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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火不到十五分钟;牟恩光3连的弹药就已经所剩无几了;手榴弹也扔完了。
听到山顶上的枪声变得稀落;趴倒在山腰上的日军再次站起身来;端着刺刀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上冲;一发照明弹带着刺耳的尖啸腾空而起;紧接着冉冉下降;将耀眼的强光洒落下来;把高山尖方圆一公里以内照得亮如白昼。
借着照明弹的强光;山顶上的**将士甚至已能够清楚地看到小日本的嘴脸。
牟恩光把3连最后剩下的二十多号残兵召集到身边;咬牙后牙槽说道:“弟兄们;今天这关口看来是过不去了;但咱们就是死;也得剥下小日本一层皮;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全体听我口令;上刺刀;杀”
伴随着牟恩光一声大吼;二十多残兵便纷纷端着刺刀冲出了战壕。
牟恩光端着刺刀冲在第一个;凭借过硬的刺杀技术连挑了六个日本兵;轮到第七个日本兵时终于体力不支;只听噗一声;日本兵的刺刀已经狠狠扎进牟恩光胸口;牟恩光顿时间无比凄厉地惨叫起来;脸上的肌肉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扭曲。
那日本兵却没有马上就抽刀;甚至还在残忍地搅动着刺刀;听着利刃割裂肌肉还有腑器时发出的滋滋声响;那日本兵的脸上竟然流露出了快活的笑意;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很快便永远凝固了;牟恩光临死反噬一刀割断了他的脖子。
牟恩光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弥留之际;他拼命睁大眼睛想把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幕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整个世界都已经倒过来;他只看到一双双的脚在眼前晃来晃去;有穿布鞋的也有穿皮鞋的;隐隐约约间;牟恩光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听着好像是鲁建帮;牟恩光拼命想要转过头去;却怎么也无法如愿;一股寒意潮水般袭来;牟恩光没能抵抗住;终于坠入了永恒的黑暗中。
当鲁建帮带着l连官兵冲上山头时;3连官兵已全部阵亡;自连长牟恩光以下;全连一百三十人全部壮烈;竟无一生还眼睁睁看着好友死在自己面前;鲁建帮暴怒如狂;就像一头被激怒了的野猪;一头冲撞进了小日本中间。
第43章倾辄
鲁建帮连续挑了十几个日本兵;却发现四周的日本兵竟是越来越多了;就这片刻;他带上来的八十多人已经只剩二十几个;此时正好又有一发照明弹呼啸着升空;借着照明弹的强光;鲁建帮看到山腰上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日本兵。
最多再过三五分钟;更多的日本本就会涌上山头;鲁建帮和l连的官兵就会被小日本啃得渣都不剩;生死关头;鲁建帮反而失态地大笑起来;一边大笑一边挥舞着大片刀冲向日本兵更密集处;此时此刻;鲁建帮已然存了死志;再不做生离之念了。
最后剩下的二十几个残兵也都杀红了眼;跟着鲁建帮横冲直撞。
一个老兵却从山坡背面气喘吁吁跑上来;四下里找人:“连长连长?”
乱战中;老兵身上被日本兵捅了好几刀;却兀自挣扎着爬到鲁建帮跟前;惨然道:“连长;大队长让我们撤退;撤回主峰……”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老兵便咽了气。
鲁建帮看了看四周;只见弟兄们已经和小日本完全搅在一起;换成白天;根本就是想撤都撤不下了;但夜晚却还有一丝的机会;待天上的照弹缓缓熄灭;鲁建帮冲着最后剩下的十几个残兵厉声大吼起来:“弟兄们;撤;快撤……”
黑夜给了鲁建帮和十几个残兵机会;他们最终顺利撤了下来。
只不过;最初跟鲁建帮上山的八十几号人;最后能活着下山的却只有十几个人了;至此十九大队也丧失了扼守三座山头的能力;鉴于十九大队已经只剩不足百人;徐十九果断放弃屏障外围的两座小山头;集中兵力死守高山尖。
小日本在抢占了高山尖前面的两座山头后;也已经精疲力竭;战场暂时陷入了沉寂;不过谁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再接下来;小日本的攻势必定会更加的猛烈更加的疯狂;困兽犹斗;可不只是嘴上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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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做;有用么?”
黑暗中;高慎行望着徐十九问。
徐十九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子弹;一枚枚压进弹夹;直到两个弹夹压满;并且装进盒子炮;才回过头来淡淡地道:“没用;但能拖延一下时间。”
站旁边的黑瞎子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徐十九和高慎行其实在讨论战术。
十九大队最后剩下的九十多人被徐十九分成了四十多个小组;每组两人;然后跟刀耕火种似的;把这四十多个小组撒到了东向的山坡上;**火力薄弱;分散使用兵力就势必会导致火力的进一步削弱;结果必然挡不住日军进攻。
但无可争议的是;这么做的确可以多阻挡日军一会。
“多拖延点时间;有意义么?”高慎行脸上浮起一丝嘲弄之色。
徐十九拿衣袖对着两把盒子炮的镜面擦了又擦;说:“不管有没有意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得尽到自己的职责;咱们十九大队的训丨诫就是不抛弃;不放弃。”
“不抛弃;不放弃?”高慎行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十九路军训丨诫吧?”
“对我来说;十九路军就是十九大队;十九大队就是十九路军;都一样。”徐十九现在也不再忌讳在人前提及十九路军;还有什么可忘讳的呢?错过今夜;他徐十九就将成为无数为抗战而死的**官兵中的一员;且是默默无闻的那个。
“这倒没错。”高慎行嘲讽道;“十九路军跟十九大队的确一样;都是炮灰。”
这下子连一向好脾气的黑瞎子都受不了高慎行的毒舌了;怒道:“高慎行;你别老拿言语刺激咱大队长;大队长心里头苦;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他心里苦?”高慎行也激动起来;大声怒吼道;“他要真觉着苦;真要觉着对不起弟兄们;他就该带着弟兄们撤离阵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弟兄们傻守在这;眼睁睁看着弟兄们去死;去完成他们作为炮灰的历史使命。”
两人的争吵很快引起别人注意;几个军官都聚了过来。
“撤离?”李子涵冷然反驳道;“高慎行;你是要我们放跑小日本;要让咱们十九大队当民族罪人;当华夏历史的罪人么?你这是要把咱十九大队钉耻辱柱上;让弟兄们永世都抬不起头来么?”
“民族罪人?历史的罪人?好大的帽子。”高慎行哂然。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李子涵针锋相对;“你敢说刚才没说撤离俩字?”
“李子涵;你太天真了。”高慎行嘴角带着嘲讽之色;摇着头说道;“你真以为万家岭就靠咱第58师守着?你真以为咱们十九大队撤离了高山尖;整个万家岭防线就会崩溃;小日本第10沛团就能够逃走?呵呵呵;李子涵;你还真是天真得可以啊。”
李子涵被高慎行说得满头雾水;皱眉道:“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高慎行再懒得理会李子涵;回头盯着徐十九;大声道:“李子涵不知道什么意思;老徐你总不会也听不懂吧?”
徐十九当然听得懂;第58师死守万家岭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薛岳绝不可能不做任何安排;但凡一名合格的指挥官;都绝对不会把这么大的赌注全押在一支偏师的身上;所以薛岳必然还另外安排了堵漏部队。
而且;这支另外安排的堵漏部队肯定就在万家岭附近。
徐十九依然沉默着;高慎行却当众揭了谜底:“实话告诉你们吧;薛总司令已向万家岭派出援兵;而且援兵就藏在万家岭附近;只不过;薛总司令不让他们现在过来;非得等咱们第58师跟小日本拼个两败俱伤才让援军杀过来。”
胡杰、鲁建帮、李子涵被这话惊得瞠目结舌。
好半晌后李子涵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反驳道:“这只是你的猜测”
高慎行冷然道:“这的确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敢跟你打赌;真相就是这样”
胡杰、鲁建帮却似乎有些信了;因为他们发现徐十九竟没有反驳;鲁建帮黑着脸;闷闷地问了句:“薛总司令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呵呵;问得好;老鲁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高慎行笑两声;又变了语气叹息道;“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派系倾辄;咱们第58师在正牌中央军眼里是杂牌;可在杂牌眼里却是中央军啊;你们信不信;薛岳派来的肯定是粤军”
高慎行的言外之意;仗第58师打;人第58师死;功劳却归粤军
徐十九终于反驳了;以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相信薛总司令不是这样的人。”
“薛岳不是这样的人?”高慎行惨笑两声;遂即又反问道;“那他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把援兵派过来;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第58师全部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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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师师部;副师长何凌霄跟参谋长杨绍任也在激烈争论。
何凌霄虎着脸;愤怒地责问:“薛岳不是这样的人?那他为什么不派援兵?”停顿了片刻;何凌霄又怒气冲冲地道;“我就不信;薛岳就没往万家岭派出增援的部队;可是直到现在;你们可曾看到一兵一卒出现?”
杨绍任反驳道:“兴许援兵还没到呢。”
“参谋长;这话怕是你自己都不信吧?”何凌霄冷然道;“咱们第58师堵在万家岭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援兵无论从瑞武路过来还是从南浔线过来;他们就是爬也能爬到万家岭了
杨绍任道:“就算援兵已经到了万家岭附近;薛总司令不令他们立即跟咱们第58师交接防务也是对的;临敌换防毕竟是兵家大忌……”
“鸟的兵家大忌;哪来那么多兵家大忌?”何凌霄火道;“还是那句话;薛岳就是希望咱们第5小日本拼个两败俱伤;然后好让他的粤军嫡系捡现成的功劳。”
“妈拉个巴子;这叫什么事?”第一七二旅旅长方日英骂道;“仗咱们第58师打;人咱们第58师死;可到最后功劳却是人粤军的?”
“这还不是最可恨的。”何凌霄豁出去了;什么都敢往外说;“你们想过没有;一旦这一战最后没能全歼甚至重创小日本第10沛团;而是让小日本全师突围;薛岳就会把所有的责任全推到咱们第58师头上;咱们第58师就会成为第二个第军”
说到这何凌霄停顿了下;然后回头望着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冯圣法;又道:“而咱们师座;若是战死在了万家岭;也就罢了;一旦活着回去;立刻就是第二个孙元良”
第4卷第44章死志
薛岳望着墙上的挂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时钟最短的那根指针已堪堪指向夜间十二时,再过几分钟,就是10月7日凌晨了,这也意味着,第58师已经在万家岭守了将近五十个小时,
第45章绝望
第45章绝望
德安;第l兵团司令部。
作战室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几个集团军司令、军团长都在眼睁睁看着薛岳;几个作战参谋都屏住了呼吸;甚至就连隔壁电讯室里的嘀嘀声似乎也变得轻了;还有出入通讯室的通讯参谋;几乎是在蹑着脚尖走路。
寂静的作战室里;只有时钟行走发出的嗒嗒声清晰可闻。
十月德安的子夜;已经很有些寒意了;可第l兵团参谋长吴逸志的额头上却沁出了豆大的汗水;都是给急的。
而薛岳;则背着手站在那幅大地图前。
整整四个小时了;薛岳就一直站在那里;甚至连站立的姿势都没变过;如果不是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正在下意识地握紧、放松;再握紧、再放松;刚走进这里的人甚至会误认为那不过是一尊逼真的雕像。
某一刻;薛岳终于转过头;说道:“可以了”
吴逸志如释重负;几乎是飞奔着进了通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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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岭;这是徐十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但最终还是没有死成。
看到徐十九率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