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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那退出暖凝阁的侍女看了眼,容则又看着潋绡,随意地一句:“公主这苏芳苑的人,调教得真是好。”话里无喜无怒。
潋绡只是笑笑,若是不合她心意,怎么可能让他们留在身边呢!
“容大人说笑了,大人才是好手段呢。”他手底下那些侍卫,哪个是庸手啊。且不说容则掌管这王宫也才那么几年。
其实,也许潋绡可以装得更稚嫩一些,或者,像这宫里大多数的公主那样要么天真无知,要么干脆骄纵跋扈。可她知道她做不到,太过骄傲的性子,不容许她做出这样的种种形状。所以,她沉静内敛、温和乖巧,却又渐渐让人们见到她的早熟与聪慧,她是这宫里最尊贵骄傲的公主。
而且,容则很得皇后的信任。镜蓝鸢信任的人,潋绡总觉得是不需要太过防备的。
“正好有件事想要请教容大人。”
“不敢,公主请吩咐。”他的语气仍是那样淡淡的。
容则便是那样的人,即使他弯腰低头,语气恭敬,却不会有丝毫奴色,但又不会令人不悦,当然,某些自恃甚高的家伙难免看不惯他的态度,可也不敢为难他。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得到这侍卫统领的职位,而且得到可以不跪除皇帝以外任何人的许诺,这样一个人,是没人敢随便招惹的。
“听说,容大人并未真正教锦衣学习武艺?”
这话并没让容则出现太大反应,他点了点头,却是说道:“我本以为他会更早告诉你的。”
闻言,潋绡轻轻一笑,道:“他只是太过骄傲而已。”话微顿,便又问道,“那容大人可以替我解惑吗?”
似乎是犹豫了下,容则才回答道:“殿下若是生作江湖人,将来必是叱咤武林的一流高手,是那种可以问鼎天下第一的高手。”
潋绡没想到容则会对锦衣有如此高的评价,禁不住愣了下。
容则又接着说道:“殿下天赋极高,无论教什么,几乎是一点即通,所以,我不敢教他了。”
潋绡轻轻皱了下眉头,而后目光渐渐地沉了下去,她隐约猜到容则的原因。
“我怕殿下武功渐渐高了,这王宫便也困不住他的念想。他是不能拥有自由的,甚至连自由的味道也只能浅尝,否则,心一旦飞出了这宫墙,这里的一切,会渐渐难以忍耐。可是,公主应该也清楚吧,那是他注定的命运,逃不掉的,他是注定要做皇帝的人。”
潋绡只是沉默不语。
她都知道的。
从出生那一刻起,锦衣就逃不掉的。若哪一天,真实身份被揭开,只有死路一条。若一直瞒下去,他也是必须登上那御极之殿,否则,仍是死路一条。
这也是潋绡一直不愿意锦衣知道自己身世的原因,既然明知道逃不掉的,何苦让他徒增不甘呢。
许久之后,潋绡才轻轻地回了一声:“好。”然后又是一阵静默。
容则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瞥了眼潋绡。
轻轻地长叹了口气,潋绡才抬起头,神色坚定,目光平静。这是她早已经看明白的事,何必到如今才来自怨自艾呢?
转首看向容则,缓慢而坚定地开口道:“容大人,那么,以后,请教我武功。”目光凝成一色,直视着容则,眉宇之间分明是坚毅傲然。
沉默片刻,似乎确定她的认真,容则才回道:“恐怕,皇上那一关不好过吧。”
潋绡却是浅浅一笑,语气笃定,道:“我开口要的东西,父皇什么时候拒绝过?”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会要求不该要的东西,这也是他愿意那样溺爱你的原因。你从来都知道他的尺度。”
嘴角的浅笑并未收去,潋绡对此语未作回应,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父皇那,我会说服的,容大人无须担心。”
“好。”这回,容则倒没再推脱什么。
然后,他突然又说道:“很小的时候,你就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孩子。”
潋绡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点,只是沉默着看了看容则,目光里刻意传递出几分疑惑。
而他下一句,几乎让潋绡反射性地站起身来。
“其实,我刚才一直跟着你们。”
心底一惊,可潋绡也知道,再装出那种疑惑或者惊慌的神色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双眼,犀利而透彻,他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公主其实不必防我。”
这话让潋绡禁不住朝他看了眼,却仍是没有说什么。
“我一直在等,等公主长大到我认为可以知道那些该知道的。其实,几年前我就有那样的感觉了,但却总有些隐晦混沌。但看现如今的公主,真的是完全不像个孩子了。”
“容大人到底想说什么?”潋绡已经只是不动声色。是否需要防备他,不是他说了算的。
“公主的秘密,我不会去探究,不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公主,希望可以帮到什么。”容则的语气依旧是平平淡淡的,可这话听在潋绡耳里,她几乎想要叫出声来,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那样激烈。
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的一切,终于可以揭开谜底了吗?
。
。
第十一章 前尘薄霭
“你们在琥珀苑遇到的那个人,我认识,而且也知道当年她与茹嬷嬷一起替换了婴儿,也就是如今的锦衣殿下。”
容则如此直接的话,让潋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微愣之后,下意识地朝紧闭的门扉看了眼。
“公主请放心,任何人接近这里,我都能知道的。”容则知道潋绡担心什么。
转回目光,早已经收敛了所有神色的脸上,平静淡然,潋绡缓缓问道:“父皇和母后知道吗?”
“皇上是肯定不知道的,这点可以放心。至于皇后,也许她隐约猜到了什么吧,她向来心思敏锐,不过应该不能确定的。”
若有所思地朝容则看了眼,潋绡没再继续问什么。
容则却也同样不再说话了。
其实,潋绡知道,既然容则从一开始就跟着他们了,那他定是听到了她的话的,所以,对于她为什么会认识那个黑衣妇人也定是想不明白的。毕竟,他是知道的吧,那个人从宫里消失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婴儿。
不过,容则大概就是那样的人,说了不会探究她的秘密,便绝对不会开口问什么。
“容大人,不知为何突然想要告诉我那些事情?”语音婉转,浅浅地笑着,潋绡突然地如此问道。
可这问题却让容则忽然沉默了下来,向来平静淡然的神色间透出些许的迷惘。
潋绡依旧只是浅浅地笑着,她在等,等着她需要的答案。此时的她,心早已经平静了下来,所以,也变得异常地有耐心。
许久之后,容则才缓缓言道:“我,很快就要走了。”
潋绡稍稍地皱了下眉头。
而后便听容则解释道:“我是说辞去这统领之位,离开王宫。”
眼里禁不住闪出一丝惊讶,语气却仍是平静,潋绡随意地问道:“为什么?”
似乎回忆着什么,他的目光变得有些迷乱,而后,像是叹了口气,才说道:“很多人都以为,当年是皇上请我来担任这统领之职的,其实不是,是我自己要求的。”
容则很少笑,他向来是严谨而冷肃的,此时却是轻轻地扬起了嘴角,继续说道:“很少人知道,其实慕睿与我是结义兄弟。”他忽然地改了称呼,“我本是个孤儿,是师傅捡到我,将我养育长大,教我武艺。师傅去世之后,我便下山了。那时候,我十四岁,虽然不知道师傅到底是什么来历,但踏入江湖之后,很快地便知道,再过个几年,自己的剑将鲜有敌手。那时候的日子很单纯,简单地追求着更高的武学境界,直到三年之后,遇到了慕睿。他小我四岁,却似乎比我老成得多,但他仍是唤我大哥。做大哥的,哪能不护着兄弟啊。虽然那个时候,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但我倒也没问过什么。一直到我们认识的第三年,他刚登基的那一年,他才告诉我一切,也告诉我,从今以后,他必须忘记这个江湖。所以,我跟他说,大哥陪你一起忘记。”
说到这,容则稍稍地顿了下,朝潋绡看了眼。
她明白这一眼的意思,他是想告诉她,这也便是他不想让锦衣武功太高的原因。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怀疑过什么。知道慕睿的身份后,我也想过的,是不是他一开始就只是想要利用我,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身边若是有个万无一失的护卫,自然是如虎添翼了。可是,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只求过我一件事。”他忽然地一声轻笑,有些古怪的嘲讽,有些无奈,“随他入宫不久后,他对我说,若是有一天,他做了一个必须做的决定,也许会伤害到许多他与我都不愿意伤害到的人,而且我会想要阻止他时,就离开吧。他说,因为,如果我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如果是十年后的他,定会生出猜忌之心。那是他万万不希望发生的。所以,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必须离开这个宫廷,回到我的江湖去。”
听容则说到这,潋绡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然后轻轻地问道:“父皇,是要对镜家下手了吗?”
容则没有回答,潋绡也突然地转了话题:“那容大人与母后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吗?”语气似乎十分地轻松,嘴角也仍是那抹浅笑,眼底藏着什么,她没有让谁看清楚。
“跟慕睿认识没多久,我就随着他见到了蓝鸢与青鸾,她们俩也跟着他叫我大哥。那两个丫头,青鸾根本没什么大家闺秀的气质,从小就舞刀弄枪的。不过,出生在将帅之门,这也是难怪的事了。还有蓝鸢,别看她现在总是沉静淡然的样子,那个时候,虽然比起青鸾来,十足是个世家小姐的样子,可骨子里,刁钻得很呢,一个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那时候,我们三个,可没少在她手里吃亏过。”
说起这些陈年旧事时,容则的神情显得十分地愉悦。虽然并没有露出笑容,眉宇间却是一片柔和之色。
潋绡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慕睿与蓝鸢恐怕并不愿意去回忆那些旧事,青鸾不知何故也从未出现过,所以,大概这些年来,容则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这些过往吧。珍藏在心底的记忆,是那么渴望与人分享。
然后,容则像是突然地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教你武功,便不会食言。虽然我会离开朝廷,但暂时不会离开王都。不如我就暗中教你好了,也省得你想办法去得到慕睿的同意了。”
潋绡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既然离开了,为什么不干脆走远点,彻底地离开?”
稍稍地沉默了会,容则才回道:“哪里是说放下,就放下的。”微微沉吟片刻,又说道,“如果你父皇真的做了什么,如果蓝鸢过不了心里那道槛,你就想办法劝劝他们吧。其实,慕睿心里也是苦的。蓝鸢与青鸾虽然了解他,但她们同样背负着太多重要的东西,很多时候,反而会让慕睿负担更重。他们三个,各自都有不可能放下的东西。慕睿放不下江山,蓝鸢放不下镜家,青鸾放不下梦想,他们总是把自己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里。只有我,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对我来说,我是他们三个的大哥,这就是最重要的。可是,我好象也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两难的境地。”他又是轻轻的嘲讽一笑。
“那就干脆不要离开了。”潋绡轻轻垂下眼睑,挡住了目光深处的一切,如此一句轻语。
“不!”容则却是很肯定地拒绝了,“如果我不走,慕睿会逼我走,不希望我卷进这纷争也好,真的有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