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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毫无生气,与他所预见到的未来无甚差异。
一阵响声和一下子涌出的一袭凉风使约翰逊又回过头来。他看到自己前面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她的脸看上去干燥得像一块盐碱地。
“您是罗丝女士吗?”约翰逊问,“我叫比尔·约翰逊。我曾从拉斯维加斯给麦克拉莉女士打过电话,但电话传声不清。”
“麦克拉莉女士自那事发生后每天接到许多电话,”那妇女用轻得像尘埃飘过一样的声音对约翰逊说,“但她什么人也不见。”
“这我知道,”约翰逊说,并以很善解的样子微微一笑。“不过,她会见我的。我到这里来是帮助她寻找失踪的女儿。”
罗丝女士并没有被约翰逊的话所打动:“许多疯子都用诸如此类的理由来打扰麦克拉莉女士。她谁也不见。”
“对不起,我执意要见她,”约翰逊说,脸上露出些许歉意,“这很重要,我要见见她。”说完这些,约翰逊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姿势,试图以此来安慰那心怀疑虑的妇女。
女管家听到这些后第一次朝约翰逊看了看,并开始犹豫不决,是不是该把门关上。正在她举棋不定时,暗淡的房子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是谁啊?罗丝女士?”
“又一个怪人,麦克拉莉女士。”女管家回答说。她边说边朝身后看了看,但她的手仍紧紧地抓着房门,好像生怕约翰逊会趁机突然闯入这所陌生人不可随意出入的房子。
另一个妇女站到了门道上。她长得高挑、苗条、漂亮,皮肤黝黑,脸色因忧虑和失眠而显得有些憔悴。她愤怒地朝约翰逊瞪了一眼,似乎约翰逊该为过去几天发生的不幸事情受到责备。“你要干什么?”
“我的名字叫比尔·约翰逊,”他耐心地说,“我曾从拉斯维加斯打电话给你。”
“我告诉过你我不想见你,”麦克拉莉说,然后转身回屋,“关门,罗丝女士……”罗丝准备关门。
“也许,我是惟一能帮你找回你女儿的人。”约翰逊说。门这时仍敞开着,似乎他已把一只手靠在门上,使得门无法关上。
听到约翰逊的这席话,那个高个子女人停止了脚步,转身朝他又看了一眼。她竭力控制自己内心的忧虑,身体显得僵硬、不自然。约翰逊给了她一个充满信心的微笑,但没有任何傲慢之气。约翰逊的这副神情看上去一点也不像疯子、怪人或什么罪犯。
“对我女儿你知道些什么?”麦克拉莉问道,说完,她做了个深呼吸,转过脸对罗丝女士说,“让他进来。他看上去不会伤害人。”
“县治安官关照过,别与任何人谈,”女管家提醒麦克拉莉女士,“县治安官说,你该……”
“罗丝女士,我知道县治安官说了些什么,”麦克拉莉打断了罗丝的话,“不过,我认为与这个人谈谈不会有什么事情。有时候,”她接着说,声音听上去冷漠、超脱,不带任何一点感情色彩,“我需要与人说说话。”这时候,她看上去像是回到了这个时空世界。“让他进来,然后站到电话机旁。如果我觉得需要的话,打电话给县治安官。”边说她边朝约翰逊看了一眼,似乎警告他说,别做傻事,逼她们叫县治安官。
“我不会要你打电话叫县治安官的。”约翰逊顺从地说,然后移动脚步,朝暗淡的屋内走去。因为暗淡,约翰逊与其说是借助光线还不如说是凭借声音跟在麦克拉莉的身后,穿过走廊,进入客厅。借助从拉着窗帘的大玻璃观景窗透进来的光线,约翰逊走到客厅里放着的一张软椅前坐了下来。麦克拉莉在一张与此软椅相配套的沙发上直挺挺地坐了下来。这张沙发用丝绒布包着,丝绒布上面是宽度不同的橙黄、咖啡和奶白色条纹。她点燃了一支烟。室内烟雾缭绕,空气污浊。放在她面前的一张咖啡桌,上面盖着一块玻璃,玻璃上放着一只堆满烟蒂的烟灰缸。显而易见,在约翰逊来这里之前,她在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对于我女儿,你知道些什么?”她问。现在,她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首先,”他回答说,“她是一个重要的人。”边说他边举起了一只手,让她先别提问题。“她之重要,并非仅仅对你而言,尽管眼下对你来说,她的重要性胜于一切。她之重要,也并非仅仅因为她是社会一员,尽管我们社会对个人特别强调,极为珍视。她之重要,主要在于她的潜在性,因为她还年幼,而你又在负责一项重要工程。”
“你怎么知道那些的?”她询问道,声音中已流露出一种怀疑的口吻。
“这事很难向你解释,而实话告诉你,你肯定会以为我不是个怪人就是个傻瓜,”约翰逊说,同时又把身体朝她那个方向倾斜一下,以强调他的诚实性,“我有特殊知识,这种特殊知识源于一种幻象,一种看见未来的视觉。”
“我明白了,”麦克拉莉说,这下子,她原先的怀疑现在变得确信无疑了,“你是一个通灵的人。”
“不,”约翰逊否认道,“我刚才说过,很难跟你解释清楚。不过,如果你要这样认为的话……”
“约翰逊先生,自从我女儿被拐骗之后,我收到了来自通灵人的几十封信和电话,可他们都是些假冒者,”她冷漠地说,“所有通灵者都是假冒的。我看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为好。”说着,她站起身来。
他也同时站了起来,但不是为了顺从她,而是要抵抗她的逐客令,他盯着她的双眼看,似乎他的眼睛具有迫使她相信他的威力。“我想我能找到你的女儿。我想我知道怎样去把她找回来。假如我认为你可以在没有我帮助的情况下把你女儿找回来,我就不会到这里来了。我要你知道,我会遇到很大的困难,而且我的任务还很具危险性。”
“我女儿在哪里?”这问话的口气不是一种信任别人的口气,而是一种对别人作最后查问的口气。
“与你丈夫在一起。”
“这是你猜的。”
“不。”
“你知道那留条的事?”
“孩子拐走时,是留下了纸条吗?”
“你从史蒂夫那儿来的。是他派你来的。”
“不。不过,我感觉得到你女儿面临的危险,也许还有你丈夫面临的危险。”
她重重地坐回到沙发上。“那么,你到底是谁?”她问约翰逊,“你是不是只是一个骗钱的人?”这次,她的问话语气里有一种请求的味道,似乎他假如承认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的心里就可以宽慰一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别来管我好不好啊?”在这种情况下,假如她是一个更依赖于他人的女性,她很有可能会转过脸去哭泣。但她没这么做,而是直视着他。
“我所要的一切就是帮助你。”他边说边重新坐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向她伸去一只手,但没碰她。“我要帮你找女儿。”他说。
“我没有钱,”她对他说,“我没能力支付给你报酬。如果你想趁我处于困境之际骗取钱财,你将一无收获。如果你想在此事上追求虚名,你终将会暴露。”
“与你女儿的安全和未来相比,你说的这些东西都不足挂齿。况且,你已习惯于把自己的命运控制在自己手里,但以后你也许没办法控制自己生活中的许多事情,不过你也并非无人帮助。我不要任何钱。我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在这事上所做的事情,当然更不想让新闻界知道。那样的话,对我会有危险。”
“那么,你要什么呢?”
“我要先设法了解你。”他说。当他注意到她听到这话因紧张而身体僵硬起来时,他马上加了一句话:“这样,我就能找到你女儿了。”然后,他朝客厅四周扫视了一眼,好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它似的。大玻璃观景窗的窗帘拉开时,可以看到这个沙漠的山谷,也可以看到她从事研究工作的那个太阳能发电工程基地。她女儿谢莉·米歇儿曾站在观景窗前,等候着她的回来。在房间的一角,是一只电子乐器,只是麦克拉莉和她女儿都不能坐在它前面弹奏乐曲了。客厅一边,是几扇通向卧室的门。客厅另一边,是几扇通向卫生间、大厅、厨房和餐厅的门。厨房和餐厅都在大厅的另一边。“我想知道你的工作情况,你女儿的情况,你丈夫的情况,以及你女儿被拐走时的具体情形……”他环顾室内四周后对麦克拉莉说。
她叹了一口气:“你要从哪里开始呢?”
“从留言条开始。留言条说了些什么?”
“县治安官让我别告诉任何人留言条上写的东西。他说,知道了它,以后不是算犯有知情不报罪,就是算掌握拐骗人身份的证据。”
“你有时候总得相信别人。”约翰逊说。
“那么说,警察不应该相信喽?约翰逊先生?”她的言语表情之间所流露出的关注显示了她的洞察力,正是这种敏锐的洞察力使她成了一项重大研究项目的主任。
“从警察那里,你得到警察之类的答复,”他说,“譬如,调查、监视、证据、拘押等。我想,你不仅仅就要这些东西吧——你要你女儿安全地回到身边,而且你的丈夫最好别……”
“我的前夫。”她更正道。
“而且你的前夫最好别受伤,或者别受惩罚。”
“麦克拉莉女士。”大厅门道口传来了罗丝女士的声音,“县治安官来这里看你了。”
“谢谢你,罗丝女士。”麦克拉莉说。
“请进,先生!”约翰逊说,“我一直想见见你。”
这房间不像监狱的牢房,只是房间很小,没有窗户。墙的四周装修了用桃心木贴面的胶合板护墙板。此外,墙上还挂着许多著名赛马的照片,它们都嵌在镜框里。屋子的中间放着一张长桌,两边各放着一排椅子。
这间屋从未打算用做牢房。事实上,它是一间小餐厅,人们可以三五成群地在这里边吃午饭边闲聊。在它外面,是个主餐厅——一个自助餐厅。现在这个时候,约翰逊坐的桌子对面,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沉默不语,心情紧张,心里吃不准,作为犯人看管,他的责任和权利到底是什么。
他是太阳能发电工程处的一个年轻工程师。县治安官在为一个犯人转移到一个约64千米之外的监狱办理有关手续,所以年轻工程师被叫来帮助县治安官看管犯人。年轻人坐在椅子上烦躁不安,一会儿握紧双手,一会儿又把它们分开,然后又迟疑地朝约翰逊微笑一下。
约翰逊朝他做了一个回笑,帮他消除紧张,树立信心。“你们的工程进展得怎么样?”他问那个年轻工程师。
“你指的什么工程?”年轻工程师反问道。这位年轻工程师长相讨人喜欢,淡茶色的头发被太阳光照得一片花白,像是漂白过似的。因为经常在灼热的太阳下工作,他脸上的皮肤在不停地一层一层脱落。他的双手很大,上面长满了毛。坐在桌对面与约翰逊交谈,他真不知道两手往哪儿搁才好。
“我说的是太阳能发电工程,”约翰逊说,“它进行得怎么样?”
“对这工程,你知道些什么?”年轻工程师反问约翰逊,好像他在怀疑约翰逊究竟是不是石油利益集团雇佣来刺探情报的。
“大家都知道太阳能发电工程之事,”约翰逊说,“这已不是什么秘密。”
“我想是的。”年轻工程师承认说。他看了看印着木纹肌理的金属桌子,似乎在想,要是这张桌子是一块制图板就好了。“这是一项试验性工程。我们已经证明,我们能够从太阳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