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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吱嘎嘎的被打开了一个缝隙,城门外一马当先,史弘肇冲了进来,手中钢枪如同憋闷了已久的毒蛇,终于可以出洞,用冰冷锋利的毒信,吞噬着晋军的生命。
随着吱嘎嘎的声音,城外的人马不断的冲入博州城,马蹄下不知道踏碎了多少晋军的骨头。
博州城内的晋军远远没有梁军多,李存勖把重病的李绍信放在博州城,本来就是让他在这里养病。在强大的虎狼之师面前,晋军开始退却了,面前梁军透出的杀气,让他们畏惧。城中的骚乱击溃了晋军地军心,不断减少倒下去的同伴。在敌军的马蹄下,被不断践踏着,没有断气的伤兵,很快就魂飞魄散。
高行圭喘息不已靠在城门上,血透重衣。有晋军的血,也有他自己地血。
史弘肇兴奋的像穿肉串一样,用钢枪在晋军身上。穿插着,所到之处。血红的花朵,艳丽凄美地绽放着。地下,已经被晋军的鲜血染地殷红。
李绍信勉强纵马,蜡黄的脸色阴沉的如同黄河水,还没有等他到城门。就遇到了无数败退的晋军。一个守城门的头目,目光中带着恐惧。被带到李绍信马前。
李绍信用凌厉地目光看着他问:“城外有多少人马,是哪里的人马?”
“是幽州李地大军,有数万人马,势不可挡,已经攻破北门,请将军尽快撤退吧。”
李绍信冷冷的的哼了一声道:“临阵脱逃,拉下去斩!命令所有军卒,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杀无赦!”
李绍信的亲随把命令传了下去,又斩杀了数个败退的军卒。一时间晋军不敢再退却。拼命抵挡着。但是随着李等人的进城,晋军已经无法抵御。压倒性的兵力和内外夹击,注定了晋军的失败。随着东门也被攻破,李绍荣已经无法抑制败局。
李手中拎着钢刀,杀气弥漫,晋军见到这个恶屠,心中已然胆寒。李绍信支撑着病体,管的了北面,管不了西面。虽然在他的督促下,晋军暂时守住没有退却,可是从四面八方败退地晋军,狼狈地东奔西跑。
亲随见大势已去,贴在李绍信耳边道:“将军,博州城保不住了,敌军兵力太多,我们还是退回魏州吧,否则……”
李绍信紧皱双眉,差一点交代在马上,博州就这样被李攻破了,他怎么去和晋王李存勖交代!
“命令所有人不得慌乱,一队在前面冲锋,一队在后面阻拦敌军,我们居中策应,向南门撤退。”
在李绍信的带领下,晋军开始退向南门,虽然还是败退,却是已经稳定下来。随着李等人地进城,另外几个城门纷纷失守,城中厮杀声震耳欲聋,街道都被鲜血染红。刚刚经过战乱的老百姓,都战战兢兢的躲在家中,有的甚至藏在柴房里,地窖里,以避免被错杀。
李大吼道:“弟兄们,杀,一个都不要跑掉。”
手中的钢刀,从一个晋军的腹中,一挑,白花花的肠子和血红的内脏,流淌了一地。他不禁感到不过瘾,杀这样的小卒,已经不能让他的血液***。大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晋军想逃出去,可是各个城门早已经被李的人马占领,在李的命令下,所有的城门紧紧的关闭,连个老鼠都跑不出去。
李阴狠的一笑,这个就叫关门打狗。
魏州城隐隐看到博州城中火光冲天,知道有变,急忙派出斥候快马打探,可是派出去的人,左等右等,没有一个回来。李存进忧心忡忡,魏博骨肉相连,如果失了博州城,魏博互为掎角之势就被打破了。李存进派出了一队十数人的骑兵,让他们快马去探,对于博州城没有人来魏州报信求援,更是忧虑万分。
十几个骑兵快马奔向博州,离魏州已经有数十里,他们警觉的一边飞驰,一边观察着旁边的动静,互相离开数十米远。
忽然,从地上绷起了几十道绊马索,分布在里许的范围内,几个骑兵在夤夜之间,哪里看得到绊马索。况且疾驰中,这许多绊马索他们就是发现也无法躲避。多半从马上坠下,不及起身,一波箭雨逼迫,糊里糊涂的去阎罗殿报道了。
有几个机警没有从马上掉下来的,也被密集如同雨点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十几个骑兵无一幸免,顷刻间化为鬼魂,连马匹都没有幸免于难,皆被射杀。。王檀冷冷的看着手下的军卒,把战马和晋军的尸体收拾下去,重新隐藏在黑暗中。
李存进面色阴沉的等待骑兵的回报,此时他还不知道,魏博之间的道路已经被切断,消息的闭塞和缓慢是冷兵器时代的通病。
莘城,交战如火如荼,李存勖一心一意想把刘擒杀,以报万柳坡之仇。可是刘素以计谋著称,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攻破的。两方的交战,比上茅房还频繁,在莘城进行拉锯战。
刘在莘城驻守了很长时间,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有援军,朱友贞传旨意命各地讨伐李存勖的消息,他们已经知道。心中因此有了希望,固守在莘城实行龟缩。
但是刘的军粮不能运输供给,晋军每天多次到他的营寨下挑衅,刘的部队固守不出。于是李存勖命令晋军断绝了刘的甬道,一千多人手持斧刀砍伐刘的寨木,后梁的士卒惊恐地逃出营寨,被晋人俘获回去。
博州城,李绍信带领人马来到南门,身边又折损了无数军卒。幸好他被众人团团围住,才未曾受伤。及至南门附近,手下军卒告诉他,南门已破,被梁军占据,城门紧闭。众梁军见许多人马团团围住一人,向南门移动,知道一定是博州城晋军的头脑。如何肯放过,把李绍信团团围住,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围在李绍信外面的晋军,一层层的倒下,再没有爬起来。张藏英见了不疾不徐,命军卒一部分把守城门,其余的都围在李绍信外面,不断的攻击。每隔一会,就换下前面的士兵,有偶尔逃逸出的晋军,都被射杀了。
李绍信身边却是没有人可以替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兵马,像被割麦子一样,一片片的倒下。他目眦欲裂,不由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在马上摇摇欲坠。
张藏英冷冷的道:“还不下马就缚,更待何时?”
亲随急忙扶住李绍信,他仰天长叹道:“大王,末将无能,有负大王所托。”
他抽出佩戴的宝剑,就欲自刎,李绍信本来武勇过人,此刻被病魔折磨,又郁结于心,宝剑拿的颤颤巍巍,亲随急忙抢了下来。
此时博州城的喊杀声,已经渐渐不闻,李得报,来到南门。他久闻安元信的勇猛刚强,知道此刻安元信病重,无法抵抗。阴冷的一笑,在史弘肇耳旁吩咐了几句。
史弘肇嘿嘿一笑,目露凶光,挥枪带领兵马杀了过去。直如虎入羊群。一边杀,一边大喊道:“大帅有命,尽灭晋军,一个不留。”
李绍信目中流血,这些都是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弟兄,他就欲上前和史弘肇拼命,身体却是摇摇欲坠,出了一身大汗。
“住手!”他大喝一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心中滴血,环顾四周,目光所及,都是绝望的眼神。
李绍信道:“请问李节帅何在,在下求见李节帅,有话要说。”
史弘肇懒洋洋的看着他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想见我家大帅就见,有什么遗言,我替你传达吧!”
李绍信怒目圆睁,随即又暗叹了一口气,在马上躬身行礼低声道:“还望将军引见,在下谢过了。”
史弘肇道:“如此,稍待片刻。”
李绍信目光紧紧跟随史弘肇,见他走到不远处一匹马前,那马上端坐一人,剑眉虎目,英武非凡。眼中有万分煞气,身上带百丈威风。
第二百五十一章 愿效犬马之劳
李绍信的目光紧紧的被这位年轻的将军吸引了,知道这个人一定就是李。心中暗暗称奇,虽然李对久闻大名,今日见了,还是想不到这样年轻的一个人,就有如此计谋和成就。
在马上恭敬的深深躬身行礼道:“败军之将参见大帅,久闻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李缓缓的催马行了过来,没有说话,目光炯炯的看着李绍信。
压力,巨大的压力,李绍信在李的威势和目光下,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他丝毫没有怀疑,李轻轻的一个眼神,就可以决定他和这里所有晋军的生死存亡。
咬牙抬头用恳切的目光注视着李道:“大帅在上,在下素闻大帅爱兵如子,仁心德政,因此四方归心。今非晋军之罪,乃战之罪也。这些军卒,虽然曾经于大师为敌,不过各为其主耳,上天且有好生之德,大帅何忍尽灭之。”
李冷冷的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我不杀他们,异日我的弟兄们就要被他们所杀。战场之上,岂能有妇人之仁!”
看着李冰冷的目光,李绍信的心,暗暗沉了下去,仍旧挣扎着道:“这些军卒得大帅活命之恩,当拼死报效。此皆在下之罪,如蒙大帅深恩,留这些人一命,在下愿自缚于大帅马前,任凭处置,还望大帅俯允!”
李绍信身边的亲随大惊失色道:“将军,万万不可……”
挥手阻止了亲随,恳请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李。李脸上不动声色。
王郜冷笑着道:“安元信,你看我幽州兵马比你晋军如何?”
李绍信道:“败军之将,何敢与之相比。”
王郜道:“晋军勇不及我军,又是离心离德之辈,留之何用?”
李绍信冷汗津津而下,战场上,把敌军全部歼灭,甚至把俘获投降地敌军尽灭的事情比比皆是。他不由得闭上眼睛,看来今日全军尽墨了。
敬诩微微一笑道:“虽然如此,我家大帅向来仁德。不过……”
敬诩留了半句话,意味深长的看着李绍信。
李绍信急忙道:“某愚钝之人,还请先生赐教一二。”
敬诩道:“久闻安元信将军勇猛刚烈,我家大帅甚爱。将军肯为我家大帅效忠,则所求不足虑耳。”
李绍信大惊失色,左右环顾。见身边众人目光中透露出希翼祈求,心中不由得一软。他虽然不愿意背弃李存勖,但是和千余条人命比起来,自己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李绍信沉吟半响,看向李道:“还请大帅赐下话来。”
李神色严肃,举手过头道:“我李在此立誓,如安元信将军愿意追随我。生死不离,我李必定待安元信将军及其部下,如同弟兄,如违此言,天地共谴之。”
晋军见李离此重誓。忽有生机,都眼巴巴望着安元信。
李绍信注视着李,见李神色凝重,目光真诚,低下头看了看身边的亲随道:“这些人,请大帅任凭他们去留,如何?”
李道:“打开城门,所有的晋军,愿意留下的,某视之与幽州弟兄无异。不愿意留下的。自便。”
城门吱嘎嘎的打开了,晋军逡巡着。有几个试探着向城外走去,没有阻拦,也没有人劝说。他们走到城门外,小跑着消失在黑暗中。
李绍信看着身边的亲随道:“我今日投效幽州,你等可自随心意,勿勉强也。”
一些亲随道:“愿追随将军,同生共死。”
片刻间,晋军走了太半,其余地见没有人追杀,又纷纷走了许多。千余人转眼间剩余寥寥无几,而且留下的,大多数都是有伤残在身。
李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晋军离开,不时吩咐身边的人,分配他们去驻守、安民,灭火。此时方淡淡道:“还有想离开地,如果身体不便,我可以派人送回魏州。”李绍信目光中闪过一丝异色,在心里暗暗钦佩李,换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不要说送伤兵回去,就是其余的晋军也不会放过,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