我们是都会唱的,可是,这梅花玉箫,我们却不会吹。军营里只有虞姬娘娘才会。”王竹心想,虞姬要是知道这箫声是用来对付楚军的是绝对不会吹奏的,再说,只有她一只萧,也是不中用的。
王竹想了一下,吩咐道;“你去把紫环和玉琅找来,就说,是你找来有事,寡人自有主张,另外,淮南王、弓首将军你们把军营中的楚兵楚将集中起来,随时听候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