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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拥护的。
但是现在,明清之间已经停战,而且已经半年过去了。但是全国军队的控制权仍然牢牢捏在女皇陛下手里,涉及军队的大事小情,内阁都要跑去跟陛下商量,甚至很多时候陛下根本问都不问内阁,直接绕过内阁自己就决定了。这说明军队控制大权仍然牢牢捏在陛下手里,而且一点也没有交还给内阁的意思,反倒是不停的扩军备战,大有为了保住手中权柄,再主动挑起一场战争的意思。
这,已经是违宪了。
最后,作者写道:
学生不才,敢问首辅大人,何时能拿着宪法、向女皇陛下要回军队的控制权?
草民不才,敢问女皇陛下,何时能尊重宪法,将大明军队控制权归还给内阁?
……
作者署名是“东林末等生”。
朱佑榕看完文章,默默地放下报纸,捧住额头,低着头默不作声。
“原来大家都以为我是为了权柄才在扩军……”她脸埋在手掌里,喃喃地说道,“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郑玉璁悄悄靠上来,轻抚着表姐的披肩长发,柔声劝道:
“表姐……”
郑恭寅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个‘东林末等生’着实可恶,我让人问了,这个人以前从没在报纸上发表过文章,是个新笔名。我也让人查这小子是什么来路了,可惜查不出来。稿子是从公共邮箱里投递到报社的,没地址没署名,现在报社还不知怎么把稿费寄给作者呢。不过,这小子投的是本市邮箱,说明他就是南京的。”
朱佑榕摇摇头,伤心地说:
“其实,他不必这样的……我们大明不需要这样的。就算用真名字写文章,也没人把他怎么样的……”
郑恭寅也冷哼道:
“就是嘛。难道我们大明有文字狱吗?会因言获罪吗?榕榕我跟你说,这小子摆明了就是心虚。你看,他的笔名叫‘东林末等生’,摆明了他就是东林的人。舅舅看文字也够老辣,根本也不像东林大学的学生,倒像是东林党内阁的某位官员。舅舅跟你说,八成就是沈阁老让人写的。他这届内阁是我们政变替他弄来的,所以他也不好明着跟我们要权,就玩这等把戏。榕榕你说是不是?”
朱佑榕摇摇头,没说话。
“怎么了榕榕?”郑恭寅急了,在旁边搓着手道,“肯定就是他!你分析分析。……不然的话我们找个由头,把他换掉得了,再换个听话的上来。”
朱佑榕摇摇头,叹了口气道:
“不是他。”
“怎么不是他?”
“不知道……”朱佑榕默默地说道,“反正我感觉不是他。”
静了一会儿,朱佑榕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道:
“要不,我就把军权交还给沈阁老。……反正现在各种主要事情上,沈阁老也和我们的政见一致。尤其是对清作战,沈阁老应该也是的。我把军权交给他,他做起备战来会做的比我好,另外也更名正言顺。……我们只保留……只保留人民卫队就是。”
此言一出,不光郑恭寅,就连郑玉璁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郑玉璁马上看出来,其实表姐原来连人民卫队也打算交出去的。之所以保留下来,完全就是为了向小强一个人而已。
……
“榕榕你……”郑恭寅真的急了,脸色惨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榕榕你……你不是……你不会……这这……”
朱佑榕看着他,慢慢叹了口气,说道:
“舅舅,我知道你又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为我们两家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大明走回头路。你知道清朝就是走了回头路。……光绪那一朝本来搞得很好,后来走了回头路。只是宣统一朝,就成了今天的样子。军队强大,但豺狼遍地,民不聊生。我真不想大明也变成那样。”
“榕榕,榕榕,”郑恭寅总算想起来该怎么说话了,一串连珠炮冲口而出,“你听舅舅说,权力这种东西各在人,什么人掌握了都不一样的。溥仪那小子生性残忍多疑又没啥本事,不管自己掌权还是放权大臣,国家都好不了。光绪挺有本事的,嚷嚷着维新维新,其他的都维了,维到自己头上,到底也没放权。但人家集权又怎么样?不是把清朝从那个甲午战败的烂摊子上整起来了么?两亿两赔款,到现在还欠着曰本将近一亿两,曰本也没说怎么地,还跟清朝一个鼻孔出气。
“其实要我说,老百姓就是属绵羊的,遍地豺狼又怎么样?民不聊生又怎么样?有口吃的就不能造反。不要说清朝,苏联不也是这样?斯大林把权把得紧吧?别说民不聊生了,杀得都血流成河了,又怎么了?人家国家强大,说话就比我们硬气。大萧条,英美没扛过去,苏联扛过去了。还有德国,以前也是放权的,放得国家都快破产了。希特勒总理一上台,把权力一收,经济好了去了。这还不算,这才两年人家就能跟英法叫板了。恢复义务兵役制,占领莱茵兰,英法还不敢怎么地。
“所以不是有个什么人说过吗,世界上最好的制度就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实行独裁。舅舅跟你说,你看这么些例子,这话真没错。现在清朝那个小皇帝说话不是气粗的很?好,就拿……拿上次蚱蜢号潜艇的事来说吧,向小强次已经把十二个人都救回来了,可是人家只一句话还不是皇帝,还只是个格格,就是辽阳公主啊只一句话,就到我们的国土上把人给绑架回去了。咱们这边呢?一帮大臣开会开了一晚上,又是打架又是泼水,最后连个人也不敢救,软的像……那啥似的。其实这事儿,不用多,放在五十年前,就是当皇帝的一句话的事,那些臣子不爽也得听着。哪像现在,我跟你叔我们两个,坐在那儿连个话也不敢说,由着那帮臣子登鼻子上脸。”
朱佑榕显然是早就习惯了舅舅的大嘴巴,听着这些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躺在圈椅里,垂着眼睛,一下一下地转着茶盏,欣赏着茶盏里茶水的反光。
第六卷 厉兵秣马 第139集 东林末等生
朱佑榕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也笑了,劝舅舅道:
“舅舅,我跟你说,不只是你,他们跟我有时候都登鼻子上脸的。呵呵,你要习惯啊,这就是君主立宪。舅舅我跟你说,这很先进的。”
郑恭寅一楞,没想到说了半天外甥女还是油盐不进。他舔舔嘴唇,苦笑道:
“一帮大臣打架泼水,我就没看出先进在哪。英国大臣也不敢跟国王登鼻子上脸,曰本大臣也不敢跟天皇登鼻子上脸,偏偏我们大明臣子敢。这真是……”
朱佑榕抬头呵呵一笑:
“舅舅,这就是我们大明的特点呀!你不知道吗,大明的大臣都是有读书人的风骨的。哈哈。”
郑恭寅彻底无语了。但他还是捕捉到了朱佑榕这句话里对大臣的不满嘲讽。他趁热打铁又说:
“榕榕,舅舅是个粗人,不像你留过洋,喝过洋墨水,见过大世面。洋道理舅舅说不过你,但舅舅说的都是咱们国家几千年的老道理。帝王之道,权柄万万丢不得。你三姑姑丹阳公主,当年嫁了德国皇帝的四儿子奥古斯图斯,现在为啥还跟着在荷兰流亡?不就是德国皇帝当年没把权柄牢牢攥在手里,觉着自己不当皇帝了,臣子们怎么着不得让他当个普鲁士国王么?到后来怎样?别说国王,要不是跑得快,那些臣子就把他当战犯了!他还算好,现在还当个寓公。你四姑姑广宁公主更可怜,嫁到俄国没几年,抱着一岁大的孩子,陪着沙皇全家让列宁那帮布尔什维克给枪毙了……你说她有什么罪啊,孩子有什么罪啊。你那小表弟连面也没见过,就一块儿走了。”
郑玉璁看着朱佑榕脸色难看,拽了一下父亲,轻轻叫了声:
“爸爸!”
郑恭寅可不管,他观察外甥女的脸色,要的就是这效果。他舔舔嘴唇,继续说道:
“后来怎么样?那帮臣子说‘要承认苏联’,我们就得承认苏联。说‘要和苏联建交’,我们就得和苏联建交。内阁说的好听,说什么‘要抢在伪清前承认苏联’、‘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哼哼,他们自己的家人倒是没给布尔什维克枪毙,说的不疼不痒的。你爷爷当皇帝那会儿,啪,一句话就给顶回去了。你太爷爷当皇帝那会儿,这种人早拉出去打廷杖了……唉,就是你爷爷后来开始搞什么宪政,弄得你现在那么为难……”
朱佑榕抬眼淡淡地说:
“我不为难。”
静了片刻,她又说:
“舅舅,你们是不是特怀念以前?特想回到那种打廷杖的时代?”
郑恭寅怔了片刻,眼珠转了转:
“我不怀念。榕榕你知道么,舅舅是你的亲舅舅,咱们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都不会害你。舅舅现在跟你说这些,是自家人一块儿聊天,说私房话。放在以前,这就叫外戚干政,要杀头的。你说我怀念什么?榕榕你要晓得,舅舅是在替你怀念啊。”
“舅舅,你说什么哪,”朱佑榕忍不住说道,“什么干政干政的,那么难听,现在没有那回事了。”
她叹了口气,默默地继续说道:
“其实……我就是想让大明走英国那条路……希望大明能像英国一样……但是你们都不理解。爷爷生前说过,要想大明强大,就一定要学英美,千万不能学满清。爷爷和父皇倾其一生都在为大明的立宪改良呕心沥血,如今立宪五十多年,爷爷迈出了步,父皇迈出了第二步,正要靠我来迈第三步。顺利的话,十年内试行普选,人民来选内阁。那时候我们才是真正的不插手。”
郑恭寅忍不住说:
“榕榕,那时候还有我们么?”
“怎么没有。只要国家强大了,我们像英国王室那样,不是挺好么?……我知道你们都不愿意,都想回到从前那种鲜衣怒马、飞扬跋扈的生活。可能你们都觉得我傻,别国都是革命把皇权革了去,我这里却主动往外送……难道我就不想像满清皇帝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喜欢园子,难道我不想像他们一样圈地大修园林,却还要跑到舅舅侯爵府的小园子里赏玩?但是舅舅,不行啊。如果在1644年以前,我们大明还是天朝上国、四海臣服的时候,怎么都可以。人民穷一点、无知点、愚昧点,都无所谓。但现在我们北有满清,东有曰本,南边还有一圈西洋列强。我们有那么长的陆地边界线,偏偏陆军不如满清;我们有那么长的海岸线,偏偏海军不如曰本。你说,我们不走英国那条路,还能怎么办?……沙皇的例子摆在那里。”
郑恭寅目瞪口呆了半晌,实在拿这个缺少权力欲、满脑子浪漫想法、偏偏口才又很好的外甥女毫无办法。他支吾了片刻,说道:
“榕榕,你在英国念的大学,想学英国那套是很正常的事。但舅舅说句那什么的话,榕榕,你虽然坐在这个位子上,但你还年轻,有些东西想得太简单了。舅舅要是你,就会想一想英国那套东西适不适合我们,能不能照搬。”
朱佑榕没说话,拿过案头的一份《新明日报》,翻开递给郑玉璁:
“璁璁,把我们上午看的那篇文章念念吧……嗯,就念我朱笔圈起来的那句就行了。”
郑玉璁脸色微变,瞟了一眼两人,低头小声念着: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没有民主和法制的阳光普照,那么即使大白天走在路上,也与行走在黑夜中无异。”
“如果没有……也与行走在黑夜中无异……”朱佑榕轻轻重复着。
……
郑恭寅看着女儿手上那份报纸标题