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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大月氏人?”王熬惊讶的说:“从奴隶市场买来的,对了,你的父亲在不在,我是——”
年轻人打断了王熬的话:“请到帐篷里说话吧。顺便把两位大月氏的朋友也带来,他们可是很重要的人。”
王熬愕然。
什么跟什么呀?
牧场规模不大,有十几名牧人。帐篷里很暖和也很干净,毡毯和马奶酒都是白色的,到处充满了腥膻的味道。
年轻人突然单膝跪地,行了匈奴礼节:“李德阳参见大人!”
王熬一愣,随即问:“你父亲呢?” 年轻人哽咽道:“父亲日夜盼望秦国大人来召他回国,却没想到到死也没有如愿。”
王熬脸色大变,坏了,接头人死了。
“大人不必沮丧,家父临死之时千叮咛万嘱咐,说我们是秦人,日后一定要回到秦国去,那才是我们的归宿。家父还嘱咐,假如有一天秦朝需要我效力,让我一定全力以赴,就像他老人家活着一样。”年轻人一副匈奴人的长相惹起了王熬的怀疑。
“我的母亲是匈奴人,也已经辞世了!我的心是向着秦国的,父亲生前一直这样教导我!”李德阳说的很激动,发丝都在颤动。
王熬心想,这次来匈奴本身就是九死一生,冒一次险吧。
“快快请起,请起,李德阳我也不瞒你说,本官是秦国太尉王熬,这次亲自来到匈奴找你父亲有要事商量。”
李德阳正色道:“这个不用大人说,父亲已经跟我交代的清清楚楚——大人只说要做什么事情——”
这是帐外又传来一阵叫喊。
李德阳浓眉掀动:“大人,这两个大月氏人到底从那里来的?”
王熬说:“市场上买来的。”便把经过说了一遍。
李德阳动容:“我懂得大月氏的语言,听他们的口气,不像是普通人,好像是大月氏的贵族,大人不如把她们找来问问,免得为大秦惹了麻烦。”
秦矮把两人带进来了。那老者一直扯着嗓子嚷嚷,用身体保护那个女孩子。那女孩子的眼光锋利如杀人的刀子,整个人充满了胡人的野性。
李德阳听了一会儿,指着老者,厉声喊了几句,王熬当然还是听不懂。
那老者声色俱厉的回答,比李德阳还横!
王熬奇怪,自己救了他们他们应该感激,怎么像要吃人?
早知道不救你?啥人呀?
李德阳听了老者的话神色凝重,低头沉思了一下,又缓缓的吐出几句话。那老者一一回答,态度却缓和了不少。
两人叽里咕噜的说了有一炷香,李德阳点了点头,对王熬道:“大人,有些麻烦了,这个老者说,他是大月氏的使节,是来觐见匈奴单于的,半路上被龟兹的强盗给打劫了,辗转流落到西域商人的手中,那个少女——他说是大月氏国王‘埃塞拜加’的女儿,也就是大月氏的公主!!” 够雷人的!
“公主怎么会跑到匈奴来,就算是使节出使,也不可能带着公主一起,定是假的。”王熬还没说话,秦矮已经抢着说了。
李德阳道:“这个可不一定了,大月氏的风俗和中原大相径庭,与匈奴也不一样,那里的女子是可以骑马征战的,立下战功后,还能成为将军,所以公主出使也很有可能!”
秦矮嚷道:“那也不对,一个国家的使节团,总会有几千兵马护送吧,怎么可能被强盗打劫了。”
李德阳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纵横在西域大沙漠中的‘沙盗’非常强悍,他们聚众上万,在西域各国四处袭扰,战斗力强悍而且惯于在沙漠中出行,这些人来自各个民族,都是亡命之徒,西域诸国拿他们没有办法,有的国家的正规军还没有这些强盗人多,只有大月氏够强大可以收拾他们,这些人为了报复就经常伏击大月氏派出去的商队和使节团,大月氏吃亏也不是一次了,派兵去围剿,这些人就一头钻进沙漠里去,埃塞拜加根本没辙。”
王熬目光深深地注视老者,老者被秦矮给绑了双手,惊恐的双目中透出一种难以隐藏的贵气,忽然说:“快,松绑。”
这可真是奇货呀!
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差点把王熬给砸蒙了。
一定要把这两人弄到大秦去——
“我可以送你们回国,你们的公主,我也可以像侍奉公主一样的侍奉,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们要等上一段时间——”
王熬和李德阳筹划了一夜,对这个混血儿小伙子的干练和果断十分欣赏,心里赞叹不已。第二天两人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王熬带着两双洁白无瑕的玉璧和一万金以中国商人的名义去见匈奴左将军‘呼衍都兰’。李德阳告诉他这是匈奴最贪财的酷吏。
呼衍都兰开始不愿意见,看了王熬的礼物后,立即换了一张笑脸,亲自出去把王熬迎进了帐篷,亲热的就像久别重逢的好友。
王熬说明了来意:“只想见一面大单于的阙氏,献上一些大秦的特产,以便日后通商方便。”都兰心中一动,又拉下脸:“你都带了什么特产!” 王熬那能不知道他的心意,连忙道:“有些金玉首饰——听说将军家里也有几位貌美的夫人,在下也准备了一份——”
“哈哈——好说,好说,明天我带你去见阙氏!” 匈奴人没有汉人这么繁杂的礼数,不然王熬非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第二天他就由都兰引荐见到了冒顿的那位后母,头曼的阙氏来自北海{贝加尔湖}车臣部落的冰天雪地里的黄发美人阿曼尼。
俄罗斯的。
都兰头天已经给阿曼尼说了四五车好话了,并且夸赞王熬多么多么富有,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金子做的,十根手指头上带了足有五十个蓝宝石戒指。
阿曼尼当然知道他夸张。可是这是个虚荣头顶的女人,平生最喜欢金子,当然不会放过发财的机会,于是很高兴的接见了王熬。
王熬先献上了五万斤珠宝和五双玉璧给她。看的阿曼尼的碧眼冒金光,笑的合不拢嘴。
“哦,这怎么好意思,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王熬道:“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来龙城的路上看到听到大匈奴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攻陷了秦国的四十几座城池,连秦王的皇后都给俘虏了,大秦皇帝已经向王子冒顿献上降书,想来秦国灭亡在即,他日大匈奴入主中原,臣想讨个一官半职来做。”
这话像一盆凉水从阿曼尼的头顶浇下来,手上的金叉当得一声扔出去,冷冷的问:“你说大秦皇帝投降了冒顿!” 王熬急忙站起来:“没错,我有一个同乡叫做叔孙通是大秦皇帝的宰相,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人还在王子的营寨中,绝对错不了,他还说,王子准备定都关中,真是可喜可贺呀——”
王熬装傻充愣的一顿祝贺,把阿曼尼气的差点休克:“冒顿这个野种,终于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看来他打定主意要和自己的父亲为敌了,那么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商人——”
“在——”王熬恭敬地说。
“假如你把方才对我说的话去给大单于说上一遍,我保证你永远都是我们匈奴人的贵宾。”阿曼尼笑的不阴不阳。
王熬道:“这是当然,臣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大单于道喜的。”
道喜?这是给大单于心窝子里捅刀子?
喜从何来呀?
第十一章大单于
大单于头曼每天清晨的时候,都会在美丽侍女的陪伴下走出营地去拜初升的太阳;傍晚去拜初升的月亮。
这是必须的。
头曼正在拜月,虔诚的说:“愿伟大的长生天永远光照我大匈奴。”
阿曼尼乘马气冲冲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王熬和左将军呼衍都兰。
阿曼尼就在头曼的面前跪下来很委屈的说:“大单于,你的逆子要造反了,你管不管。”头曼刚好完成了仪式,对他的话很费解:“哈哈,我的美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的儿子不听从你的管教,让你生气了吗?”
阿曼尼生气的说:“您难道只有一个儿子吗?您忘了那个手握重兵的儿子吗?”头曼明白过来了,粗声粗气的说:“他还在千里之外,怎么惹你生气了?”说着就从地上站起来,抖一抖身上雪亮的羊皮袍子。
阿曼尼也跟着站起来,从左面扶着头曼,嗲声嗲气的说:“大单于刚才我接见了一位秦国的商人,他对我说,您的儿子冒顿已经攻入了秦境,并且俘获了秦国的皇后,就连秦国的皇帝都向他投降了,冒顿还对外界宣称要把王庭迁到秦国的关中去,这些事情您都知道吗?”
头曼的脚步一顿,震惊道:“长生天可以作证,我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阿曼尼眼中射出厉芒,恶狠狠的说:“这已经很明显了,大单于,你的儿子要造反自立了,您可要小心一点。”
头曼虽然宠幸后妻和小儿子,可冒顿毕竟也是骨肉,脸色一沉:“消息可靠吗?你可不要听信别人的谗言,秦国人最爱说谎,就像狡猾的兔子。”
阿曼尼道;“这我就不敢肯定了,您可以把那个商人找来问问,不是有这么句话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头曼点了点头,挺着大肚子说道;“让他过来,我要听他说说。”
阿曼尼冲着都兰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引着王熬进了大帐。
大单于的金顶长春帐内一片珠光宝气,脚下铺着来自西域的红色名贵地毯,地毯的尽头是一张蒙着白色虎皮的宝座。红毯两旁站着一排妙龄的侍女,有黑发的黄发的,每个都长的俊俏标志,身材窈窕、姿容不凡。侍女的头上戴着珍珠玛瑙的来自大秦和西域的首饰,晃动一下,叮咚作响。
头曼接过侍女递上来的毛巾,净了一下手,对下面跪着的王熬说道;“你就是秦国来的商人,你很富有是吧?你来见我有没有带礼物?”
王熬一听,这不是公开索贿吗?怪不得都兰和阿曼尼都这样腐败和贪婪,原来是上梁不正的缘故。
“小人已经为大单于准备了两万金黄金,过一会儿就送过来,还望大单于笑纳!”头曼一听就高兴了,簸箕一样的大嘴从腮帮子一直咧到后脑勺,大声笑道:“抬起头来,真是个豪爽的商人,我们匈奴人最喜欢和豪爽的人交朋友了。”
王熬心里纳闷,你们匈奴人到底是喜欢和豪爽的人交朋友啊,还是喜欢和金子交朋友?
头曼长的真叫一个凶恶,也难为了阿曼尼这么如花似玉的洋妞受得了他。满脸像钢针一样的黑胡须,皮肤粗糙像磨刀石,脸上布满了类似茧子一样的疙瘩,眼睛瞪圆了像庙里的夜叉,打远一看,像一头拨了毛的狮子蹲踞在那里。
饶是王熬见多识广,也吓出一身冷汗。
“你在中原都看到了什么,说出来听听?”
王熬装糊涂:“大单于想听什么,小人在外面听到的消息可多着呢!您是不是想听中原大乱的事情。”
头曼生气的叫道:“我不想听那些事情,我想听关于我们匈奴人的事情。”
王熬趴在地上说:“启禀大单于,小人都是听同乡叔孙通说的,他说,秦国的皇帝派他去向王子献上了降书,还把自己的皇后也献给了大单于,那王后现在就在王子的军队里。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头曼一听“皇后”立即两眼放光,冷笑着说:“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真的。”小人不敢欺骗大单于。
头曼脸上横肉乱蹦,拍案而起:“你一定是骗我的,怎么我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可不能松口,一定要装下去。
王熬全身哆嗦道;“小人说的句句是实话,不敢欺骗单于。”
阿曼尼趁机道;“大单于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