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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见过你一面;他对你就一直是念念不忘;已经几次托人来说媒了。”俞母絮絮叼叼地接着说。
“妈;我饿了。”俞佳兮揉着已经微微凸起来的肚子;忽然说了句。
俞母的絮絮叼叼声便嘎然而止;敢情她刚才说了半天;她的宝贝女儿就一句没有听进去;当下气苦地站起身;去厨房给宝贝女儿做酸辣汤;俞佳兮口刁;怀了身孕之后口味尤其刁钻;俞家请的厨师也算是一流的大厨了;可俞佳兮就是吃不惯。
俞母从二楼俞佳兮的卧室下来;正好俞鸿钧下班回家。
“老俞啊;你有时间真该劝劝你那宝贝女儿。”俞母便又开始跟俞鸿钧絮絮叼叼说起来;“眼看着这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了;再过半个月就遮都遮害不住了;你的宝贝女儿未婚先孕;这事要传出去;你的老脸可往哪搁?”
说起这事;俞母又不免有些气苦。
年初;当俞佳兮转辗找到香港时;俞母是说不出的欢喜;在这样的战乱年代;离散的一家人还能够在万里之外的香港重新团聚;简直就是天大的福份;用佛理来诠释;那不知道得敲破多少木鱼才能修来这样的福泽。
可没几天;俞母就发现宝贝女儿竟有了身孕。
俞鸿钧和俞母当然是希望俞佳兮把孩子打掉;却遭到了俞佳兮断然拒绝。
“女大不由娘;哎;女大不由娘喽。”说着;俞母又絮絮叼叼说了起来。
“行了;你就少说几句吧。”俞鸿钧将西装脱下来交给王妈;然后坐进沙发里躺了下来;随着美国通过租界法案;美国政府对国民政府支持力度骤然加大;显然;美国也已经想到了;要借助国民政府来拖住小日本;只不过;这一来作为中央信托局常务董事的俞鸿钧可就苦了;最近这段时间他几乎是连轴转;很少有闲的时候。
所以;女儿的事情俞鸿钧也是不怎么顾得上。
何况;女儿就真给徐十九生个孩子;也并不丢人。
俞佳兮还不知道真实情况;俞鸿钧却早知道;徐十九其实并未背叛祖国;所谓的变节只不过是死中求活罢了;而且;还真的让他行险成功;一举全歼了小日本的独立混成第十四旅团;现在徐十九可是小日本畏之如虎的皖南之虎。
“工作;工作;你眼里就呆有工作;你什么时候能关心关心你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又能够关心关心我?”俞母絮絮叼叼说着话儿;转身走进了厨房;自从来到香港后;人生地不熟的;她除了絮叼;似乎再找不着别的消谴了。
只不过;絮叼也只对自己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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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母因为跟丈夫、女儿厮守在一起;所以还有心情像个家庭主妇般絮叼;可舒母现在却完全没有了絮叼的心思;听说舒同文被抓;舒墨翰跟舒母心都碎了。
“长官;这位长官;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家阿文他于什么了?”舒母神情惶然;坐在刘畅对面直感到手脚冰凉;舒墨翰虽然还保持着镇定;但也是表面上;在内心里;他其实比舒母还要更加紧张;这人啊;年纪越大就越是舐犊情深。
“你们家舒同文……”刘畅坐在老两口对面;脸上表情看上去无比严肃;一字一句地说;“他犯了严重的错误;尤其是他态度恶劣;拒不向组织交待清楚自己的问题;按照组织原则;这是需要从重处罚的。”
“什么;从重处罚?”舒母脸色大变。
“长官;舒同文究竟犯什么事了?”舒墨翰骤然听到这番话;两眼发黑险些当场晕过去;不过他终究是见过世面;当下定下神来问;“他不是在新四军于得好好的吗?我们来的时候;徐长官还跟我们说起过;舒同文都已经当师长了。”
“这跟他当不当师长没什么关系。”刘畅道;“只要犯了错;哪怕他是军长;是总司令;也一样要接受组织严罚;情节严重的;甚至枪毙”
“什么;枪毙?”舒母惊叫一声;头一歪昏厥当场。
幸好舒墨翰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把老伴给搀扶住了。
“夫人;夫人你醒醒;你快醒醒。”舒墨翰一边叫;一边伸手去掐舒母人中。
舒母幽幽叹息了一声;终于醒转;不过人才刚刚恢复意识她又马上哀嚎起来:“天哪;这是怎么了呀;这到底是怎么了呀;我们家阿文到底犯什么错了;他到底犯啥错了?”
一想到独子有可能会被枪毙;舒母就感觉到心头拿什么在绞似的;揪疼揪疼;这四年;他们老两口几次深入到战区;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受了不知道有多少罪;好不容易;才终于找着了宝贝儿子;却没有想到;不等见到儿子的面;就等来了这样的噩耗。
看到舒同文老父老母痛不欲生的样子;刘畅感到一丝残忍的快意;又接着说:“不过;舒同文也并非没有减轻罪行的机会;只要你们俩好好配合组织上的调查;把舒同文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情况交待清楚;他还是有机会减罪的。”
“交待;我们全交待。”舒母便急了;语无伦次连连点头。
舒墨翰却变警惕起来;问道:“阿文离开我们身边已经四年多了;他参军之后的事情;我们老两口并不知道。”
刘畅道:“我要问的;是他参军之前的事情。”
“说;我们说;我们全说。”舒母连声说道。
舒墨翰想阻止;舒母一记哀怨的眼神看过来;他便再不忍心多说。
刘畅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民国二十六年;七七芦沟桥事变后;在北平的南苑军营;学生训练团曾经跟日军爆发激战;舒同文也参与了这次战斗;这没错吧?”
“没错;我们家阿文的确参加了这一次战斗;他还负了伤。”舒母连连点
刘畅又接着问:“据我所知;在这次战斗中;学生训练团的一千五百多名大中学生绝大部分都战死在了南苑;只有舒同文跟少数几个同学侥幸活了下来;这也应该没错吧?”
“是的;好像只活下来几个。”舒母黯然道;“这些学生娃子;死得太惨了。”
“先不说这个。”刘畅摆了摆手;冷着脸问;“我想要问的是;在刘畅回家之后;他可曾有什么异常的表现?譬如说性情大变;又譬如说跟什么陌生人接触;等等之类的;你们尽量回忆一下;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越详细越好;这对于阿文脱罪很重要。”
“异常的表现?”舒母愕然说道;“他从南苑回来后;人就变得呆呆傻傻的;除了这个没什么异常呀?而且;我们中医、西医都看了;就是不见好;还是徐长官带阿文上战场;才治好了他的臆症;然后;他就参加国军了。”
第260章
舒墨翰忍不住;沉声问道:“长官;你到底想问什么?”
刘畅盯着舒墨翰眼睛有几秒钟时间;说:“好吧;事情是这样;组织上接到密报;说你们家舒同文早在参加南苑战斗前;就早已经暗中卖身投靠了日本政府;跟他一起卖身投靠的还有另外五名大学同学;正因为这;他们六个才能从那次战斗中活下来。”
“什么?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舒母大惊;连连摇头道;“这位长官;你都不知道我们家阿文有多么疼恨日本人;他恨不得吃日本人肉;喝日本人血;又怎么可能暗中卖身投靠日本政府呢?这绝对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刘畅喝道;“要不是因为他们投靠了日本政府;凭什么别的一千五百多名学生全都战死了;他们六个却活了下来?我知道你们身为他的父母;从情感上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你们必须相信事实;事实是不会说谎的。”
舒墨翰皱眉说:“我们家阿文没有叛国;他在南苑真是跟小日本拼过刺刀的;还受了重伤;正是因为他伤重昏厥;小日本才当他死了;所以阿文才能侥幸捡回来一条性命;事情绝对不像你所说的那样;阿文是因为卖身投靠才保住的性命。”
“他还跟小日本拼过刺刀?”刘畅哂然;又问道;“你们亲眼看到了?”
舒墨翰和舒母便哑口无言;他们又怎么可能亲眼目睹南苑这场惨烈的白刃战?
“你们没有亲眼目睹;最好不要下定论。”刘畅冷然道;“我可以告诉你们;日本兵在踏上中国战场之前;都接受过严格的刺杀训练;战场上;一旦打成了白刃战;其结果就只有两个;要么是日本人死绝;要么就是中国人死光;你们说;舒同文在南苑跟小日本拼刺刀;受了伤并昏厥在了地上;我相信;真正受伤昏厥的不在少数;可为什么别的学生都被杀死了;而舒同文他们六个却从日本人的刺刀下逃脱了?要说这中间没内幕;谁都不会信。”
老两口哑口无言;舒同文从南苑死人堆里爬出来;这事的确太过奇迹;跟人说起;还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可他们真不愿意相信;儿子会叛国。
看到舒家老两口沉默不语;刘畅又说道:“你们好好想想吧;如果把问题说清楚;看在这么些年舒同文也为党;为国家做了些事;也立了些功;并非不能从轻发落;可是如果;你们拒不交待清楚问题;甚至还配合儿子进行隐瞒;那就罪加一等”
说完;刘畅就站起身走了;临出门还回头投来深深一瞥。
舒母、舒墨翰便僵在那里;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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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畅回到政治部;发现他一名手下已经等在那里。
“怎么样;王小毛开口了没有?”刘畅沉声问道。
那名手下摇摇头;低声说:“主任;王小毛死活不开口;还有司令部那几个老人;也是拒不肯交待问题。”
刘畅火道:“那就上措施呀。”
“已经上措施了;可是没用。”
“什么叫做没用?辣椒水;老虎凳;还有硇烙;都上了?”
“都上了;人都昏过去了;再继续;我担心会闹出人命。”
“闹出人命就闹出人命;对于叛徒;我们用不着手下留情。”
“可是;主任;他们未必就是叛徒;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
“屁话;他们要心里没鬼;用得着像这样顽抗?他们要心里没鬼;凭什么拒不交待问题?”刘畅怒道;“你现在就回去;继续上措施;直到他们开口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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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王小毛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过来。
黑暗之中;王小毛稍稍动弹了一下;便立刻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胸前、背上、腿上、脚上还有手臂上;全都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就跟拿着火在烧似的;灼疼;灼疼。
今天一天;王小毛几乎尝遍了所有的酷刑;什么辣椒水、老虎凳;硇烙;全部尝过了;至于常见的鞭笞;更不知道挨了有多少下;反正;浑身上下几乎就找不出一块好肉了。
不过;王小毛最担心的还是舒同文;作为一名警卫员;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长官
舒同文进了政治部所在的宅院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而他作为舒同文的警卫;却让政治部给抓了;王小毛从来不关心什么政治;可他也感觉得到;刘畅分明在酝酿一波针对舒同文的政治攻势;舒同文很可能已经危在旦夕。
王小毛绝不相信舒同文会是小日本的奸细
所以;当政治部的人严刑逼供他时;王小毛内心里甚至觉得可笑;如果连舒同文都是叛徒;都是小日本的奸细;那么整个皖南支队七千多人;就都是小日本的奸细了;如果;杀了那么多日本兵的舒同文都是奸细;这样的奸细多些才好。
王小毛伸缩了一下腿脚;还算幸运;并没有伤及筋骨。
强忍着钻心的疼;王小毛双脚撑地;身体一点点后挪;终于挪到了靠近;白天时他就看见;墙根下有块凸起的地基石;上面有一道还算锋利的棱起。
黑暗中不知道摸索多久;王小毛终于摸到了那块石头。
然后;王小毛便拿绑手腕上的麻绳往那还算锋利的棱起上磨起来。
王小毛非常清楚;今天晚上他必须设法逃出去;否则舒同文性命堪忧。
刘畅既然敢抓人;就说明他已经有了十足把握;退一步讲;就算刘畅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他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