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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维克斜靠在墙角,默默望着右上方窗外的夜空。不知怎的,他又一次想起了莎拉。明明这近一个月来,已经很少想到她了。就连以前的生活,都在一点一滴地如雾般散去。但是,在遇到芙罗拉的现在,莎拉的面庞又一次从心底浮了上来。那仍然是如此的清晰。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她时的场景,她被几个人围住,堵在阴暗的墙角。力量的差距是如此巨大,武器也只有短短的一根木棒。但是,她并没有就此认命,仍然像头桀骜不驯的幼狮般,咆哮着,挣扎着,向意欲靠近的人挥舞着棒子,拼死做着最后的挣扎。就是因为被那种执着给感染了吧,本打算旁观的自己才会出手,用那因为被上帝诅咒而获得的力量,那时刻悬在自己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莎拉,如果你没有死的话,现在会在干什么呢?”他低声呢喃着,心因为这个名字而颤抖。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是带点期待,又带点不安的声音。
“是艾琳吗?进来吧。”他深吸口气,摇摇头,出声回应。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穿着睡衣的艾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还没睡吗?”维克问道。
“嗯,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艾琳点点头。“你也没睡吗?”
“嗯,稍稍……有一点,唉,算了。”维克轻笑着叹气。“要来坐会儿吗?”
艾琳踌躇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般,走到维克的右边,抱着腿坐在一旁。地板上的寒气传了上来,艾琳不禁打了个冷颤。
奇~!“来。”维克抖开大衣,将艾琳也一起裹了进去。渐渐地,像是从寒冷中回复了般,艾琳身上的颤抖逐渐平息。
书~!此刻,艾琳依偎在他的胸前,她心脏的跳动隔着衣服传了过来。
网~!“要的东西,买完了吗?”艾琳轻声问。
“差不多,除开一些明天才能拿到的,大部分都没问题了。”维克答道。
“那,你的身体……”艾琳迟疑着。“今天……很累吧。”
“放心。”维克伸手拍拍艾琳的头顶,带着令人安心的笑容。“在你找到你的父亲之前,我是绝不会再次倒下的。”
“嗯,一定哦。”艾琳低着头,维克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但是他能感到,艾琳拽着他衣角的左手正在渐渐用力,就像……不想让他离开一般。
“放心吧。”维克再次重复道。这既是说给艾琳听的,也像是说给自己,他的心中,不知为何有种隐隐的不安。
“放心吧。”维克又一次重复着。
二人没在说话,只是静静互相依偎着,任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从怀中的艾琳那里,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是睡着了吧。艾琳渐渐滑落下去,枕在了维克的腿上。维克有些头疼地无声笑着。
“该送回去么?”他伸出手,轻轻捋着艾琳稍稍有些干燥的长发。有段时间没打理了吧。不,也许从来没打理过吧,她的头发并没有这个年龄段的人该有的光泽。在又一次叹口气后,他的手指,扫过了艾琳那无邪的睡脸。
他脱下他的大衣,盖在了艾琳的身上。
在一片寂静之中,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没等维克回应,来人就擅自打开了门。
“你果然没睡。”芙罗拉无声走到维克旁边,耳语道。
“今晚上敲我门的人也真多啊。”维克以不会吵到艾琳的声音回应。
芙罗拉掩嘴而笑,伸手拢拢艾琳的头发。
“是个好孩子啊。”芙罗拉感叹道。
维克点点头,表示同意。
“她可不是莎拉哦。”芙罗拉半开玩笑地说。
“我知道。”维克道,“所以我才绝不会让她涉足我的世界,绝不会让她遭遇到与莎拉同样的命运。”
“是么。”芙罗拉停顿了一下,“唉算了,莎拉的事情我就不问了。但是,你也要保重身体哦。”
维克没有回话,只是轻抚着艾琳的脸颊。
“不谈我的了。”维克摇摇头,笑道,“你呢,最近怎么样,在干什么呢?”
芙罗拉脸上浮现出苦笑,伸个懒腰,坐在了一旁。
“重操旧业呗,还能干啥。”她看向窗外,眼神迷离。
“抱歉。”维克心里突然冷了一下。
“没事。”芙罗拉摆摆手,“再说了,我最近可是找到了一个大老板。他答应我了,只要我完成契约,就给我发公民证。这下,我就可以去找正经的工作,过上正经的生活了。只要再几次,对,再忍几次就够了。”
在她的眼中,反射着窗外的月光,宛如宝石般熠熠闪光。那是对未来的憧憬,是名为“希望”的,最珍贵的宝物。
“所以,我明天就陪不了你们了。要去工作了啊。”她站起身,深深吸入一口冷气。“对了,明天傍晚可要等我回来哦,我带你们去吃好东西。”
“又要麻烦你了。”维克有些抱歉地说。
“唔,真要觉得抱歉的话……”芙罗拉转过身,狡黠的笑容一闪而过。“那就这样吧。”
香气扑面而来。
维克蓦地挺直了身子。
嘴唇上柔软的感触,近在眼前的面庞,深邃的灰色瞳孔。在那瞳孔深处,是满溢的柔情。
时间似乎在此刻静止。
不知过了多久,双唇微微分离。维克张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芙罗拉却举起了手指,做出安静的手势。
“我真是个不走运的人呢。”一丝略含悲伤的笑容在芙罗拉的嘴角浮起,“遇见你的时候,你的身边都已有了别人。不过,这种事情,原本也不是我所能奢求的吧。”
香气渐渐远去,刚才的一切,宛若梦幻。
第二天。
芙罗拉一早就出门了。等被搬回自己房间的艾琳睡醒后,二人开始去取昨日没有拿够的东西。东西原本就没有多少,太阳才过了正中一点,所有的东西就都已经搬到了马车上。
给艾琳说了晚上芙罗拉的邀请后,艾琳一下兴奋了起来,一下午一直在念叨着这件事。那劲头,完完全全还是小孩子的表现。看着艾琳的样子,维克也不禁被感染,一同期待了起来。
以着这样的心情度过一个下午,太阳终于开始西沉。
但一直到太阳完全沉下去,芙罗拉仍然没有回来。
机械式的钟表一声一声单调地响着,空旷的屋内,不安的情绪在逐渐蔓延。
“芙罗拉姐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艾琳皱着眉头,担心地说着。
“放心吧,没事的。”维克尽量平静地说,他抬眼看看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饿了吗?我先去做点东西吃。”
说完,维克站起身,走到厨房,开始做一些简单的晚饭。厨具的位置、做饭的材料什么的芙罗拉早上已经告诉了他,所以并没费多大劲。不知道为什么,一边做着饭,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就变得越发地严重。他把做好的晚饭端到桌上,说:“你先吃吧,我去找一找她,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吃完了如果困了就先去休息吧,东西放着也行,我回来收拾。”
“我也去吧。”艾琳站起身。
“不要紧,我一个就行了。”维克穿好大衣,伸手拍拍艾琳的头顶。“而且,外面也很冷的,冻着了不好。”
“好吧。”艾琳低声应道,站在门前目送着维克离开。“小心点。”
维克点点头,从外面关上了房门。
冷风席卷而来,街上的行人无一不是裹紧衣服,缩着脖子,急匆匆地赶路。在这种天气下,芙罗拉应该也是不会在外逗留的。
要说起来,比较可能的答案是芙罗拉仍然在客人那,但是客人的身份、住址芙罗拉也没说,这要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呆在房里好吧。
总而言之,虽然没有目的,但维克还是决定先在城内逛逛。他有种预感,这样做会碰上什么,什么他绝对不想见到的东西。
走过三个街区的时候,一阵嘈杂吸引了他的注意。那里本来应该是个颇为僻静的小巷,但此刻却挤满了人,他们无视了寒冷,聚集在一个大型垃圾箱的旁边。
维克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中央有三名警察,一名在维持秩序,其余两名正在检查着什么。而在他们正中,有着一具女尸。
女尸身上一丝不挂,手腕、脚腕及脖颈处有明显的绳子的勒痕,已经到了向外渗血的程度。她全身从上到下布满鞭子的印痕,即便称之为血肉模糊也不为过。除此之外,还有无数不同程度的割伤及烫伤。其右胸处三道刀痕深可见骨,下体更是被完全烧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肉的糊味。除此之外,更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伤痕除了致命伤外,其余伤痕均有新旧之分。最早的伤痕,估计已有三个月之久。
颈部以上,本是一张美若天仙的面庞,但在这具死尸的脸上,有的却只是临死前那绝望的挣扎。美丽的面容被扭曲,变成了惨死的恶鬼。
“芙……罗……拉。”维克嗫嚅着,血液瞬间冰冻。
大脑混乱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大脑拒绝去理解这一切。眼睛看到了什么,耳朵听到了什么,鼻子闻到了什么,不,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但是,在他的心中,那久经鲜血灌溉的一角,仍然冷静地指出了这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芙罗拉死了。
被凌虐致死。
“警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他向一旁的警察搭话,没有惊慌,没有慌乱,连他自己都惊讶于自身的平静。
“谁知道,被小混混什么的搞的呗。”警察不耐烦地挥挥手。“发现的时候就这样躺在垃圾桶里了。”
“有什么线索吗?”维克彬彬有礼地问。
警察白了他一眼:“你管这么多干啥。一个黑户而已,在他们里面,这种事多了,哪能一个一个去查。”说完,警察就再没理他。
“谢谢。”维克道一声谢后,缓缓退出人群。
状况已经理解了,没有必要再去看尸体,芙罗拉的一切早已印在他的脑海。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伤口有新有旧,证明虐待已不是一日之事。毫无疑问,这是芙罗拉提到的那个大老板所为。原因很简单,大概是玩腻了吧。警察没有追究,除黑户这个原因外,上层命令也是考虑因素之一。因此,那个老板的真实身份可能大有来头也说不定。再加上,虽然只是契约中的幌子,但能直接给人公民证的人可是少之又少。既然如此,就先去找相关的人去问一圈吧。
得到消息的人还在往这涌,为了一观尸体而不遗余力。逆着人流,维克缓步前进。
本来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但真到分离之时,心中却无法平息。
如果芙罗拉告诉我她的工作的时候,我出言去阻止,那么又会怎么样呢?她还会死吗?不,这个假设没有意义,那是她自己的人生,现在的自己连帮助她都做不到,还想去指责她谋生的工作,这样的做法,难道不是最差劲的么?
可笑的是,在你已经死去的现在,我却又有了能够为你做到的事。
那就是我为你的复仇。
阴暗的火苗在心中燃烧。他的心灵,他的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一名暗杀者靠拢。莎拉死时我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就让我大干一场吧。
雪花又开始飘飘摇摇地降下。纯洁的雪花,覆盖在了芙罗拉那裸露的面容之上。她那望着天空的空洞的双眸,是否能看见天堂为她打开的门扉?
希望在那里,你能真正达成你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