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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虽有十大总兵,然真能赖其力者无非马宝、王屏藩等三、两人矣,更兼外戚夏国相专权,此辈嫉贤妒能不顾大局却为三桂所信,若不出卑职所料,三桂一亡,南周朝野必有朋党之争,如培公适才之言,即算伪清三王降之,则必为朝野疑怕,纵添数十万兵马,南周敢用乎?故某以为,若三王投降,则南周朝堂更为糜烂,内耗更剧,实力不增反减也;而遍观我大汉诸公,尽皆为我主简拔任用,彼此虽有政见之争,然多为公义也,我主忠厚仁义器宇宽广,待臣下如骨肉,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公允严明,将有感激之意,士有效死之心,如此两番相较,高下立判,士荣不才,也知《孟子》有云,曰:‘战胜于朝廷’!——此四胜也。”
“其五,南周虽有江南丰饶之地,然养兵近百万,且征战数年,其府库尽可饿鼠也,待到如今,江南疲惫,斗升小民不堪重负,多有流离抛荒者,而为政者尚不省其身、不休其德,一味苛酷索求,此能久乎?!而我大汉事事以民为先,主公创业之初,立足未稳尚且下令免税宽民,至而今领地数千里,抚民过千万,然所养之兵亦不到十万,故国币虽大战仍裕,粮虽久伐而无荒,人心安定,生产不息,若周、汉有战,敌必捉襟见肘,而我则辎重宽广、源源不断!——此五胜也!!”
“其六,南周军力不如我也,敌虽兵马众多,然多为孱弱之卒,且多习舟楫不知弓马,所部军械装备仅为弓箭、鸟铳、抬枪、小炮等,且骑军尤缺;而我军自主公草创之初,就厉行革新,所部器械尽皆锋锐凶猛,枪为煫发、炮有重炮,且训练有素部勒整齐,除此之外,尚有数万铁骑,与蒙古、八旗正面交锋且能战而胜之,况南周之步卒乎?如斯强兵,南周何能敌我?!——此六胜也。”
“其七,南周地域不如我也,自古以来,北方占尽弓马之利,民风彪悍士卒善战,以北伐南胜者多矣,而南方则多为偏安一方以长江天堑为据,三桂虽百战得其位,麾下有能征之将,然英雄迟暮,雄心安在否?!士荣不才,昔年曾效力于彼,据某所查,三桂所辈鼠目寸光毫无远图,非某再此妄言,即算我军排开阵势,恭迎周军来战,彼辈有胆挥军中原否?!我主勇烈,为一统河山不顾万金之躯,卧雪尝冰远征不毛,乃灭辽东余逆,其心胸志气,纵观天下英雄,何人能与之齐肩?!如此,三桂猥琐偏安,我主宏图大志,岂能不胜?!——此七胜也!”
慷慨激昂,一众大臣尽皆振奋,汪士荣缓缓转头,凝视着厅内众人,傲然道,“如此七胜七败,伪清不可虑,南周不可惧,而今中原无主,我大汉焉能坐而视之?!”
林风连连鼓掌,大笑道,“纪云深得我心!”见堂下众人仍自面色犹豫,他猛的一拍桌子,大声喝道,“甚么‘天下诸侯’,土鸡瓦狗而已,诸位毋需多言,寡人心意已决:扩军、备战、传檄天下!!!”
第四节
公元一六八五年冬,汉王杀盛京将军达克玛、黑龙江将军萨布素,屠辽阳满城,贬八旗一族,焚灭清天命汗努尔哈赤、天聪汗皇太极陵墓,枭首戮尸,遣使者奔波于四方,诏告天下,赦令伪清之汉奸官吏即刻恢复本族衣冠,一时之间,诸侯惶恐,天下震怖。
神州大地沐浴在一片硝烟战火之中。
自从林风绞杀盘踞北京的以康熙为首的民族叛乱匪帮之后,因为战局剧变的关系,战争曾经平息过一段时间,各方势力在如此形势下,不得不再次审时度势,重新拟定自己的战略计划。经过短短数月的修养之后,各路诸侯纷纷借机再次开战。
就在汉军大举出关的同时,南周吴三桂集团也开始整顿内部,同时自长江防线上抽调精锐部队集结于永州、衡州、宝庆一线,随即派遣大将马宝誓师出征,对清军广西孙延龄、傅鸿烈部队发动进攻,这时清军士气大衰,民心尽去,尽管铁杆汉奸傅鸿烈拼死抵抗,但依旧没能挡住周军的猛烈攻势,首府桂林仅仅坚守七天便被攻破,是役,马宝为激励部下震慑广西清军,悍然屠城,一日夜间斩杀桂林兵民十六万余人,随即兵分多路,分取柳州、梧州,清广西提督孙延龄恐惧非常,当即下令斩杀发妻孔四贞,率军降周,至一六八五年冬至,各州府或叛或降,周军囊括广西全境。孙延龄因投诚有功获封安靖将军并被吴三桂招为驸马。
除了吴三桂的南周军事集团之外,广东尚之信、福建郑经、浙江杰书亦是混战不休。秋收未久,尚之信亲自率六万大军,自潮州出发,击败了镇守龙岩的冯锡范部队,迫使其主力朝福州方向撤退,方才在龙岩站稳脚跟,郑军大将刘国轩立即率军两万来援,与冯锡范的残部回合后,在龙岩一线与尚之信相持不下。
东南三方之中,论军力虽然是杰书最强,然而此时清廷连败,京城失陷皇帝殉国,大军士气低迷之极,所以虽然人数最多,却反而没有大规模进攻能力,而就在郑经与尚之信鏖战未休时,清康亲王杰书一面收缩兵力,修整城墙巩固防线,一面派遣平南将军赖塔率数千正白旗骑兵偷袭、骚扰郑军领地,却分别为陈近南一一击败,稍后江浙后方又传来警讯,郑经亲率台湾舰队偷袭温州、台州、宁波等地,登陆后连克州府,清军猝不及防损失惨重,被郑经掳走大批金银、粮草和壮丁,至此杰书声势大衰,更加无力对福建发动攻势。
相对于南中国来说,西北战场显得相当平静,周军王辅臣、王屏藩与清甘陕绿营张勇、王进宝部队对战数年,双方俱俱筋疲力尽,彼此都奈何不得,所以虽然不时有小股骑兵交锋,但战线却依旧稳定在汉中一带。
真正对中国政治形势产生决定性作用的,是在江西战场。昔日东蒙古科尔沁部与汉军结盟之后,布尔亚格玛立即秘密派遣使者飞马南下,通知仍在清军安亲王岳乐麾下效命的一万三千余蒙古铁骑北归。接到讯息之后的蒙古骑兵当即在九江、南昌发动叛乱,一万多蒙古骑兵忽然爆营,胁裹数万绿营汉军在城内四面纵火抢劫,因事起突然,安亲王岳乐莫明其妙不知所措,一时间还以为是周军大举偷袭,急忙集结亲信八旗部队出营抵抗,然而黑夜茫茫,八旗部队还没来得及探清战场形势,科尔沁铁骑立即大举杀到,惊愕之中数千八旗部队竟在两个冲锋中全军崩溃,清安亲王岳乐身中十六箭,在逃亡的路途上因伤重而死,此外,清军在江西战场的勒尔锦、莽依图、觉罗舒恕等多名大将战死于乱军之中。
消息传出后,江西、湖北一片大乱,万余科尔沁铁骑连续击破九江府多座县城,大肆杀戮抢劫,随即强征船只绕鄱阳湖横渡长江,一路孤军直扑黄州、安庆,而身畔近二十万精锐清军龟缩自守,竟无一人敢战。
自汝州一线与清军对峙的杨起隆闻讯大喜,近十万农民军倾巢而出,兵分两路,一路由义军著名将领“铲不平”旁大疤子统领,率军三万围攻信阳,另外一路则由杨起隆亲自统帅,率六万大军经颖州进攻合肥。
前有十万义军压境,后有蒙古铁骑借道,安徽一省上下震动,军民恐慌不已,安徽提督巴尔泰、巡抚袁功懋束手无策,自督抚衙门出发的八百里求援军报一拨一拨的朝江西、江苏等地疾驰,而敌军未到,清安徽按察使李富贵、河道石越、淮南知府武安国等竟弃职而逃,杨起隆大军兵不血刃连占颖上、下蔡、寿县、淮南数城,临东肥河屯兵瓦埠湖,派遣使者奔赴合肥,以大明皇太子的名义,许诺高官厚禄,企图招降安徽提督巴尔泰、巡抚袁功懋。
正在此时,林风遣使者分至各地,一路绕过军事重镇,在各州、府大张旗鼓的散发汉王诏令,汉使虽轻车简从,然节旗所向,各省督抚无不战栗,数十人的小队伍嚣张跋扈的穿越河南、山东等省朝南中国进发,各地清军十数万,竟纷纷紧闭城门,既不敢出兵阻截,也不敢迎汉王诏书。
当汉使进入安徽境内时,安徽全省兵民如同捞到了一颗救命稻草,巡抚袁功懋在阅完汉王檄文之后,当夜即与安徽总兵周球等数十名汉军绿营军官密谋,随即合肥政变,八千绿营汉军在军官的督促下绞断发辫,反穿号衣,杀尽一旁驻防监视的数百八旗军,在合肥城内冲突纵火,巡抚袁功懋与总兵周球亲自率领主力围攻提督衙门,刚刚合围,提督衙门内当差的汉军、仆役在巡抚的呼喊下纷纷反戈一击,未及半个时辰,提督衙门陷入一片火海,安徽提督巴尔泰全家自焚。尔后全城暴乱,一昼夜之间,居住在内城的两千八旗妇孺眷属被乱军屠杀殆尽。
翌日天明后,巡抚袁功懋及总兵周球派数百骑兵迎接汉军使节进入合肥,宣布安徽奉汉王诏,下令其他各路道、州、府、县各级官员、驻军杀尽驻防八旗兵,全省兵民必须绞断发辫,改穿汉服,同时焚烧所有带有“清”、“满”、“金”等字样的旗帜、文书、令牌,从即日起奉北京为正溯。
此令一出,安徽全省震动,除被义军占领的数城和临近江西、江苏的几个小县之外,其他各地纷纷热烈响应,八旗官员除了极少数匿名潜逃之外,几乎全被杀尽,在林风未出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淮河南北广大土地上全部挂起了他的旗帜。
迎得汉使入城之后,袁功懋除了向北京飞马传报之外,分别给杨起隆大军以及蒙古科尔沁铁骑派去了使者,未过一旬,林风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加封袁功懋为大汉安徽巡抚,周球为大汉建威中郎将,同时命大汉步兵第二军刘栳泗部立即拔营西向,兵迫河南边境,杨起隆无奈之下,只得携主力西转,与“铲不平”旁大疤子的部队汇合,一齐会攻信阳。
而科尔沁的蒙古铁骑却对袁功懋的信使置之不理,仍自朝安徽府城进军,一路烧杀抢掠,林风闻讯大怒,随即下令大同寇北中郎将赵良栋部,宣化蒙古中郎将赵广元部、以及宁锦平辽中郎将王大海、奴尔干破虏将军马英部集结兵力朝东蒙古科尔沁移动,布尔亚格玛大惊失色,急忙派遣使者札木合携战马五百匹、黄金两千两至北京求和,同时飞马斥责安徽境内的蒙古骑兵,命令其按汉人官员的指定道路北归。
刚刚回到北京的林风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就被这一大摊子事搅得头昏脑胀,连续几天以来,因为不费一兵一卒得到安徽,北京内各路人马纷纷跑到中南海的汉王府大拍马屁,弄得他连和老婆亲热的时间都欠奉,心中确实有些窝火,实际上他对这件所谓的“喜讯”并不是很上心,要知道虽然此刻汉军节节胜利,势力倍增,但残余的清廷势力却也还是不容小窥,眼下虽然安亲王岳乐这个笨蛋挂掉了,但江西到底还是有将近二十万清军,此外江苏还有简亲王喇布统领大军坐镇南京,而安徽与直隶有河南和山东阻隔,近成一块“飞地”,所以这个安徽能不能保确实还真的很难说,现在就大举庆贺,确实是过于乐观了点。
眼下他最为担忧的其实并不是安徽那块飞地,而是临近直隶的大省山西。山西表里河山,一直就是中原重地,为兵家所必争,且依据眼下的局势来看,更是北京的门户,所以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说,汉军都非夺取山西不可。
根据军械统计衙门汪士荣呈交上来的报告,此刻山西局势堪忧。随着准葛尔的大举东进,大片蒙古骑兵由西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