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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王者。”
所以明白欲强兵者,务富其民。强兵之后,才能有广袤的土地和成千上万忠心的百姓。当然,他也必须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的子民不会因贫穷而舍弃家园,因富贵而忘本负义。
“皇上的东风借的如何?”
“吹得满城风雨。”她夸张地展开手臂,“有时连朕都几乎以为是真的。”
斐旭笑道:“金伯雨也不是一无是处。”常太妃与明泉因他不和早不是秘密。由她出面游说徐太妃,自然事半功倍。先是欧阳成器,再是金伯雨,玉流这次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以讨人厌的程度而论,他的确做得不错。”
“那皇上准备什么时候下鱼饵呢?”
明泉考虑了下,“等雨停。”
“朕讨厌打伞。”她补充道。
选秀
皇上临冬阁赐宴狄族使臣,礼、户两部尚书作陪。
至酒酣耳热,明泉退席稍歇。
百步外,挽春阁二楼凭栏处,藏青锦衣男子歪头斜靠,狐皮镶玉毡帽半遮眼帘,璀璨银发如月光般盈盈流淌脊背,依稀几捋垂于胸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明泉见眼前景象,不觉莞尔,信手解下大氅,轻披在他身上。
“皇上还是喜欢檀香?”男子咕哝一声,张开双目,眼中神采,堪比晨星,与银发交辉,如此人物舍斐旭其谁?
“斐帝师不也喜欢喝酒睡觉偷懒耍嘴皮吗?”
斐旭半张嘴巴,许久才道:“我现在才知道皇上对我有诸多不满。”
“那这个月俸禄减半有意见么?”
斐旭楞了下,“有点小意见。”
明泉横他一眼。
“不过忍得住。”他认真道,然后手指在重屋叠舍间一点,“玉流公主。”
明泉极目而望,也只看到一长溜的暗青软红中,似有一抹湖蓝深深浅浅。
“阿修巍巍离席了。”斐旭双手测量两个人的间距,“大概……五十来步。”随即一愕,指着从中间冒出来的紫袍青年,“他是谁?”
“沈南风。”她叹了口气,“朕原本属意他为玉流的驸马,现在,只是想多给她一个选择罢了。”毕竟是姐妹,她不想为了一己之私就私自抹杀玉流一生幸福。至少,答案该由玉流自己书写。
“皇上不嫌画蛇添足?”
“略求心安。”
两人顿时不语,静观三人。
沈南风与玉流似在交谈,阿修巍巍只呆了一下便走开了。
“若玉流公主最后选了沈南风……”
“朕会成全她。”明泉双手撑住栏杆,怅惋道,“天家无长情。今日笑语嫣然,明日就可能恶言相向。朕也无法保证沈徐两门在朕有生之年必定荣华富贵恩宠不衰。因此,由她自己做主吧。”
斐旭沉默须臾,道:“其实皇上心中早有答案了。”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她望着两人久久未离的身影,说不出心中是担忧还是欢喜。
“玉流公主求见。”
“宣。”明泉随意拿起件外衣披在身上。
“臣妹参见皇上。”云鬓如雾,香腮如霞。低眉顺目处,更显楚楚。
“平身。”明泉双手扶起她,“玉流妹妹这么晚来找朕,可有什么急事?”
“倒也不急。”她明眸含怯,十指交缠,“只是延福宫臣妹举止无状,失言惊驾。事后想起,每每追悔不及,想来请罪,又怕皇姐不喜,这才耽搁了下来。”
明泉失笑,“一家姐妹,说什么两家话。怀敏姑姑与你的情分,朕是知晓的,可惜罪魁畏罪自尽了,不然说什么朕也会为你出这口恶气。”
“臣妹谢过皇姐。”她打蛇随棍上,“眼下倒有一桩事请皇姐为我做主。”
“但说无妨。”
“说来羞人,”她面颊通红,“臣妹……”
明泉眼眸一转,“可是有心上人了?”
玉流娇怯之下,正要点头,却听明泉含笑道:“不过深宫内院,玉流妹妹是如何见到外人的?”
“臣妹……”她心下一惊。皇宫内眷未得允许是不能私见外臣的,连兄弟也不可以。
“朕说笑而已。”明泉握着她的手,“手好冷,可是着凉了?”
“臣妹无碍,谢皇姐关心。”
“玉流妹妹还没说哪家这么有福气,得到你的青睐呢。”
玉流下颚一紧。在来的路上,她也曾在沈南风与阿修巍巍中彷徨不已。一个俊雅风趣,一个霸气天成。一个大宣新贵,一个外族王子。
徐太妃十分中意沈南风,毕竟沈家乃大宣开国元勋,根深蒂固,虽然现在不如安家辉煌,亦无连家显赫,到底是有数的望族。沈南风现在又是明泉面前说得上话的宠臣,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但玉流心中却另有盘算。
沈南风即使位极人臣,也只是人臣。见了明泉要卑躬屈膝,一生宠辱皆系于她。而阿修巍巍不同,虽地处偏僻,到底是未来族长,与明泉地位相若。做了他的妻子,她将不必看人脸色,寄人篱下。
只是……这未免太如明泉的意了。
其实昨天阿修巍巍和沈南风的相继偶遇,已让她起疑。
回去与徐太妃密商后,都认定了一种可能!
明泉想将她和亲。
欧阳成器、沈南风都是障眼法而已。她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救慕流星!
只是没想到,在她心目中,一个区区面首竟比妹妹还要重要!她心下凄楚……甘心么?当然不甘心!
可即使她选了沈南风又如何?明泉还是可以用一道圣旨将她的意愿扭转过来!万一传了出去,怕她将来在狄族更不好过。
心中思绪千万,时间却过一瞬,“是狄族少主。”
明泉身体一松。玉流果然还是玉流。
“不过臣妹有个不情之请。”
明泉对上她的眼,顿时明白,她看透她所布下的局了。“说。”
“我要阿修巍巍在兽神面前立下终身誓,以后只能有一个女人,就是我。”
明泉怔了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言下之意,若阿修巍巍不答应,她也不会勉强她出嫁。
玉流眸光一闪,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般爽快。
“夜深了,玉流妹妹早点回去吧。”
“臣妹告退。”她挪开步子,走至门槛处一顿,幽幽道,“出嫁那日,皇姐不必来了。”
终究不能无怨无恨。
明泉痴望着门外的冷月,仿佛在看一面镜子,映出的,只是自己。
她还是做到了。亲手将这孤寂皇宫里的最后一抹相同血脉驱去远方,此生此世,再不相见。
父皇,若你在天上看到,是会欣慰地笑?还是伤惋流泪?也许和往常一般,摸着我的头发叹息吧。
狄族人终身只能嫁娶两次,若两次丈夫或妻子都早殇,便只能守寡鳏居到死。
算上沐可安娜,阿修巍巍算是第二次娶妻,因此欣然同意。
不过皇上选秀在即,公主出嫁须延后。
慕流星也只好在衙役的关照下,继续睡着牢房混吃混喝。
倒是杨焕之这几日上窜下跳忙得不亦乐乎。每天还需分出精神追着孙化吉要钱,可怜孙化吉为了躲他,连自家轿子也不坐了,今天徒步,明天骑马,折腾得够戗。
正当大家都筋疲力尽,不堪负荷时,终于挨到了选秀的日子。
明泉坐在大殿正中。一身绛紫龙袍,胸前龙腾气势磅礴,呼之欲出。
四大太妃分坐左右,身姿端直,目光平稳。惟独徐太妃与常太妃两人目光交接时,会稍激起几道火花。自徐太妃明白明泉所图后,与常太妃更是势同水火,互不相容。
一会儿严实跑进来小声道:“十位公子都通过诗词,现在正进入文试。”
“把他们做的诗都呈上来。”
四大太妃中以古太妃文采最好,明泉干脆交于她看。
她翻了翻,抽出其中一张念道,“梅本无心妆素色,何需诗句颂风骨。意境虽好,到底清冷了些。”
明泉瞟了眼,落款是安凤坡。
没想到安家人都对梅花情有独衷。
“本宫瞧着这句不错,”徐太妃自他手中挑出一张,“本是恨秋无觅处,又喜冬裹素妆来。”
古太妃不好驳她面子,只淡淡道:“与白居易的‘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常太妃笑道:“到底是名门之后,谁又能输了谁去。”
明泉接过来看了眼,是纪元秉,纪陬的远房堂侄。
严实又小跑进来,“文章都已作好,左相正会同礼部尚书、刑部侍郎共同批览。”
明泉不觉也有些紧张。
大约一柱香后,严实传报道:“七位公子通过文试,正在殿外候旨。”
七个选六个?
明泉有些后悔只挑了十个人入选,“一一传来。”
“宣,镇北国公府,冯颖觐见!”
须臾,一个十三四岁,眉清目秀的少年大跨步门,昂然道:“臣,冯颖参见皇上、各位太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镇北国公可世袭,因此他自称为臣也属有理。
明泉自上到下细细打量,觉得他年纪虽小,举手投足却已具大家风范,比之太子汤当年还要出众几分。
“冯卿以为诸代哪位君主最合明君之名?”
冯颖气定神闲答道:“汉景帝。”他以为明泉必定再问为何,正暗自准备腹稿。却听她“哦”了一声,道,“留。”
其实问题本身无关紧要,冯颖原就是必留的人选。
若换了个人答这个问题,多半是我朝开国皇帝或是先皇吧。他小小年纪,却正是洁白无瑕,心如霜雪的时候,还没学会趋炎附势,阿谀奉承。
“宣,樊州通判安定尧之子,安凤坡觐见。”
安凤坡的父亲只是区区通判?明泉玩味地拨弄手指,宣朝喜欢破旧纳新虽是为朝堂注入不少新力,却也引出颇多弊端。大凡手中有点权柄的便喜欢将自己的子侄亲戚安插进来。
像安凤坡这样出身世家,比父亲坐得高的是极少数。
“臣安凤坡参见皇上、各位太妃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比起安莲的惊世绝艳,安凤坡大为失色,甚至比不上冯颖的雪玉可爱,至多五官平整,气质斯文。
“安卿平日都读些什么书?”
“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近日正读史记。”
“恩,当官的人才。”明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是想找出一点怨愤的痕迹。偏偏他云淡风青地谢恩,找不出一丝不自然,“留!”
沈雁鸣与沈南风长得颇为相似。只是前者五官更为秀气,举手投足间也透出优柔。
“沈卿可爱品酒?”
沈雁鸣掩住唇,轻答道:“不曾品尝。”
“可惜。”明泉扼腕似的笑道,“茶呢?”
“甚少。”
“那沈卿闲来如何打发时间?”
“胡乱弄琴罢了。”
明泉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个话题,“入宫后可常与安莲切磋。”
沈雁鸣吓了一跳,道:“不敢与安大人同论。”
明泉碰了三个钉子,顿觉无趣。连冯颖都比他出落大方。
“留。”这三个名额是肯定留下的。
接下来三个,两个将军之子,一个京都府尹之子。容貌与画像一般无二,性格或豪迈或开朗,并无特殊。
明泉看了几眼便随口打发了他们。
纪陬的侄子被挡在了文章那道门槛之外,也好,省得勉强留下来碍她的眼!
“宣御史大夫欧阳博之子欧阳成器觐见!”
明泉精神一振,连徐太妃都眼露兴致。
“草民欧阳成器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各位太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抬起头来。”明泉和徐太妃同时睁大眼睛。
果然是那张三角眼,大鼻孔的扁平脸。
徐太妃差点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