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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住的卡车便再次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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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就是他!”
一枪落空,野口隆幸便立刻意识到,对面那个家伙就是上次在南京水西门城垣缺口处遇到的那个国军狙击手。
“他?谁?”石田却是满脸的茫然。
野口隆幸没有理会石田,右手食指压住步枪扳机,准星开始追逐起那个跑动的身影,不过很遗憾,对手实在太狡猾,不仅连续做出战术规避,而且战术规避动作毫无规律可循,好几次野口隆幸已经留好余量,对手却又临时换了方向。
很快,对方的卡车已经完成调头,几名中国兵也先后上了车厢。
其中一个中国兵还在卡车的防护板后面趴下来,向着城头开了两枪,可惜距离太远,根本连野口隆幸的汗毛都没打着,野口隆幸浑忘一切,全部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准星下面那个跑动的身影上面,他在等待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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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慎行从小土包冲上来,离卡车还有一段距离。
为了让高慎行追上卡车,李牧不得不控制油门,一边来回拨打方向,使卡车尽量保持曲线行进,以免日军狙击手打爆轮胎,已经上车的言老四、王一刀趴在护板后对着远处城头连连开枪,可惜距离太远打不中目标。
犊子从后护板伸出手来,冲高慎行大喊:“老高,快点,快点!”
高慎行两眼圆睁,使劲往前跑,卡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如果换了平时,高慎行一阵疾跑就能追上,可现在,他却必须在奔跑的途中,不断做出各种战术规避动作,否则很容易就会被对面的日军狙击手锁定、击毙。
这就比较考较人体力了,而且更考较耐心。
因为高慎行心里很清楚,对方肯定瞄着他的前方,只要他稍稍流露出登车的迹象,对方就立刻会毫不犹豫扣下扳机,这样,他就正好一头撞上高速飞过来的子弹,换句话说,在对方没有开枪或者在完全脱出对方步枪射程之前,他绝不能轻易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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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野口隆幸也暗暗着急。
对手的冷静超出他的想象,面对如此凶险的局面,却能够如此冷静,若换位相处,野口隆幸并不确信自己是否能够做得比对手更好。
双方的距离正一点点拉远,目测估计,现在至少已经超过了四百米!
虽然三八式步枪的有效射程超过500米,如果是无风环境并且射界良好,像野口隆幸这样的优秀射手甚至可以命中一千米外的目标,但这毕竟不是实战,在实战中,步枪子弹的弹道会受到风速、重力等诸多因素的严重干扰。
四百米内,野口隆幸还有信心击中对手。
可一旦距离超过了五百米,能否命中就只能凭运气了。
眼看对手正一点点接近有效射程的极限,野口隆幸终于无法再保持淡定,当高慎行再一次做出试图登车的佯动时,他终于果断开枪,这一枪当然没能命中,但野口隆幸也留了个心眼,这一枪也只是烟幕弹。
开完第一枪之后,野口隆幸又以最快的速度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然后迅速瞄准卡车的后护板射出了第二枪,不管是第一枪还是第二枪,野口隆幸都没有瞄高慎行,而都是瞄准了卡车的后护板,他是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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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口隆幸赌对了,这个小日本不仅枪法出众,而且深谙人的心理。
野口隆幸射出的第一枪准确地打中了卡车的后护钢板,三八式步枪弹的穿透力很强,四百米外都依然打穿了卡车的后防护钢板,紧接着,又打穿了小癫子背在身上的军用水壶,然后嵌进了卡车车厢的木质底板。
高慎行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几乎是野口隆幸子弹击中卡车的后防护钢板,发出当一声响的同时,高慎行便一个箭步猛冲上来,在将手中机枪抛向车厢的同时,双手也猛然问疾探而出,一把就抓住了车卡的后防护钢板,然而就在这个当口,野口隆幸射出的第二发子弹也到了。
“噗!”高慎行右背心猛然绽起一朵血花,抓住防护钢板的双手也一下松开来。
所幸言老四,一把抓住高慎行手,把他硬生生拽上了卡车,犊子、王一刀还有小癫子赶紧冲上来,七手八脚把高慎行接过去,在车厢里把他平放下来,这个时候,高慎行嘴角已经有血沫汩汩涌出,人已经说不出话了。
第96章生死时速
“老高,撑住,要撑住啊!”
言老四、犊子、王一刀几双大手死死摁在高慎行胸口,可鲜血还是从他们手指缝间渗出来,只片刻,便染红了三人手。
高慎行意识仍保持着清醒,也能用眼神跟人交流,嘴却已经说不出话了。
“小牧,快点,你他娘的开快点!”王一刀扭过头,冲着前方驾驶室怒吼。
驾驶室,李牧神情狰狞,握紧方向盘的双手手背上青筋凸起,右脚脚尖更是早已经将油门踩到了底,沉重的卡车就跟发了狂,轰轰咆哮着往前疾驰,甚至连转弯的时候,李牧都不肯减一下速,有那么好几次,卡车都险险翻车。
“老高,你可不能死,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李牧跟自己说不要哭,泪水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在原十九大队幸存的几个老兵中,要说谁的感情跟李牧最好,非高慎行莫属,高慎行对于李牧来说,既是师傅又是兄弟,高慎行教会了李牧很多的东西,譬如野外生存,譬如伪装技巧,又譬如陷阱的设置,等等。
车厢里,犊子几个也在一刻不停地跟高慎行说话。
犊子如今也是老兵了,他知道,像高慎行这样的重伤员,你绝对不能让他们睡着,因为他们一旦睡了过去,就再不可能醒过来了,犊子并不知道高慎行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老高,你娘的怂了?别跟个娘们似的,给老子站起来。”
“高队,你说过要教我枪法的,我还没跟你学习射击呢。”
“老高,你他娘的,吓唬谁呢?你的命比大队长还硬,我们知道你死不了。”
车外忽然响起刺耳的刹车声,原来卡车经过一处急弯,李牧不得已减了速,但卡车仍旧不可遏止地向外侧倾斜,就连内侧的前后轮都悬到了空中,李牧眼看就要翻车,赶紧又回了一把方向,卡车这才堪堪落回地上。
冲过弯道,龙口县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李牧再一次将油门狠狠踩到底,一边在心里大声怒吼:“老高,就要到了,就要到县城了,只要到了县城,你就有救了,老高你有救了,佳兮姐她可是最厉害的军医,她一定有办法救活你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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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徐十九检查完身体,俞佳兮便开始默默流泪。
徐十九披上衣服过来,将俞佳兮轻轻搂入怀里,说道:“我不是好好的么?”
徐十九不劝还没什么,这一劝俞佳兮便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即张开双臂抱着徐十九腰放声大哭起来,徐十九怎么劝都劝不住,而且,俞佳兮搂徐十九是那样紧,仿佛只要她一松手,徐十九立刻就会化作一缕青烟而去。
今天早上起来,徐十九忽然感到头疼如裂。
也就徐十九挺能够忍,硬是忍着万锥穿脑般的剧疼而没有呻吟出声,但他煞白煞白的脸色还是引起了俞佳兮警觉,当即对徐十九进行全身检查,还造了x光像,这x光机是皖南抗日救国军打下龙口县城后,从日侨开设的诊所中缴获的。
看完x光造像,俞佳兮再抑制不住心中焦虑和担心。
早在七年前的一二八上海抗战,徐十九头部就曾被小日本子弹击中,至今这颗子弹都还留在徐十九脑袋中,x光造像显示,留在徐十九左脑后部的这颗子弹已经被一层保护组织所包裹包围,而且这层保护组织明显要比三年前更加厚了。
以前,这颗子弹从未带给徐十九明显不适,可现在,情形却明显不同了。
今天早上,徐十九之所以会感到头疼如裂,就是因为子弹周围的包裹组织已经严重压迫到了脑部神经,大脑是人体中最为复杂的器官,俞佳兮并不是脑科医生,却也知道脑部神经长时间遭到挤压将会造成什么后果,这个后果就是死亡!
如果不进行手术,将子弹取出,徐十九最多还能活十年!
可是要进行手术,又谈何容易?既便抗战爆发之前的大上海,都没有给徐十九动手术的条件,也就美国有这样的医疗技术,可现在徐十九要去美国又谈何容易?
更何况,徐十九也绝不愿意抛下他的弟兄去美国手术,因为徐十九也同样的清楚,手术的风险很高,成功的概率只有五成。
想到这,俞佳兮便越发的伤心。
“佳兮,别哭了,快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徐十九只能轻轻地抚摸着俞佳兮脸颊,一遍遍的哄。
“嘭啪!”虚掩的办公室门忽然被人撞开,李牧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换平时,看到徐十九跟俞佳兮拥抱在一起,李牧肯定会非常识趣地退出去,再重新把办公室门拉上,可这次,李牧却直接无视徐十九,大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俞佳兮手,带着哭腔哀求:“佳兮姐,救救老高,你快救救老高,救救老高吧……”
“老高?”徐十九脸色大变,厉声问,“老高怎么了?”
李牧这才发现徐十九竞也在,当下转过头,对着徐十九就嚎啕大哭起来:“大队长,老高他,老高他中枪了,他中枪了……”
徐十九拉着俞佳兮就冲出办公室。
两人刚出办公室,外面一大群人就乱哄哄拥了进来。
两副担架被犊子、言老四、王一刀还有二愣抬进来。
头一副担架上躺的可不就是老高?后一副担架上躺的人却不认识。
“老高?!”徐十九大吼一声,一个箭步冲上来攥住了高慎行右手。
高慎行的意识仍然保持着清醒,看到徐十九竟然还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仿佛在安慰徐十九:老徐,没事儿,我没什么事。
俞佳兮跟着过来,看到刘畅之后只是歉疚地笑了笑,然后返身忙碌起来,相比刘畅,高慎行的伤势显然更重。
“小娇,快准备器械。”
“小欢,准备急救包。”
“雅琴,准备麻醉剂。”
闻讯赶来的曹娇、于欢还有顾雅琴跟着俞佳兮进了手术室。
徐十九、王一刀还有犊子他们也想跟进手术室时,却被顾雅琴坚决地挡了回来,当顾雅琴关上手术室大门时,俏脸上分明也挂着晶莹的泪水。
担架上,刘畅愣愣地看着俞佳兮的倩影消失在了手术室里,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从始至终,俞佳兮的目光就没有在他脸上停留超过一秒钟,她甚至没顾上给他做一次检查,就匆匆忙忙进了手术室。
这固然跟高慎行伤得很重有关系。
但是,如果现在躺在担架上的人不是他刘畅,而是徐十九,刘畅确信,俞佳兮绝对不会这么急着进手术室,再不济,她也得先替徐十九捡查完了伤势,再安排好人清理创口,然后才会进去给高慎行动手术吧?
尽管,刘畅对这样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
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刘畅才发现,他真的很难接受。
这时候刘畅便格外的遗憾,为什么率队去青阳县城救人的是高慎行而不是徐十九?为什么此刻躺手术台上的是高慎行,而不是徐十九?
好半天后,徐十九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伤员,赶紧安排人给刘畅清理创口。
徐十九也走过来跟刘畅寒喧了几句,还向刘畅表示了感谢,不过徐十九心里挂念着高慎行的生死安危,实在没心情跟刘畅多说,寒喧几句后便又回到了手术室门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