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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勉力笑道:“这很不公平,是我先问你的,你应该先回答我。”
那人道:“你是俘虏,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我们就一直囚禁著你,直到你肯回答为止!”
我装著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我当然不会蠢到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的。而我之所以故意和他拖延时间,是我可以趁这时间作准备之故。
我已将一个有强力弹簧的小铜管,摸在手中。那小铜管可以射出两粒铜弹子来,约莫像莲子那么大小,在十呎之内,力道十分之强。
我一讲完了那句话,立时一扬手,我早已决定,我要射他眼上的那块白玻璃!
当我弹破了那块白玻璃之后,我至少可以令到这家伙的双眼受到损伤,那么,我可以进一步向他扑过去,制服他,迫他带我出去了。
我手才一扬起,那金属管之内,便发出了“铮铮”两声响,两粒铜弹子,以高的速度,向前射了出去,这两粒铜弹子,如果射中了一个人头部要害的话,是毫无疑问,可以将一个人射死的。
而我的瞄准力也十分高,几乎是立即地,“拍”、“拍”而声,那两粒铜弹子,恰好射在那家伙头罩上的两块白玻璃之上!
而我在一射出了那两粒铜弹子之后,立时准备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但是,我却只是作势欲扑,而并未曾扑出去。
因为在那一刹那间,我看到那家伙全然未受那两粒铜弹子射中的影响,他只不过呆了一呆,那两块白色的玻璃也未曾碎裂。
这是我所未曾预料到的,这等强烈的铜弹子,尚且不能使那两块白玻璃破裂,那么,我还有甚么法子可以令得这家伙受伤呢?
我除了仍然僵坐在沙发上之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可想,那家伙呆了一呆之后,向前走了一步,用责备的口气道:“你这是甚么意思?你为甚么要攻击我?”
我大声叫了起来:“我为甚么要攻击你?那你先得问问自己,为甚么要囚禁我!”
那人的头摇了两下,道:“我们囚禁你,绝无恶意,我们到这里来,也绝无恶意,我们只不过是来作一种观察。”
那家伙的话,使人听来有莫名其妙之感,我瞪著眼望著他:“观察甚么?”
那人道:“对不起,不能宣布,我们的行动当然秘密,要不然,会引致极大的不便,你来到我们这里,我们实在抱歉。”
这家伙的话中,已然在不怀好意了,我吸了一口气:“你准备怎样?”
“我劝你接受一种对你的脑网膜的轻微刺激,那种刺激,会使你消失一切有关我们的记忆,那样,对我们来说,就安全了。”
“胡说!”我立即抗议。
“你必须接受,”那人坚持著,“而且,我保证对你无害!”
我不能再坐在沙发上了,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实是非站起来反抗不可了。人的知识、记忆全是储藏在脑膜之上的,谁知道那家伙所谓的刺激、失忆,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在接受了刺激之后,我会变成白痴!
我连忙站了起来,我刚一站起,地板便开始旋转,我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由于地板旋转得十分快,因之我在一时之间,也看不清那人有了一些甚么动作。我只觉得我才挣扎著向前走出了一步,一股光束,便自那家伙的身上发射了出来。
那像是“雷射”光束,事实上,我根本没有时间去研究那是甚么光束,因为光线一射到我的身上,我立时起了一阵窒息之感。
接著,我便丧失了知觉。
我是被一个妇人的尖锐的声音叫醒的,在那妇人叫醒我的同时,我还觉得有人在以相当大的力量在摇撼著我的身子。
我于是双手向前伸出,想抓住甚么,来止住那种摇撼,我抓住了一张桌子。
我睁开眼来,桌上放的是一大杯啤酒,而在摇我、叫我的,则是一个二百五十磅以上的胖妇人,那时天色已相当昏黑,有不少游客在海滩旁生著了篝火。
当我才看到那一切的时候,我的脑中混乱到了极点,我一点也想不起这是甚么地方,我为甚么会在这里。然而,这种混乱,只不过是极其短暂的时间,我立时渐渐想起巴图,想起红月亮,想起那被我射中、跌入了海中的那个人。
我也想起了我逐个岩洞寻找,想起我来到了这里,要了一大杯啤酒。
但是我的记忆力却到此为止了。在要了一大杯啤酒之后,又发生了一些甚么事情呢?似乎甚么也没有发生过,那么,这胖妇人为甚么要摇我、叫我呢?
我向那胖妇人望去,那胖妇人用十分友善的笑容望著我:“先生,你的脸色不十分好,刚才看来,你像是昏过去了!”
我歉然地一笑:“是么?”
“是的,先生,你一定是从那峭壁的岩洞中走过来,而且曾进过岩洞,是不是?”
我心中一愣,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胖妇人笑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以前,我们只知道那些岩洞中有妖魔,会使进去过的人感到不舒服,但在政府组成了调查团之后,才知道那些岩洞中,有很多大蝙蝠,蝙蝠聚居的地方,有一种神奇力量,使人有癫痫的影响,先生,你刚才一定是受了那种影响了!”
那胖妇人喋喋不休地讲著,我可能是因为受了那种影响,或是太过疲倦了,所以才会使人家以为我要昏过去的。
我向那胖妇人道了谢,一口气喝了那杯冰冻清凉的啤酒,精神振作了不少,我决定由公路走回小镇去,等我回到小镇时,已是万家灯火了。
而且,月亮也恰在那时升起,我注视著月亮。事实上,从地球的任何角落来看月亮,月亮总是那一个,但蒂卡隆镇上的人,既然看到过月亮变成红色,我自然也非对之多望几眼不可。
但是我看到的月亮,则是洁白的,并没有一丝红色。
我在走进镇中之前,将我脸上的化妆除去,恢复了本来的面目,然后,才来到了酒店的大门口,在大门口略停了一停,买了一份镇上所出的报纸,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才一走进酒店,便被那美国人的吼叫声所吸引。
我迳自向升降机走去,但是在我还未走到升降机的门口时,我忽然听得酒店的经理道:“好了,这位先生回来了,他是唯一能帮你忙的人。”
第四部:失去的日子
这句话,似乎是针对我而说的,我停了一停,转头看去,已看到那美国人转过头来望我,他向我扬了扬手,招呼道:“嗨!”
我实在懒得去答应他,只是点了点头,但是他却向我走来:“听说你一个人占有一间双人房?”
这家伙,一开口就讨人厌,我一个人占有一间双人房又怎样?就算我一个人占有一间八人房,只要我付房钱,他妈的关你甚么事?
于是,我只是瞪了他一眼,并不理睬他。
他一个箭步,来到了我的身边,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肩上,挂著一个相机。
那种相机,一看外壳,就知道是十分专门的一种,这人可能是一个专业摄影师。
他来到了我的身边:“你一个人睡不了两张床,让一张床给我,我来负担百分之五十的房租,怎么样?”
我让一张床给他,他来负担百分之五十的房租,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这时在他讲来,就像是他在资助我一样!
我冷冷地回答他:“对不起,我有一个习惯,喜欢上半夜睡一张床,而下半夜睡另一张床,所以,你还是将你的那百分之五十的房租,留在口袋中吧!”
那美国人愕然地望著我,升降机也到了,我不再理会他,跨了进去,他并没有跟进来。可是,当我上了三楼,向房门口走去之际,那美国人却气呼呼地,从楼梯上奔了上来。
他直奔到我的面前,笑道:“听说日本人是最好客的,那么你”
我不等他讲完,便摇手道:“你又错了,先生,我是中国人。”
那家伙现出了十分沮丧的神色来:“唉,我到这小镇上,前后已七次了,连那次我看到月亮变作红色在内,没有一次是找得到住所的!”
他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他的话,显然是在自言自语,并不是讲给我听的。
但是,他的话,却也引起了我的极大的注意,我道:“嗨,你说甚么?你看到过月亮变红色。”
他转过身来,点头道:“是,我正是为了这再来的,我准备写一篇文章,刊登在“搜寻”杂志上,噢,我还忘了介绍自己了,我是保尔,搜寻杂志的摄影记者。”
这个叫保尔的家伙,是看到过红月亮的!
我也曾听得巴图讲起过,当时有一个外国人,凑巧也在蒂卡隆镇上,那一定就是他了。
我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那么,我们有相同目的,我也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只不过我未曾看到红月亮。”
“那么,我可以供给你资料,但是,房租方面,我只能负责百分之二十。”
一时之间,,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精明的美国人才好。我和他互相对视了一分钟之久,没有办法,我屈服了,因为我是为“红月亮”而来的。我迫切需要关于“红月亮”的第一手资料。
正因为那样,不要说这个美国人只肯出百分之二十的房租,就算他要白住,我也没有办法。
我伸出手来:“好,达成协议!”
他和我一握手,我打开了房门,进了房中:“我还是第一天到,我本来是有一个同伴的,可是他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当然没有必要向这家伙报告我的行程的,我只不过是想藉此打开话题而已。
却不料我的话才一出口,保尔便改正道:“不,你来了已两天了,昨天你出去了一整天,直到这时才回来,你到哪里去了?”
我瞪著他,道:“我才来了一天。”
他大声道:“两天!”
我向他挥了挥拳头,示意他不要再和我争下去,若是再争下去,那非打架不可。我的心中,实在也十分气愤,因为我来了多少时候,我自己莫非不知道,还要他来更正?
我一面握著拳,一面道:“我是今天才到的。”
他指著我:“你手中有报纸,你可以看看,报纸上的日期,是甚么日子。”
报纸是我在酒店的门口买的,当然是当天的报纸,我本来是不想看的,但是听得他讲得如此之肯定,我也低头看了一下。
但是我一看之下,我却不禁呆住了。
我看得很清楚,那报纸之上印著的日子是十三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是十三日的话,那么我来到这个镇上,应该是两天了,可是,我却只过了一天,我甚么时候多过一夜来?
我呆住了无声可出,保尔却得意了,他拍了拍我的肩头:“怎么,弄错了,是不是?”
我并不回答他,我向前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的心中十分乱,因为我不明白这是甚么一回事,我来了之后,出去,在岩洞中查了一遍,喝了一杯啤酒,然后就回来了。
那么,我怎会失去了一天的呢?我在那失去的一天之内,做了一些甚么事呢?我拚命去想,努力去记忆,但是却一点也想不起来,我所记得的只是:我到这里,(。wrbook。)只不过一天正确地来说,也只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我呆了半晌,抬起头来:“会不会这张报纸的日期印错了?”
保尔耸了耸肩,道:“你可以下去,向所有的人问一问,你是今天到的,还是昨天到的。”
我托住了头,心中实在不知想一些基么才好,一天,我失去了一天,这在我来说,实在是难以想像的事情,我完全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